帝国的荣耀-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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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德也清楚元廷的想法,察罕帖木儿祖籍北庭(今新疆吉木萨尔北,即元之别失八里),算不上蒙古人,其本人又在河南居住多年,早就汉化得不能再汉化了,所以对于这位位高权重的外臣元廷并不是十分放心,冀宁事件,元廷试图让孛罗帖木儿控制山西、河北,防止已经控制陕西大部、河南、山东的察罕帖木儿势力过度膨胀,并督促其南下江淮流域。可是察罕帖木儿的态度非常强硬,对元廷并不惟命是从,死咬着地盘一点都不肯吐出来。元廷还要依仗他,所以也只好忍了。
脱脱帖木儿不知道张士德的心思,看到他一脸的沉思,还以为他在担心不买孛罗帖木儿的帐会引来报复,不由大声劝慰道:“张知院,你安心了,孛罗帖木儿现在移驻中书省河间,这里还是大帅说了算,你放一万个心,大帅是不允许别人在他的地盘上乱插手的。”
“有大帅撑腰,我放一百个心。我等也能更加尽心为大帅筹备粮草了。”说到粮草,张士德不由心里发苦,为了筹集粮草,兄长张士诚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淮北淮南的粮食原本勉强自足而已,要想应差元廷和察罕帖木儿的调拨就必须求援产粮大户…江南的刘浩然。
原本张士诚买粮应付元廷差事是打着赈济河北灾民的旗号,江南也就勉强卖给他了。后来不知从哪听说张士诚现在买粮是供给察罕帖木儿去攻打山东红巾军,刘浩然当即就翻了脸,死活不肯再卖给张士诚粮食了。可是察罕帖木儿不管你这么多,只管要粮食,而且淮北与山东离得近,运粮方便,于是日夜督促。这下可愁着了张士诚,现在察罕帖木儿主力云集北边,这个时候张士诚可不敢翻脸,于是他只好花数倍的价钱通过走私购入粮食,那钱花得让张士诚肉痛不已,心里把刘浩然和察罕帖木儿的女*亲属好好慰问了N多遍。
“有你这句话,一切都好说,你可要记住这句话,不要再克扣粮草了,兄弟我也难以交差。”脱脱帖木儿眉开眼笑地说着玩笑话,他知道张士德在淮安的地位,几乎可以当半个家,他说尽力就一定可以尽力。脱脱帖木儿驻扎在沛县,与驻扎在徐州的张士德毗邻,主要职责就是交接淮北运来的粮草,然后押送到山东前线去。可是张士德每次交接的粮草总是与数目少一截,借口无非是路上损耗等等,让脱脱帖木儿头痛不已。
又饮了几杯酒,有部下前来禀报,说张士德送过来的粮草清点完毕,已经交接。张士德与脱脱帖木儿客套几句,以徐州事务繁忙为由便起身告辞。
回到座船上,张士德不由觉得越发地气闷,他站在船头上,风迎面从运河上吹过来,让八月的闷热有了一丝凉意。山东看来不久就会落入察罕帖木儿之手,到时他整军南下江淮,自家必定会被当成前锋炮灰,与江南对敌。可是江南是那么好打的吗?
根据最新的情报,江南已经大败陈友谅,正聚集力量挥师北上。一旦攻克湖广,其实力又会上一个台阶。昔日的江南已经是一个极度难啃的硬骨头,现在的江南简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可是江南越难打,察罕帖木儿就越想让张家去当炮灰,张家与江南拼个两败俱伤,察罕帖木儿坐收渔翁之利,至少可以顺利接收两淮。
该如何应对呢?张家的出路在哪里呢?甘身当炮灰还是干脆投附江南?张士德心里在不停地盘算着,这是一位随从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
“知院大人,请饮茶。”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八十八章 大事件二
一脑门心思的张士德下意识地接过茶杯,端在手里。他闻着淡淡的茶香,清新香醇的气息让他的脑子为之一醒,正要低首抿一口时却无意看到站在旁边的随从,他直直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眼睛闪过一道欣喜、诡异的神色。张士德心里不由一愣,一种不祥从心底涌起。
张士德装作没有心情喝茶,漫不经心地把放到嘴边的茶杯又端在了手里,眼角却暗自观察着这位随从。
“知院大人,茶要凉了。”随从眼里闪过一道失望和焦虑,随即鬼使神差地脱口说了一句话。
张士德眼睛闪过一道锋芒,死死地盯住了这位随从。被盯死的随从脸色一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直向张士德胸口刺去。可是早有准备的张士德岂能让他得逞,往后一退便躲了这一刺,右手一搭,反向随从的右手擒去。
谁知这名平时不显山露水的随从武艺不弱,右手轻轻一卸,让张士德擒拿化为徒劳,然后右手一扬,匕首向张士德的脖子划去。张士德吃了一惊,左臂连忙向外一格,试图挡住匕首的去路,右手却化成掌往随从的脖子切去。
随从的右手到了中途又一。次变招,往回一缩,然后猛地又向张士德心口一刺。张士德的架势已老,一时不好招架,只得又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掉入水中。这时,听到动静的亲兵们赶了过来,拔出兵器一窝蜂向那名随从围了过来。可是这名随从丝毫不顾自己的危险,势如疯虎,整个身子向张士德扑来,而手里的匕首格外刺眼。
张士德**得狼狈不堪,他已经。退无后路了,面对随从的全力一扑,还真不知道如何抵挡。这时一位亲兵横在张士德身前,挡住了随从的去处,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刺中他的右臂。趁着随从失神的一瞬间,亲兵们全部扑了上去,把随从扑倒在地,七手八脚地按住他的手脚。
逃出生天的张士德不由舒了。一口气,他收敛了一下心神,就在船头审讯起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随从。
“是谁派你来的?刘浩然,孛罗帖木儿,察罕帖木儿还。是刘福通?”
“你这个认贼作父的小子,你忘记了自己祖宗姓什。么了?像你这种甘为鞑虏走狗的**,天下义士人人诛得。”随从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破口大骂道。
“**?”张士德迟疑了一会,这个词在江南最流行,。指的是投身为鞑虏走狗、背祖弃宗的人,甚至成了江南骂人最恶毒的词,谁要是被人骂做**,估计祖先都要被气得从坟堆里爬出来。
“如此说来你是。江南派来的。”张士德的眼睛变得阴鹫起来。
“是的,爷爷我就是江南的好汉,我就是刘丞相手下的豪杰。”随从大声叫道,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般。
“你不知道刺杀我的后果吗?”张士德的眼睛越发的阴郁起来,几乎是咬着牙在说道:“你难道不怕我把你千刀万剐吗?”
“怕个球,要是怕老子就不来了。任杀任剐随便你,只求一件事!”随从倒也干脆。
“什么事?”张士德不由一愣,这死士还有什么条件和放心不下的事。
“你杀了我后一定要告诉天下,爷爷我是刘丞相麾下的好汉,否则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随从一脸豪情地大声说道,仿佛做为刘浩然麾下的好汉是无比光荣的事情,连千刀万剐也不在乎。
张士德一时说不话来。他知道,在江南大力宣传下,刘浩然已经被神话,他提出的“驱逐鞑虏,光复中华”的口号深入人心,分田地、安流民、轻赋税,博得了百姓们的拥戴,求贤如渴、礼贤下士又颇得文人士子们的好感。而他桃园结义,对兄弟情深义重的故事更是传遍了大江南北,让天下豪杰无不交口称赞,纷纷相附。随从这番话让张士德觉得他不像是江南和刘浩然派出的属下,反而像是对刘浩然倾慕不已的地方义士。
“我会让你说实话的,看你熬刑能熬得了多久!”张士德阴测测地说道。
“来吧,有什么都往我身上使,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养的,爷爷还是那句话,老子是刘丞相手下的好汉!”随从是破罐子破摔,大大咧咧地答道。
张士德见问不出什么话来,只得挥手让亲兵把随从押下去,严加看管,到徐州城后再从长计议。
“知院大人,这贼子该不会真是江南派来的吗?”亲兵队长缩着脑袋说道。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张士德受一点伤,张士诚还不得拿他剥皮点天灯。幸好张士德安然无恙,凶犯又被当场擒住。看张士德的意思又没有深入追究的说法,亲兵队长便放下半颗心来,但是对于凶犯的出处,他还是趋向于江南。一来江南够硬,张士德、张士诚谁都惹不起,二来江南历来在张家地盘上是密探广布,无孔不入,两者相加,亲兵队长多少有些说辞不是。
“江南能派出这么不知轻重的杀手来吗?”张士德瞪了亲兵队长一眼。
亲兵队长的脖子缩得更低,心里却在嘀咕开了,看样子的确不像是江南派出来的杀手。杀手被擒后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江南的好汉是最大的疑点,江南就算再强横,派人刺杀一方诸侯大员这种事情肯定是矢口否认,推都来不及推,怎么会派出这么一个二百五杀手来?要知道,江南密探组织*、纪律*和缜密*是出了名的,张士诚、张士德张了几次大网,也只捞到几条外围的小虾米。
“那会是谁呢?”不但亲兵队长在想这件事,张士德也在想这件事情。江南是最有可能,陈友谅收拾了,方国珍不足为患,那么刘浩然应该准备计划收拾己家了,而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兄长属下能征善战的人不多,自己算是领军人物。拔除自己,就为进攻两淮扫清了障碍。可是杀手一番言行反而让江南成为最不可能的。孛罗帖木儿?他上次在淮安伸手要粮食被自己给顶了回去,应该会忌恨在心。可是他杀了自己又如何,顶多是一泄私愤,他的地盘与两淮还隔着一个察罕帖木儿,他杀了自己反而会便宜了察罕帖木儿。
刘福通,他所处的安丰正处于濠州的威胁之下,而且现在张家归顺了朝廷,正是他的死敌。可是他杀了自己有什么好处,现在他和小明王正处于蛰伏时期,如果不是刘浩然还挺着他,谁还会给他面子,他在这个敏感时期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招惹一个大敌。而且就算刘福通杀了自己他又哪里有实力进据两淮,河南的元军就已经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了。
察罕帖木儿,他倒是除了江南之外最大的嫌疑人,山东不日可定,那么按照元廷的要求,他一定会南下江淮,拔除自己,可以极大的削减兄长的实力,减轻接管江淮的阻力,又可以嫁祸给江南,提起两边的仇恨和战端。
是他,一定是他!张士德越想越对,可是过一会他又迟疑了,现在正是察罕帖木儿收复山东最关键的时刻,此时杀了自己,他就不怕万一事败,自己和兄长奋起反击,使得他后院起火?或许他对山东局势十拿九稳了,又或许他恼怒自己克扣粮草,借杀自己威胁兄长,让江淮更加卖力地为他筹集粮草。
张士德越想越迷糊,这事情的真真假假他实在看不出来了,或许真的只有从随从杀手的嘴里掏出一些东西后才能知道事情**的一二。张士德按下心头那些纷乱,当即修书一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兄长张士诚,并将自己的分析也写在信中,矛头直指现在最大的嫌疑察罕帖木儿。他担心自己会遇上杀手,兄长那里难保不会也伏有杀手,因此写信去警告一二。
书信由亲信之人上岸骑快马先行一步了,张士德用过中饭,突然想起为自己负伤的那位亲兵。
“铜和尚没事,只是伤了右臂而已,并无大碍,现在正在船舱里休息。”亲兵队长如实回报道。
张士德不由想起刚才那一幕,随从杀手是横下心要致自己于死地,匕首离自己不过数尺之遥,要不是铜和尚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