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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周郎-天香血染衣-第49章

小说: 周郎-天香血染衣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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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深深一点也不怜悯她,没半点叫她起来的意思:

  “是吗?”

  “婢子不敢说谎。”

  “你敢,你不仅敢说谎,而且说得很流利。”

  “婢子该死,婢子该死……”

  郑愿苦笑:“阿娇你起来吧!”

  阿娇应了一声,还是不敢起来,花深深道:“你们少爷心疼你,让你起来,你为什么不起来?”

  郑愿摇摇头,走到桌边坐下,知趣地闭上了嘴。他知道花深深的心情很不好,现在最好还是莫惹她为妙。

  阿娇又给花深深磕了个头,这才站直了,嗫嚅着道:

  “谢谢少奶奶。”

  花深深道:“你莫谢我,我也不是你什么少奶奶,你有什么话,跟你们少爷说去。”

  阿娇的脸红了:“是。”

  郑愿道:“阿娇,以前我待你怎样?”

  阿娇忍不住偷偷膘了花深深一眼,轻声道:“阿娇的性命,是少爷从刀口下拣回来的,阿娇今生今世不敢稍忘!”

  郑愿道;“那好,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想不想说实话,随你。”

  阿娇又想跪下,花深深已叹道:“别跪了。就算你不怕疼,我不心疼,你们少爷可要心疼的。”

  阿娇的脸更红。

  郑愿只当没听见花深深的话:“阿娇我问你,你这次是专程来济南吗?”

  “是。

  “那异种八哥是你带来的?”

  “是”

  “你是一个人来的?”

  “不是,和阿娇一路来济南的还有四个,都是…·都是少爷最……喜欢的。”

  花深深哼了一声,醋意十足。

  阿娇粉睑涨得通红:“我们…,··我们的命都是少爷救的。”

  郑愿问道:“是阿英、小竹她们四个?

  “是”

  “她们现在在哪里?”

  “在客栈等婢子。”

  “你们来济南,见过孟临轩了?”

  “是”

  “他已经表示效忠了?”

  ‘’是”

  “铁宽呢?”

  ·‘也一样。

  “铁宽势必不愿和孟临轩共事,南小仙是怎么调解的?”

  “小姐专门有一道密旨给铁宽,铁宽看了之后,态度马上就转了。”

  “你看过密旨了?”

  “……没有”

  “说大声点!”

  “真的没有!婢子若敢骗少爷,叫婢子下拔舌地狱。”

  “济南地界上的头头脑脑也都见过了?”

  “是”

  “其他地方也派人了吗?”

  “是,一般是一省十人,山东是十四个。”

  “为什么?”

  “小姐说,在济南找到少爷的机会最大。”

  ……

  “我师父近来身体还好吧?”

  ……

  “有话就说。”

  “老主人……身体还好,就是心情不太好,连骂人都懒得骂了。”

  “他老人家心情为什么不好?”

  、“可能……是因为……因为……少爷。”

  “哦?”

  “婆婆有一回偷偷跟我说,老主人埋怨你没有……没有……所以才让小姐有了……有了……机会。”

  郑愿默然,花深深却生气了:“要是你师父不想让你师姐弄权,他尽可以将野王旗束之高阁。”

  郑愿缓缓道:“师父一直对师姐怀着深深的歉疚,师姐有什么要求,师父很难开口拒绝。”

  花深深还是气鼓鼓的,郑愿叹道:“师父已经老了。”

  花深深也轻轻一叹,低下了头。

  奈何英雄已老?

  “婆婆还好?”

  “婆婆病了,老主人说怕是…·怕是…··拖不到……秋天了。”

  郑愿浑身一颤,声音都变了:“什么?”

  阿娇珠泪盈盈:“婆婆好想……好想见少爷…··和少奶奶。

  郑愿不寒而栗。

  他幼失估恃,心中一直将慈祥的若若婆婆当成了他的祖母和母亲,这时乍听说婆婆重病不起,忍不住想飞回金陵,飞到婆婆的身边。

  他甚至已后海那么匆忙地“逃离”金陵了。如果他现在不马上赶回去或许真的见不到婆婆最后一面了。

  郑愿一转头,就看见了花深深眼中的泪水。

  她是不是也想她的奶奶——同样也是风烛残年的孙老太君呢?

  阿娇又跪下了,嘤嘤而泣:“少爷、少奶奶,求求你们回家吧,啊?求求你们…·”

  花深深沉默不语,显然她是在怀疑这是个圈套,南小仙设下的圈套;目的是想将他们赚回去。

  但花深深也已看出,郑愿已是归心似箭。现在阻止劝说他是不可能的,而且越劝会越坏事。

  郑愿曾立誓再也不回金陵,刚过几个月,他就已疾驰在南归的路上。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他能品出苦味。

  并不太淡的苦味。

  他不知道自己和南小仙的重逢将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但他知道那后果一定不很妙。

  他忍不住回头看看花深深;却发现花深深正和阿娇她们聊天,聊得好像还很热闹,那五个女孩子久仰这位少奶奶的“冰雪牡丹”之名,她们很尊敬她,也很爱慕地,有点怕她,也有点妒嫉她。

  花深深当然面无笑容,但神态很亲切温和,少奶奶的派头十足。

  此行对花深深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郑愿叹息。

  一路之上,不时有各门各派的头面人物沿途接待,他们有些认识郑愿,有些不认识,但都很客气,很谦恭,很热情。

  让人吃不消的热情。

  郑愿知道,这些人是接到南小仙的传报后才知道郑愿一行将去金陵的。他们这么做,原因不外乎畏惧野五旗。

  南小仙这么做的目的有很多。其一,借此机会向郑愿表示她已羽翼丰满;其二,表示她对郑愿的重视和友善;其三,四是向武林宣布,郑愿是野王旗的坚强支柱。

  “郑愿现已名满天下,连郑愿这样的人都心甘情愿地投效野王旗,你们还预豫什么呢?你们又何必不服呢?”

  ——这就是南小仙 想通过这次举动告诉整个武林的。

  郑愿并非不清楚自己被利用了,但他无法解释,他也知道,越解释越糟糕。

  沿途接送的每一个人都满口“郑大侠”,“郑夫人”,绝口不提野王旗,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因敬仰“郑大侠”夫妇才来的。

  郑愿自然无话可说,但上当受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若非因为若若婆婆病重,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郑愿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别人处在他这种境地,只怕连哭都找不着调门,他却偏偏能笑出来,而且笑得似乎非常开心。

  他就有这个本事。

  四月十三,郑愿大妇和阿福夫妇走进了紫雪轩。

  紫雪轩里刹那间一片沸腾,到处都是“少爷”“少奶奶”的呼声。

  南小仙 淡扫蛾眉,像一个娴雅雍容的长姊一样在紫雪轩正厅台阶下含笑相迎。

  花深深冷冰冰的目光和南小仙暖和如春风的目光对上了,两人都很执著地不肯退缩,气氛一时间颇有些尴尬。

  郑愿走上前,深深一揖到地:“小弟见过师姐。”

  南小仙微笑道;“可算找到你了,你要再不回来,爹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花深深虽然满心不情愿,但还是福了一福,却没有出声。南小仙也没什么不高兴的神情,还礼道:“妹妹想必就是冰雪牡丹?”

  花深深道:“正是小妹。”

  南小仙笑得又亲切又迷人:“我这个师弟为人很好,就是有时候很调皮,也很浮躁,有妹妹管他,也是他的福缘。”

  花深深淡淡地道:“郑郎当世豪杰,虽不免有点过于天真,毕竟是大丈夫本色,小妹得托终生,的确是小妹的福缘。”

  郑愿连忙插话,打断了她的舌战:“师姐,师父可好?

  若若婆婆她……她还好吧?”

  南小仙欢笑的脸顿是黯淡下来,声音也低了许多:

  “爹还好,婆婆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郑愿五内如沸道:“请师姐领小弟和深深进去叩见婆婆和师父。”

  南小仙轻叹道:“爹的脾气越来越差,当心他罚你。

  … ,··桑姨也在里面。”

  郑愿一怔:“桑姨?哪个桑姨?”

  南小仙道:“快活林的桑姨。”

  郑愿僵了一下,但很快微微一笑:“桑笑?”

  他知道桑笑常常半夜溜进朱争的小院里聊天,他只不过没见过面而已。

  他实在没想到,桑笑会在紫雪轩公然露面,而且听南小仙的口气,好像桑笑待她很不错。这说明快活林已经或将要并入野王旗。

  桑笑原本是刺客,而刺客界的生意以前一直是由野王旗控制的,桑笑和野王旗关系密切,本也无可厚非。

  可据郑愿所知,快活林的实权,一直握在复小雨手中,而强如夏小雨居然也会低头,就令郑愿不得不吃惊了。

  看来南小仙 不仅善于利用旧日野王旗的余威,也很精于兼并之术,她实在是个弄权的天才。

  南小仙道:“爹和桑姨已捐弃前嫌。”

  郑愿点点头,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往下说。

  南小仙的目光又扫向了阿福夫妇,含笑为礼:“这二位想必就是小妹的义仆。”

  阿福夫妇又双双施礼:“是”。

  花深深道:“他们和我们义结金兰了。”

  南小仙连忙道歉,举止不仅得体,而且大方可人。

  相较之下,倒显得花深深冷冰冰的气度不够,这让花深深很生气。

  生气而又不能形之于声色,岂非更令人生气?

  南小仙优雅地抬手延客:“诸位请随我来。”

  若若婆婆真的病得很重,人已瘦得皮包骨头。

  郑愿跪在床边,泪水忍不住滚落。

  本是一代红颜的若若已将枯萎成飘落的黄叶,怎能不令人伤感?而这一代红颜待他又如亲孙儿,又怎能不叫他肝胆欲裂!

  若若婆婆半靠在叠起来的三只大枕头上,慈祥的脸上也已满是泪水。

  若若婆婆的声气已很微弱:“天可怜见。小愿儿,乖,总算能见你最后一面,我死也闭眼了……”

  郑愿哽咽道:“婆婆别乱说,你老人家这点小病算什么,愿儿学过几手歧黄,手上很有几个草头偏方……”

  若若婆婆含笑道:“你那两手还是婆婆教的,还好意思来献宝。”

  郑愿流泪笑道:“近来我很学了一点本事。对了,婆婆,深深精于医理,愿儿几次起死回生全靠的深深,像你这点小病,保准药到病除。”

  若若婆婆转眼看看跪在郑愿身边的花深深微笑道:

  “乖囡,你叫深深?”

  花深深早已抹去泪水,恭恭敬敬地道:“婆婆,我是叫深深。”

  若著婆婆道:“洛阳花家的?”

  “是,婆婆记性真好。”

  “你奶奶还好吗?”

  “托婆婆的福,奶奶还好……”

  “你该回去瞧瞧她去。”

  花深深哽咽着点头。

  若若婆婆叹道:“人老了,就像风中的烛火。又像深秋的黄叶,说灭了就灭了,说落了呢,也落了…·”

  郑愿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婆婆越说越远了若若婆婆道:“你莫打岔—-…乖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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