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握天下-第20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宫人说叶尚宫与皇后娘娘在清宁殿,紫苏没有人让通报,直接去了清宁殿。紫苏到的时候,谢纹正好出来,刚要参礼,便被紫苏阻止了。
“叶原秋还在里面?”
“是!”
“……你先回去吧!”
轻声的交谈并未惊动里面的人,谢纹想了想,还是靠近了低声禀报:“云沐雪说她怀孕了。”
紫苏一惊,抬眼看了皇后一眼,见她一脸踌躇,不由皱眉:“你并未赐死她?”
“妾不敢擅……”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紫苏打断她的话,隐隐有不满之意。
“娘娘,那是陛下的骨血,能不能通融一下?”不是没有察觉紫苏的不满,谢纹仍然坚持说出自己的意见,“陛下是您的儿子,那总是您的孙辈。”
紫苏浅笑,拍拍了谢纹的肩:“谢纹,事已至此,那个孩子便是出生又能如何呢?那样也不能算仁慈。”
“娘娘……”
“皇后,你先回去吧!”紫苏不想再听了,谢纹看了看紫苏,咬咬唇,道:“妾去拟旨。”
“不必了!”紫苏明白她是想担下责任,只是,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
既然都这样了,是不是她赐死云沐雪又有什么区别呢?
紫苏坚持让谢纹离开,随后便站在殿外,听叶原秋与云沐雪在殿内争执。
永福堂在皇宫的西北角,虽然名字很好听,但是,这里最初原是宫禁内狱,后来宫狱迁往别处,这里改名永福堂,可是,谁也不愿住这儿,便成为暂时拘禁后宫的地方,曾有人戏言,到了这儿,有福便再好不过了。
云沐雪在屋角的床上坐下,有些残破的宫室内寒意彻骨,一床露着棉絮的旧棉被是唯一的蔽寒之物,云沐雪却只是坐着,她可不认为今夜,她可以睡个好觉。
很安静,云沐雪忍不住笑了,这种无人打扰的安静,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门被推开,云沐雪抬头,见叶原秋扶着紫苏进来,微笑着起身参礼。
紫苏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便抬眼看向叶原秋,叶原秋点头,对门外挥手,一个内官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默默地站着一旁,叶原秋接过托盘,让他离开,自己走到云沐雪身前,蹲下身,让她看见黑漆似的药汁。
“太后娘娘亲自来赐死,臣妾荣幸。”云沐雪笑了。
紫苏依旧不语,叶原秋淡淡地道:“这不是死药。”
云沐雪惊讶,叶原秋低声道:“这服药的君药是红花。其它便是你的命了。”
云沐雪看向紫苏,只见她神色淡漠,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由冷笑:“叶尚宫说妾狠心,其实娘娘您才是狠心的啊!”
“请服药吧!”叶原秋将药递前。
这是只能接受的要求,云沐雪接过碗,一口饮尽。
叶原秋将药碗交给外面的宫人,随后便回到紫苏身边,扶她离开。
“哀家赐死你的旨意已经颁下,但是,没有人说赐死就只能用死药啊!”紫苏走向门口时,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第三十九章 随风而逝(下)
《元宁实录顺宗卷》
崇明十六年正月十七,禁军演练,成越内外两城均白昼戒严,晡时方解,乃后宫矫制扰民,懿纯皇后以律法治罪。灯会彻夜。日入后,有周扬人行刺杀事于齐、谢两府,未遂。刺客被官兵围于东郊,遂自尽。帝惊怒成疾。
崇明十六年正月十八,帝诏议政厅主政,军国事请决于太后。齐朗上书告假。
这是阳玄颢亲政以后,第一次颁下由太后摄政的旨意,可是,很多学者都认为,这个时候,阳玄颢已经被软禁,“惊怒成疾”只是一种惯用的障眼法。
不能说错,也不能说对。
从正月十七开始,阳玄颢的确没能走出太政宫半步,但是,这道旨意也的确是他自己拟写后命曲微颁下的。
曲微被侍卫带到慈和宫,紫苏也刚起身,接过那张素笺看了一眼,随即便是一愣,一动不动地站在妆镜前,半晌没言语。曲微悄悄抬眼看了一眼,低声唤道:“太后娘娘……”
“皇帝说了什么吗?”紫苏将素笺放在妆台上,缓缓坐下。
曲微摇头:“皇上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奴才颁旨。”想了想,他才补充了一句:“皇上一夜都没睡,从娘娘离开后便一直坐在原处,直到今儿早上,才到书案边动笔写了这个。”
紫苏哂笑:“是吗?”
曲微不敢再言,低头等了许久,才被赵全轻扯了一下,示意他出去。
紫苏开始觉得头痛了,她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半晌才道:“颁旨吧!”
“娘娘!”赵全觉得不妥,“现在就颁下吗?”这样会使很多人以为这道旨意是太后的意思。
“随他去!”紫苏不想理会了。自暴自弃也好,另有想法也罢,她现在都不想管这个儿子的想法了。
“可是,娘娘……”赵全不敢轻言朝政上的事情,想说又不敢说。
紫苏知道,事关皇朝的正统、朝廷的制度,宗室与一部分世族必然不会让她轻易重掌朝政。换言之,阳玄颢也不无制约她的心思。
她比赵全更清楚这些,但是,她还能如何呢?
这道旨意立刻发到议政厅,并迅速颁下。
谢清接到邸报时,吓了一跳,急忙赶进宫,却被赵全恭敬地拦在宫门外。
“出什么事了?”谢清立刻就发现气氛不对。
赵全有些为难,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皇上病了。”
谢清皱眉:“邸报上说了。病了也不至于不让我进宫吧?”
赵全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还是凑到谢清的耳边低声道:“皇上晕过去了!”
“怎么可能?”谢清不相信,“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全却不敢再多说,低头道:“谢相,太后娘娘说了,今儿不准任何人出入宫门。”
“那朝政怎么办?”谢清一时想不通,只能先处理最紧迫的事情。
“议政厅主政,有不能决的,再报太后。”赵全答得理所当然,“不过,今天应该不会什么议政厅无法裁决的事情才对。”赵全也不是不了解朝政的事情,正月未过,朝廷一般都不会有太多的事情。
谢清扬眉笑了一下:“没有那句‘军国事请决于太后’今天是不会有什么事,可是现在……”
赵全只能苦笑:“谢相,您担待吧!没太后的旨意,今儿谁都不能进宫!”
“齐相也不行吗?”谢清皱眉。
“这个……”赵全也不好说,只能说:“齐相不是没有来吗?”
谢清这才发现齐朗并没有来。
今天不是朝会的日子,但是,按惯例,这种休假后的首日,议政大臣都要到议政厅碰一次面,而接到那样的邸报,王素可能不会想卷入皇帝与太后之间的纷争,但是,齐朗没有道理置之不理。
“行了!”谢清不想与他争执,“我不为难你!”
离开宫门,谢清立刻前往齐府,却再次吃了闭门羹。
“什么叫不见客?本相也是客吗?”谢清被齐府管家的话弄得火大,他还头一次被齐朗用这种理由挡在门外。
管家也无奈,垂手站在谢清面前,陪着笑,道:“少爷说,但凡不是这府里的人,便是客人,今儿,他不见客!”
谢清被这话堵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话未必是冲他来的,只是他先冲过来领这话了!
“行了行了!今儿我运气背!”谢清没好气地嘟囔,随即又道:“你家齐相接到邸报了吗?”
管家点头又摇头:“少爷一早就递了告假的奏章,邸报倒是送来了,只是,少爷一直没有看!”
“那就让他立刻看一下!我等他的话!”谢清还跟他耗上。管家见他是真的着急,告了声罪,转身进门,让谢清一人在齐府的大门口站着。
过了一会儿,齐府的管家重新出来,对谢清说:“少爷看了邸报,让老奴回谢相,一切政务偏劳您与王相了!”
谢清目瞪口呆:“搞什么?他真这样说?”
“是!”管家很肯定。
谢清刚想说“胡扯!”,话到嘴边却成了:“你家夫人与小公子还好吧?”
管家一脸羞愧之色:“小公子尚好,夫人受了点伤,至今未醒!”
谢清想哀嚎一声了。
“这个……景瀚还好吧?”谢清支吾了半天,还是问得十分模糊。
管家明白他的意思,一时也不好回答:“……这个……少爷并没有什么不好……”
谢清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能离开齐府,不过,倒也明白,齐朗一时是不会出面理事了。
到了议政厅,王素已经在处理政事了,见谢清来了,起身取了一份公文递给他:“这是宣政厅转交的懿旨文本。”
谢清一愣,下意识地接过,看了一眼,半晌才道:“交礼部存档,再誊录一份送刑部。”
“我亦是此意。”王素随和地道,“谢相掌刑部,对此次的事情可有定论了?”
谢清刚坐到书案前,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刑部还未查实,便是查实了一切,自有大理寺定罪,我能有什么定论。”
王素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一笑:“此事虽然牵涉不广,不过,事涉禁军,又有周扬刺客在其中行动,如今坊间流言不少,只是,大多还没有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本来,我是想,两件事可以分开来处理,以有情报称周扬将刺杀朝廷大臣为原因说明禁军的行动,再用行动不力作为整肃禁军的理由,可是,宣政厅这份文本一公布,就意味着是谋逆大案,若是再让坊间流言向着‘有禁军与周扬勾结行刺大臣’的方向发展,恐怕局势会更加难以收拾。所以,我以为,此事当速决为上。”
“王相言之有理!”谢清点头,思绪飞转,立刻有了主意,“云氏矫制谋逆,燕州案刚过,宫中的意思很明确,连人都赐死了,翻案是肯定不可以,照着这个思路办吧!”
“矫制?燕州?”王素沉吟片刻,觉得并无不妥,便点头认可了。
得到王素的认可,谢清才提笔写了一张便笺,命书吏送到齐府,随即让人请刑部尚书,交代清楚一切后,才开始与王素一起处理因为早晨那份诏书而起的谏表。
“齐相告假的奏章呢?”谢清随手翻了一下奏章,忽然想起齐朗告假的事情,王素也是一愣,随即道:“齐相告假了吗?我想尚书台直接呈进宫了,毕竟,怎么不可能将齐相的奏章转到议政厅来。”
谢清这才回神,自嘲地一笑:“我都昏头了!”却又想起皇帝,不由真的有些头昏了!
阳玄颢是真的晕倒了,还是急火攻心后吐血昏迷,就在曲微回到太政宫后不久。太政宫的人急忙报过来,紫苏被吓了一跳,匆忙赶过去,听太医说状况凶险,但暂无危险后,才回过神,追究缘由。
其实也没什么好追究,曲微之前对紫苏说“皇上没有说什么”并不确实,阳玄颢交代他弄清楚云沐雪的情况。这本也只是心存侥幸,毕竟他自己也不认为紫苏会饶了云沐雪,只是,万一还有机会呢?
曲微尽责地打听了,本也不是秘密,他都开始酝酿如何安慰皇帝,却遇上了云沐雪的尚仪。那位尚仪是奉命去为云沐雪敛葬的,按规矩,后宫赐死后,遗体应送还其家,但是,谢纹早上下了令,说云氏九族伏诛,云沐雪又是皇子生母,还是由宫中为其敛葬,便让这人去了。
曲微想了想,便道:“皇后娘娘仁慈。你给我找几件云氏生前的用物,给皇上作个念想。”
“大总管,哪有什么东西啊?昨儿夜里,太后就让将燕……云庶人用过的东西全烧了,连今天敛葬的衣服都是皇后娘娘赏的一套素服。”
曲微只能摇头,那名尚仪便想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神色引起了曲微的注意,连忙将她叫回来,那名尚仪却惊惶不已,任他软硬兼施,就是不肯说,曲微只得让她走。
曲微也有心机。他是皇帝身边的耳目,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