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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桐影+番外 by七月-第2章

小说: 桐影+番外 by七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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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大,又可以逃到何方呢? 

其实府邸不错,有池塘,有北国少见的几丛修竹,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整理收掇之后,还算个清爽舒适的住所。不惯俗务的天子只管挥毫,先依自己的喜好给各处题了匾额,而后回头才看到随自己北来的不多的随从抹着汗打扫的辛劳…… 

连那几位娇艳的爱妃,也是手持布巾,亲手拂尘…… 

苦了你们…… 

却说不出口歉意。 



亡国之君,丧家之人,能给他们什么?! 

可以共尝的,怕只有对南国故土的哀伤忧愁吧? 



破国之时,大部分的后宫嫔妃如有家归,都让她们四去了。 

现在在身边的妃子,只有两位。 

其中翦翦丰容的爱妃,只知欢笑的丽色:病中、路途上的艰辛相伴,世上所谓柴米夫妻,也不过如此滋味而已…… 



在不熟悉的宅邸中,北国的第一夜,就这样半梦半醒、在窗外桐叶簌簌的风声中睡去了。 



宋祁在几天后就来访了。 

他就要出发去平定叛乱。特意来道别。 

君臣再次如此近的相见,首先落泪的倒是宋祁…… 

李重光也垂泪。 

却也互对无语。 



再道了珍重, 

宋祁已知道此去必是九死一生, 

李重光的头明天是否就会是宋家朝堂的供品也未可知, 

只能, 

再道珍重。 



站在亭里,可以望到宋祁车骑远去的尘烟…… 

何必又忧愁呢? 

前尘喧嚣,千愁万绪!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作为降臣的废君过什么样的日子才是合适的呢? 

关起门来,写字,读书,门岂非只是罗雀,简直就是一只麻雀都不会飞过。可是这样的日子也是不能过的,几乎每个月的望朔,都要应诏入宫。入宫做什么呢?忙碌的新朝新君,降臣不少,随班进见,勉勉强强的陪侍欢宴,不来又不行,即使是病了,也要强撑着病体来这里见大大小小的官员和不多言不多话的皇帝。 

经常的,被偶尔出现的赵光义点着名的填新词——开始总是将以前的旧作拿出来,勉强可以应付新朝太平欢乐的气氛,可是只有自己知道,那许许多多的艳侬字句,从自己的唇舌中出来,点点滴滴都是苦不堪言…… 



冬去春来,简单的活着的降臣,恍惚的看到梁间乳燕婉转的时候才知道时已初夏。 



遇到了美人的那个傍晚,正是黄昏的林花里消逝了短暂繁华的时光。 

清凉的露台刚刚升起了半铉月,立在露台边上的纤长女子,李重光躲避开繁杂的酒宴而出,在清淡的月光里见到了蜀国来的那名虏臣:花蕊夫人。 

词人的胸口,掠过了那两句从来记忆犹新的传言中的句子: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唐突佳人的话还是不说为好,李重光只是在心中喃喃那两句,并未出口。那蜀的降君为自己宠爱的美人而书的两句佳句…… 

栏外深青初夏光景,浓侬桃李,人间自有这等玉肌花貌,万般风情,玉为骨冰为肤…… 

并无惭愧颜色,花蕊夫人简单的行了一礼。 

李重光也回了一礼。 



她的态度自在,流转而离去的身影似跟着残花芬芳一起谢过春红……人究竟不是花,调谢不得,且是生存的时候,女子反而比男子更有活下去的勇气。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现在的她,飘然缳轻,李重光为邂逅相逢的佳人而出了会神…… 



而跟在自己身边的爱妃却将这种清冷空气搅乱了一般不自在起来, 

不安,不静,惶恐,惭羞…… 

这种颜色并非没有见过,她的姐姐自己的皇后去世的时候,似乎远离灵柩的她就是这种既羞且悲的颜色…… 

想起那个传言,花蕊夫人早已是赵家后宫里的残花败柳…… 



刹那间醍醐忽然灌顶,棒喝之下骤然猛醒! 

——爱妃? 

那些个应召入宫的夜晚欢宴,陪伴皇后的借口,披露戴星的归来,羞愤的翦翦双眸……究竟洒了多少泪在残月晓星下?!背着这样懵瞢的夫君,这样同样被嘲弄指戳的丧国丧家之犬! 

捕捉住她婉转想逃的眼神——她立刻垂下去的眼底泛起了水光…… 



想抬手,第一次狠狠的打她! 

却悲伤,若不是自己,她又何来这奇耻大辱?! 



清露随着月光升腾而浓郁,洒满了五月的高台,耻辱之痛,痛过千刀万剐、痛过望帝泣血……攥紧了拳头,他的手指细而白,书生,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 



(四) 



那个五月的初夏夜晚,依胤的命令而留下来的周后、现在的郑国夫人的身边,站着她苍白面颊的丈夫。内监驱赶了,他就站在屋外,好似燃烧在这黑沉沉夜里的一抹精白火焰。 

执怨的,悲绝的。 

这样的李重光,映在了独自走来的胤的眼中。 



他很特别。 

在第一次见南唐后主李煜李重光这个人之前,胤曾经想象过会是怎样的白面书生?象柴荣那样的少年皇帝吗?又或者,孟昶那样的轻浮男子?生在这样的乱世里,作为一朝皇者,最少有几分霸气吧? 

其实又都全部想错了。 

错到觉得好笑。 

李重光是个特别的存在——这样的文弱,却又不是碌碌无为的昏君,锦心绣口,他的诗词随着他的人一起来到了这个自己的汴梁——从来认为自己也许是个粗人,武将,可是那简单的字句,完全不是歌女口中的浓艳词藻,简单,直白,痛苦干净的剖明着痛苦的字句,一样听过一遍就深深的刻在了人的心中口边脑里…… 



那句,胤从听到就无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的那句: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是人就有自己的少年时代,离开的悲哀同样沉沉压在赵匡胤这个人的记忆深处,京娘……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心、这样的皇帝?!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啊! 



词是词,在这样的月光下,胤觉得,这个站在月的清露里,用那样悲绝的眼光望着自己的书生,这样的适合月光的人儿……梧桐呜咽在风里,月的阴影和着他的哀伤,一波波,涌过来,冲过来…… 

胸口有种与杀戮不同的温柔触动。 

挥水让那个已经开始觉得腻烦的女人走了,坐在龙床边,月光依旧洒在孤零零站的远远的男子身上,奇怪的是欲望似乎更加蒸腾,因为这个被月光淋漓的、连悲伤都透着苍白光芒的男人…… 



“过来。” 

简单的一句吩咐。 



李重光鄂然了, 

无法理解的一句吩咐和命令。他也许应该杀了自己或者生气或者震怒,可是他却用一种男人熟知的姿态、象呼唤一个自动奉献的女人一样呼唤了一句:过来…… 

很 荒谬! 

李重光转身就想逃跑! 

那位皇帝的有力手臂撷住了李重光的肩,不用提醒,面前的男人是跨马挥刀、打下江山的武夫——肩头传来一阵大力涌过的刺痛……仰面被摔在明黄彩绫的龙榻之上…… 



“不!” 

短促的呼喊被一只手掌捂住了,胤满意的看着挣扎的眼睛里映着摇晃的红烛,慢慢的涌起了恐惧的泪水——也许更刺激他一下会更有滋味? 

“没人来的。如果你想喊,多大声音都没有关系。” 

惊恐到全身颤抖的李重光,大殿门沉重的合上的声响,他抖的更加厉害,徒劳无益挥动着四肢…… 

——为什么这个男人别样的牵扯人心呢?问自己,戎马一生,打至天下所有的自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这样强烈的企图侮辱这个男人的心情却燃烧的狂盛炙烈?! 

很白的身体,强行撕开的衣物里,他那缠满了血丝的玉镯也在剧烈的颤抖——抓住了那只缠着玉环的脚踝,很细,然后拉开的动作让他痛苦的低吟出声——如同劈撕开他的身体,将他的下体直接的拉开,观赏,凌辱……这样的滋味为什么会令心激荡不已、疯狂不已?! 



也许,那种血肉喷涌而出的残暴才能将这个冷静的男人外壳撞碎? 

又或者,剥去了他身为天子的尊贵,连他男人的身体也要完全剥掉? 



涌出了大颗大颗泪水的眼睛暴露在了窗户洒进来的月光里, 

——很可怜……因为很可怕吧?面对同是男人的欲望要求? 

可是更大更盛的征服欲在看到俘虏的泪水时,那是火上浇油。 



被扯拉着,跪在半高的龙床边,几乎顾不上言语的羞辱,直接粗硬要求着的男人昂扬朝身体压下来——一边喘息一边哭泣的李重光只能感觉着一次又一次耻辱的抚弄,身体紧绷着,粗糙的手掌在身子里搅动,想引导那粗大的热烫部分——想吐,想死,就这么死去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从这种恶梦里逃离?! 

拧抓住的手掌开始不悦不耐的急躁了,勉强塞入的头端在一次更努力的冲击失败后,再次被迫而强硬的押入……捏抓住腰部的手突然的发力,几乎将要捏断骨头、拆开皮肉……李重光痛苦的一窒之后,硬是闯入的男人就着痛苦的姿势进入了他的身体…… 



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只能崩溃一般哭着喘息…… 



没有温柔的,只为满足而摇晃身子的男人,抓紧住身下白色的肩头和腰骨,控制住这已经颤抖着张开的身体,视而不见那些滴答着滑落的鲜红…… 

那是血红的伤口,就好象,直接的在他的痛苦深渊里深深挖掘…… 

那是比,杀人还要快乐的一件事。 



身体,已经被弄坏了吧?…… 

龙床上,熏满了龙脑麝香,被啃食后的肉体残渣,杏黄绫子上,血污狼籍。 



叫人将洗干净的李重光抬着送回府邸去,胤觉得自己还算挺仁慈的。 



赵光义在那年的中秋从冀州节度使的任上回来了。身为皇上器重的王弟,解决了冀州的杂务之后,义赶着中秋佳节回到了汴梁。叽叽喳喳在耳边报告一切的近臣们马蜂一样凑在身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他们说的消息里有一条,就是违命侯居然称病了二个月而皇上居然没有责怪!是不是太奇怪了?…… 

没有将这个消息放在心上的义在午饭的时候听家里的歌姬的旧调听到厌烦,问起来有什么新曲的时候,这个名字又跳到了耳边:有首新曲是违命侯做的,很是动听,王爷可想一闻? 

——唱来听听。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很短的小令,似乎在说男女的悲恋,可是果然是……义胸口想起那个在自己的眼光和话锋里苍白了脸的文弱皇帝,在这样的词藻里,感慨着什么吧?……弹唱着的歌女,那没有家国天下的平凡百姓,义冷冷的笑了,可是又命那名歌女再唱几遍来听……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呵…… 

多么直白的隐痛! 

义攥紧了酒杯,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想听到这词的写者低吟着这句的模样…… 



(五) 



李重光不会反抗了,也许他怕死? 

想想也许对,千古艰难唯一死,如果他真的有死的决心,破城之日,何不战死?或以身殉国?原来他的软弱在这里,胤毫不避人耳目的传唤他入宫,记得告病两个月之后第一次应召入宫前来的李重光,苍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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