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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科幻之路 (第3卷)-第101章

小说: 科幻之路 (第3卷)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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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清除掉;你为它们想象出来的文化是你的幻觉,是从旧奶油里冒出来的玩艺儿。你尽力收回对这种必要灭绝行为的异议,但是你又失败了,发现除了你脑子里的想象之外根本没有什么灭绝行为,你妄想着杀戮你的祖先的罪行,脑子变得纷乱不堪、稀里糊涂,于是你坐起来,因为你希望向你的这些朋友道歉,他们是无辜的科学家,你却一直称他们是谋杀者。你失败了。

    (郑秀玉 译)


直喻式科幻小说
 
  作家想出各种办法处理故事中出现的虚构情节。例如,倘若作家告诉读者。手头的故事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世界上——故事讲述的事物、生物或者力量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也无法从理性上认为一度存在过或将会存在——那么其结果便是纯幻想小说,读者不用惯常的标准来判断情节的现实性和意义。另一方面,倘若作家告诉读者,尽管故事尚未发生但是有可能发生,那么可望读者拿故事情节跟现实作比较,用警觉的理性思维和原封不动的日常标准来看待故事。这是区分纯幻想小说和科幻小说的一个办法。
  然而,无论是纯幻想小说还是科幻小说,故事必须跟今生今世有关。倘若毫无关联——倘若故事不向读者讲述任何人物和行为,不讲述人类的希望和恐惧——那么谁也不读这种故事;也许这种故事就没有可读性。即便是纯幻想小说,也与现实作对比。
  科幻小说的对比较为直接。科幻故事源于现实;读者想知道他的世界可能怎样变成故事里的世界。艾萨克·阿西莫夫说,科幻作品包含两种不同类型的故事:象棋对局故事和象棋谜局故事。象棋对局故事是推断式的故事,说的是“假如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这一类故事说明现在可见的局势如何演变成未来世界;象棋谜局故事说的是“倘若如何,怎么办?”这一类故事所描述的世界,其局面是从出乎意外的事件中衍生出来的。《太空商人》是象棋对局故事;《黄昏》是象棋谜局故事。
  两种类型的故事都与现在有牵连。推断式的象棋对局故事要表明的是,如果人类不采取某些措施来改变正在发展的局势,世界将会陷入可怕的困境。这一类故事是警世良言,偶尔也有劝世忠言。但即便是推测性的象棋谜局故事也有满腹话语要向读者述说他现在的危境。就拿《黄昏》来说,假如它不反映人类对看不见和未知事物的态度的话,那么它离人生经验太遥远了,无法使读者受到感动;故事说,想象一下你对这种局面会作出什么反应,这么一来你对人类及其所处的环境就学到一点新知识了。
  哈尔·克里门特的《引力的使命》取得了同样的效果。从表面上看,这部长篇小说似乎在描写一个星球上的一种外观像毛虫的生物,星球两极的引力是地球引力的数百倍,但是赤道上的引力只有地球引力的两三倍大。读者与这些外星种族打成一片,因为外星生物对这些情况所作的反应是地球人也会作出的,于是读者很快就把他们当作人类来看待。然而,假如小说不同时引导读者自问地球引力(乃至因司空见惯而从不考虑的环境其它物理因素)是怎样控制他的肉体反应和心理反应的,那么小说将会失去许多价值。正是科幻小说起到直喻作用的这种性能赋予科幻小说独特的能力,使读者提出他们以前从未问过的问题并重新评价人类的现状。
  直喻式科幻小说的最佳典范大概要数厄休拉·K·勒吉恩的《恶魔的左手》(1969)。故事讲述一个雌雄同体的人种,他们生活在一个叫格森的世界上。由几个世界组成的松散联邦派出一位人类公使访问格森,邀请格森人民加入这个联邦。这位公使不仅要费心劳神解决政治问题,而且要尽力克服在理解这些外星种族人性方面的困难。他们大多数时间里没有男女性别之分,但是每月一次可能变成男性,也可能变成女性,这取决于环境的情况。
  格森文明与地球文明的差异定会引导读者去思考,地球上的人类分为男女两种性别,这一情况实际上怎样影响了男女之间的每一种关系,包括政治结构、经济、教育、艺术、神话等等几乎无所不包的每一个方面。事实上,勒吉恩是把这部小说作为她努力探讨妇女解放问题的途径来描写的。《恶魔的左手》(荣获星云和雨果两大奖)也体现了思想和文学技巧极完美的结合,把主题、人物刻划、戏剧效果和文风结合成为一件统一的艺术品。它的成功让人想起雷蒙德·钱德勒谈到《马尔他猎鹰》所说的一番话:“能取得成功的艺术决不是‘借助假设’便无所不能的艺术。”
  勒吉恩(1929- )于1966年出版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题为《罗坎农人的世界》,自那时以来她已经获得了许多荣誉;《流亡者的星球》也发表于1966年,《幻想之城》发表于1967年,《天国车床》发表于1971年。勒吉恩是一位著名人类学家和一位知名的作家的女儿,她获得拉德克利夫大学的学士学位和哥伦比亚大学法意文艺复兴时期文学专业的硕士学位。她的一些早瑚作品属于幻想小说,她写过一系列少年幻想读物,称为《地球海》三邵曲,第三部获得全国图书奖。她1973年因《表示世界的字眼是森林》获得雨果奖,1974年因《离开奥米拉斯的人》获得雨果奖.1974年因《革命前夕》获得星云奖,1974年因《被撵走的人》.荣获星云奖和雨果奖。


《恶魔的左手》(节选)'美' 厄休拉·K·勒吉恩 著
 
  厄亨兰的一次游行

  摘自黑恩档案馆。格森01-01101-943-2号上报文件抄本:致奥卢尔星球上的静态人物:报告人格森/恒冬行星第一动态人物杰恩利·艾,1490-97伊库曼年,93黑恩周期。
  我将以类似讲故事的方法写这份报告,因为我小时候在老家星球上所接受的教育认为真理就是想象的事。最合理的事实会因你表述的态度不同而失败或成功,就像我们海里那枚奇特的有机宝石一样,一个女人戴上它,它变得更加灿烂,换上另一个女人来戴,它孰黯然失色,变为尘土。事实不见得比珠宝更坚硬、更富有内聚力、更滚圆、更真实。但是二者都挺敏感。
  这篇故事不全是我的,也不是我单独一人讲述的。其实我吃不准这是谁讲的故事:你可以做出较好的判断。但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倘若有时候事实似乎随着话音的改变而改变,那好,你可以挑选你最喜欢的那个事实;不过,在所有的事实当中,没有一个是虚假的,而且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故事开始于1491年的第四十四个天文周日,这一日在卡海德民族的恒冬星球上称作奥德哈哈哈德一图瓦日或称元年春季第三月第二十二日。这里的时间总是元年。当人们从单一的现在往后或往前计算的时候,只在定出过去一年和未来一年的日期之后才会改变每年的元旦。所以现今在卡海德首府厄亨兰是元年春季,我有生命危险,自己却全然不知。
  我参加了一次游行。我恰好走在杂音号吹奏手后面,国王前面。天下着雨。
  雨云笼罩着阴暗的塔楼,雨水泻落在纵深的街道里,这座黑暗的石头城正在经受风暴的袭击,一条金矿脉慢慢地蜿蜒穿过这个城市。走在队伍前面的是厄亨兰市的商人、权贵和工匠,一排又一排,穿着华丽的服装,队伍在雨中行进,犹如鱼儿在海里自由自在地游着。他们脸上流露出热切和平静的神情。他们步伐散乱,没有齐步走。这是一支没有士兵的游行队伍,连假冒的士兵也没有。
  紧接着到来的是领主、市长和各方代表,卡海德各领地和联合领地派出一人、五人、四五十人或者四百人,这支装饰华丽的’庞大队伍和着音乐的节奏款款走来,吹奏的乐器有铜号、一块块空心骨头和木头以及发出枯燥、清亮节奏的电动长笛。大领地各式各样的旗帜颜色斑斓,在风雨中混杂在一起,与路上迎风招展的黄色三角旗争相斗艳,每一队演奏的各种音乐嘈嘈杂杂互不协调,交织成多种旋律,在纵深的石头建筑街道里回荡。
  接着走来一队玩杂耍的人,手拿闪闪发光的金球,他们把球高高抛起,球闪着金光飞起落下,他们接住,再抛起,金球纷飞,如同一片灿烂的喷泉。顷刻间仿佛他们真的抓到了阳光,金球像玻璃一样光芒四射;太阳冲破乌云出来了。
  接着是身穿黄色服装的四十个男子,吹奏着杂音号。杂音号只在国王面前吹奏,发出一种古怪、忧郁的吼声。他们四十人一起吹奏,声音震耳欲聋,震得你神经错乱,震得厄亨兰塔楼摇摇欲坠,震得乱云洒下最后一阵雨。假如这就是皇家音乐的话,难怪卡海德诸王个个都是疯子。
  再接下来是皇亲国戚、卫队、城市和法庭公务人员、高官显贵、各界代表、参议员、大臣、大使、王国贵族,他们步伐散乱,不成队形,然而一个个神气十足,摆着架子昂首挺胸行进着;他们当中有阿加文国王十五世,穿着白色短袖束腰长外衣和马裤,打着橘黄色皮护腿,头戴一顶黄色尖帽子。他戴着一个金戒指,这是他唯一的装饰品.也是权力的象征。在这一群人后面有八十个体魄强健的人抬着皇家轿子,轿子上镶满密密麻麻的黄宝石,已经有好几个世纪没有哪一个国王乘坐过这顶轿子,它只是久远时代礼仪上的遗物而已。轿子旁边走着八名卫兵,手持“劫掠之枪”,这也是历史上较野蛮时期的遗留物,但枪支不是空的,里面装填着柔软的铁弹丸。死神走在国王后面。死神后面走来了工匠学校、大学、职业学校和王族的学生,排成长蛇阵,都是些身穿白、红、金、绿各色服装的孩子和年轻人;殿后的是几辆缓缓行进的黑色轿车。
  皇亲国戚(鄙人跻身其间)聚集在未竣工的河口拱桥旁边用新木材搭建的平台上。这次游行就是为了庆祝拱桥的最后落成,这座桥将使新路和河港连为一体,是个历时五年的大工程,包括疏浚河道、架设桥梁和修路,这项工程的完成将使阿加文十五世的统治以卓越的功勋载入史册。我们穿着潮湿又笨重的华丽服装,全都簇拥着挤在平台上。雨停了,太阳照在我们身上,恒冬的太阳灿烂辉煌、光芒万丈、说变就变。我向左边的人说:“很热。太热了。”
  我左边的人是个又矮又胖的黑皮肤卡海德人,有着柔滑而浓密的头发,身穿一件滚着金边的笨重绿色皮革大长袍、一件肥大的白衬衫、厚实的马裤,挂着一条沉重的银环项链,每环足有巴掌那么大——此公大汗淋漓,他回答说:“是很热。”
  当我们拥挤在平台上时,我们四周是密密层层的市民,一张张像褐色鹅卵石的面孔翘望着我们,千万双眼睛像云母一般闪烁着光彩。
  此刻国王登上了原木搭成的跳板,跳板从平台通到拱桥顶端,遥相呼应的两个桥墩高高矗立在王冠、码头和河流之上。国王往上走,这时民众之中群情激昂,齐声呼喊着:“阿加文!”
  他没有反应。民众也不需要他做出反应。杂音号吹奏手胡乱吹了一阵,声音如雷,立刻停了下来。鸦雀无声。太阳照射着城市、河流、民众和国王。下面的泥石匠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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