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传奇-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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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李月任命的监察室令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军官,手下都是军人,没有客栈所报告的文人。不过不管他是谁,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
“大人高见!”
“别拍马屁了,我来问你,各县的青苗钱和地头钱缴上来没有?”
“还没有。”
“都是饭桶!这青苗钱和地头钱迟早会被上面禁止,再不快点怎么行,你亲自下去催!”
“是!”
待长史走后,李佚取出一封书再看了看,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他已经得到消息,皇上已经答应将他调到岳州,虽然以后宣州刺史要由金陵来任命,但他是之前由朝廷调来的,要调走他,金陵暂时还拦不住。
“报大人,悦来客栈的眼线传来消息,那三人已经走了。”一名手下急匆匆来报。
“去哪里了?”
“是往池州方向。”
李佚轻轻地松了口气,看来确实不是金陵那边派来的。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一 江南风景非时节 第十一章 儆百
宁国县是天宝三年新置的小县,地处山区,土地较为贫瘠。这天上午,宁国县令许国远和县尉带着数十名衙役正在乡间催租,十几天前州长史亲自到县里来责令他上缴青苗钱和地头钱,许国远却有苦难言,他本是宁国县当地大户,两年前用一千两银子向李佚捐了此官,上任后便拼命刮钱,本钱早就赚回来了,可李佚又以他无功名为由,又向他收了一千两银子给了他个举人的头衔,没办法,他只能把这钱再加到百姓的身上,谁让自己是他们的父母官呢?这青苗钱和地头钱是今年二月朝廷新颁发的田税,金陵府虽然没有明言不征,但去年吴王下的三条规矩中已明文规定不准征收,但刺史李佚却以彼青苗非此青苗为由强令全州开征,一时间宣州百姓纷纷逃亡,他许国远已在两月前便将三年后的青苗钱都给收了,钱自然饱了私囊,现李佚开始催交,他只能再收第四年的青苗钱了。
“老爷!我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若看得上眼的,统统拿去好了。”一名农妇跪在地上哭道,他丈夫和公公已经逃到润州去了,只留下她和婆婆二人守家。
许国远抬头四望,土屋确实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时两名衙役过来报告:屋里已搜过,确实什么也没有,只在床下发现一些发霉的豆饼。
“哼!一定是你丈夫把钱带走了,要不然就是你把钱藏了起来,你说!钱都在哪里去了?”许国远吼叫着说道。
“老爷我们家确实什么也没有,打死我也拿不出钱啊!”
“大人我家正好缺个帮佣,若让这妇人去我家干一个月的活,她家的青苗钱我就替她交了。”说话的是县尉,他见这女子年青且有一点姿色,便动了淫心。
许国远知道县尉的意思,这县尉是宁国县出了名的好色,这几年来以接烟火为由不知坏了多少良家女子的名节。
许国远点点头对地上的妇人说道:“你家有五亩地,上次的青苗钱也没交,加上这次应一共交二千文,现在县尉大人可怜你,愿替你家交,但做人应知恩图报,你就到县尉大人家帮佣一月吧!如何?”
妇人犹豫一下,正要答应,突然从房内扑出一老妪,大叫着说道:“媳妇!不能答应啊!你会坏了你身子的。”这老妪毕竟年长,知道县尉不怀好心。
这时乡人已渐渐聚拢过来,县尉见老妪把自己的企图当众揭穿,不禁老羞成怒,大喝一声道:“我本是好意,你却敢坏我名声。来人,给我打!”
几名衙役如狼似虎般过来,拿翻老妪举杖便打,老妪吃不住,几杖后便晕了过去,这时妇人见婆婆被打,急忙扑过去护住,衙役不论青红皂白,一齐打了下去,妇人头上顿时鲜血直流,很快也晕死过去。
许国远见乡人面露惧色,不禁心中得意,也大声喝令道:“给我狠狠的打,让这些刁民看看,不交税就是死路一条!”
“大人!不好了!”远远的跑来一名衙役,许国远认出这是留在县里的人,脸一沉问道:“慌张什么?有什么事?”
“县里来了几十名官兵,已经把你的府给抄了,为首的人叫我给你传信,一个时辰内不回县里,便全家处斩!”
许国远心中一凉,急忙追问道:“是哪里来的官兵?”
“来人姓蒋,说是金陵监察室的。”
许国远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原来白志贞三人又悄悄绕回宁国县后,在田间地头走访了大量的民众,虽然没有拿到县令许国远贪赃的直接证据,但仅凭加倍预征三年的青苗钱就足以定其罪了,(朝廷定青苗钱每亩十五钱,地头钱每亩二十五钱,共四十钱,而许国远却每亩共征一百钱),白志贞当即返回金陵报于李月,李月当即令监察室到宁国县抓人,同时又据新定的‘推责制’(即下属犯罪,上司要解释),命宣州刺史李佚到金陵述职,户曹事也派人到宣州调查青苗钱事宜,李佚怀着忐忑的心情刚离开宣州,白志贞便派人在宣州暗暗散布消息,李佚是因贪墨和滥杀无辜被抓走了,又在宣州城立下“黑箱”(李月在蜀中采用过的办法,即让百姓告状),命宣州民众告发宁国县令许国远,如此假戏真做,果然在许国远的黑箱中发现了大量告发李佚的状纸。这时,监察室已经得到许国远的口供,李佚有卖官嫌疑,加上大量百姓的告状,监察室令卢焕亲自出面,率大量的人手去宣州办案,从李佚府中搜出李佚历年受贿的帐簿,并抄出银、钱共值二十七万贯,还有大量金饰和古玩,统统运回金陵,在堆积如山的证据面前,李佚不得不低头认罪,同时查到泾县、太平、旌德三县的县令、县丞等也犯有同样的贪墨罪,证据确凿。
六月初,三审完毕(即监察室初审、法曹事二审、长史三审),定李佚等人犯贪墨罪,应斩!交给李月最终核定。因李佚系朝廷调派、同时又是宗室,法曹事和功曹事分别上报刑部、宗正寺备案。六月下旬,宣州刺史李佚一案共二十三人,在金陵被当众杖毙,可笑宁国县令许国远和县尉二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也居然是被棒杀处死。所抄获各人家产近四十万贯全部充公,并宣布江南十五州暂不收青苗钱和地头钱,已收的青苗钱和地头钱一概返还,又免宣州二年税赋。宣州刺史李佚被杀案顿时震惊了江南各州,各地官员人人自危、而百姓纷纷拍手称快,吴王府也因此案初步建立了各曹连动机制。随后,由士曹事考课、西阁祭酒举荐,再由长史案审后,李月任命有‘一最三德’的常州长史李为雄为宣州刺史,又升无锡县县令周莳为宣州长史,升太仓县县令刘原为常州长史。
就在江南官场初变之时,在长安也发生了一系列重大的人事变动,先是左相苗晋卿和礼部尚书张镐先后病逝,再是尚书右射仆崔圆中风请辞,李豫遂任命云州司马韩端木为左相、门下侍中、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又升原太子詹事萧华为尚书右射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再起用老臣崔焕任礼部尚书,尚书左射仆裴冕调任御史大夫、充东都、河南、淮南转运使,任右散骑常侍王缙为尚书左射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又调京兆尹李若幽为北庭都护府大将军,升京兆少尹黎干为京兆尹。
六月,江南夏粮大熟,虽因干旱比去年减产二成,但后期却风调雨顺,终于没有造成大灾,夏收后,江南各地米价纷纷降至三百文一斗,李月便命各地义仓大量储备,同时要求户曹事协同各地方抓紧晚稻的播种,并严令各县无偿给流民提供稻种,若有一块地搁荒,则追究县令的责任。
与此同时,退役士兵土地的开垦已经结束,数万名分到土地的异乡士兵纷纷返乡携妻带子来到江南定居,并按居住地组织起数百个乡民团、各有数十人到百人不等,平时为农、战时为兵,二月一次会演,为期十日,这些乡民团,就由民团将军张杰统一负责。
七月,全国开科,这是李豫即位后的第一次科举,全国上下都极为重视,江南也不例外,用退役军官为吏毕竟只是临时举措,大量的底层官吏还需真正的读书人来担任,在各道、州的乡试和尚书省的省试后,江南一地专开府试,招揽全国各地落榜举人前来应试,李月便命萧隐亲自主持江南的府试,而各州的乡试则由功曹事的劝学署统一安排。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一 江南风景非时节 第十二章 细作
卯时正,金陵城北门‘吱吱嘎嘎’地被拉开了,早已等候在外的数百人一拥而入,接受守门士卒简单的盘查后进城,一辆马车也夹杂在其中,随着鼎沸的人流开进了城内,马车窗被轻轻地拉开,露出一张清瘦的脸来,这是一名约四十几岁的文人,长有三络山羊胡,相貌平平,只是从他不时精光外露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此人决非平常之辈。
他便是河南节度使李希烈的首席幕僚兼军师吴应礼,李希烈自李璘死后,便一直低调行事,李豫即位后几次召他进京,皆被他借故推脱,随着来王真和李怀让之死,更是深深地刺激了他,李希烈遂开始有计划的招兵买马、收拢史朝义的残部,现已近十万人马,在他治下,更是军政大权一把抓,从未给过朝廷半个铜子,河南道几乎所有的税赋收入都被他用在了扩军之上,他的大规模扩军开始引起朝廷的警惕,裴冕的东巡根本目的就是针对李希烈而来,在这种情况下,李希烈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江南,只有拿下江南,才可能继续向南发展。
吴应礼心情复杂地看着马车通过城门,他一路准备的几贯开元通宝也没有能够送出,看来江南入城不费的传言果然是真的了,吴应礼不由想到自己所在的河南府,入城费已涨到了两百文一次,他虽知道这是杀鸡取卵的行为,但为支撑李希烈庞大的军费开支却也只能如此了,今年的夏粮遭了蝗灾,可租庸却已升到一亩十升,还有无数的税赋,其沉重更胜于史朝义占领的时候,百姓大规模流亡的局面眼看就要爆发之际,自己却被派来探察江南的情况,吴应礼知道李希烈的目的,不禁叹了一口气,吩咐车夫道:“去长干里的三元酒楼。”车夫答应,挥鞭将马车驶入了左面的一条便道,吴应礼见马车向左拐去,不禁奇道:“为何不直走?”
“老爷,前面秦淮河边新修了吴王外府,是金陵的政务机要之地,象我们这种寻常的马车是过不去的,只能绕路了。”
吴应礼闻言连忙向远处望去,隐隐的果然看见了大片新修的府院,占地竟有百亩之多,一路过去均有军士巡逻,戒备森严,吴应礼暗暗忖道:“如何才能进去看一番呢?”
马车又过了几条街后,停在一栋大酒楼前,吴应礼打赏了车夫,信步走进了大堂,这三元酒楼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前堂吃饭,后房住店,有客房数百间,是李希烈安插在江南的一个情报据点。吴应礼进得门来,便有小二前来招呼,此时时辰尚早,大堂里人不多,大部分位子都空着,在一角里坐着十几个士子,在大声争论什么?吴应礼不由有了兴趣,便靠近坐了下来,听他们的争论。
“我以为不设大理寺职能为吴王的一大失策,现无论偷盗、流死皆由法曹事审判且执行,若一旦误判有了冤狱,何人昭雪、何人平冤?三堂会审的惯例又由怎么执行?”一名士子站在椅上大声说道。
另一名皮肤微黑士子则笑着反驳道:“畅兄所言缪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