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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恐怖马戏团 作者:(英)威尔·安德鲁斯 罗伊·坦普尔曼 j·m·格莱格森 著-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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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摩斯谈谈桑格之死了,当然是在他健康状况允许的条件下。

    到了花园农场,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看门人迎接我。我正准备上楼探望病榻上
的福尔摩斯,却出乎意料地发现他出现在起居室门口,没有半点生病的样子。我气
吁吁地说:“福尔摩斯,真高兴你的气色比早上好多了。老伙计,我还一直为你担
心呢。”

    福尔摩斯神秘地笑道:“亲爱的华生,我只是装病而已。我假装得了重感冒,
为的是找借口一个人留下来。这种把戏没什么害处,却装得很像。”

    我十分愤怒。“福尔摩斯,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呢?”当然,福尔摩斯骗我
已不是第一次了。一想起他骗我去贝克街向他报告情况,而自己却在离巴斯克维尔
庄园仅一两英里的达特穆尔安营扎寨的事,我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也没忘记他曾利
用自己的演戏天分,骗我相信他真的就快断气了。不过,我没再提起这些往事,只
是问道:“你是用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才又咳嗽又打喷嚏的呢?”

    他噗嗤一笑。“一点点辣椒粉就足够了。我吃完饭时设法弄到了一点。”

    接下来,我当然就是问他是否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他却摇摇头说:“华
生,我没找到有关的任何线索。”

    他继续解释道:“你们一走,我就在等那个老马夫兼看门人离开。后来,我从
卧室的窗口看见他到农场的另一头去干活了,才下楼打开桑格客厅里的书桌。我想
找那据说是被库珀偷走的五十英镑。你还记得他在自杀遗书里怎么说的?”

    我说:“我记得他说那五十英镑在梳妆台的镜子后面。书桌里应该还有与失踪
的马有关的收据,对吗?”

    福尔摩斯点点头。“完全正确。不过,我决定在那个老仆人回来前先查看一下
书桌,可什么有关的纸片都没找到。后来,我听见老头回来的脚步声,就关好抽屉,
重新锁上。”

    我问道:“你有钥匙?”

    他说:“怎么可能呢,华生。我是用小折刀开锁和关锁的。”

    我有点纳闷,福尔摩斯竟然把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说得像是取得了多大进展似的。
“你去找那张收据,但没找到。完了?”

    他哈哈一笑。“嗅,还没完。排除法是很有用的,华生。后来,我赶紧轻轻上
楼,在卧室不停地咳嗽、打喷嚏,直到确信不会引起怀疑。等老仆人又出去以后,
我大胆进了桑格的房间。”

    我试探地问道:“这回又是用你的小折刀?”

    福尔摩斯说:“不。我是把一根铁丝弯成合适的形状,塞进锁孔把门锁打开的
;当然不太容易,试了好几次。这法子我以前常用,你还记得吗?”

    福尔摩斯在乔治。桑格卧室里的侦察情况倒十分有趣,因此我自始至终都没打
断他的叙述。

    “卧室真是富丽堂皇,窗子附近有一张四柱大床。靠里还放着另一张床,很像
军队露营时帐篷中常用的那种帆布小床。这无疑是以前库珀和杰克逊睡的,以便桑
格生病时陪夜。然而,更重要的是,房间一边确实有一个带镜子的脸盆架,对面还
有一张书桌。镜子后面没发现什么,华生,但桌子里倒是有件相当有趣的东西,尽
管我初看时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由于这次是最原始的那种锁,不需工具,用后掌
猛地在桌上拍一下就震开了)。这是一本收据簿,只撕去一页,于是我用铅笔在空
白的扉页上描出了失页留在下一页上的字印。幸亏撕去的那页是用硬铅笔写的,从
描出的字印上很快就得知其内容:”今收到福利先生购买的十二匹皇家奶色白马的
全部货款一千二百英镑。(签名)乔治。桑格。‘我把这描出字印的扉页也撕了下
来,反正凯恩是不会注意到有什么两样的。嗅,对了,卧室墙上还挂着几幅精美绝
伦的肖像,其中有桑格的妻子爱伦。查普曼的与宠物在一起的美丽油画……“

    福尔摩斯喋喋不休地说着桑格卧室里的东西,令我很生气;他明知道我对这些
大都毫无兴趣。终于,他动了怜悯之心,把从收据簿上撕下来的那张纸递给我看。
我问道:“这是桑格写的吗?”

    他瞪了我一眼说:“签名是的,可其它的当然是别人写的。”

    我感到惊讶。“为什么说‘当然’?”

    福尔摩斯答道:“我们观察桑格的时间也够长的了,华生。你见过他除了签名
之外,还写过别的什么吗?我们多次看见他口授而让别人代笔,不是吗?”

    我又问:“你是说他不识字?亲爱的福尔摩斯,此人可是《马戏艺人七十年》
的作者!”

    他咯咯一笑。“那也是口授由别人代写的。很可能这张收据是买主福利先生用
铅笔写的。‘皇家奶色白马’自然是奶白色的;‘皇家’二字或许与桑格赠送给已
故维多利亚女王的那两匹奶白色矮种马有关。还有,收据上的日期是1911年2 月间
日,所以我断定这些马就是桑格诬陷库珀参与偷盗的那十二匹马。如果我们再找到
那五十英镑的话,至少可以帮那个可怜的人洗脱部分罪名。”

    当晚,奥斯丁夫妇和一些客人从马戏之乡回来后,我和福尔摩斯不得不中断关
于库珀的谈话。用餐时,大家谈的都是乔治。桑格,他是如何白手起家,如何建立
起他庞大的事业,以及那些非但没有激怒公众,反而更拉近了他们之间距离的那些
无伤大雅的欺骗伎俩。这些骗人的把戏也曾几次被媒体曝光,比如“白象”事件,
“震惊伦敦的狼群”以及他如何利用对方的比赛规则而击败了美国的巴耐姆和科迪
马戏团。罗伯特。福赛特爵士(当然是马戏团爵士)曾站起来向乔治绅士祝酒,说
道:“他或许不是一位真正的勋爵,但他绝对是位真正的绅士!”

    第二天早上,我们俩都早早下楼用餐。福尔摩斯利用别人还没到的机会,又向
我提供了一个他昨天在桑格卧室里的调查结果。“华生,我差点忘了给你看这个。”
他拿出一把钥匙,上面贴有行李标签,还穿着一个小钥匙圈。“看看标签上的字,
华生。”

    我认出上面的字是“瓦多”。我承认当时我一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问他
:“你从哪儿找到的?”

    他答道:“在桑格卧室的书桌里。昨天夜里,我一直在琢磨以前在哪儿听到过
这个词,终于,一小时前,我想起来了。真是不易啊,我抽足了四烟斗苏格兰烟丝
才明白过来的。你看过《语文学家》吗?”

    我说:“看过。是一部关于吉普赛人的小说,作者乔治。鲍罗,对吗?”

    福尔摩斯点点头。“一点不错。书里面有一份吉卜赛语词汇表,其中就有‘瓦
多’这个词,意思是马车,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大篷车。这把就是桑格住的大篷车
的钥匙,我敢肯定凯恩和科尔曼都没注意。我说,趁别人都还没下来吃饭,我们抓
紧时间去看看车里有些什么。我想,警察今天要来的话也要一个多小时以后吧。”

    歇洛克。福尔摩斯大步走到大篷车前,用钥匙麻利地打开门锁,这回可不像前
几次那般偷偷摸摸的。我们走进布置恰人的车内,不禁为紧凑玲珑的摆设而惊叹。
放瓷器的小橱有特殊的巧妙设计,以防豪华的盘子和装饰品在大篷车行驶的过程中
震落下来。中间的桌子不用时被折起来靠在墙上,可那张床却又窄又硬,像船上的
铺位。此外,还有一个保险箱,毫无疑问是老板用来存放夜间演出收入的。床对面
贴墙还有一张梳妆台,上方设有一面镶有木框的椭圆形镜子。福尔摩斯径直朝镜子
走过去,用他那万能小折刀上的一把螺丝刀迅速拧松了木框上的四颗螺丝。就在他
放下镜子时,一个厚厚的信封从后面掉下来。由于封口处没有粘住,而是折起的,
没费事就看清了里面是什么。原来就是十张折叠起来的五英镑钞票。他叫道:“这
正是我要找的东西,华生,那丢失的五十英镑。我原先以为在脸盆架的镜子后面,
但我想错了。凭这个,还有那卖马的收据,足以证实库珀在自杀遗书中所言属实。
桑格对他态度突然转变,令他痛苦不堪。来,华生,我们得把东西都恢复原样;反
正我们已经弄清楚实情了。”

    他说干就干起来。我扶着镜子,他将信封放回镜子后面,重新把木框上的螺丝
拧上。然后,他指指保险箱,用调皮的目光望着我说:“华生,我们敢不敢冒险打
开它?”

    我对这一大胆提议表示惊讶。“福尔摩斯,这是不是太离谱了?不知道密码,
怎么可能打开密码保险箱呢?”

    福尔摩斯像孩子般咧嘴笑道:“亲爱的华生,我交际的圈子里有不少鸡鸣狗盗
之辈。其中有一个叫查理。珀克斯的,此人在被勒令退休前,一直靠打开保险箱之
类而吃穿不愁,而且不用暴力。他曾教过我怎么干,不过我得借用一下你的听诊器。
你应该有吧,一个好的医生是离不开听诊器的。”

    当然,我带着一个小医药箱,于是我回房去取福尔摩斯所要的听诊器。这时,
全家人都还在吃早饭,也没有警察来过的迹象。我蹑手蹑脚地上楼走进卧室,找到
听诊器,塞进帽子里,然后将帽子贴在胸前悄悄离开。

    看福尔摩斯开保险箱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他把听诊器的听筒塞进耳朵,就像我
常做的那样,只不过他聆听的部位不是人的胸膛,而是保险箱的正面。然后,他用
另一只手转着数字盘,每听到咔嚓一声,就报出相应的数字要我记下,而这种声音
不用听诊器是听不到的。没过多久,他就轻而易举地查出了密码。随着咔嚓一声锁
响,保险箱的门就打开了。

    里面有意思的东西还真不少。一个装有一本红褐色头发的小金盒、一本俄罗斯
软革封面的笔记本、几张镶在镜框里的照片,还有一份显然是法律文件之类的东西。
福尔摩斯逐一看过,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回箱内,只留下了笔记本和那份文件。他坐
在桑格的床上,快速翻阅起笔记本。他仔细看了其中的几页,然后把笔记本递给我,
问道:“华生,你是什么看法?”

    笔记本上记录的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文字内容,而是一些极其粗陋的人物、动
物、马戏设备的草图。例如,开头有一幅看似孩子的乱涂乱画,大致是几只狗正跳
出笼门,朝一匹白马奔去。接着,又有一幅似乎是成人所作的大象的漫画。诸如此
类的画不胜枚举。后面还有一系列的草图:一个人拿着一根火柴;着火的帐篷;一
头狮子死在一块肉边,上面还画着一个骷髅头;从高架上摔下来的空中飞人,等等。
还有几页粗粗画的是看上去横冲直撞的大象和逃散在大篷车之间的狮子。最后的几
页是空白。

    我将它还给我的朋友,说道:“我觉得这只是小孩的素描本,一个幼儿的乱涂
乱画而已。或许是桑格手下的演员或工作人员的孩子画的,因为画的似乎全是和马
戏团有关的内容。”

    福尔摩斯并没有完全否定我的看法。“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华生。可是,一
个人再怎么宠爱一个孩子,也不会把他的画锁在保险箱里吧?或许是我错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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