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开古--茶阳鬼事之人面狗-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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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虽然幽淡,但却可以在这月色下将这具棺材盖上的纹路瞧得清清楚楚。棺材是上好的楠木,没有打任何油漆,颜色铁黑,坚硬冰冷。而这口棺材的材质更是难得,表面没有任何树节,纹路笔直、柔滑而且极其细密、均匀。这可是陈家老祖屋的龙骨啊!!
棺材上还有雕刻,看这雕工就足以让人惊叹,小李棺材铺的张三白的名声不是虚吹的。刀口齐整柔润,没有任何毛刺,似乎这雕刻是这木料上天然生成的一样自然。只是脸贴得太近,不知道这整口棺材雕了些什么,就陈娘庚眼前所看到的,猜测应该是一条龙,因为鳞片比较容易认出来。而陈娘庚闻到的那股呛鼻的味道就是从这龙鳞上传出的——龙鳞居然冒出了血水!!!棺材在流血……
陈娘庚突然胸口巨震!这棺材崩裂开了一条缝,一股白雾涌出。
“尸毒!”陈娘庚赶紧闭住呼吸,手上却不敢放松,奋力抱紧棺材。但这棺材的裂缝还是慢慢扩大!一只手骨在白雾氤氲中从棺材的缝隙间伸出,陈娘庚眼睁睁看着它伸出,伸向自己的脖子,他想放开棺材立即逃开,但却发现他此时根本无法挣脱——他已经被这口棺材吸住了!手脚粘连在棺材上,根本动弹不了!
白骨抓住了陈娘庚的脖子,它只要稍微一拧,陈娘庚的脖子就折了!陈娘庚无法呼吸,抱着棺材的双臂手劲越来越小。
“娘……”陈娘庚喘不过气来,脑袋充血,两眼外凸,一阵临死前的恐怖弥布心口,张口就哀求道,“娘,你……你要掐死我……”
棺材中突然传出老娘的凄厉的声音,“你……掘开老娘的坟墓……你要置我母子……于万劫不复之境……我不杀你,天也会杀你……”
天天天,又是天,除了天还有什么?谁让我承受着十世轮回之苦?我为什么要受尽十世折磨还要听从你老天的旨意?这老天除了杀人,还能干什么?那么又有谁来杀天?你老天做错了事谁来杀天?只有你老娘才整天把这个“天”放在心里。老娘啊老娘,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你不该让陈家破败,你不该让我受这种苦,你以为天意不可违,我今天就要你看看,到底是天硬,还是我陈娘庚十世轮回的命硬!
陈娘庚怒火中烧,抱着棺材的双手突然又觉得用得上劲儿了,但陈娘庚此时却不再抱紧棺材,反而反向行之……
“来吧,掐死我吧!”陈娘庚一声怒吼,陈娘庚双手,一手掰着棺材盖,一手掰着棺材身,两臂用力往外一开……
“霍拉”一声,棺材两分。一股浓浓白烟爆开,陈娘庚闭上了眼!命硬不硬就看现在了。硬,就死不了;不硬,就死了。死了活该,反正是自己选择的。陈娘庚闭上眼,心里却极为安稳。
一声惊雷,将陈娘庚震醒。
活着!我还活着!!!陈娘庚激动得发抖,握紧拳头,缓缓睁开眼睛。棺材打开,横在脚下,躺在棺材中的老娘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腐败的迹象,一如死前的模样!
陈娘庚从坟地的一边找到棺材盖,翻过棺材盖,仔细看看这棺材盖有什么古怪,想找出棺材流血的原因。
躺在棺材总的老娘根本没有腐败,哪里来的血?即使腐败,怎么会在一年后还有血呢?
当陈娘庚把这棺盖翻过来仔细看,顺着纹路往下摸,才知道这棺材上其实是雕刻了九条龙,这九条龙雕刻得极为精美,筋肉遒劲,铁爪如勾,九条龙缠绕在一起,缠绕着这棺材。
陈娘庚依稀记得,这种棺材雕刻好像是在唐文道的某本书上说过,这叫什么“九龙缠棺”的秘术。
陈娘庚只知道“九龙缠棺”这一说法,却并不知道这个法术到底起什么作用。九龙缠棺可以用于好的方面,也可以用于坏的方面,完全看施法者到底是施加了什么意念!看刚才流血的情形,大概是凶险异常,至于具体施加了什么意念,这只能去亲口问张三白才能知道,但只怕今生都没机会了。
第28节
陈娘庚放下棺盖,哆嗦着向老娘的尸体瞧去。尸体颜面如新,未见任何变化。而身上衣着也居然没有腐化。陈娘庚知道那枚玉扳指就在老娘的嘴里,现在只能撬开她的嘴巴取出来。
“娘,儿子对你不住了!”陈娘庚跪下,对着棺材三磕头。天可不敬,但自己的老娘生养自己不易,为自己操了心,理应磕这三响头!
雷声滚滚而来!方才还是清朗的月夜,如今突然阴沉了下来,乌云无声地在狮子口龙山上聚集,北风又刮了起来……
哼,老天,你也无非是召来几个雷劈死人而已,有种你劈死我!陈娘庚浑不在意,向老娘尸身伸出了手……
死人的嘴巴都闭得很紧,陈娘庚费了好大一阵工夫才将玉扳指从老娘嘴巴里取出来。一取出玉扳指,老娘的尸体就如同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地凹陷了进去,一具看来外表新鲜的尸体居然在瞬间干枯了……
陈娘庚大惊,仔细一打量尸体,不经意之间发现,尸体迅速干瘪下去之后,老娘胸口居然露出了一脚黄绢一样的事物。陈娘庚看着好奇,伸手将这黄娟一把抽出来,原来是一卷古书,书面右侧6个篆体大字:九龙阐幽秘箓。只是这书只有上半部,下半部已被人撕去。
陈娘庚一看,不觉吃了一惊,方才所看到的棺材就是“九龙缠棺”,而这本书叫做“九龙阐幽秘箓”,是不是有点联系呢?
陈娘庚急忙翻开书来。第一页,居中一列大字——传之非人,不如从我而绝,庄巧素一死,百年血咒何人可解?……这不就是老娘临死之前所说的么?陈娘庚看着又想到了老娘临死前所说的话。
继续翻下去,后面的文字都是蝇头小楷,字体小了很多,这时天色太暗,看不清楚!陈娘庚想着这本书老娘临死之前放在怀里,那自然也是一件好东西,以后或许也值点小钱也说不定。于是,他把玉扳指和书都塞进口袋,看看棺材里的老娘,此时的老娘已经变成了一堆尸骨,不再光鲜如生。浓浓白发堆在骷髅头上,说不尽的恐怖。
陈娘庚坐了下来,看看天上滚滚的乌云,哼地一声冷笑,老天,你就尽管使脸色吧,谁都懒得屌你!
果然,这老天也拿陈娘庚没办法,虽然风云滚滚,却并不打雷也不下雨!
“娘,你也看到了,儿子没事!那鬼道人说了,只要命硬,横行无忌……儿子扒你坟是不对,但你对不住儿子在先,你把我陈家搞破败,让儿子今天沦落到这般境地。今后儿子就不再回来了,以后你老人家自个儿可要照顾好自己,陈家添那个老王八蛋我就不再去看他了。待会儿我把你埋了,你就瞑目了吧!”
陈娘庚说完,扛起棺材盖想把棺材合上,准备把老娘埋回坟里去。就在他将棺材盖盖上棺材的一刹那,一个响雷从天而降,闪电一闪,将刚刚盖好的棺材盖给打飞了……
受着一击,陈娘庚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三米远,全身酸痛,陈娘庚还以为自己被雷打成了重伤,躺在地上挣扎着。
天,又重新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开始下雨了!雨不大,但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大年初四,北风加冷雨却非常致命!
陈娘庚浑身哆嗦着,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自己虽然全身酸痛不已,但其实并没有受伤,只是这雨让人没法子抵挡。
老娘的棺材就这么敞开着,尸骨让雨淋着……陈娘庚转头一看棺材盖,已经被打成了一段焦木,不能再用作棺材盖了。
该把老娘的尸骨埋回去还是现在就走?陈娘庚拿不定主意。现在就走,老娘的尸骨肯定会被野狗咬得不像样子,这可对不住老娘啊;埋回去呢?还是一样,没有了棺材盖子,什么白蚁,蛆虫都会往尸骨里钻……老子现在可是他奶奶的快要冻死了。
“娘,儿子现在冻得半死了,你,你也会让我先走的吧?……”陈娘庚打着哆嗦,站起身来,准备沿着来时的路离开坟地……
刚站起来,陈娘庚发现前方有一对绿幽幽的发光的珠子盯着自己!“狼?”陈娘庚吓得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一只体型巨大全身乌黑的怪兽慢腾腾地走近来,走到陈娘庚面前还伸出鼻子闻闻陈娘庚的脑袋,黏糊糊的口水都流到了他的脖子上,但它却在闻了陈娘庚的脑袋后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慢慢走到棺材边上,脑袋伸进棺材里,叼起陈大奶奶的头颅,慢腾腾地原路返回。
陈娘庚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娘的头颅被这头野兽叼在嘴里,它流出的口水沿着骷髅头流了下来……他呆呆看着,吓得不知所措。
这条狼(也许是野狗,谁知道呢?)走出了几丈远,陈娘庚才放下心来,看它样子好像就是为了老娘那颗头颅来的。这骷髅头光秃秃的都没肉了,还叼她去干吗?我的还有点肉……想到这里,陈娘庚不禁后怕,方才它要是一口咬下去,自己这颗脑袋大概会被它嚼成骨头渣……
狼走了几步远,居然又回头看着陈娘庚,目光依然那么冷厉,泛着幽幽的光芒,好想告诉他:我把你老娘的头颅叼走了,你能怎么办?
陈娘庚什么都不会干,只是坐着……
坐了多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狼走了,风停了,雨停了,天亮了……他一路飞奔从龙山上下来,看到狮子口码头已经停靠了一艘船,船帆上还印着两个大字“潮兴”。潮州的那些商人居然在年初五开张做生意了……
第四章结束
第五章
1949年,潮州还处在一片混乱中。小小潮州至少还有三股势力争锋共存。共产党地下党组织联系各地的人民武装四处活动,国民党军队只能龟缩在城中,而陆永财带的一批土匪活跃在闽粤两地三不管地带,时不时出来劫掠一番。当时的潮州,城中是国民党的天下,农村是共产党的天下,深山密林是土匪的天下。三方角力,几经颠覆,势力消长,这也不消细说,只有小民反复折腾,活得最苦。
三方势力中,老百姓最喜欢的还是共产党。共产党每次到来都是锣鼓喧天,喇叭高挂,兴头高高,老百姓们也喜欢凑个热闹,共产党宣传的东西老百姓们都爱看,今天做个大戏,明天就来个弹唱,发的传单都是一些人公画儿,老百姓们都看得懂。一说分田地,大家都有劲头,要说这政策,还是共产党的好,大家当然都支持。只是这个共产党没个长性,碰到土匪大规模下山、国民党清乡,共产党只好“战略转移”了。他们撤退了,老百姓却遭了土匪、国民党的殃,免不得也颇有怨言。所以老百姓索性就不理不睬,随便潮州怎么闹腾。谁主天下关我屁事?还是管好自己三餐罢!
潮州越是乱,于陈娘庚来说却越是栖身的好场所。在离开茶阳一个月后,陈娘庚坐着船,来到了潮州治下的潮安县!
其时,走韩江航运载货的船不像客船般一去一回,三两天就可以到达。一般的货运商船运货到目的地之后并不会立即就回,而是在沿岸找一些货运再走,多赚一笔免得空船往回跑,所以,这一拖就是近一个月。
来到潮州后,陈娘庚并没有立即去当掉他的玉扳指。他虽然是个败家子,但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穿得破破烂烂的像个讨食客,而且操着外地口音,如果跑去当铺当这宝贝,只怕难免被人怀疑这玉扳指非偷即抢,这玉扳指只怕还没有换好大洋自己就坐进监牢了。
陈娘庚到了潮安之后,暂且安定下来,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做“陈用”,并且重操旧业——给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