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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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石柱见他们打的急了,忙站在杨树林和刘黑虎中间,瓮声瓮气道:“别打了,别打了,别打出大事!”但是他却挨了刘黑虎方的老乡挥来的好几拳头,拳头打在他身上,虽不太疼,可是把他心中的怒气点燃了,他大叫一声:“叫你们狗日的打,你们能打,看看能吃的住我一拳么?”说着,扬起硕大的拳头,划了半个圈,“咚”地照刘黑虎的腹部就是一拳,刘黑虎见苟石柱的拳头打来,本想躲,可是他被王大力从后面抱住,又被欧阳秋拉住一支胳膊,明知挨打生疼,身子又扭不动,所以腹部着着实实地挨了一下。
正在远处装矿石的刘炳坤,见料坑前嚷声起,细一看,见打起来,便忙放下矿石车,端起装矿石的铁叉,疯了似地跑过来。可跑到跟前,他看到,打架的人都已停住手,刘黑虎弯腰佝偻在那,嘴里吐着血沫子。完了,可能打坏了!刘炳坤心中一凉,再看杨树林还直直站在那,呆了的样子,便上前摸摸他的腰,大声说:“你肋骨打折了吗?!”
“他肋骨没打折,刘黑虎的肋骨可能打折了?”运料班张丁开山摘下猪鼻子防尘口罩说。
不至于吧?刘炳坤想。杨树林那身板,那胳膊,那拳头,能有多大劲,能把比他壮的多的刘黑虎的肋骨打折,除非他的肋骨是蜡做的,看着唬人,不经敲击,一打便碎。
于是他笑道:“打架就打架,是条汉子,既然敢打,就别装怂,别打前事张虎脸,吃了亏,变成狗脸,又摇尾巴,又哀叫,又告状,又赖人,那不是老爷们,是老娘们!”
正文 第九章 开除
“你比老娘们还多那么一点,就别像老娘们那样打输了又哭,又嚎,又告状!”杨树林也起哄说。
他二人的话,专是指刘黑虎打架吃亏了,别向领导告状。苟石柱气头上打了一圈,其实只使了八分力,也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的意思。只是,他只知自己力大,拳硬,却不知自己力大多少,拳硬几何,也从没用这拳头擂过人的腰部。
一拳既出,驷马难追,见刘黑虎一下蹲在地上,本当只是疼疼,也未上心,见刘黑虎疼苦地张大嘴,苟石柱的心里便有些发慌,又见嘴里吐出血沫子,知道不好,心里琢磨,咋那么不耐打啊,连一拳都顶不住,既然不能挨打,打前那么凶干甚,又要打人干甚……
苟石柱想着,心里有些害怕,他想去搀扶起硌蹴着的刘黑虎,可转念一想:自己搀扶他,不是等于承认是自己打了他吗,乱打中,谁又能记得是我打的他啊,去他的!于是他大声说:“装什么装啊,谁也没打你,你自己撞车把上的!”
刘黑虎确实肋骨别打断了一根,住院了。
由于此次打架是在上班时打的,影响了生产,又有人肋骨折断,严重受伤,厂里对这事看的十分严重,派厂保卫科科长侯天吼亲自处理此争。
侯天吼把这班运料工全召集到厂保卫科办公室。待大家都到齐后,一扫桌子说:“坦白吧,到底是谁把刘黑虎肋骨打折的?”
“是苟石柱。”运料工俉山乡说。俉山乡是五台县人,打架时,就是他从后背抱住杨树林的。
“不是,是他自己撞车把上撞断的!”杨树林反驳道。
“是杨树林打的!”丁开山开了口。
“怎么是我打的,我这个小身板细胳膊!”杨树林大声叫起冤来。
“到底是谁打的?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打架影响了抓革命促生产,又把人打的住了院,是要负责任啊!”个子不高精瘦的保卫科侯科长大声说。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先问问为什么打起来的,是他先打的杨树林,杨树林正当防卫,才打起来的。”刘炳坤大声说。
“他往我们拉焦炭道上扔矿石!”俉山乡说。
“他们先给我们石灰斗车和矿石斗车扎车带。”杨树林声音更大。
“还有这事,这都是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的事,干这事的人都该抓!”四十来岁的侯科长说。
“那把他们先抓起来啊!”杨树林声音更大了。
“这事慢慢再调查。”侯科长摆摆手,让大家静下来,才说:“你们知道我原先是在哪干,抗美援朝时,我就在侦查科干,解放后,我在公安局干,这厂成立,我才调过来,你们这点小聪明,我一眼就能看透。好了,咱不究根溯源了,咱只问谁把刘黑虎的肋骨打断的?”说着,他环视了一下全屋的人。
“是苟石柱打的!”
“是他自己撞在车把上的!”人堆里响起了截然不同的声音。
“苟石柱,到底是不是你打的?”侯科长盯住苟石柱问。
苟石柱见侯科长盯着自己,心里不禁打鼓,想:我打他那一拳,可能有人看到了,但慌乱时,也未见得看的清,事关重大,也不能束手就擒,抵挡一会儿是一会儿吧。于是说:“我是打他一拳,可是那一拳我没打他堵上,我打的是他的屁股。”
“你怎么打他屁股上?”侯科长问。
“我觉得他屁股肉厚啊,耐打,于是我朝那打的。”
“可是人说你打的他的肚子?”侯科长说。
“忻县人说屁股不是叫肚子吗?”苟石柱急中生智,回了一句。
“真的?”
“你问刘黑虎?”
“你打他屁股怎么把肋骨弄断了?”侯科长又问。
“谁毬知道?”苟石柱不知所措,刘炳坤见苟石柱诺大一个汉子,被问得结口张舌,脸涨心急,面上还出了汗,不禁大声说:“我打的!”
“你打的?”侯科长疑问道。
“你赶过来时,他已经蹲在地上了。”俉山乡说。
“他蹲下我也蹲下,给他肚子一拳!”刘炳坤说。
厂里做出决定,对打架的主要人员做出处分,刘黑虎,俉山乡,杨树林警告处分,苟石柱记过处分,刘炳坤开除。
处分一宣读,厂里北京知青的脸上都褂上一层乌云,打架是双方的错,为什么当地老乡只有刘黑虎两人是警告,知青方面倒有三个人处分,而且处分比他们重,刘炳坤被开除,也就是从全民工厂又回村当农民了,真倒霉。
苟石柱这两天心里难受的很,也十分愧疚。他想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忍不住一时的气呢,非要打出去一拳,结果不仅害了自己,还让刘炳坤替自己挡了杠,自己打刘黑虎肋骨打断,让人家刘炳坤和为自己顶罪,结果被厂里开除,自己于心不忍啊。
原先苟石柱对刘炳坤并不十分佩服,觉得此人事事爱出头,张牙舞爪的,还有些看不惯,看好几个知青对他言听计从,俯首帖耳,眼看不惯,心中不服。想:凭什么啊,各自他没咱高,力气他没咱大,就凭个敢字,他便当成老大。今日一见,敢替自己顶这大事,真乃是一条汉子,心里便对刘炳坤产生佩服之意。
当听说刘炳坤被开除,苟石柱的心更感到愧疚,他觉得兄弟一场,怎么也得在他离场前,请刘炳坤喝一顿,聊表自己歉意,也表示谢谢的意思,于是下班后,对刘炳坤和杨树林及王大力说:“咱今去喝杯,自当给你送行!”
刘炳坤笑了:“成,哥们马上走!”
四个人,一桌酒,开始有些沉闷,是践行酒吗,刘炳坤又不是飞黄腾达了,是处分回村,所以酒兴未高,可是几杯酒下肚,刘炳坤首先打破沉闷气氛:“哥们,喝啊,有什么,别垂头丧气的,跟永别要上刑场似的!”
“对啊,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还不知道回村是好事是坏事呢,也许村以后,上个大学啊,调回北京什么的。”王大力说。
“就是,没给咱送班房就行,也算侯天吼没给咱下刀子,还给咱留了点面子。”刘炳坤又饮了口酒说。
“哥们,兄弟对不住你!”苟石柱终于说出了几次要说出又咽了回去的话。
“说哪呢,哥们谁对不起谁啊?”刘炳坤忙说。
“那一拳,真是”苟石柱刚说了一半。
“那一拳就是我打的!”刘炳坤忙接过话。
“咱们知青来山西,如果不抱团,肯定让人欺负,让为谁做点什么,都是为北京知青做的,甭瞎想,案子定下来了,开除我一个,别再扯垫背的了,是不是兄弟!”刘炳坤端起酒杯,和大家共同干了一杯。
“你们是钢厂运料班的吗?”突然,酒桌前来了两位姑娘。
“是啊。”杨树林回答。
“你们谁把我哥肋骨打断了?”其中一个高个子宽脸盘的姑娘问。
“你哥是谁啊?”杨树林接着问。
“我哥是刘黑虎!”
“我打的。”刘炳坤平静地说。
“你打的,不像,我哥说,是个大高个,黑脸膛的打的。”苟石柱见说他,奇怪地瞧了瞧这姑娘。
“是不是你打的?”那姑娘走到苟石柱面前。
“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苟石柱见姑娘怒气冲冲,毫不礼貌,气便涌了上来。
“我瞧就是你!”那姑娘说。
“是我怎么样,不是我怎么样?”苟石柱脾气上来了,斜脸对着窗外,看都不看这个姑娘。
“果然是你!”说时迟那时快,“啪,啦”两下,苟石柱那张黑红色的脸便被姑娘的一个巴掌抽了两下,抽过来,又抽回去。
“你打人?”姑娘这动作大出几人的意外,一齐站将起来。
“得,得!石柱,甭理她们!”刘炳坤忙拦住站了起来的刘黑虎,转身对那两位姑娘说:“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啊?”
“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刘黑虎的二妹,三妹,我们家五个姐妹,就这一个哥哥,你把我哥打坏了,我们刘家怎么办?”那个挥手打人的姑娘气汹汹地说。
“很好办啊,你们刘家还有我呢。”刘炳坤笑着说。
“你还占便宜?”另一个姑娘说。
“我占什么便宜,我就是姓刘。”刘炳坤说。
“瞎说!”
“我叫刘炳坤,不信你问他们?”刘炳坤指指王大力和杨树林。
“对,对,他就叫刘炳坤,不信到钢厂调查一下?”
“真的?”
“真的。”
那宽脸的姑娘又走向苟石柱,见苟石柱仍怒冲冲地看着她,便眯着眼瞅了瞅他说:“怎么,你还不服气啊,你把我哥肋骨打折,我拍你俩嘴巴,你疼了?”说着,突然又扬起手,风一样地挥向苟石柱的脸颊。
苟石柱这次有了防备,见这女子手又要打自己,一伸手,便攥住那姑娘拳头,他手大,姑娘瘦小,他的巴掌把姑娘的手似包子包肉团般包的严严的,姑娘那手往前伸不出,往后抻不回。
正文 第十章 以物易物
姑娘急得脸通红,骂道:“你这个傻家伙,抓这么紧干甚,向往怀里揣啊?”
“揣怎么了?”苟石柱在气头上,听了这话,便把自己的手和攥着姑娘的手从工作衣服的领口塞到胸前。这一拉一拽,任是姑娘再大的力气,也站立不稳,一下扑到苟石柱的身上,那姑娘立即红了脸,说:“你,你”
刘炳坤见状,忙把姑娘拉开说:“好狗不和猫咬,好男不和女斗,算了算了,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你哥吧?”
到医院,刘黑虎见刘炳坤,苟石柱他们来,感到有些意外,见是和自己的两个妹妹一道来,变更感到意外,问:“你们怎么赶到一块了?”
“我们让她抽了两嘴巴,才赶到一块的。”刘炳坤说着,向那个宽脸的姑娘呶呶嘴。
“她打你们了,打谁了?”
“苟石柱!”杨树林说。
“不可能,他敢打他,他那老壮,瞎说,瞎说!”刘黑虎不相信。
“你不信,问你妹?”刘炳坤说。
“二妞,是吗?”那个宽脸姑娘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