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典寓言故事 欧洲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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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就这样静卧着等待;我必须等待;没有一座桥一旦建立起来,如果不
倒塌的话,会不再是一座桥。一天傍晚,是第一天还是第一千天,我也说不
清——我的脑子总是混乱不堪,而且总是,总是转吁转的——夏天的一个黄
昏,渊流的吼叫声渐变深沉,我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向我走来,向我走来。
伸展你的身躯吧,桥,做好准备,没有围栏的桥身,举起这位信托你的人吧。
如果他的脚步犹豫不定,就悄悄让它们稳健跨出,但如果他步履蹒跚,那么
就自我介绍吧,像山神般把他猛地抛到对岸去。他来了,他甲手杖的铁尖轻
轻敲打我,然后又挑起我的外衣角,将它们向我折叠过来;他把手杖铁尖插
入我浓密的头发中,他把它搁在那儿好一会,无疑因为他正在环顾四周,眺
望远方。然后——而我仅仅在脑海中随着他越过高山峡谷——他双脚一跳,
跳到了我的身躯当中,我周身剧痛,战栗不已,简直莫名其妙。这是谁嘛!
一个孩子?一个体育家?一个冒失鬼?一个企图自杀的人?一个教唆者?一
个破坏者?我翻过身来瞧他。桥翻了个身!还未等我完全翻过身来,我已经
在往下跌落,我跌落了下去,眨眼间,我断裂开来,插在尖利的岩石上,就
是那堆过去曾冲出水面,始终那么平静地注视着我的岩石。
(冬妮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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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格言
'奥地利'卡夫卡
有许多人抱怨说,智者开口总是格言,在我们惟一能过的日常生活中是
毫无用处的。当智者说:“走过去。”他的意思并不是指一个人应该走过马
路到那一边去,这至少是指一件能够做到的事情,如果划得来的话,他讲的
意思真是深不可测,连他自己也不能更精确地说清楚,因此,至少对我们这
里的人毫无帮助。所有这些格言实际上不过是说,不可思议的事物就是不可
思议,而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们实际上不得不每天奋力应付的
忧虑,则是另一码事呀。
于是,一个人说了:“你们为什么要反呢?如果你们照格言办事,那么
你们自己也就变成了格言,这样你们就会摆脱日常的忧虑。”
另一个人说:“我敢打赌,这也是一句格言。”
第一个人说:“你打赌打赢了。”
第二个人说:“但可惜,只是在格言中。”
第一个人说:“不,是在现实中;要用格言来说,你可输了。”
(冬妮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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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 桶 人
'奥地利'卡夫卡
煤都烧光了;煤桶空了;铲子没有用;火炉向外吐着寒气;屋子里结了
冰;窗外的叶子干枯了,覆盖了一层白霜;天空宛如一块银盾,抵挡着任何
一个向它求授的人。我必须要有煤;我不能冻死;在我后面是冰冷无情的火
炉,在我前面是冰冷无情的天空,所以我必须从它们中间骑出去,在旅途中
向煤铺老板请求帮助。但是,他已经不大理睬普通的求助了;我必须无可辩
驳地向他证明,我连一粒煤也没有剩下来,他对我来说就意味着天空中的太
阳。我走近他;必须要像个乞丐,喉头已经带有临死前的格格声,坚持要倒
毙在他的门阶上,对于这样的乞丐,大户人家的厨子也会决定将咖啡壶里的
残渣倒给他:正是这样,煤铺老板尽管满怀怒气,也不得不接受“汝不可杀
生”的圣训,往我的桶里铲进一铲子煤吧。
事情究竟如何,还得看我到达的方式,所以我便骑着煤桶出去了。坐在
桶上,双手抓住桶把,那种最简单的马笼头,我困难地驱策自己下了楼梯;
一旦降到下面,我的桶就向上升起来,太妙了!太妙了!几只骆驼卑恭地蹲
踞在地上,在它们的驾驭者的棒杖下发着抖,再也没有威严地站起来。我们
以马通常的慢跑速度,穿过严寒刺骨的街道;我经常飞升到二层楼房的高度;
我从没下降到屋门那么低。我终于飘浮在煤铺老板的拱顶煤窖上空极高的地
方,我俯瞰下界,看到他正趴在桌子上,在那里写着什么。他打开房门,放
出了过多的暖气。
“煤铺老板!”我用被严寒烧空了的声音喊道,这声音裹卷在我的哈气
所形成的云团中。“煤铺老板,请给我一点点煤吧。我的煤桶轻得连我都能
骑上它了。行行好吧,等我手头有钱,一定会付钱给你的。”
这位老板把手凑近了耳朵,“我没听错吗?”他扭头问他的妻子,“我
没听错吗?一个顾客。”
“我什么也没听见。”他的妻子说,她平稳地呼吸着,同时继续编织下
去,热气将她的脊背烘烤得很惬意。
“哦,是的,你一定听到了,”我喊着,“这是我呀,一个老主顾,忠
实可信;只是目前没辙了。”
“妻啊,”煤铺老板说,“是有人呀,一定是的;我的耳朵不可能那样
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这一定是个老主顾、非常老的老主顾,才使我这
样深深地感动了。”
“什么事使你苦恼呢,丈夫?”他的妻子说道,暂时停止了她的活计,
把编织物紧抱在胸前。“没有人,街上空荡荡的,我们所有的顾客都得到了
供应;我们可以关门休息几天了。”
“我还坐在这高处的桶上呀,”我喊道,无情的结冰的泪水模糊了我的
眼睛,“请抬头看看这里,就一次也好;你将会马上看到我;我求求你,就
一铲煤;如果你给我更多些,那我会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所有别的顾客
可都得到了供应。哟,我多么想听到煤哗啦啦倒进我的煤桶里啊!”
“我来了,”煤铺老板说道,他的短腿刚要登上煤窖的台阶,他的妻子
就已经到了他的身旁,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拦回来,说:“你站任,既然
你硬不放弃你的幻觉,那我就亲自去一趟。想想你夜间那一阵厉害的咳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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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了一笔生意,即使它不过是你头脑里想象出来的,你倒准备忘掉你
的妻儿。牺牲你的双肺了。还是我去吧。”
“那么,一定要将我们贮存的所有种类的煤都讲给他听;我会跟着你喊
出价钱来的。”
“好吧,”他的妻子说着,便踏上了街道。自然她立刻看到了我。“老
板娘,”我喊道,“向你致以最谦卑的问候,只要一铲子煤啊,就放在我这
桶里吧,我会自己把它弄回家。就一铲子你所有的最糟糕的煤,这笔钱我会
全部交付的,可不是现在,不是现在。”“不是现在”这几个字,听起来多
像丧钟的声响,它同附近教堂钟楼传来的晚钟混杂在一起,多么令人狼狈啊!
“哦,他要什么?”老板大声喊道。“没有。”他的妻子喊着回答,“这
里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教堂的钟敲了六下,
我们现在必须得关上铺子了。冷得怕人;明天我们可能还有很多的事情要
做。”
她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但是,她仍然解开她的围裙带,挥动
着围裙,想把我轻飘飘地挥开去。不幸,她成功了。我的煤桶具有骏马的一
切优点,就是没有抵抗的能力;它更轻了,一个女人的围裙就能使它在空中
飘荡起来。
“你这个坏婆娘!”我回过头嚷道,而她这时转身进了店铺,一半傲慢、
一半安心地向空中挥舞着拳头。“你这个坏婆娘!我求你给我一铲最糟糕的
煤,你都不肯给我。”说着,我飞升到了冰山地带,永远地消失了。
(冬妮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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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匙老太太
'挪威'普勒于森
有一个老太太,一觉醒来,变得跟一把小茶匙一样了,可真怪!
家里只留她一个人。这一天,她要干一大堆家务,可是,人变小了,设
法做呀。
老太太灵机一动,走到老鼠洞前说:“老鼠啊老鼠,你给我打扫屋子,
否则我就叫猫!”
老鼠吱吱答应了,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接着,老太太叫来了猫:“猫啊猫,你给我把杯子盘子都洗干净,不然
我就去叫狗!”
猫乖乖地把杯子盘子都洗干净了。
然后,老太太叫来了狗:“狗呀狗,你给我把床收拾干净,再把窗打开,
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狗照她的话去做了,得到一块大骨头。
老太太想去洗浸在桶里的衣服,可是,木桶对她来说好像一座小山。她
叽里咕噜地发起牢骚:“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干成这样,再不下雨就要闹
旱灾了!”果然,雨哗哗地下起来,那雨点把衣服上的脏物全冲洗掉了。接
着,她又唠叨起来:“怎么没点风?把人都快闷死了!”南风听了这话,呼
地吹起来,把衣物卷到绳子上晒好了。
紧接着,她来到厨房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很快,咖啡壶里的咖啡热了,
锅里的煎饼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不久,老爷爷回来了。就在这时,老太太又恢复了原样。两人像平时一
样坐下来吃午饭。
这天午睡后,有一位年轻的妇女找上门来,说:“我要进城去。我儿子
就拜托您领一下,他吃的东西我带来了,这苹果他特别爱吃。”
老太太爽快地答应了,她把男孩带到客厅,让他在地毯上玩,然后到厨
房去做家务。就在这时,她又变得像小茶匙那样大了。老太太没心思做家务
了。爬过门坎,回到客厅,想看看男孩怎么样了。
“布娃娃,布娃娃!”小男孩一把拎起老太太,高兴地玩起来。
“喂!放手,放手!”老太太挣扎着,两脚啪嗒啪嗒乱踢,逗得孩子哈
哈大笑。
每当男孩被妈妈高兴地抛起时,他总听到说:“喂!放手呀!”于是,
男孩学着妈妈的样子,一面叫,一面把老太太往上扔。
通!老太太的鼻子碰到了天花板,疼得乱叫。不过,还算好,她落下来
掉进了沙发,否则非断胳膊折腿、头破血流不可!
“布娃娃,真好玩!”男孩觉得十分有趣,顺手捡起一个火柴盒,朝沙
发上的老太太扔去。
老太太躲闪不及,被火柴盒压在下面,手脚乱舞地叫喊着:“喂!你可
不能这样淘气呀!”
说真的,男孩可从来没见过会说话的布娃娃,他感到太新鲜了。于是,
他走过去,把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