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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新唐遗玉-第4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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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两给她娘后,她娘硬塞给她的。至于房契地契还有整叠的贵票,都被收在了翡翠院的屋里。

在卢东悄悄提醒下,遗玉在装纳首饰的箱子里找到一口一尺见长的密封匣子,让力气大的平霞抱走,预备收回屋里。这里面装的可都是纯金打的条子,若按市价来换,也能值个万两。

将两间巨木暗门落了锁,钥匙遗玉收好后,以后就是她在魏王府的体己了,她将来吃王府的花王府的,只有应急或是做私事的时候,才好拿了自己的钱出来。

摸摸怀里的钥匙,遗玉忽然有种飞来横财的感觉,这同在璞真园看着那一库物件的感觉全然不同,毕竟当初她是将那些钱物看做两位兄长成家立业的钱,而这嫁妆,却是真正属于她一个人的。

这便又想起了卢老爷子来,就算是他当真在十几年后又哄了他们母子一回,但是人的感情又怎么会作假,若不在意他们一家四口,怎么会让他们大拜宗祠,若不在意她这个独孙女,又怎么会精心给她准备这么丰厚的一份嫁妆。

对老爷子,她是怎么也气不起来,怪不起来。

遗玉回到翡翠院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将晚,她本还想着怎么同李泰说那容依的事,却不见了他踪影。

“王爷去了西院见王大人,”好在院子里还留了平云在。

遗玉知道李世民派给李泰一个先生王珪,她是打算归宁后再去拜见,便也没有多问,将那金匣子收好,就梳洗了先更衣穿戴,准备着晚上和李泰一起到平康坊赴宴。

李泰从西院回来的时候,她刚换好一身行头,平卉平霞举着几条轻纱披帛叫她挑选颜色,今日闷热,她晚上就没打算穿织锦,而是挑了水蓝束腰长裙,搭了一件莹红的短褥,胸前系着水蓝的丝带,只露出锁骨往上的肌肤,既娇小可人又不失她宁和的气质,很适合这种私人晚宴的打扮,近来京中兴起露胸脯的衣裳,她不追这潮流,更别说身上被李泰弄出来的红斑牙印还没消掉。

李泰这回进屋没有撵人,他已然穿戴好,竟是同遗玉不谋而合挑了蓝色,髻上簪一枚白玉笄,腰间环一圈绞银绫革,看起来很是儒俊。

遗玉心情一下就好了,便抽了平霞手里的月色缭纱,在臂弯上搭了,就在李泰面前拎着裙子转了两小圈,嘻嘻笑道:“看看,是不是同你那身很相称。”

“嗯。”李泰看看她笑脸,眉头舒展,一边在腰上挂着鱼角佩环,一边走到她跟前,手指一勾就将她藏在衣领里的略显寒碜的红绳玉璞撩了出来,不顾遗玉反对,一下就将线头捏断,从她脖子上摘了下来。

“诶、诶?你这是做什么,给我,”遗玉伸手去抓,被他一抬手臂举起,她便踮脚去抓,两个丫鬟见状,都低头退出去。

“过几日还你。”李泰扶着她后腰防着她摔倒。

遗玉放下手臂,狐疑道,“为什么?”

李泰摇头不语,手腕一翻,那块玉就不见了踪影,遗玉捉住他手掌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方才无奈地放弃,嘴里道:“你可别拿去给我丢了啊。”

“不会。”李泰环着她腰走到妆台前,俯身在首饰盒里翻找一阵,捡出一条银圈咬珠环往她脖子上戴。

遗玉依着他,心思一动,轻声道,“我下午罚了你一个大侍女,让赵总管打了她二十鞭子。”

“嗯。”

见他没什么反应,遗玉暗松一口气,就红着脸伸手环过他腰,仰头道,“你不生气?我可是罚了你帐里人。”

“我没碰过她们。”李泰话落,已扣上那银环,托起她下巴便覆唇上去,遗玉难得没有羞退,闭上眼睛顺从地偎在他胸口,直到两人呼吸都紧促了,才“唔、唔”了两声,示意他放开。

第130章 二王

平康坊是全长安花街柳巷最密集的地方,也是这京城之中唯一一座不夜的坊市。妓馆、青楼、乐坊、赌坊,但凡风月玩乐场所,无一不全,然,坊内东西泾渭分明,正中一条大街东面,却是另一派风雅楼宅,虽依旧是灯红酒绿,却少了风月浊气,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是夜,平日热闹的舒云阁门前并未停留多少马车,也有前来听曲饮酒的客人们,看到院子外面守门的两排侍卫,知晓今夜这场所被贵人包下,便又原路返回,寻别的去处了。

大厅里零星地摆放着几张湘妃软榻并着酒案,红黄交错的波斯羊绒毯上四处散放着软垫靠枕,西北角两尺高的架子台上,闻名遐迩的舒云女乐师们梳着高髻各捧着乐器奏鸣,哪怕厅中人语声嬉笑同她们这调子全然不符,舞池中一群粉绿罗衫的舞姬翩翩起着舞,时不时被一两粒金豆子砸在肩头手臂,舞步也是不出一丝差错。

“还是长安好啊,能生在这里便是福气,”齐王李佑靠在软榻上,拨弄着身前一碟子金豆,瞅准了一名舞姬掷去,正好砸在对方胸口处弹开,便是“哈哈”一声得意的笑,扭头吃一颗齐王妃拿签子扎了喂到嘴边的果脯。

吴王李恪正在同楚王李宽下双陆棋,闻言摇头道,“是运气。”

说罢,在银盘里掷出一双色子,四六走十步,将最后一枚人马棋移出棋盘,李宽苦笑道:“我就是运气太差,玩这个总没赢过,”又扭头唤道:“王妃这个玩的好,快来帮为夫下一局,好歹要赢三弟一回。”

楚王妃赵娉容正一头雾水地听吴王妃说了小半个时辰的八卦,忙不迭应声,挪了过去,李恪也不介意他们换人,就重新把棋子摆回原处,吴王妃见状,便又掉头环扫一圈这厅里,城阳和临川正在摆弄一串翡翠珠子,只有高阳一个人在喝闷酒,便也端了杯子挪过去。

“你这是怎么了,从进来就没停过,若是心情不好,不妨同嫂子说说。”

“同你说,用不着几天整个长安城里的人都知道了。”高阳蔑她一眼,又倒一杯仰头饮尽,吴王妃尴尬地左右瞧瞧,好在没人留意他们这边,才又放轻了声音问:“我听说,父皇有意在春闱后给你指婚,可是要挑个状元郎给你?”

“那个烂嘴的传瞎话,”高阳上牙磨着下牙道,“看本宫不剜了她的舌头。”

吴王妃一噎,答不上话,便悻悻敷衍了两句,就往城阳那桌凑去,李恪行过棋,扭头看她背影一眼,暗皱了眉头,再回神,就听李宽拍手高声笑道:“双六,十二、十二,王妃好厉害的手气,为夫来帮你走棋。”

赵娉容矜持一笑侧身让开,她面朝门坐,就瞧见从那楼门口被侍从迎进来两道翩翩人影,那黄衫紫巾的公子身形修长,眉眼精神,比之她夫君要显大几岁,那白袍银冠的年轻公子五官秀气,气质温和,比之她夫君要显小几岁,两人都带着笑走过来,还没到跟前,那略长的便发了话,朗声道:“呵呵,看来是我们来晚了。”

“七皇叔,十一皇叔。”听见李恪称呼,在座的几个都起了身,就连高阳都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有多年未见不大敢认人的,也都心里有了底。

原来这看起来同李恪年纪不差多少的两人,却是高祖李渊之子,一乃行七汉王李元昌,一乃行十一韩王李元嘉,两人封地都在外处,却不知因何齐聚京城。

“行了、行了,”李元昌摆着手道,“这私底下还要被你们当长辈,我是比你们虚长两岁,十一弟可是年初才行过冠礼,别被你们生生叫老了。”

李元嘉不置可否一笑,便就撩了衣袍挑了一处单独坐下,他们态度随意,李恪等人便不多计较,又各自坐回原处。

“玲儿,我可是有两三年都没见你,如今愈发漂亮了,皇兄还没有帮你选婿吗?”李元昌一问,换得高阳扭头一“哼”,见惯她这刁脾气,他不在意地冲李恪挑挑眉毛,便转了话题:“咦?不是说咱们魏王也会来么,怎没见人。”

“新婚燕尔,难免墨迹,我们等等他,”李宽举杯一敬两人,道,“等下来了罚他三杯。”

高阳嗤笑一声,“据说四哥大婚那天,一个人把你们一群人全都撂倒了,到最后满屋子只他是站着出去的,你罚他三杯,顶什么事。”

“那倒未必,”李恪伸出手指晃了晃,“为兄今晚特意准备了好酒,待会儿等人齐了,就让你看看厉害,任凭你四哥千杯不醉,今晚也叫他横着出去。”

“咳咳,”他话音一落,就被李宽咳声续上,李恪若有所感地转过头去,便听见临川吟吟笑语:“这正是背后莫说人,说人必被捉,四皇兄,你可是听见了,三皇兄今晚打算叫你横着出去呢。”

一群人都转身打眼望了,那悬着两串青叶竹节灯的浮兰雕花门下,走进来一对正在交谈的男女,蓝袍白玉笄,水蓝裙裳莹红衣,俊的是出奇,娇的是含蓄,一步沉稳,一步盈盈,双双踱来,却是说不出地赏心悦目。

几人瞧着这对新婚夫妻,心中各有滋味,这便没人注意到当中有哪个怔忡之下,握紧了手中杯子。

遗玉跟着李泰出府,少不了陪同了一小队侍卫,她早上看那请柬时候还在觉得这宴会场所眼熟,等下了马车到了地方,便是想起,这不就是两年前有一回尔容诗社聚会,挑的那家舒云阁。

到现在她还清楚记得,那天她被长孙娴领头蹿倒着小姐们排挤,又被太子叫到楼上罚酒,最后醉的不省人事,还是李泰把她送了回去。

往事浮上,再看如今,身边伴着原本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心上人,看着不远处那群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感慨世事无常,又觉当初知晓自己对李泰感情后那番挣扎太过无谓,到头来还不是落在他手里,这就不由就低头笑出声。

“怎么?”李泰不以为她这会儿有什么好乐的。

“我以前来过这儿,”遗玉看见他脸上硬邦邦的线条,就觉得心里痒痒,大着胆子在袖子遮掩下拉住他手掌,小声道,“你还记不记得?”

李泰瞥她一眼,“你酒量差极。”

遗玉轻轻撇嘴,“现在好多了,起码能喝上两杯。”

话音弗落,就听见临川笑语,遗玉这才仔细望过去,这来的人可真不少,吴王、楚王、齐王夫妇,临川、城阳、高阳三位公主,还多了两个年轻男人,一个看来比李泰虚长,一个侧坐着看不清楚模样。

“四皇兄。”

“四哥。”

“四弟。”

“七皇叔,十一皇叔。”

听见李泰出声,遗玉当是知道那两个陌生男人的身份,快速在记忆里搜寻了周夫人的教导,将两人对上号,高祖李渊育有二十二子,有长有幼,不乏同自己孙子年纪相仿的。

这行七的李元昌是高祖同孙嫔所出,文采颇佳,尤为擅画,堪称一流笔墨。这行十一的李元嘉是高祖同宇文昭仪所出,早几年便因一手草书闻名长安,又好学勤奋,有传李世民极其喜欢这个幼弟,赐府让他留住长安,却被他推拒,反在外逍遥游山乐水,寻访古文碑帖,醉心书画。

遗玉隐约记得,历史上的汉王李元昌好像蹿倒过太子李承乾兵变,对其他却是一无所知。

“老四,这便是你那新王妃?”李元昌上下打量了遗玉一遍,对李泰道,“我来晚了两日,没能参加你大婚,明日让人把礼补上,你可不要不收啊。”

李泰一点头,遗玉适时行礼,低头唤道,“七皇叔,十一皇叔。”

“咱们私下聚聚,不必多礼,”李元昌虚扶她一下,便侧头对邻座道,“十一弟,你也别忘了明日把礼补上啊。”

软榻上白袍男子回头看向遗玉,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是自然。”

遗玉闻声抬头,却在对上那双黝黑又清冽的眼睛,看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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