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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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近捡上一块砖头一根木棒,打开城门就朝城外的大军阵冲去!……
楚天涯震惊了。
谁说宋人,贪生怕死?!
战场如荼,百姓如潮!
连老人妇嬬都冲上了战场,像一群卑微的蚂蚁,向武将到牙齿的女真铁骑,发动了舍生忘死的炮灰似袭击!
真定城中,几乎空了。
楚天涯忘记了敲鼓,怔怔的站在鼓台上,看着城下的这一片人海茫茫的大战场。
眼泪,悄然滑落。
“谁说南人软懦?我们敢用血肉之躯,迎战铁蹄!”
“真定之血,龙城之血……同样都是,炎黄之血!”
正在这时,西南角上突然又杀出一彪军队,有步有骑,人数约在五六百左右。他们张打着一面黑色的战旗,像一枚利箭一样扎进了战团之中。
楚天涯伸手一指,“斥候速去打探,何方人马!”
“是!”
青卫急忙上前给楚天涯披衣。楚天涯一把甩掉,抡起战鼓继续擂鼓。
鼓点如狂,震震苍野!
一通鼓未罢,南方再度奔来一队骑兵,人数不过百余,军若惊飙似卷狂风,极度的迅猛,毫不犹豫的扎进了战团之中!
“主公——岳飞!”
楚天涯激动得一下连鼓捶都扔了,跳下鼓台扑到女墙边,睁大了眼睛看。
没错,看那战袍毡帽,就是大宋的正规骑兵!
“他怎么来了?康王出兵了吗?”**惊诧的问。
楚天涯双眉紧拧的摇头,“康王如果出兵,肯定不止一队骑兵。岳飞肯定是在巡哨,看到此处有战事,因此应机参战。”
“那岳飞这样自作主张,岂不是违反了军纪?”**说道。
楚天涯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说得没错。康王在相州驻军,是隐蔽的军事行动。他手下的军士,绝对不能越过相州边境,私自踏入真定境内半步,否则康王所部就要暴露。岳飞只是负责巡哨的游骑,突然北上杀入敌群,不管他的动机与结果如何,他就是暴露了,就是违反了军纪。
**再一次给楚天涯披上了衣袍,这一次楚天涯没的拒绝了。因为焦文通已经派了一队人马约有百余,来到城头护卫主公,并且更多的军士开始擂起战鼓。
楚天涯看着这一片茫茫的大战场,双眉紧拧,陷入了深思。
一方是万众一心,排山倒海气吞万里如虎;一边是群龙无首战机已失,陷入了无边的包围,军心涣散。
城外的大战场上,已成摧枯拉朽之势。不可一世的女真铁骑,被一群来自河东饿狼和流亡的蚊民,蚕食鲸吞死伤无数。
到了中午,女真骑兵已经在四下溃逃了。他们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不怕死的南人,也从来没有打过这种荒唐的仗——武器都没有的贱民,居然就敢三五成群的对着铁骑冲撞,蛮不讲理的把骑士从马上扒拉下来,用牙咬用拳头揍,像一群群山魈魔怪那样的撕肉饮血!
这样的仗,还如何打?
焦文通的啸骑肃清了城中余孽,在中午的时候由他亲率一千啸骑加入战团,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城外的女真铁骑彻底漰灭,兵败如山倒。
女真人,几乎没有一具完好的尸首。万幸逃走的少数骑兵,个个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尿裤子的都有。好多杀人如麻凶神恶煞的女真人甚至被吓哭了,丢盔弃甲屁滚尿流,像躲避洪荒猛兽一样的仓皇逃蹿!
这已经不像是一场战争。这一天,就在真定,每一个汉人的身体里装的不再是灵魂与鲜血,而是一头苏醒之后陷入杀戮之癫狂的凶兽!
城外响起山呼海啸的欢呼之声,震耳欲聋,风云失色。
楚天涯使劲拍了几下脸,拍去快要凝固成冰块的一些汗渍,挥一挥手,“鸣金,收兵!”
曾经柔弱似羊、任由欺凌的汉家流民,挥舞着金国人的残肢断骸与残破军旗,欢声雷动的回归城池。
这时候,可能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这样的念头:做人,哪怕是做野兽,也终究是比做羊要好!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238章同生共死
楚天涯等人,终于不用再做野人,而是吃上了热饭热菜,也住进了可以挡风避雪的房子与军营之中。
真定是打下来了,更大的麻烦就在后面,女真人很有可能血腥报复,所以现在才刚刚是开始。
满城百姓欢欣鼓舞,争先把自己家里藏的好吃好喝的东西献给“王师”,并打听这是谁率领的军队。
楚天涯就让手下人宣称,“我们是康王殿下的人马,奉朝廷之命前来收复失地”。
无数的百姓喜极而泣,谁也不想做亡国奴,终于盼来了王师收复失地、解救百姓!
焦文通等人不解,为何要将到手的功劳让给那个袖手旁观的康王?现在可是竖立恩威、赢取民心的大好时机啊!
楚天涯就笑笑的不说,让焦文通等人抓紧时间整点兵马不得松懈,更重要的是补充给养,金国人留在粮仓府库里的好东西,千万别忘了能多带就多带点——这是得来不易的战利品啊!
楚天涯甚至对军士们私藏一些战利品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是从百姓那里抢夺来的,管他是扒的金人的尸体还是从府库里弄的。不管是啸骑还是虎贲,那都是人。他们也要生活,拼着性命不要追随楚天涯,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不远千里的跑到真定来拼命,要是半点好处也没有,谁心里也不会痛快。
所以,真定的府库几乎被一扫而空。楚天涯的人马就像是一群蝗虫,每个军士的腰包都塞得满满的了。但是有一道军令下得极严,要是有谁劫掠百姓或是奸|淫妇女,杀无赦!
所以,真定的百姓们发现,这支王师和他们想像中的不大一样,他们与民秋毫无犯,的确是纪律严明而且乐于助人;但他们个个贪财好色,看到女真人管他是死是活都洗劫个一清二白,妓院里的姑娘、还有女真人留下的姬妾全给这些军人们包了,日夜不休的饮宴玩乐——简直就像是土匪!
有一些读书人老夫子看不惯了,来向楚天涯“投诉”,楚天涯就打着哈哈应付过去,口头表态说以后一定约束军队、治裁不法军士,反正不得罪他们;但是,楚天涯也不惩罚这些军士。
军人与平民,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老夫子无法理解,这些军士为何会如此的放浪形骸,全然不顾礼义廉耻,也不注意王师的形象;只有楚天涯这样的带兵之人和军士们自己才清楚,他们一直以来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历经了多少艰辛、多少次差点魂归疆场——军士也是人,不是铁打的机器。常年生活在战争与纪律的高压之下,他们不发泄会步入疯狂!再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礼义仁孝与为国为民这些口号当不了饭吃,军士也要吃饭要女人要养家糊口,这就是基本的人性。
楚天涯的手下对他服气,愿意为他卖命,就是因为楚天涯一直都把他们当作是人,而不是牲畜或者机器。
清扫战场时,楚天涯叫焦文通等将,务必要将岳飞给找来。可是岳飞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在战场上刮了一遍砍下人头无数,战斗一结束,他又像一阵风似的刮跑了,根本没有进真定城。
楚天涯感觉挺遗憾,这都已经是两次擦肩而过了,这次还一起战斗过,仍是未能与岳飞谋面。在战场上指挥作战的汤盎与阿奴都说,岳飞的这一支骑兵人数虽然不过百,但他们极其骁勇擅战,与以往所见过任何大宋军队都不同。尤其是那个岳飞,真正是万里挑一的盖世虎将,他单凭一柄枪就敢往人最多的拐子马战群里冲,没人挡得住,女真人连人带马都能被他一枪捅穿然后挑飞砸进人堆,绝对是骇人听闻的天生神力与超强武艺!他的箭更是狠,真正是例无虚发,在战场上那样的步步杀机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枪与弓变幻莫测随心所欲,亲手击杀了女真多名猛安与谋克,就像砍瓜切菜一般!
楚天涯立马就联想就到了传统曲目里的“挑滑车”,虽然那不是说的岳飞,估计当时战场上也就是这样的类似场景。
“这样的人,跟着康王那厮真是浪费啊!!”楚天涯心里越来越替岳飞打抱不平了。
当时百姓们冲出真定城时前来助战的一队人马,倒是找到了。他们打完仗后留了下来,与百姓军士们一起入城。不过他们入城后没有来见楚天涯,而是全部去了真定的一所庙宇之中。
楚天涯得知后,马上带着焦文通与青卫们,去了那座庙宇。
到了那里看到,几百名衣衫残破还多有带伤的汉子全部跪在地上,庙宇中搭起了一座祭台摆有灵位,另外还有一副棺材横放其中。
刚刚打完仗还在紧张之中的众军士们发现楚天涯到来,惊忙的站起,都拔出了兵器严阵以待。
“友军。”楚天涯只说了两个字,那群人就从中间分开一条道,走出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男子。
“末将刘子羽,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楚天涯眼睛一亮,“你就是据守真定的刘子羽?你不是回乡丁忧了吗?”
刘子羽愕然的上下打量楚天涯,“阁下面生却认得小将,不知如何称呼?”
“太原楚天涯。”楚天涯微笑的抱拳,“久闻刘将军大名,忠义之士,楚某心慕已久,今日终于得见,幸甚、幸甚!”
刘子羽和众军士们顿时发出了一片哗然!
刘子羽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涯,“阁下就是……河东上将军?不、不可能哪,上将军怎么会如此年轻?”
“哈哈,楚天涯有什么了不起,我还冒充他不成?”楚天涯大笑,“真是,如假包换。”
他身后的焦文通等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焦文通说道:“我等追随主公不远千里前来急袭真定,所幸有刘将军相助,才成功击退了反扑的女真铁骑。”
“阁下莫非是……”刘子羽吃惊的看着黑衣长须身躯伟岸的焦文通,“武状元,焦文通?”
“咦,刘将军居然也识得焦某贱名?”焦文通大笑,“什么武状元,焦文通早忘记这回事情了!现在,焦某只是主公麾下一马前卒!”
“真是河东上将军!”刘子羽年轻且帅气的脸庞上,再添惊讶之色,突然就和众军士们一起拜了下去,“久闻大名,得见尊颜,三生有幸!!”
“快请起——众兄弟们请起!”楚天涯急忙将刘子羽扶起,拉着他的手说道,“去年,我与恩师苦守太原,将军与令尊苦守真定,真是同病相怜感同深受!万幸,太原守住了;可惜,真定终究是失守了!不幸之中万幸,刘将军活下来了,还带着这些壮心不已的忠义之士,再次踏进了真定之城!……真是可歌可泣啊!”
刘子羽长叹一声,眼睛都有些湿润了。他将楚天涯请到祭台边,指着那停棺材说道:“棺椁中装的,乃是先父的无头尸身。当初女真人打下真定后,杀了先父枭首示从。后来大宋与女真在东京城上议和,女真们便送回了先父尸身,却将头胪遗失了,于是弄了个假人头送来!朝廷命我护送先父灵柩回乡丁忧——上将军,先父的人头都不知所踪,子羽蔫能回乡啊!”
楚天涯恍然的点了点头,“于是你继续带着弟兄们在真定一带抗击女真人?”
刘子羽的眼圈红了,他苦笑的摇了摇头,“当初真定城破,诸军溃散。子羽无能,只能招集到一千余人重组部队。朝廷知我抗命没有归乡,不予承认我们这支军队,于是我们成了孤魂野鬼,就在真定、河间一带的山野丛林之中栖身。趁女真人打盹松懈,就劫他们一些粮草、打杀他们的小股军队。几个月下来,我们只剩下了五百多人。今日突然得知有王师北伐收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