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第6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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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谁说末将是个小狐狸?”李继隆的话并没有让杨荣着恼,他脸上挂着笑,对李继隆说道:“若是让末将知晓,定要找他麻烦!”
“当今圣上!”李继隆朝杨荣笑了笑,丢下这几个字,策马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当杨荣从李继隆口中听到是宋太宗说他是个小狐狸,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若是别人这么说他,他还能一笑而过。可这种话从宋太宗口中说出,那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了。
能对李继隆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宋太宗已是对杨荣很亲近,说这种话只是为了表示亲昵;另一种解释就是宋太宗一直在提防着他,若一个臣子被皇帝提防,这个臣子的前途绝对是值得堪忧的。
李继隆已向前走了一段路程,杨荣无暇多揣摩宋太宗说这句话的意思,一抖缰绳,紧跟着追了上去。
生着战斗的地方越来越少,城中不时的会走过一两队押解着辽军战俘的宋军。
与杨荣相比,李继隆攻城要柔和了许多。他允许辽军投降,而不是像杨荣那样,命令军队逼迫辽军死战,将所有的辽军全部歼灭。
城中生战斗的地方产生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李继隆麾下兵马出现的地方,辽军几乎是要欢呼似的放下兵器向宋军投降。而西塞军出现的地方,辽军则一个个苦着脸,像有人强按着他们,喂他们吃下好几斤黄莲一般持着兵器负隅顽抗。
“杨将军,你为何不要俘虏?”看着一队宋军押解着俘虏从面前走过,李继隆对杨荣说道:“辽军也是人,能让他们多活几个,便不要造那么大的杀孽。”
“忻州是个小地方。”李继隆的话音才落,杨荣就好似有点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说道:“土地贫瘠,老百姓日子过的很苦。”
听了杨荣的这句话,李继隆嘴角撇了撇,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向杨荣问道:“那先前你们抓的一万多名俘虏呢?杨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那是送给李将军的。”扭头看着李继隆,杨荣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西塞军从来不带俘虏上路。”
“如果末将不接收呢?”李继隆微微歪着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杨将军是否要将他们全都就地处死?”
“我可没这么残暴!”杨荣摆了摆手,对李继隆说道:“若是李将军不接收他们,末将只能将他们全都放走。就算是一场规模大些的放生吧!”
“呃!”李继隆完全没想到杨荣会这么回答,凡是参加过大战的人都知道,在战场上想要抓个俘虏,那有多难。可杨荣却好似根本没把俘虏当回事似的,只要李继隆不愿接收,他立刻就会把人给放了。
对杨荣的说法,李继隆是没有半点怀疑。若是这种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或许他会一笑置之,可话从杨荣口中说出来,他就不敢那样对待。
杨荣是个泼皮!这是宋太宗给杨荣的定义,不过李继隆却从来没把这句话说给杨荣听。宋枭1o8
一个皇帝能说大臣是个泼皮,可见这个大臣已经让皇帝又爱又恨到了什么地步。
“好吧!”低头想了想,李继隆拧着眉头,对杨荣说道:“既然杨将军不要俘虏,那便将一万名俘虏交给末将处置。不过你我可得有言在先,抓获这些俘虏的功劳,可要算在李某的头上!”
“李将军喜欢功劳,只管拿去!”杨荣摆了摆手,提了提缰绳,策马朝前走去,一边走他还一边给李继隆丢下了一句话:“与粮草相比,我杨荣还是比较喜欢粮草,而对这些功劳不甚感兴趣!”
看着杨荣的背影,李继隆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的大宋朝是名将如云,可像杨荣这般行止古怪的,他却没见过第二个。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109章最不希望打仗的人
涿州衙门,自然是杨荣在进城之后第一个要让官兵们抢占的地方。
在他以往攻占的城池中,衙门和军营的住宿条件完全不同。衙门一般都是整洁雅静,而军营却是骚臭熏天,到处都是马粪味。
从不懂得什么叫节俭的杨荣,自然不会委屈自己住进辽军那骚臭熏天的军营。
与李继隆分开之后,杨荣在一队夜刺营官兵的护送下,与柳素娘一同先到了涿州衙门。
衙门内的辽国官员和衙差,早已被李继隆麾下的兵马带走,如今的衙门已是空空如也,连半个原来住在里面的人都没有。宋枭1o9
一边抬脚朝衙门的大堂走,杨荣一边对身后跟着的夜刺营军官说道:“许多日子没有抚琴,你去帮我把瑶琴拿来,今日我要好生为征战沙场的将士们和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抚上一曲。”
夜刺营军官应了一声,转身出了衙门,找还在外面正向这边行进的杨荣亲兵要他的瑶琴去了。
“确实许久没听大人抚琴了。”走在杨荣的侧后方,柳素娘轻声说道:“这些日子与辽军厮杀,大人总是杀伐果决,倒是真让人忘了大人竟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少来!”柳素娘的话音刚落,杨荣就朝她摆着手说道:“琴棋之道,我还晓得一些。可书画却是半点不通。我那蛐蟮找妈一样歪歪扭扭的字体,若是能算的上书法的话,应该也是抽象派。”
虽不知“抽象派”是什么意思,柳素娘还是听明白了杨荣的话。她朝杨荣微微一笑,对他说道:“琴棋大人都能精通,只要用心,那书画自是不在话下。”
“我怕的就是身旁多一群马屁精,没想到第一个拍我马屁的,竟然会是自家媳妇!”杨荣笑着摇了摇头,抬脚走到大堂的正座上,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按着面前的桌案,对下面跟着的夜刺营官兵们说道:“兄弟们,你们看我坐在这里,像不像个当文官的样儿。”
“文官算得什么?”杨荣的话音才落,一个夜刺营军官就说道:“我们大人文武双全,上马打得江山,下马治得天下,如何是那群文官能比的?”
听了这夜刺营军官的话,杨荣脸上挂着笑,抬手点了点他,对众人说道:“你们看,你们看!夜刺营向来是我麾下最为精锐的部队,没想到,你们竟然从都部署开始,全都成了一票马屁精,这日后我听你们说话,可得多长个心眼。”
说了这句话,杨荣先哈哈笑了起来。站在堂上的夜刺营官兵见他笑了起来,都是先相互看了看,随后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没过多会,先前去帮杨荣拿琴的夜刺营军官折了回来。那军官双手捧着杨荣的瑶琴,到了桌案对面,先朝杨荣躬了躬身子,随后才将用丝绸包裹起来的瑶琴摆放在桌案上。
轻轻揭开裹在瑶琴上的丝绸,杨荣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琴弦颤动着出一声清越的弦音,杨荣这才接着抚弄了起来。
许久没有弹琴,可杨荣却丝毫也没生疏,在他的抚弄之下,一激荡人心的旋律在大堂上飘荡。
这曲子并没有半点婉约和柔美,与杨荣早先弹奏的曲子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
琴音传出了大堂,所有走进衙门,听到琴音的西塞军全都止住了手上正在做的事,静静的聆听着这他们最高指挥官为他们每个人弹奏的曲子。
听到曲子的人,胸腔内喷薄着一股豪情,就好似站在黄河岸边,看着黄河之水滚滚东去一般。
杨荣正专注的弹奏着瑶琴,去了涿州军营,此时又折回来的李继隆恰好带着几名卫士走进了衙门。
听到从大堂传来的瑶琴音律,李继隆微微皱起眉头,放慢了脚步。
常年征战沙场,他早已习惯了杀伐果决的气息。从杨荣的琴音中,他听出了清晰的金铁交鸣之声。听着这支曲子,他就好似重新回到了豪情万丈的战场,听到了那一声声战马嘶鸣和将士们冲锋时的呐喊。
深深的吸了口气,李继隆最终还是抬脚朝衙门大堂走了过去。宋枭1o9
进了大堂,杨荣正低着头抚弄瑶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站在一旁的柳素娘见李继隆走了进来,连忙迎上,双手抱拳对他行了一礼,正要出声向杨荣同禀,李继隆却做了个手势制止了她。
他看到杨荣低头弹奏瑶琴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在微微的抽搐着,就好似在强忍着悲伤,不让眼泪滑落一般。
这一刻,他看到的不是那个玩世不恭,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杨荣;看到的更不是那个攻城略地从不留下俘虏的杨荣!
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完全是个情感脆弱的大男孩。
眉头微微皱着,李继隆心内在不住的寻思着。杨荣到底在为什么忧伤?难道一曲子,就能让一个在战场上令辽军闻风丧胆的将军心起波澜。
看着正在抚弄瑶琴的杨荣,李继隆微微的摇了摇头。
终于,一曲子抚完,杨荣轻轻的将瑶琴推向一旁。深深的吸了口气,端坐在椅子上,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杨将军弹的一手好琴!”当杨荣止住抚琴的时候,李继隆抬脚朝前走了两步,笑着对他说道:“末将站在这里好一会了,听的可是如痴如醉。”
听到李继隆说话,杨荣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对他说道:“这支曲子,别人或许听不明白,李将军若是真的听了好一会,应该能听出弦外之音。”
“杨将军在感伤!”李继隆叹了一声,用一种近乎低沉的语气对杨荣说道:“虽说不知杨将军在感伤什么,可末将却是能听出是为这战争感伤。”
“李将军果然是末将的知音!”杨荣站了起来,从桌案后走出,走到李继隆面前,双手抱拳朝李继隆微微一拱,对他说道:“末将确实是在为这战争感伤。宋辽之间,相互征伐已有十数年,可我大宋却是进展甚少。每年耗费在战争上的钱粮何止千万,无数英雄男儿奔赴沙场,最终却只能埋骨他乡。想起这些,末将真是恨不得这战争早些结束,不再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战友倒在眼前,不再给那些失去亲人的战士家眷写那种完全是官话套话的慰问书信。”
“其实我又何尝不希望战争早些结束!”李继隆叹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对杨荣说道:“有人说过,我们这些武将,若是没有战争,我们将会一文不名。可他们却不明白,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战场是多么的残酷,才知道看着一个个熟悉的战士在身旁倒下是多么的揪心。这世上真正希望没有战争的,或许就是我们这些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将!”
杨荣微微仰着头,没有说话,眼睛却是眯了一眯。
李继隆说的没说,早先他还没有从军的时候,很渴望能够为民族而战,可当他真正加入了军队,在战场上与辽军厮杀数场之后,他才知道,战争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战争不是仅凭着一腔豪情就能获胜的,敌人也不是一群等待着诛杀的猪猡。有战争就会有死亡,就会有无数人被卷进这无尽的杀戮。
看到的杀戮越多,人越麻木,可内心深处的触动却是越深。
“杨将军,末将前来找你,是有一事想与你商议!”见杨荣没再说话,李继隆接着对他说道:“若是末将猜测不错,这两日圣上应该就会御驾亲征,率军征讨南京。你我二人必然会有一人作为先锋,最先对南京城起攻击。”
“希望不是我。”扭头看着李继隆,杨荣朝他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做先锋这种光耀门楣的事,还是让给李将军好了。”
“你以为我想做?”李继隆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对杨荣说道:“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谁做先锋的事,而是想先跟你商议,无论你我二人谁做先锋,另一人都必须协助扼守这里!”
说着话,李继隆回过头,朝身后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