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风云-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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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卫风笑了,他伸手刮了一下媚姬比中原女子高得多的鼻梁:“天下哪有不打仗的,你什么时候跟那些读书人一样,讲起仁者无敌来了?”
媚姬强笑了一声:“我哪是什么仁者无敌,我只是怕一打起来,一些熟悉的人就再也见不着了。”
卫风也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想了想,沉吟了片刻:“真正的武道,不过是以杀止杀罢了,希望这一战,能保大汉边疆十年太平,那牺牲的将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
“十年太平?”司马玄操一怔,随即又笑了:“只有一个办法,将匈奴人十岁以上的男子全部杀光。”
“玄操,匈奴人也不是都是好战份子?”卫风瞟了一眼司马玄操,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子,杯子里全是酒,没有他平时喝的水,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媚姬,媚姬吐了吐舌头,暗地里指了指司马玄操。司马玄操脸色不变,他看着卫风说:“大人,该报的仇也报了,该尽的心也尽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喝酒吧?”
“有何不可?”卫风沉下了脸。
“大人,凡事在心。”司马玄操举起酒杯,对着卫风示意了一下:“外在的形式当随时而变,不可拘泥。
该放手的时候,还是得放手。将来到了军中,你还能对着纵情畅饮的将士们喝水?你不会告诉我说,在燕王宴请你的时候,你也是喝的水吧?”
卫风眼神一闪,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伸过手端起了酒杯,送到嘴边呷了一口。司马玄操看着他咽下了口中的酒,这才对如释重负的媚姬摆了摆手,媚姬会意的退了出去。司马玄操用小刀切下一块肉,送到卫风面前的盘子里,然后又给自己割了一块,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大人,贵仁前两天刚刚送过信来,匈奴人最近正在调兵遣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月、十一月肯定是会扰边。”
卫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是我担心陛下不会出兵。”司马玄操接着说:“长安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国内不安,此时出兵北击匈奴,好象不是个好时机吧。”
“会的,陛下一定会出兵。”卫风很有把握的说:“太子之位虽然悬而未决,但陛下尚在,可能的威胁都已经清除,国内暂时不会有大事。陛下想安定民生,但是在安定民生之前,他一定会把匈奴这个心疾除掉。”他又呷了一小口酒:“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他是否出兵的问题,我担心的是,如果出兵了,能不能保证打赢,能不能一仗打得匈奴人十年不敢犯边。”
“这个……恐怕比较难吧,我们现在的兵力,并不占绝对优势。匈奴人经过这么多年休养生息,年轻人都长成了,虽然不能和当年控弦四十万相比,可是十万兵应该还是有的。何况……”司马玄操咂了咂嘴说:“何况还有那个李陵,大人有把握打赢他吗?”
“能不能打赢他,不是看我的本事,是要看你的本事。”卫风露出一丝笑容。
司马玄操的脸苦了起来:“大人,那可是匈奴,不是昌邑国、广陵国,没那么容易做手脚的。”
“事在人为。”卫风举起杯子,对司马玄操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过两天,我去找太子,把李禹找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司马玄操又提醒道:“只怕太子未必同意大人的主意。”
“这事……恐怕由不得他。”卫风撇嘴一笑,不以为然。
司马玄操乐了,他摇了摇头,悠然自得的举起酒杯,和卫风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征和二年十一月下,将军徐自为六百里急报,匈奴大入五原、上谷,杀掠甚众,塞外十余城被毁。天子大怒,决定北征匈奴,随即在全国范围内征集马匹,招募勇敢士、良家子、驰刑徒从军。
十二月初,天子大阅北军、三辅车骑,圣心大悦,赐宅北阙甲第。
征和三年正月,天子赐婚水衡都尉卫风,翁主刘菁嫁入卫家,百官到贺。
正月末,天子召集三公九卿、两千石以上,会于建章宫前殿,讨论出兵事宜。
第001章 太子的烦恼
宫前殿,天子危坐在高高的御座上,脸色阴沉的语的太子,搜粟都尉桑弘羊尴尬的站在中间,因争辩而胀得通红的脸上全是左右为难的神色。刚才他正在陈述如何增加收入的时候,被压抑不住的太子反呛了两句,太子虽然没有明着反对陛下出兵匈奴的决定,但他隐晦的指责说,桑弘羊只顾自己争功,竭泽而渔,与民争利,不顾百姓死活,对可能引起国内大规模动乱的潜在危机视而不见。
桑弘羊虽然知道太子现在不招陛下待见,可是太子毕竟是太子,陛下只要没有废他,他就还是储君,不是普通臣子。和储君对抗是不明智的,江充就是一个例子,他桑弘羊算了一辈子帐,这笔帐还是清楚的,所以他虽然觉得太子所说不尽其然,还是没有当场辩驳,犹豫了一下,唯唯喏喏的退了下去。
天子很不高兴,太子今天来与会,从开始就阴着脸,这让天子十分的不快,现在太子又几句话把桑弘羊给呛了回去,心里就更恼火了。要不是最近他的性情变得缓和了很多,只怕他现在已经大发雷霆。
以丞相暴胜之、御史大夫商丘成为首的百官看着关系紧张的父子俩,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低下了头,一声不吭,偌大的大殿里,静得能听到大臣们极力压低的喘息声。
天子扶着御案,缓缓的站起身来,俯视着下面战战兢兢的众臣一拂衣袖了。
众臣一看,面面觑,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暴胜之和商丘成,他们苦笑着相互看了一眼,挥挥手说道:“诸君也退了吧,回去再议议,各自上表吧。”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各自去,片刻之间刚才还济济一堂的大殿就荡荡的。
太子无声的了口气,站起身慢慢的出了大殿,站在廊下,他正看到先他一步走出去的卫风被一个宦者叫住了两句话之后就随着宦者走了,看方向是天子的寝宫。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不用去听也能知道天子找卫风有什么事,他静静的站了片刻,希望能等到天子来召他一起去议事的诏书,可惜自从卫风去后,就再也没有宦者出现过。太子最后失望的看了一眼寝殿方向头,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殿下——”张光和石德一见子脸色不对刻紧张起来。太子笑了笑,径自进了屋案前坐下,招呼人上酒后一口气喝下了三大杯,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
“殿不是去议事吗?怎么突然就散了,议完了?”少傅石德闻讯赶了过来,急急的问道。
“被我断了。”太子看着石德。一脸地惆怅和无奈:“从丞相开始。几乎所有地大臣都奉承着陛下地心意。说应该出兵讨伐匈奴。可是一提到钱粮。他们都一声不吭。桑弘羊大言不惭。说筹备十万大军一年地军饷钱粮不在话下。我还不知道他那套把戏。无非是再增加专卖地条目罢了。”
“殿下反对了?”赶来地张光走到门。正好听到了太子地话。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问道。
“我当然要反对。”太子忿忿不平地说:“他们只知道奉承陛下地心意。却不顾眼前地现实。山东流民无数。他们一个也不提。如果再搞那些专卖。我只怕三河都要流民遍野了。”
张光地眉头越发地皱得紧了。他看着有些激动地太子。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天子这几个月一直没有表露出任何废太子地意向。太子紧张地心慢慢地平复了。他又恢复了监国时地义不容辞。下意识地把这个江山当成了他自己地。他似乎觉得。天子年纪大了。身体又不是太好。随时都有可能驾崩。这个江山与其说是天子地。不如说是他地。他不希望从天子手中接过一个烂摊子。
可是张光想说地是。天子一天没死。这个江山就还是天子地。跟太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天子没有说要废你。并不是说不想废你。看看这几个月天子一直没有把国事交还给太子就知道了。太子虽然住在便殿。可是自从天子能够起床之后。召见太子地次数就明显地少了。相比之下。倒是刘进被召见地机会相对多了些。张光隐隐地觉得。太子之所以没有被废。恐怕还是因为刘进比太子更中天子地意。天子看中了这个皇长孙。这才暂时保留了太子之位。
但是这话张光不能说。他深怕刺激了太子那颗敏感地心。
“殿下,你……现在的情况,不宜说这些啊。”张光没有说,石德却说了,
太子道:“陛下现在最大的遗憾是什么?还不就是匈虽然圣人说以德不以力,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匈奴人显然不懂圣人心意,陛下六十万边军巡边,匈奴人只是远遁而已,连封降表都没有,现在居然还大举入侵,陛下如何能受得了这口气?征伐之事,事在必行,殿下又何必逆天而行呢。”
“事在必行?”太子恼怒的低吼道:“事在必行,也不必急在一时啊,太初二年,逡稽将军赵破奴两万骑出朔方,全军覆没,天汉二年,师将军三万骑出酒泉,陛下几乎抽空了所有的家当,以至于李陵只能以五千步兵出居延,结果怎么样?什么便宜没占到,反而白白损失了一员大将。这才过了几年?这几年好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实力,又要急急忙忙的送给匈奴人吗?”
“殿下!”张光见太子的声音越来越高,连忙提醒了一句。太子这才喘着粗气坐了下来,拿起酒杯猛灌了一杯酒,又无可奈何的说:“我知道这话一说,陛下肯定会对我有意见,可是我不能不说,明知不可却不劝阻,谓之不忠,与其等那个时候再被陛下怪罪,不如现在就提前说了,也许到时候陛下反而能明白我的一片心意。”
“殿下以为,此战必败?”张光轻声问了一句。
“有什么本钱说能打赢?”太子反问了他一句:“是兵精,还是将勇?”
张光被噎了一,他知道太子反对的是什么了。眼下朝中最受宠的是卫风,如果出征,卫风肯定是主将。只是张光有些不太明白,卫风手掌兵权对太子来说是好事啊,为什么太子还是这么反对?当真是因为他觉得这仗打不赢,不想把卫风这名还没磨炼好的将才和李陵一样陷进去?他当然不知道太子真正的用意。因为那个想法太过诡异,太子不敢和任何人说起,就连他们这两个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属下也一样。怀一个拼命去救自己的人,不管是谁都难以接受。
“话虽如此,只是不宜如此接。”张光想不出什么办法劝说太子,只得说:“殿下虽然是忠心可嘉,可是如果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不如不说。”
“我明白。”太子丧的点点头,唉声叹气。
天子不在寝宫,他觉得里闷得慌,趁着阳光不错便出来走走。卫风在他身后一步,亦步亦趋。天子没有提刚才殿中的事,卫风也不提,两人随口说些闲话——比如卫风的新婚生活之类的——卫风淡淡的笑着,一一回答。
“风,你说这仗能不能打?”天子在一丛鹅黄色的小花前停住了脚步,弯下腰,凑过去嗅了嗅,似乎很随意的问道。
“这能能打,要看陛下想怎么打。”卫风背着双手,看着那丛小花,似乎也很随意的说。
“此话怎讲?”天子饶有兴趣的回过看了卫风一眼。
“如果说只是出动三五万人马出塞,惩罚一下匈奴人,让他们收敛一些,臣以为不必打。”卫风抬起手揉了揉鼻子,鼻翼抽动了一下,笑着说:“不如派一个使者去匈奴大骂他们一顿比较实在。”
“骂?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