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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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博航稍稍停顿了一下:“我们目前现在已经知道,英国人在上海部署了一个步兵营,法国人部署了两个步兵营,而且马上要部署第三个步兵营,除此之外,上海的西方人义勇队有一个步兵营的力量,加上上海的清军十数营,我们是否要加强在嘉兴府与苏州府的力量?”
根据柳畅与富马尔达成的协议,嘉兴府与苏州府这两个邻近上海的大府,虹军都不部署重兵,只有四个营的治安部队而已,而现在在法国与俄罗斯都有可能增兵上海的实际情况下,这两个府的八个步兵营显得十分脆弱,因此柳畅稍稍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替我约一下富马尔领事,或者比富马尔更官方的英方官方代表,特别是英国驻华全权使节,我们有着关系着我们相互利益的重大事项要进行谈判,现在英国人的态度似乎没变吧?”
“没变,要求维护中英之间的正常贸易与往来,态度很温和,只是最近提到了要保护一切自由贸易……”
“一切自由贸易”换句话说就是鸦片贸易,柳畅沉吟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还是谈一谈,鸦片贸易必须禁止,但是其它问题,我们都可以与英国人谈!”
他用一句话来总结自己的决心:“在这个时代,只要搞定了英国人,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南博航不知道柳畅怎么会有这样的信心,虽然他不明白这个时空的大势,但是在他的眼里,列强就是列强,除了英国人之外,还有同样强大的法兰西国与俄罗斯国,怎么能说搞定了英国人就搞定了一切。
但是柳畅却很清楚,这是日不落帝国的时代,他们拥有着最多的殖民地,最先进的工业,最精锐的舰队与陆军,以及资本主义最辉煌的一瞬间,他们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
……
只是在另一个半球,南博航却有难得的知己,而且这位知己还是一位皇帝。
拿破仑三世,拿破仑波拿巴,原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总统,现任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他用郑重的语气询问着自己的外交部长:“英国人还有没有明确的回复吗?在中国与印度支那问题上,我们要自己独立干吗?”
外交部长摇着说道:“英国人没有十分明确的答复,陛下您知道,他们对于保教权问题一直没有多少热情。”
“真是太可惜了!”拿破仑三世很挽惜地说道:“我还以为能重现克里米亚的光荣与秩序,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有了新的盟友。”
历史就是这么讽刺,在一年之前,法兰西与俄罗斯还在克里米亚的泥沼厮杀得你死我活,而现在他们在中国问题又达成了新的共识,拿破仑三世询问着下面的一位法国将军:“孟托班将军阁下,您对远东问题有什么见解没有?”
孟托班是一员老将,这位老少将之所以自告奋勇参加这场战争,完全是因为他已经到了退休的边缘,如果不再建立一点功业,那么没有人将记住这位曾将泪水洒在阿尔及利亚的法兰西将军:“对于皇帝陛下的重托,我不胜荣幸,我希望法兰西帝国能重建奥斯特里茨战役的荣耀?”
“奥斯特里茨战役的荣耀?”拿破仑三世听到这个常常在耳边响起的名字,激动地说道:“那将是法兰西又一个伟大的瞬间。”
没错,拿破仑一世的伟大可以凝聚在奥斯特里茨战役的荣耀瞬间,而拿破仑三世阁下的荣誉,则凝聚在刚刚获得胜利的克里米亚战争。
拿破仑三世的悲剧在于他有着一位太伟大的叔父,以至于法兰西公民任何时侯都以拿破仑一世的辉煌业绩来与他进行不自觉的比较。
不能因为另一个时空拿破仑三世的结局简单地否定这位拿破仑三世皇帝,严格来说,拿破仑波拿巴完成了法国的工业革命,让法兰西帝国走向了富强,但他的悲剧缘于输掉了一场不应当输掉的战争,但是此刻的拿破仑三世却是意气奋发,他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战争获得了全面而辉煌的胜利,俄罗斯人被迫在和约上签字。
因此他询问着孟托班少将:“您需要多少兵力来征服整个中国与印度支那?”
“一百六十九名士兵!”孟托班是一员老将,但是他也不缺乏激情:“我只需要一百六十九名士兵。”
“太好了!”拿破仑三世喜形于色:“这就是我所需要的回复。”
这并不是说拿破仑三世以为一百六十九名士兵就可以征服整个中国与印度支那,而是这是西方世界永远津津乐道的一个传奇。
西班牙人皮萨罗用一百六十九名士兵就征服了整个印加帝国,而拿破仑三世也希望能重演同样的戏剧性场面,但是他理智而清醒地:“孟托班少将,我们已经在远东的上海部署了两个步兵营,接下去将把印度部署的两个步兵营调到上海,但是要想重现皮萨罗的奇迹,我认为这点兵力是不够的!”
“我们有俄罗斯朋友的协助!”与皇帝陛下瑾慎小心不同,孟托班少将反而变成了狂热的主战派:“四个法兰西步兵营已经能击败叛军和任何对抗法兰西军队的敌人。”
鉴于这个时空的局限,现在卢浮宫所获得的情报明显比实际的局势脱节了,虹军已经兵临南昌城下,但是在拿破仑三世和孟托班这里,却变成了虹军的部队兵临上海,上海正处于战争的威胁之中。
但是孟托班却清醒得指出:“帝国军队刚刚从克里米亚战胜归来,士气高昂,而且我们在中国作战,能很方便获得政府军队和雇佣兵的帮助,而根据军事观察家的报告,我们的敌人,无论是太平王的部队还是柳屠夫的部队,都只有一些极其落后的装备,操纵他们的士兵技能低劣,军官则是一群狂迷的宗教狂,我相信,三个步兵营已经足够了,四个法兰西政府将扶植起当地的新秩序……”
“当地的新秩序”,皇帝陛下与孟托班少将都明白,那就是将中国变成法兰西的殖民地,不过皇帝陛下显然更小心一些,他虽然是冒险家出身,但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与波折:“孟托班少将,你从马赛港出发的时候,带四个强有力的步兵营去中国,除此之外……”
皇帝陛下又作出进一步的选择:“从阿尔及利亚军区再带两个步兵营,这样的话,我们在远东就有十个步兵营了,完全能组成一个师了,而俄罗斯沙皇的使者向我保证……”
“他们将向上海派去两万名士兵!”皇帝陛下显然是相信了沙皇陛下的保证:“但是我重申一句原则,在建立新秩序的同时,必须充分尊重英国人的利益,还有……对于,新秩序的统治者,必须由法兰西决定,你不能擅自作主……”
皇帝陛下对于自己的叔父之所以败亡的原因很清楚,事实上以拿破仑一世的雄图伟略,都在英国人的封锁下失败,因此皇帝陛下即使不能与英国人联手,也注重不能与英国站在对立面上。
事实上,对于新的殖民地,他倒是有想联手整个欧洲干一票,新秩序之下的东方中国甚至可以有一位来自欧洲的皇帝陛下或大公陛下,只要这位皇帝陛下服从于法兰西帝国的一切安排就好,拿破仑三世甚至考虑在英国贵族之中有哪一位刚刚合适成为新殖民地的总督。
孟托班却考虑了与俄国人开战的可能性:“如果我们占据了长江以南的中国领土与印度支那,那么自然与沙皇处于对立态度,我作为驻军指挥官,能不能拥自由决定的权力?”
“这样的决定权在法兰西公民的集体意志之中。”皇帝陛下并不指明所谓“法兰西公民的集体意志”就是他本人而已,他作出进一步的决定:“我觉得沙皇陛下应当作出明智的决定,他们应当把自己的脚步局限于长城以北,而不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要争取的黄河之北。”
孟托班明白了皇帝陛下:“陛下,我将统率法兰西军队出征中国与印度支那,在那里重建新秩序,并把法兰西价值与荣誉建立在神圣的新领土之上。”
拿破仑三世点点头,示意孟托班可以退下了,孟托班带着骄傲与激情退下了,他嘴里还说着:“皇帝陛下,我只需要一百六十九名士兵而已!”
而皇帝陛下则用迷醉的眼神替自己选择的将军送行,他轻声自言自语:“去吧,我的将军……那可是马可波罗书中描述的东方国度,那是绢之国,是茶之国……”
“是黄金之国!”
第422章 南昌城下
赣江东去,南昌城外已经是枪炮声此起彼伏,虹军与清军为这座城市的易手已经展开了持续几天的厮杀。
就在奔腾的赣江江畔,数十骑健马奔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有的是标准的虹军装具,左轮手枪、望远镜、怀表一应惧全,有的则是刚刚加入虹军的新人,一身衣物差不多都还是太平军的装束,但却是在腰间另了一条白色武装带,代表着自己的新身份。
瞿杰在人群的最前面,与大伙儿谈笑风声,他在别的方面都没多大本领,却偏偏是位宽厚长者,这些从临江郡和其它地方来的太平军将领和他相处久了,也知道他信得过,当即放开了心怀谈论着这接下来的战事。
新投奔虹军的团长李能通就笑着说道:“这一回曾剃头是有难了,这南昌城,我们攻了三回,始终没拿下来,现在有军长率两师精锐主攻,又有我们从临江郡北进,林启荣旅长从北面牵制,绝对能拿得下来了!”
“嗯!”旁边一个原太平军的指挥聂才坚虽然与李能通有些不和,却是同意他的看法:“军长,这次曾妖头可是下了大本钱了,这南昌城内的湘军足足有两万之众,加上绿营兵、八旗兵和募勇,足足有三万多人,打破了南昌城,绝对让北京的满妖痛得心都碎了!”
“是啊是啊!”李能通是湖南天地会出身:“当年在长沙城下让曾妖头逃过了一劫不说,还折了西王,今日有燕王派军长与霍师长入赣,只要拿下了南昌城,这江西大局可定啊!”
瞿杰一向宽厚,任由他们开口说话,最后却是总结了一句:“咱们联合林启荣旅长攻击南昌,算是有把握的,只是现在湘军也有长处,一则是坚城,二则是筑垒,三则是水师,咱们不可松懈,待拿下了南昌,不管新老弟兄,都有封侯拜相的机会,对了,李团长也是湖南人。”
李能通十分痛快地说出自己的来历:“没错,咱们临江郡的兄弟们,大多是天地会出身的,只是我是湖南天地会的,而聂指挥他们是两广天地会的,都是追随罗大纲兄弟入了天国,只是罗大纲兄弟在九江升天,咱们在天国就成了没主的人了!”
罗大纲是天地会出身,在天国是一等一的将帅,只因不是金田首义之众,既不得以封王,亦不得封侯,而受他影响的天地会之众更属于另类,即使是李能通曾在湖南随西王曾立过大功,打过长沙,也不过是两湖老弟兄而已,与那些参加过永安突围的功勋旧臣并不是一回事,因此瞿杰劝服他们,虽然费了一些手脚,但是最终这临江府的太平军都是更帜加入虹军。
瞿杰也说道:“打下了南昌府之后,还等李团长与聂指挥好好把守临江府,这临江府我替燕王作主,就交给你们负责了!”瞿杰继续说道:“只要打下南昌府,再收复安吉郡,全赣便是我们虹军的天下了。”
“那是自然。”李能通连忙答道:“燕王深谋远略,又有军长与兄弟们联手经略,哪有拿不下来江西的道理!”
倒是聂才坚说了一句公道话:“此次兵围南昌,图略全赣,确实是燕王殿下与瞿军长之功,但是若非翼王去年经略江西,也未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