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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奇妇可居-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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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扯开话题,看来宋家老大还真是隔三差五看书入神闹失踪的。不过亏他老实,还有点自知之明。

宋薇吐舌,往屋子里喊:“小宝,快出来迎客啦!”

……玉娇的脸登时发青。这词儿怎么听着就是这么不舒服呢?

很快就从屋里跑出个人来,还没玉娇的半截身子高,看起来四五岁足矣。浓眉大眼,圆脸垂耳,虎头虎脑的,咧开嘴就笑:“二姐二姐……”跑得有些忘情,没注意脚下,被宋薇甩在半道里的狗链绊了一下,吧唧摔了个脸朝地。抬起头哇呜大哭,满嘴的血。

宋薇急了,赶紧搀他起来,举起袖子抹他的嘴角:“摔哪儿了?咬破舌头了?还是咋咧?”

“呜呜呜……”小宝只知道嚎哭,疼得不知道说话。

老大搁下洗衣桶几步过去,从宋薇那儿把小宝抱到自己怀里:“小宝不哭,乖……大哥给你呼呼。”轻轻揉着小宝的下巴,大约这里摔得比较痛。

小宝嘴巴里含含糊糊的,半天“呸”了一口血唾沫,地面那滩血被土壤渐渐吸附,露出颗乳白的牙齿。老大轻轻掰开小宝的嘴,摇头道:“好不容易长的牙磕了。”说着瞪了宋薇一眼。

宋薇鼓着腮帮子有些心虚,捡起那颗奶牙抡圆胳膊扔上屋顶,让小宝自己拜了三拜,这事儿就算完了。

磕牙这种小事儿,跟老大失踪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搁宋薇身上,就是隔着衣裳挠痒痒的。

不知为何,明明面前三人是兄妹手足,情分匪浅,可玉娇就是觉得哪儿异样。也许因为自己仅仅是个过路人,所以对有些事无法了解太多。

就比如说,适才那妇人骂老二的话,宋家眼下似乎并没有男主人。家里长兄如父,也难怪老大不见了,会把宋薇急成那样。看她嘟囔自己大哥那模样,竟也不觉得霸道野蛮,意外透出几许可爱。但是这份手足情,她想懂,却不见得真能懂。

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儿,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家人吧!

似乎有些心中发苦,她见不得这种忽然擂击自己胸膛的场面,于是转身佯装提老大搁下的洗衣桶。

“我来吧!”

身后温和款款的笑容,似乎穿过冷冬,像是触摸自己心扉的一双手。玉娇的眼睛里隐隐泪光,要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大哥就好了,不至于在玉家孤身一人落得逼不得已出逃这般狼狈,更怎会让管公子任意出卖利用其价值。

她撑出笑回眸,忽然愣住了。

嗬嗬……这宋家老大,貌似真的有点儿好看呢!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窈窕美男,在山一方

玉娇的两眼发直,一个劲在心中赞叹,这深山冷岙里头真能孕育出这般体态风流的男人。只疏浅一笑便如寂静河塘里的一抹幽风,将人的心都吹乱了。

他温和,举止优雅,虽着山野莽夫的衣裳,却仍掩饰不住一股子贵气。

这个人真的会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么?与老二老三的姿态都太过迥异,让玉娇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

她有点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一开始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便是在此。

见她一味看着自己发呆,老大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似乎早已习惯被人观摩如此。倒是玉娇回神过来尴尬不已,躲过脸便跟随宋薇的脚步进屋。只听到身后有锁链轻微响动的声音,悄悄回眸,见老大已把回来的大黄锁回去,提上洗衣桶慢慢地往屋子这边踱来。

玉娇心中惶然,匆匆回过头去佯装没去注意他。

宋薇一心奔着锅里大阿嫂说的几个窝窝头,揭开木质锅盖一瞧,乐得呼呼几声把窝窝头都抓到一旁的土盘子里。自己拿了一个,递给老三一个,接着便把盘子送到一旁才坐下的老大眼前:“娘说了咱们分着吃,给娘留一个就成了。”

玉娇舔了下嘴唇,心道大阿嫂的原话并非如此,宋薇越是这般无视她挤兑她,她便越觉得自己唐突,唐突地似乎是个局外人。尽管,这也算是一个事实,但当被自己阐述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口发闷,不想承认。

老大并未狐疑,从盘里拿出一个,吹了两口气捧到玉娇面前:“你没吃吧?这个给你。”

玉娇挤出笑容,摇头道:“不了,你们吃吧,我还不饿。”

“是看不起咱们的粗粮么?”

“……”她心中猛地一沉,更加确定老大对她说的为数不多的两句话里,绝对含有其他意思。是自己哪里露了马脚,让他知悉自己并非奴籍出生?

不过老大似乎没有恶意,待玉娇神色不定地接下窝窝头,他就不疾不徐地吐了句话:“小哥且安心在此,外头的世界都与咱们无关,你无须担心。”

玉娇差点儿就咬疼了牙,没敢露出心虚,只做天真地点了下头,就捧着窝窝头坐到一边干啃去了。

老大浅笑,从米缸子后拿出一个竹筛,抓上几把谷糠,便去外头喂鸡喂鸭了。

玉娇吁了口气,拿着渐渐冷却的窝窝头食不知味。

一个时辰之后大阿嫂回来,说是问哪家借了一斗白面,晚上能吃上白面馒头了,高兴地老三咧着嘴拍手笑。大阿嫂一瞅老三的牙豁了半粒,不禁皱起眉,捏住他的下巴问:“这是怎么了?摔哪儿了?”

宋薇斜眼睃玉娇,没说话。

大阿嫂却笑:“没事儿没事儿,改明儿咱长金牙玉牙的就不怕摔了。”拍了拍老三小脸蛋儿,便抱起白面捂到米缸里去。

玉娇一愣,心中打突。大阿嫂的话无心对她,可是搁她这儿,给老三一粒金牙玉牙确实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看这寒酸破败的屋子,并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就算是大阿嫂头上包的碎花头巾,也是宋薇那身袄子的余料裁的。没有男主人之后,这个家维持地并不容易,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但是话说回来,作为长兄且已成年了的老大,不该为家中生计担起责任吗?这么一想,老大忽而就在她心里变了味儿。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约如此,行止人品总不如那相貌来得令人称意的。

叹了口气,听到大阿嫂对她招手:“小哥,咱们地方简陋,你进来瞧瞧。”边说,边打帘进东手的屋。

那里便是卧房,玉娇心里一凉。跟着大阿嫂进屋,见里头甚是简陋,通铺大炕头上堆有两张棉被,干干净净叠成块状。炕头靠里就是张老木床桌,都已掉漆,四足高低不平,用了一张草纸垫在其中一只脚上,用以稳固。

她转首四处,唯一想到了“家徒四壁”这几字。

大阿嫂上床,动手轻轻拍了拍棉被,温言道:“他爹两年前教雪狼咬了一口,一直不曾痊愈。为了瞧病,家中积蓄花地分毫不剩,还……嗬,险些将宽儿的一辈子都搭了进去。眼下他爹走了,家中日子依旧紧巴巴的,一直不曾添置些细碎。我知道小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约不习惯。你看,要不收拾一下,你就睡炕上那头?”

老大名叫宋宽,确乎是个憨厚的名字。从大阿嫂的字里行间不难想到,早前那名上门讨债的妇人,这钱究竟是怎么欠下的。她心中忽而有了个主意,既然已经来了这个地方,也当是走过这一遭留下些念想吧,不如把身上的玉佩匀一块出来?再说,自己在这儿白吃白喝白住的,干啥啥也不会,做饭烧菜什么的也不能直接达到经济收益的目的,还不如给些实在的令人心安一些。

于是往自个儿的行囊里捞了几下,把一块眼睛大小,小巧玲珑的青玉雕佩递到大阿嫂眼前:“这是个俗物,原本是一对,但不知何故只剩下了这一块,不值几个钱了。劳大阿嫂帮我置换些银子成么?”

大阿嫂挺直腰背:“使不得,阿嫂可不贪你这些。”

玉娇把雕佩放入大阿嫂手心里,摇头道:“得了的银子,算是我在这儿的吃喝用度,若还剩,再还我就罢。大阿嫂知道我的来处,抛头露面十分不便,就请大阿嫂帮我这个忙吧?”

她未承认大阿嫂的话,但其实已经心照不宣。既然大阿嫂看得出自己身份不简单,还愿意收留她,她若再欺瞒下去,就显得自个儿不实诚,人家以后也未必会对自己坦诚相待了。人都是相互的,反正再坏也不过再回到麟州城,她愿意赌上这一家子的人品,能使她安安稳稳度过这个冬季。

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大阿嫂与宋宽都能如此轻易评定自己的来头不单纯呢?这不光令人费解,更多的,是让她觉得异样。

好说歹说,大阿嫂才收下雕佩,答应明儿去镇上置换银子米料等。

商定完这些,大阿嫂便出去做饭,玉娇则留下收拾自己的行囊。将包袱搁到炕头,她才觉得这一切眼熟,莫非——自己曾经预见过?

稍加回忆,她便想了起来。这不是那晚从药馆回来之后自己脑海里冥想到的东西?原来那张炕头是出现在这里。她顿时安下心来,为自己之前所假想的几个可能性脸红不已。

话说回来,在这里安安稳稳度过的日子,她还能继续琢磨自己的异能呢。总不能老吊着一颗心,一辈子不清不楚的好。毕竟预见未来这种事情,有违天理伦常,拿掌麻衣相的神棍的话说,那就是泄露天机的,若是自己看到的太多,会不会遭了什么天谴?

说不定娇娘也是因此而命殒豆蔻年华。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与子同被

山里人的晚饭吃得较晚,等大阿嫂田头回来,宋宽与宋薇两个人也各自挑了担干柴在路上了。宋宽的较多,宋薇的便属零碎,聊胜于无。玉娇不会使用大灶风箱,更不会挑柴下地,自然是在屋中看老三宋小宝。

等到家里人都尽数回笼,天已暗透,玉娇抱着宋小宝在炕上昏昏欲睡。见都回来,便给小宝掖好被子,自己帮衬大阿嫂做饭。

宋宽不插手这类事,便躲到一边就着油灯看书。宋薇又嫌玉娇笨手笨脚,没多久便嘀咕个几句,一炷香之后直接把玉娇三振出局赶离小厨房了。

玉娇就着棉袄将手擦干,不好意思地瞅着宋家两个女人忙碌,心中唏嘘。这灶台功夫看似粗糙简单,其实做起来,她还真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前世用惯了天然气,打个火哪里像这么原始社会还得用火石引燃?再说用油,这宋家用的也不是普通人家的菜油,而是图个节省,化猪油做菜。盐是官盐,贵得离谱,宋家人买不起则用盐石。那玩意儿用起来是连着小石头沫子一块儿下菜的,可想而知吃起来的味道。至于味精还是鸡精压根儿就没这普及概念,自然没有那层鲜味。

这里头,火石是怎么用法如何技巧,所用猪油多少按菜量又是怎么个分配法,盐石如何用,她都一窍不通。在生活上,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个九级残废。

心口不免噎着一口不甘,以后必然得从零开始学起,学习在这社会如何生活。至少,在无人结伴的情况下,也不能饿死冻死才好。

见自己确实有些碍手碍脚的,她也不在厨房里添乱了。只能趴在门边,看宋家二人如何操持家务。宋薇可没少睃来白眼,这小娃子别看与玉娇一般大小,个子还没玉娇高,可那说话神色老气横秋'。。',时不时与宋家大阿嫂嘀咕,逗得老母亲切地笑。

她看在心中,吁了口气,慢慢地就退了出来。

宋宽正拨灯芯,那段棉芯上已经厚厚地结了层油,烧得十分幽暗,但重在不浪费油。他半抬眼,瞅着暗处挪过来的身影,微微笑了起来:“以后就习惯了。”

玉娇心头一愕,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中所想再一次遭到了宋宽看穿。她并没有挪过去坐,只是隔着昏暗在远处问他:“你每日读书并不为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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