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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帝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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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的寿宴!”

管事顿时一惊,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丝竹女伎都准备好了……”

“我们厌烦了那些庸俗丝竹,就想听雅乐!”

云时微微一笑,悠然说道。

管事对上他含了威压的眼,再无一言,只是称诺,“那就让玉染姑娘去吧!”

宝锦垂下头,唇边露出一道浅笑,清冷,然而诡谲。

风暴……马上就要来了!

第八章 … 琵琶

暮色刚至,首辅徐绩府邸上便已灯火辉煌,一派喜气。

正室云氏静静谛听着院外的歌乐沸响,丝毫不为所动,指间的佛珠却是越转越快。

“娘……女儿命薄,再不能长侍膝前了,明日我便去白云庵修行,再不入家门一步!”

她身前的碧衣少女不过二八,眉间漾着深愁,说话间,已是泪落如雨。

“婴华,你是要逼死为娘么?!”

云氏低低说道,声音几近凄绝。

云时在旁坐着,也不禁为之动容,他开口劝解道:“何至如此?姐夫虽然热衷仕途,却也不会全然无情,宴饮过后,我再找他细谈!”

“阿时,你还不够了解他的为人……”

云氏夫人苦笑着,双眼徐徐睁开,竟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你姐夫在景渊帝手里并不得意,几个阁臣里,就数他无足轻重,如今却凭着迎从今上的大功,乍然成为宰辅——他心里何曾不知,今上是用他来暂时过渡,以安人心,所以,他要上串下跳着,为自己构织人脉靠山。”

“所以就要拿亲生女儿的姻缘来作践么?!那个王尚书的儿子臭名昭著,我死也不嫁!”

徐婴华低泣着,言语之间,对父亲满是怨愤。

喀嚓一声,云夫人手中的佛珠仿佛也受不住这窒息的气氛,竟碎裂两半。

“我不会让他为所欲为的!”

云夫人森然道,美眸中闪过一道厉芒。

“大姐,你要做什么?!”

云时不禁一惊。

“他这几年偏宠侧室,又因她生了个儿子,越发肆无忌惮,把我们母女视如芥草……”

她微微冷笑着,声音越发怨毒,“且等着……”

云时看这架势,知道姐姐不会坐以待毙,于是轻叹一声,也不再劝。

“无论如何,场面上还是先应对过去吧——前院正是宴酣之时,你要让那女人继续鸠占鹊巢,与姐夫并肩齐坐吗?”

这一句果然奏效,云氏咬牙不语,半晌,她起身更衣,又吩咐身边心腹丫鬟道:“替我去取那左侧第三格的药瓶。”

声音虽然漫不经心,却带出隐约的阴冷。

云时陪伴长姐来到前院,却见高堂之上,两排鹤顶寿花的金丝蜜烛,燃得堂上明如白昼,乐工早已或坐或跪,阵式齐整浩大,吹奏出满室丝竹悠扬。

此时华灯高照,满堂皆是簪璎显贵,奇香氤氲间,黑檀木的席面上流水般上了珍馐佳肴,宾客们观赏着殿中歌舞,或是谈笑,或是低语,或是半醉倚于案间。

那王尚书家的公子酒意上涌,正在高谈阔论,他眼神甚好,跟几个纨绔权贵一阵耳语后,竟似在指点着乐伎行列。

不好!

云时眼色一冷,只听有人高声笑道:“教司坊调弄的好丝竹,却不知那屏风之后藏有何方佳人?”

却是当今皇后的亲弟,云阳候孙世!

这是个走马章台,倚翠偎红的纨绔领袖,他这一声,许多权贵子弟趁着酒意,连声应和。

“来啊,撤了屏风!”

云阳侯一声令下,众人眼前为之一空,只见轻纱尽处,却有一白衫女子垂首抚琴,意态沉静,

千百道目光朝她射来,长发遮掩了她的面容,越发显得神秘。

“原来是姑墨国的公主!”

云阳侯听着王公子一阵耳语,不由兴趣更浓,于是命她抬头。

那如墨如雪的重眸,让众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有自惭形秽之感。

云阳侯最快恢复过来,他大笑道:“可惜啊,帝王家的重眸,竟生在一个教司坊的奴婢身上,这下仙子成了贱籍,可真是有趣的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他兴致更高,“抚什么琴,太没意思,来啊,换一柄琵琶!”

琴筝乃是雅乐,即便是国君亲奏,也不算失礼,可琵琶却是倡优之物,身份高贵者从不为之,众人口中不语,心中却都雪亮,这是存心折辱这位亡国公主了!

云时双眉一轩,正待发作,却听那边遥遥应道:“如此也罢……”

宝锦低低叹了这一句,也不推辞,接过使女递来的琵琶,端坐试了音,侧身跟鼓师低语几句,终于开始。

她轻击琴首,轻捻慢拨琴弦,鼓声轻细相和,初时和煦,宛如春日笑语,渐渐的,长轮琴弦越急,,似乎边关的金鼓骑师奔涌,隐隐引人忧虑。

此时琵琶转调越发凄厉,百万铁骑扑面而来,盛世良辰一宵而灭,国破家亡,妻离子散,诺大世间,万千繁华都在这一瞬销尽,声调之悲,闻者几欲肝肠寸断。

金戈铁蹄的践踏之中,苍凉悲郁,逐渐低沉,人都以为将尽,却见她素手泼雨般急拨,三声连煞,竟是孤注一掷的决断振奋,仿若一位盖世英雄重转乾坤,轰然声动天地。

此时众人已听得目瞪口呆,满座为之失色,有人心神不稳,将酒盏掉落于地,清脆一声,却也被这穿云肆虐的琵琶声压过,

此时琴弦突然崩断,这雷霆之声却在瞬间戛然而止,满座仍是神情恍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才彩声大作。

如雷的喝彩声压过全场,后堂中却有人轻轻鼓掌,赞道“大善!”

主人徐绩坐于正中,正听了个真切,顿时全身一颤,连玉箸落地都浑然不觉,眼中浮上了敬畏谨惧之色——

“他”竟然来了?!

他几欲回头叩拜,却强自抑制住了。

“今日闻此慷慨之音,实在是大幸……”

仿佛有些心神不宁的,他赞叹道,又看了一眼宝锦,温言问道:“你师从哪位?”

“不过是家父的言传身教……”

宝锦低声道:“若非亲历,哪得如此之音?!”

第九章 … 杀局

首辅徐绩眉头一皱,想了她的身世,于是强笑道:“真是神乎其技……”

他命人拿了赏赐,又唤过别的舞姬,“绿腰”之后,又舞“霓裳”,堂上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

如此欢宴,到了中夜,众人的酒意也有了十分,场中略见稀疏。徐绩瞥了眼两旁,只见正室云氏目光阴郁,不发一言,侧室沈氏却是娇媚轻笑着,正转头与潞国公夫人低语着什么。

他咳了一声,再不愿去管这些明争暗斗,满心里想的,却是方才那轻轻掌声——

难道“他”也对这亡国公主有兴趣吗?

也许,这是一个平步青云的好机会……

然而观此女言行,却又并非温柔驯服之辈……

他又想起皇后的赫赫威仪,,顿时心乱如麻,好半晌,才暗自道:不管如何,总是有备无患。

他起身朝内院书房走去,一边吩咐管家道:“请那位玉染姑娘过来一趟。”

*****

“说起来,姑娘也是王家贵裔……沦落到教司坊那种地方,实在是委屈你了!”

徐绩长叹一声,看了眼下首的白衣女子,见她垂首不语,又试探地问道:“姑娘难道不想从那火坑中脱离吗?”

“命该如此,有什么办法呢!”

宝锦低声答道,垂下的青丝遮掩住她眼中的冷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她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窗纸上摇曳的树影,心中一阵快意。

却听徐绩又道:“今上仁慈,姑墨王心怀前朝,不肯降服,才有破城灭国之难,你可要思量清楚。”

他望着垂首安然的宝锦,斟酌着词句道:“假若宫中贵人愿怜悯于你,姑娘意下如何?”

原来是来拉皮条的!

宝锦蓦然抬头,打断了他未尽的游说,她目光清冷,幽然暗莹,冷笑道:“姑墨国的事,不劳大人操心,倒是大人你手上染着主君和同僚的鲜血,暗夜梦回,难道不会亏心于鬼神吗?!”

“你大胆……!”

徐绩不禁大怒,却正对上宝锦冷笑轻睨的重眸,顿时身上一震,“你……你到底是谁?”

宝锦款款起身,一步一步缓缓逼近,徐绩仿佛被那重眸卷入无限梦魇中,只是不住轻颤。

“锦渊姐姐惊才绝艳,谋算无漏,若不是你将京畿守军调离,她怎会落入不测之地?!”

宝锦咬着牙,一字一句,凄厉有如杜鹃啼血。

“我元氏三百多年的江山,竟被你这小人毁于一旦!”

她怒不可遏,长发在夜风中肆意飘散,仿佛幽冥中伸出的鬼魅之手,要将这叛臣拖下无底深渊。

徐绩凝望着她,颤抖有如筛糠,此时心中才闪现一个淡忘的名字——

“宝锦帝姬……!”

他勉强辩解道:“景渊帝乔装男子,矫取帝位,本就是颠倒阴阳,她执政暴虐,惹起民怨鼎沸,我不过是顺应天理!”

“住口!你为了一己私欲,叛卖主君,也配谈什么天理!”

宝锦唇边几乎滴下血来,她将徐绩逼入墙边死角,静静看着后者惊慌欲喊。

“没用的,是你将书房紧闭,隔绝外间,如此作茧自缚,也算是天意!”

她由琵琶上抽下琴弦,暗光闪现,矫健迅疾犹如游龙。

室内的灯烛在下一瞬被强大气流拂得摇曳明灭,灯芯中朱红微颤,几滴血珠飞溅,一丝丝融进浓浊的黑,终于不见影迹。

宝锦强忍住胸中的烦恶,莲步轻移,小心避开这蜿蜒而出的血流,来到窗前。

绘有菏塘墨韵的窗纸被素手轻轻撼动,随之而来的,是树间疾射而来的锐器。

轰隆一声,窗棂都被砸了粉碎,院中的沉寂被瞬间打破,人声喧哗着,朝着这边奔来,

宝锦以袖将琴弦拭净装上,又刻意让自己直视血泊。

不再压抑自己,她胸中的晕眩烦恶腾上,眼前逐渐恍惚——

“我早就说过,我晕血……”

她低声咕哝一句,安心地倒在一片嫣红之间。

****

客人尚未散尽,堂上只见杯盘狼藉,还有人缠着歌姬上下其手,深夜的华糜随着熏香的浓炽而越发高涨。

却听一阵甲胄清响,惊破安逸,院中居然重重列了禁军,将此地重重包围,刀枪剑戟在暗夜闪着幽光。

首辅徐绩,竟在自家的寿宴后被杀!

未散的宾客中,传递着这样一道消息,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将这些浓醉的勋贵们惊出一身冷汗来。

云时扶了长姐,来到内院之前,只见京兆尹匆匆迎上,面沉如水。

“徐大人无法施救,已经去了……”

云时只觉得姐姐的手紧了紧,将自己攥得生痛,他匆匆而入,却在院中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重眸低垂,映出刀剑的寒光,纤弱身影被羁押捆绑着,一旁浓艳美妇又将她拼命摇晃着,几若风中之烛——

只见那姑墨的玉染公主,被侧室沈氏劈脸一个耳光,雪白的肌肤上顿现五道红痕。

“小贱人,扫把星,用什么魅术把我家大人害死了!”

沈氏状若疯癫,不断撕扯着,在松明的照耀下,云时看见那一袭白衣已被血污沾染大半。

“怎么回事?!”

他上前问道。

沈氏见是他,冷笑一声,又开始边哭边数落:“你荐来的这妖女,竟将老爷杀死在书房!”

一旁的禁军队长再看不下去,提醒道:“夫人,这位姑娘只是晕倒在现场,是不是凶手,还很难说呢!”

“不是她又是谁?!还我老爷的命来!”

沈氏越发肆无忌惮,撒泼哭闹之外,口中还若有若无的指桑骂槐。

此时院中下人聚集甚多,眼见着语涉及主母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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