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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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提心吊胆地等了几日,昨日等到蒙阴县令梁顺正从州回来,并没有想插一杠子的意思,甚至还示意前去打探消息之人,万事以保全杜奎大少爷性命为主,让杜家不要担心。
天方亮,杜家宅邸院子里,早起清扫庭院地下人们发现了外头射进来的书信,忙去交给老爷太太。杜奎看了,上面写到让杜家人将粮食运到二十里外的野龙岭。杜家正等着消息,骡车早就准备好的,装着一千石、十万余斤粮食往野龙岭赶去。
蒙阴县衙里,蒙阴县令梁顺正早早就醒了,脸上亦是忧心忡忡,不知杜家是否能够平安将人接回来,派了人在杜家宅子外远远盯着,却不许近前或者跟随,免得引起绑匪的误会,危及到杜家少爷的性命。
虽然梁顺正性子有些懦弱,但毕竟是读圣贤书半辈子,想起那日在州道台衙门地遭遇,就实在是气愤不已。权贵子弟,怎么会想着体恤百姓?那个道台可好,进书房里去了一会儿,出来后不仅没有出手之意,反而还告诫梁顺正不要多事。
蒙阴县令梁顺正等了大半日,心情与这灰蒙蒙的天空一样阴沉。
直到天近傍晚,那派去的衙役才匆匆地赶回来,气喘吁吁回禀说,杜家下人已经有换上孝服的了,杜家老爷病重,杜家少爷没了!
窗外一声响雷,天空越来越黑,一场雷雨立时而至。
州,道台衙门,书房。
曹颙站在窗前,看来外面的春雨,回到问庄先生道:“若是按照先生所说,这杜家之子就没有生路了了?或许……”
庄先生摇了摇头:“孚若啊,孚若,这事情有蹊跷,也是你察觉的,推测出另有内幕也是你,难道你以为他们折腾一次,就是为了给咱们提个醒,让咱们往粮食上想!他们这是再立威,就是要让其他富户乡绅晓得,这‘蒙山匪’是惹不得地。要了就要给筹备粮食,若是不小心有官府的人晓得或者参合,那就是杜家的下场!”
曹颙脑子里满团迷雾,将事情发展从头梳理起。杜家独子被绑架,随后绑架消息外泄。衙门里来人……
他看了看庄先生,问道:“先生,近些年一直有人在州收粮,这粮食都哪里去了?咱们派到四处打探地人,现下还没有什么得用的消息回来!”
庄
了摸胡子,面色也显得很沉重,自古以来,与屯粮联多半不是好事。不过如今天下太平。也不像是要乱象将生之时?
京城,崇文门内,宁春府邸。
前院正厅通常并不是女眷该待的地方。但是今日,府里的当家少奶奶钮祜禄氏穿着大红的旗装,端坐在厅上。高高地扬着下巴,脸上看不出喜怒。
她冷冷的道:“我没听清,你这奴才,再说一遍!”
在她面前,跪着宁春的心腹长随林丁,哭着叩首道:“奶奶。刑部刚传出消息,咱家老爷与大爷、二爷、三爷都没了!”
钮祜禄氏使劲攥了攥椅子把:“要拟的罪名可是‘畏罪自尽’?”
林丁不仅是宁春地长随,还是宁春地奶兄。宁春生母去得早,与异母弟弟都不亲,家中只有与这个奶兄最好,并不以仆从视之。
林丁只有点头地份了,已经哭着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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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祜禄氏看了看冷冷清清的厅院,嘴角显出一丝苦笑。也是高门显宦,公公与丈夫落得个不清不白的罪名。入狱方三日,这府邸就现出寂寥来。
若不是有她这个当家人压着,公公的填房与姨娘还不知怎么闹呢。如今人没了,都不知能够有几个落泪地。
林丁见钮祜禄氏面无凄色,只有冷意,不禁有些心寒,带着不忿道:“奶奶,就算大爷……大爷有对不住***地方,毕竟与奶奶是结发夫妻。如今人没了……”
钮祜禄氏喃喃道:“是啊,如今人没了?我能如何。我又能如何?”说着,她的声音不由地尖锐起来:“我自然会为他收骸骨,为他料理后事!”
她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林丁:“他待你向来亲近,如今他没了,你有什么打算?”
林丁听了,脸色多了几分恨色,紧握着拳头道:“爷冤枉,奴才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给爷讨个说法!”
钮祜禄氏牵了牵嘴角,毫不留情面地道:“你一个贱籍奴才,能如何讨说法,向谁去讨说法,不过是白白丢了性命罢了!”
林丁使劲地锤地:“难道,爷就白去了不成?”
钮祜禄氏看着林丁道:“你这奴才说的对,既然我是他的结发之妻,自应该为他做什么!冤情不冤情地,我来料理,若是你还念着他待你的情分,那我有件大事要托付于你!”
林丁知道钮祜禄氏与宁春关系不谐,但是因她是女主子,向来也是恭敬,眼下见她如此冷情,丈夫死了眼圈都不红,还要安排自己做其他差事,难道现下还有比给大爷收殓更重要的事吗?
钮祜禄氏性子素来高傲,虽看出林丁的不满,但是却不肖解释,说道:“爷入狱前两晚,如秋在他房里侍候的,若是老天爷开眼,说不定如秋已经有爷的骨肉。既然你已得了消息,想必其他几房也用不了多久了,这个家要散了!到时,你趁着乱送如秋出府,离开京城!若是如秋没有怀上,天南海北,一切随你,‘林丁’明日会暴毙,往后你就是咱们府里放出去的陈六,身份文书我今日已叫人弄妥当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若是天可怜见,让如秋有了爷的骨血,并且顺利产下,那你就将孩子送到山东的曹大爷那里。”
林丁越听越不解:“奶奶,为何不让如秋留在府里?真有了一男半女,奶奶也好有个指望!”
钮祜禄氏听林丁满是关切,心下略微感动,但是面上却不显,只是道:“这事情,总要防备个万一,这样明晃晃地留在京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好?”
林丁这几日经历大变,听出钮祜禄氏话中所指,也颇为赞同她地安排,便郑重地给她磕了三个头,算是道别。
果不出钮祜禄氏所料,半天功夫府里的人就都知道刑部的消息,人心惶惶。
宁春继母自打儿媳妇进来,向来是说不上话的,这次却被钮祜禄氏请到堂前。虽然几个管家张罗了,但是下人的孝衣也一时凑不齐,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宁春的继母没了丈夫与两个儿子,脸上蜡黄,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见钮祜禄氏一身红衣地坐在堂上,一时也顾不上指责她。
钮祜禄氏等她落座,方将眼前的账册与钥匙都推到宁春继母身边。
宁春继母对这些并不陌生,因为钮祜禄氏进门前,都是她掌管的。若是换了以往,她定会欣喜莫名,如今儿子都没了,还有什么可争地。
钮祜禄氏见宁春继母几日功夫,头发花白大半,眼下神情木木的,对账册与钥匙瞧都不瞧,心中叹了口气,低声唤道:“额娘!”
她进门两年多,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这位她素来瞧不起地继婆婆。宁春继母很是意外,还以为听错了,转过头来看着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用手指了指院子里的仆从婢女,道:“额娘,如今已经这样了,想走的就打发了吧!媳妇已经打发到刑部大牢接公公他们的尸身回来!”
宁春继母泪流满面的点点头,叫人取了家人名册,除了几房向来忠心的,不愿意这个时间走的,其他的人哭了一场,交了赎身银子,拿了身契走了。
钮祜禄氏叫了两个留下的家仆,在东院的空地上,将“殉主”自尽的忠仆林丁给火殓。
宁春与其父亲兄弟的尸身当晚从户部大牢领回,停灵在前院正堂。
次日一早,待宁春继母得了消息,赶到灵堂,宁春尸身旁边,身那个穿着红色旗装的女子,已经去了多时了!
第八卷 青云路 第二百一十五章 烧锅
州,道台衙门,书房。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去岁民间余粮,是被山东仓收进的。不止是州地区,就是周边几个州府,民间粮食也不多,亦是山东仓收入。布政衙门并没有出多少收购银钱,有点提前纳粮之意。
“怎么会这样?”曹颙得到这个消息,有些想不通:“虽不知详细数目,但是单单州的大致粮食数,就已经是不老少!既然这些新粮入仓,那山东仓里历年的陈粮呢?”
庄先生微微皱眉,一时也想不通源由,原本想着不是民间蓄粮就好,但是这里明显还有其他的猫腻,是大家摸不透的。
曹颙与庄先生还在琢磨官仓那些“陈粮”的去向,这其中的道道,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出几分,想必是贱卖了,银子由大小官员瓜分了。因去年北方大旱,他们怕朝廷怕动用官仓的粮食,就临时四处收进。让人无法确定的是,既然去年已经收粮平仓,那杜家这出戏是不是就与他们没干系了?
这时,就听曹方在外求见。他是小满之父,现下是这边的管家,平日很少到前衙来。
曹颙扬声道:“进来吧!”
曹方先是给曹颙与庄先生见礼,随后方道:“大爷,日照王鲁生打发人来送信,直接找到小的,说是要面呈大爷的!”
“日照王鲁生!”曹颙记得这人,北方第一养珠大户的当家人。受到珍珠会拖累差点丧命扬州地那个中年汉子
庄先生并不知当年之事,见曹颙有要随口应下之意。忙劝道:“孚若稍安勿燥,还是叫人仔细盘问盘,问清楚再说!”
曹颙略一沉吟,问曹方道:“来送信的是什么人,可有表明身份地凭证?”其实。他心里已经信了八分,因为当年救人之事也算机密,这样问话,只是为了安抚庄先生。
王鲁生既然能够成为当家人,自然不会是傻瓜,扬州这些个阵势,牵扯进去那些人,就算当时想不到。过后也能够思量出点什么。为了保住性命,他应不会肆意宣扬此事。
曹方道:“回大爷话,正是王鲁生身边的那个忠心小厮,如今已经成了王家义子!”
曹颙点点头,对王鲁生这个山东汉子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知恩图报。没有为了所谓的“免除后患”杀了那小厮灭口,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曹颙摆摆手,说:“既然要面呈地,就带他过来见我!”说到这里,顿了顿:“既然他没直接从前衙求见,想必有所顾虑,那你就带他从内堂过来!”
曹方应声下去,曹颙将王鲁生之事简单对庄先生说了。其中,只提了珍珠方子与绑架援手之事。隐下李家的参合与望凤庄的交锋。
不是有意偏帮李家,只是曹颙自认现下所作所为,没有什么阴私之处,就算庄先生都报了康熙老爷子。他也坦坦荡荡。当初扬州之事。却不尽然,虽然李家无耻算计在前。毕竟还要顾忌到李氏,就算懒得维护李家,他亦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这还不到两年,当初那个毛头小厮就成了个壮小伙子,身量比曹颙还高些,进门来看到曹颙,立时跪倒,满脸的感激,待见到屋子里还有旁人,便道:“小人郭全有见过大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奉上:“这是义父命小人面呈给大人的!”
曹颙一边叫起,一边示意曹方接信。
待拆了信,曹颙略略看过,而后方对侍立在旁的郭全有道:“你们东家……你义父可还有其他话?”
郭全有回道:“义父自打听说大人要来经营州,便早晚盼着,原想亲自过来给大人请安的,但是因亲戚族人的缘故,不好冒然过来,怕给大人这边添麻烦。义父说了,但凡大人有需要用他地地方,只要给个信儿,他定竭尽全力!”
曹颙点点头,打发曹方带他下去安置。
王鲁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