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意黛哪里还能听得下去,搀着一个小丫头的手臂便仓皇离开。
肖妈妈还摇摇头叹了叹气,“岂能纵容了奴婢们。”
江意澜转过身微微低头,嘴角挂上一丝浅笑。
肖妈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走了,朱颜扶着井桐进来,井桐额头上已缠了一层纱布。
江意澜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不愿去便罢,何苦糟践自己,倘若真出了事,你岂不白送了性命?”
井桐面色惨白,双膝跪在地上,“姑娘,奴婢今生今世都跟着姑娘,生死都由姑娘说了算,求姑娘让奴婢留在您身边。”语气坚定的不容人质疑。
江意澜知她说的是真心话,却不知这真心话是被她目前的处境所逼迫还是发自她真心的话,“井桐,你真要跟我嫁到武骆侯府去么?你可要清楚,我这一嫁,可能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井桐面上带着一丝决然,“姑娘不必忧心,不管姑娘面临怎样的处境,奴婢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姑娘。定不让人欺负了姑娘。”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所谓日久见人心,是很有道理的,江意澜遂笑了笑,“井桐,不管什么时候,你不想跟着我了,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井桐在地上磕了个头,“多谢姑娘。”
江意澜挑起眉毛,视线在屋里环绕一圈,扬声道,“你们谁愿意留下的,都尽管提出来,我不会害你们的。”不跟自己一心的带着也没用,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成为绊脚石,所以趁早踢开的好。
几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的,看了一会子,全都跪在地上,齐声道,“奴婢愿伺候姑娘。”
江意澜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这些人里虽然话都说的一样,终是有几个违心的。
屋里只剩下朱颜时,江意澜吩咐她,“私下里问问谁不愿跟着的,都提前打了招呼。”
朱颜点点头,“姑娘不必挂心,陪嫁的人,太夫人跟大夫人都会为您重新选的,定不会选那些个不顺心的。”
江意澜低头不语,她们瞧着顺心的她却不一定能用上,到了武骆侯府究竟是怎样的情形还很难说,顿了片刻,她又问起青枝的事。
朱颜自是知无不言,“青枝的老子娘在厨房里当差,哥哥在二门边角上来回的传个话,弟弟在二爷院里当差,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他哥哥如今已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前几日青枝还为这个事发愁呢,就他哥哥三脚踹不出一句话的性子,哪个姑娘肯嫁给他。”
江意澜觉得稀奇,“既是三脚踹不出一句话的,怎么还安排在二门上传话?”
朱颜笑了笑,“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子,传的话定是原封不动的,大家都很信任他。”
江意澜这才释然,这一家子倒都是身家清白的,青枝今天的表现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平日里似乎不太说话的。
江意澜动动眉角,看了朱颜一眼,声音不自觉柔和许多,“朱颜,你若想留在府里,我便去求大夫人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定不会亏待了你。”
朱颜一愣,抬头看着江意澜,竟是泪光闪闪,“姑娘,奴婢的心你还不知道么?莫说姑娘是嫁人,即使姑娘是去龙潭虎穴,奴婢也要跟着姑娘去的。”说着便哽咽起来,“姑娘若再问这样的话,倒真寒了奴婢的心。”
江意澜面带犹豫,“可是……”
朱颜直直的看着江意澜,“姑娘,没有可是,奴婢不会离开姑娘的。”
江意澜的眸里不觉也闪了泪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随便的一个决定,有可能都会害了身边的人,所以即使为了身边关心自己的人,她也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令人想不到的是,太夫人并未插手江意澜陪嫁随侍的事,只是派了几个丫头到澜园帮忙,其余的事情则完全放手交给了丘氏,丘氏心里稍稍有些欣慰,至少她可以选择自己信任的人跟着保护女儿,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另外在江意澜的嫁妆上头,她亦是煞费苦心,她绝不能让人瞧低了女儿。
一时间文江侯府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忙新年又要忙江意澜出嫁的事,尤其是岸香院澜园两个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更是忙得黑白颠倒,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相对于旁人的忙碌,江意澜反倒清闲了许多,不必再熟悉进宫的那一套,出嫁的事又轮不到她亲自出面,每日里只躲在院子里看茶镜带着几个婆子为她连夜绣制大红嫁衣。
又过了两日,朱颜便将几个人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有几个是愿意留下的,而青枝茶镜花琪井桐四人则表示坚决跟着江意澜。
江意澜细细观察了四人,心里倒也放心,总比现放进来的陌生人要好得多,只是这陪嫁妈妈却有些为难了,若奶娘在,那就无二话可说,一定是奶娘随着去的,可眼下……
澜园里除了肖妈妈便是沈妈妈,肖妈妈是太夫人送来的人,连底细都没摸清楚,自是不能跟着去的,而沈妈妈……
第六十三章。留一条后路
江意澜独自斟酌,沈妈妈却主动来找她谈这件事,“姑娘,您陪嫁的丫头婆子大半都是大夫人为您挑选的,奴婢曾在大夫人跟前许过诺,只伺候姑娘一人,但求姑娘能将奴婢带在身边,哪怕只是个粗使婆子也可以。”
江意澜不接她的话,而是问她,“沈妈妈,你觉得肖妈妈这个人怎么样?”
沈妈妈略一沉吟,“姑娘,奴婢敢断言,肖妈妈定不是简单的。”
江意澜挑挑眉,意有所指的道,“沈妈妈,好像你比她更不简单。”
沈妈妈坦然以对,“我们所求不同罢了,我只求安稳。”
江意澜看看她,“那依你看,肖妈妈求的又是什么?”
沈妈妈摇摇头,“奴婢暂时还瞧不出。”
江意澜微眯了眯眼,“沈妈妈,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吧?我嫁去武骆侯府不过人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你跟我过去,别说安稳,只怕睡个安稳觉都难得很,那你岂不是白求了?”
沈妈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意澜,笑了笑,“姑娘这话不对,谁也无法预料前头遇到的究竟是什么,没有哪个敢绝对说有什么前程的,即便是鱼肉,也不见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江意澜听她话里有话,“沈妈妈可是看到了什么转机?”
“姑娘,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泼出去的水不见得就收不回来,假如这水泼出去的时候就有人另外用盆子接住了呢?”沈妈妈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淡淡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心头微动,“你是说我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而且是一条可以从武骆侯府退回来的后路?”
沈妈妈但笑不语,很欣赏江意澜这种一点即通的悟性,眉目间都带着几分赞赏,遂又提醒道,“目前看来,您的后路就在大老爷身上。”
江意澜微微皱眉。有点不能理解她的话。江微岸能救她于水火之中么?
“大老爷的机会在承爵上。”沈妈妈又看了看江意澜。
江意澜豁然明白,随即又失望起来,江微岸什么时候才能继承侯爷之位?谁又能料到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变数太多了,她不敢抱有幻想。
沈妈妈似是能看出她的心思,接着道,“姑娘,若您等不到那个时候,却是可以等到和离的,再不济,只要您能下得了狠心。被休也是可以的。”
江意澜蓦地将目光转到沈妈妈面上,紧紧的盯着她。她居然丝毫不在乎被休之名,她能如此简单的给自己提出这样的建议,说明她本人也是不在乎这个的,可眼下的社会里,女人更注重的不恰恰是名声么?只有那些迫不得已生不如死的人或许才求的被休,她怎会说的如此轻巧?
感觉到江意澜目光里的强烈质疑,沈妈妈呵呵一笑。“姑娘,空得一个虚名,却不如得了一生幸福,那些虚的假的要不要也无妨。”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沈妈妈,就凭你同我说的这番话,大夫人便不会让你随我嫁去武骆侯府。”
沈妈妈却动了动嘴角,“姑娘是个有主见的。奴婢说的不过是几句空话,姑娘的心思还是要姑娘自己拿主意的。”
沈妈妈说的话很大胆,却合了江意澜的心意,相对于她来说,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她一定不会在乎那些个虚假名声,可眼下她却不得不多考虑,至少要站稳脚跟才能初步策划。
和离或许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江意澜微眯着眼,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武骆侯府的婚期很快定下来,定在腊月二十八,据说皇后会亲自为他们主婚,文江侯府又是一阵翻腾,能得皇后亲自主婚,那可是天大的荣幸,这可是皇上给江骆两家的恩泽,江家人怎能不为之振奋?
丘氏却高兴不起来,一边忙着府里过年的事一边小心仔细的为江意澜挑选嫁妆,每一样都得亲自验过才吩咐入箱,陪嫁的随从她更是谨慎挑选,就连每个陪嫁庄子上的管事都一一仔细筛选,她狠了心的要将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江意澜照旧每日去暖香院请安,不但不对婚事有任何抱怨,每每还逗得太夫人呵呵大笑,太夫人一度认为江意澜终于长大成为乖巧懂事的孩子,心底里开始对她多了一份喜欢,偶尔会拿出些小玩意儿送给江意澜,江意澜自是欣然收下,无形之中与太夫人似乎亲密了许多。
自闹鬼事件后,江意澜心里对江意珊也多了一份亲切,碰在一起时偶尔会说上几句话,却也不多说,仍是不远不近的态度。
令江意澜舒心的是,江意黛自在澜园吃了亏之后再也没来过,就连阴阳怪气的江意婉都不来了,她倒是清闲了几日。
腊月二十三,照例吃小年夜饭,在暖香院里摆了几桌子。
说起江意澜的事,文江侯对皇上的恩赐尤为自豪,只差当着儿孙的面自己夸自己,这一屋子的人虽然面上都挂着笑意专心听着,可心底里却不全是笑的,即使藏着笑意的,也是多了几分别样的心思。
用过饭后,文江侯留下江意遥兄弟说话,江意黛姐妹便一起退出来,齐齐出了暖香院。
江意黛走在最前头,搀着她的是个新换的小丫头,紧随着江意黛的自是江意婉,一步也不敢远离了江意黛,真如个小尾巴一般的跟着。
江意澜不愿同她靠近,便刻意走的慢了些落在后头,江意珊便也放缓脚步走在她旁边,而江意画则趋步走在她们前头。
姐妹几个都闷着头走路,跟在旁边伺候的丫头们自是不敢开口,这半路上的气氛便压抑的很。
走到岔路口,江意黛转身去了东边,江意画去了西边,江意澜则直着去了北边,刚走了几步,忽的听到江意黛厉声喝问,“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乱跑什么?”
接着又是一声丫鬟厉喝,“大姑娘叫你呢,你没听见吗?还乱跑。”
紧接着又是一阵噪杂的脚步声,江意澜觉得奇怪,回过头去看,见跟在江意黛身边提着灯笼的那个小丫头正追上一个丫头挡在她前面。
第六十四章。生事
“黑灯瞎火的你跑什么跑?没听见大姑娘喊你么?”提着灯笼的小丫头气呼呼的喝问道,伸手扭了那丫头一下,“还不快到大姑娘跟前说一声!”
那丫头似乎很不情愿,低声争执了两句,慢蹭蹭的转身走到江意黛跟前,“大姑娘,奴婢急着赶路,没听见您叫奴婢,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江意澜瞧了一眼见并无他事,便转过身几欲走开,却又听到江意黛尖利的声音,“你手里端着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难闻?是药吗?谁病了?”
江意珊亦转了身子,忽然疾走几步,借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