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别离-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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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景,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出来。”玄昕落下车帘,转过头望向一旁的仲景,眉目间缠绕着一丝无奈和烦闷,苦笑道。
“仲景没有疑问,有疑问的是王爷你的心。”仲景在玄昕面前,永远是恭敬的,他很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是他该问的,有些事是他不该问的。但是如果主子自己想说,他也会在一旁静静的倾听,然后再把这件事忘记——这就是一个好奴才应该做的。
“呵呵,仲景你这脾气倒是半分没变,十年如一日,倒是难得。”玄昕望着仲景的眼神有些微朦胧,似乎在透过仲景的瞳孔在看着自己,“只是有些人却变了,变得陌生到了极点,连什么时候变得都不知道。”玄昕苦笑着感慨,心里反而愈发沉重了。
“在仲景心里,王爷就是王爷,从来没变过。”仲景不会安慰别人,而且在他心里,王爷是从来不需要安慰的,至少安慰的那个人不是他,所以他只是如实将心中的所思所想之直接的表达了出来。
“是吗,我还是以前的我吗?”玄昕摊开手,看着手心的纹路,喃喃自语道,“以前的我会去欺骗别的姑娘的感情吗?”
“那是因为在王爷心里,从来没有将那个姑娘当做是一个单纯的女人去对待。如果对象换做是旁人,王爷就不会了。”
“仲景啊,你果然还是在意今日上午的事啊。”玄昕似笑非笑的望着仲景。
“是,属下承认一开始看到王爷如此,是有些惊奇,毕竟那不是王爷你一贯的作风,可是后来你入宫去见皇上,属下己就切都明白了。王爷你,只是将有些事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而已。”
“是吗?这世上谁也都不是无辜的。我不无辜,云姒宓不无辜,云王更不无辜,我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即使是不择手段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仲景,你必须看清楚,你跟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子,你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属下的命是王爷救的,这条命就是王爷的。即使王爷叫属下去死,我也不会皱半份眉头。”
“不过是随便一说罢了,何必如此严肃呢。”玄昕有丝被仲景的认真所撼动,面上只是随意一笑,心里却不禁有些后悔对仲景的怀疑。但是那件事,除了他就只有仲景才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居然会被别的人知道。这次的消息走露,到底是偶然还是身边真的有内奸他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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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你的手好些了吗?”离儿跪在地上探查着云姒宓伤处。一双芊芊玉手,如今竟有了瑕疵。琴弦划破本是小伤,忍他流血不止已是不该,居然还用伤处弹琴,更是雪上加霜,怕是要有半月不能再弹琴了。
“不碍事的,不过是处小伤罢了。”云姒宓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目光游离幻变,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
她这么一说,离儿更是不能依了。
“哪里见人手受伤了,还要弹琴的,你瞧,这琴弦都红了一片。”离儿仔细地给云姒宓的伤处涂上膏药,她从小身娇肉贵的郡主何时受过这样的罪,身上连一点痕迹也没有,如今手指那道伤口深深地划在那里,看得她心都疼了。一时间竟忘了尊卑。
云姒宓似乎听进了离儿的话,眼神忽然转到离儿身上,带着不属于妙龄少女应有的深沉,说道,“有些伤口,因为行于身外,反倒不觉有痛,即使是痛,也不过片刻罢了。而有些伤口,你明明看不见他,却能让你痛不欲生……比如说……心痛。”云姒宓这话虽是看着离儿说的,眼神却带着迷离,似乎又不是在对她说,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罢了。
“郡主……”离儿望着神态自怜的云姒宓,心中也有些动情,“离儿知道郡主心里苦。如果郡主真的不愿意嫁,咱们就去求王爷。王爷一向是最疼郡主的,又怎么会舍得让郡主吃苦呢。”
云姒宓有些怔愣的望着离儿,心里既安慰又无奈,“笨丫头,枉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倒是越学越回去了,这话也敢说。天子一言可抵九鼎,圣旨都已经发了,我再反悔,这云王府怕是都要毁在我手里了。”思及此,娇颜不禁暗沉了三分。
“可是郡主不说,你一生的幸福就要被毁了。到时候,你和静安王爷要怎么办?”离儿一急,不经意间就把心中的思量说了出来,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忙跪下请罪,“奴婢失言,请郡主恕罪。”
“有什么好恕罪的,起来吧。”云姒宓抬手扶了下离儿,黯然间,藏着情苦,“我和静安王爷不过如此,他是他,我是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可是……”离儿还欲再说,却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是好,支吾了半天,方才吐了一句,“反正奴婢看得出来,静安王爷看郡主的时候和郡主看他的时候的眼神是一摸一样的,都是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半份都舍不得放开。”
“你……”云姒宓的眼神陡然间有丝异动划过,心中那个猜想在不断膨胀,激越着那颗冰冷干涸的心。但是理智告诉她,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书香门第
她今天可以选择任性一场,不过是皮肉之苦,她受得起;可是如果日后她再任性,那受苦的就不止她一个。
一时间,心事已近残。
“郡主,咱们先不要这么快放弃好不好?再等一等,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说不定那蒙罗王子心里也有别的姑娘,也不想和亲呢。”离儿尽力的安慰着云姒宓,嘴上虽是如此说,但是心中还是明白,这种机会出现的可能性是少之又少的。
“转机……”离儿的话虽只是说说罢了,但是听在云姒宓耳里,却似在绝望的黑沼里看到了一抹曙光。
她愿意嫁,不代表他就能娶。离儿,你可真是我的好侍女。
云姒宓唇角一勾,流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魅惑而动人,就如同一朵曼珠沙华,闪耀着眩惑的颜色。
“离儿,你去把我房里妆台下的那包香料拿出来,点上香炉,我要看书。”
“是。”虽然奇怪郡主为什么忽然有了兴致看书,但是主子既然能开怀,离儿自然也是开心的,至于原因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云姒宓从软榻上站起,走到书案边,随手抽了一本书来看,不巧,竟是一本三十六计。
云姒宓眼中的笑意更是浓烈。看来这次连老天爷也站在她这边,那么蒙罗王子,你就等着我的大礼吧。
口微侈,束颈,附双耳,鼓腹,三乳状足的紫金香炉里冉冉的升起一道道轻烟,气味绵长而沉淀,不似一般的香料,若有似无的,在鼻翼间漂浮,融合于空气中,让人不自禁沉醉于其中。
“离儿,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记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任何人?
离儿一怔,似有话要说,但是想起云姒宓的一贯行事,终归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不再多言,只是称了一声“诺”就退下了。
☆、第四十二章 一双素手遮天下 (4001字)
夜色沉寂,只有天边几颗星子在若有若无的闪耀着,在漆黑的夜幕中留下几处光亮,连空气中也是少有的安宁,似乎褪去了所有的余音歌唱,整个息岚园只有云姒宓的房间点着一盏烛火。
烛火摇曳,在微动的风中投照着,烛火下,云姒宓手持一卷书正细细的品着,似是看到心动处,神聚而不察于外,凝思而藏于眸,眉目亦渐渐发散开来,细致而柔媚,灯火阑珊下,果然是美人如玉。
“你找我。”风声乍起,竟一瞬便吹开了房门,惹得烛火摇曳的更加厉害。夏夜的清风是有些冷的,但是伴随而来的另一道声音却比此更要冷。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并没有让云姒宓有半分不悦,更是毫无惊讶,她神态自若的放下手中的三十六计,笑着转过头,一片眉眼盈盈,似是欢喜,只轻轻的一句,“候君多时。”
蓝衣男子抿了抿唇,霜寒布满的俊颜上似乎多了几分暖意,虽依旧看似漠然,但是望进云姒宓的眼中分明有着不一般的神采,让人少了畏惧之心。
云姒宓姿态优雅的从榻上站起,走到蓝衣男子身边,“寒舍虽然简陋,但好歹还有尺寸之地,津阖既然来了,为何还距我千里,分明是过门而不入啊。”
几句戏言,半是玩笑,却又含着三分真心,似是真为津阖所为而伤心,真是风情尽显。
津阖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不自在,木着一张冰脸,更是冷若千年寒冰,若是被旁人看到,非得吓破一身的胆子不可,但是偏偏是云姒宓,这个把江湖第一杀手吃的死死的女人。
半晌,津阖方道:“女子闺房,男子岂可擅入。这样有损你的名节。”
真是个呆子。
不过,是个可爱的呆子。
云姒宓似是为津阖的话所逗,掩唇轻轻笑出声来,若流水漴漴,银铃悦耳,“我竟不知津阖也会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你们这些大家闺秀不是都讲究这些吗?”津阖的脸色在黑夜的遮挡下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他无来由觉得有些微烫,不自在的看向一旁的门梁。心里不禁埋怨,自己怎么会听那酸秀才的混话。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可记得你以前是从不讲究这些的。”云姒宓先是秀眉一挑,转而似是想起什么,眉间不禁沉郁下来,连带着声音也变得黯淡而沉重,“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顾及这些了,所以你大可以登堂入室,不用害怕坏我名节。女子名节,不过是为了见容于夫家。而我的名节好与坏,都不会有丝毫折损。”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张木脸终于有了几分人气,说话间,带着讶异和惑然。
“你难道还没有听说吗?”云姒宓眼神中流泻出难掩的忧伤,背过头,望着摇曳的烛火,似在看浮身飘摇,“皇上今日已然传下旨意,将我送往北辽和亲,不日就要进宫修仪,婚期初步定在了十月。所以,这名节于我又有何用。若是坏了,我可不用入辽,哪怕是坏个千百次,我亦不会顾惜。”
隐约间,津阖似问到哽咽之意,位于左胸上方的那处,柔软的不可思议,他感觉到了一种心痛的味道。但是作为杀手的隐忍,他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说了一句,“你今日用千里追魂香招我来是为了……?”
津阖只把话说了一半就止了,但是聪明人已然听出了其中的味道。
闻得此言,云姒宓朱唇浅合,深吸了口气,再回首眉宇间已不复哀怨,更添了坚定与肃然,“津阖,我要你帮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魄力,偏偏听在耳里,不觉逼人,反而是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似乎不帮她才是真正的罪过。
“我的答案你从来都是明白的,又何须问呢。”
霜刀津阖,十五出道以杀恒微派掌门而一举成名,从无败绩。刀法以快狠准见长,所修觅霜诀已到精处,哪怕只是被他轻轻割上一道伤口,若没有解药,必然在三个时辰内冰封而死,绝无活路。本是断鸿门堂主之一,三年前忽然叛出,杀同门三百多人,终无人敢拦,也开始了断鸿门的衰败。其性格偏冷,寡言,但一言既出便是驷马难追,也算得上是大丈夫一名。
“津阖,我要你归于北辽大王子莫赫麾下。”说的时候,云姒宓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