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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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数十日,整个大祁的秀才们因此惶惶不可终日,唯独钻了此次空子的慕汐瑶,就是安寝是都笑得合不拢嘴!
起先被关入大牢的慕少隐在惊吓过后定下神来,心想他既没做过,又何可怕的?
可当与他关押在一起的那几个被用了大刑,只剩下半条命,他总算服软,自知一山还有一山高。
慕汐瑶找了两位亲王再加上一个世子给自己出头,他不想活活冤死,便只有屈服了。
很快,大理寺就下发了慕氏一族分家之期。
汐瑶与两位叔父共同拟书请奏,称慕家如今已无将才带兵,恳请圣上收回‘武安之爵位’极其兵权,以保慕家忠烈之名。
折子刚呈上去不得半日,便得总管太监王福亲自到武安侯府宣旨,慕家上下忠君为国,皇上体恤,虽今收回侯爵之名,却赐御笔亲书‘忠烈武安’四个大字,只要慕氏一族在,‘武安侯府’的府门匾额永不收回。
九月二十一日,在大长公主祁昕、玄林法师的见证下,由大理寺少卿周瓷主持,慕家一分为三。
汐瑶终于得偿所愿。
……
走出大理寺,外面绵绵细雨,淅淅沥沥,天色亦是有些阴沉。
汐瑶却心情极好,祖父与爹爹,还有武安侯府的名声,她都保住了!
不觉,她跨出府门,任由那牛毛雨水洒在她周身,人是索性闭上眼,深深嗅了嗅空气里因小雨而显得清爽的空气,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候在马车边的嫣絨见了她,忙撑了伞向走过去,关切道,“这天不比前月,姑娘可要小心……”
还不得她说完,大理寺中忽闻一声大呼,语气极其不善的说道,“大侄女,如今你可算如愿了!”
慕少隐从里面行了出来,那满身久未洗漱的酸味儿,立刻熏得汐瑶几个掩鼻蹙眉,避之不及。
祁云澈那几个妥是心狠,愣是将他关到今日早上,才从天牢放出,而后就直接将他用囚车拉到此地分家来了。
当时慕少隐还以为自己要被处斩,一路嚎叫喊冤,吓得半死。
家已分,汐瑶不与他多做计较,只客套的对其笑了笑,连话都懒得说。
干脆的钻入嫣絨的伞下,淡淡道,“我们回府吧。”
慕少隐被她忽视的态度激到,想自己白白受了无妄的牢狱之灾,一出来就被强压着分家,他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怎能善罢甘休?
“慢着!”喝罢,他无赖的懒挡在汐瑶跟前。
汐瑶眉头一蹙,再听他痞笑道,“大侄女,我们先前说好的,分家之后,你可要将自己那份分出一半来给我,莫不是你望了?”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对付,十几日的天牢滋味,竟没让他尝够滋味。
这会儿还在大理寺外他就敢明目张胆的与自己胡搅蛮缠,只怕今日不将此事了断干净,将来慕少隐败光了他那份家业,第一个来找的就是自己!
想罢,汐瑶冷冷一笑,“先前分家时小叔怎不提?如今阄书已定,一式三份,有官府官印为证,小叔那么快就不认了么?”
“那是我们私下说好的!”慕少隐强辩。
“哦?何时说的?”汐瑶佯作不知,“我不记得了。”
“慕汐瑶!你可知——”
“慕少隐!”汐瑶重重打断他,厉声道,“你别太放肆了!爹爹虽已不在,还有二叔为我做主,我没那么好欺负!你是个怎样的货色,你自己清楚得很!念在从前的情分上,我还敬你一声‘小叔’,望你今后痛改前非,好好经营自己那份家产,今后各自相安,你好与不好,都与我武安侯府无关!”
得她一斥,慕少隐面色跟着僵滞,遂即竟勃然大怒,扣着她单薄的肩头气急道,“好……好……既然你还敬我为小叔,我教训你也是应该,你不是有璟王和云王撑腰吗?今日怎不叫他们一起来?”
这话音还未落下,街那头便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此时清晨,又因下雨,街上行人都没半个,由是那飞踏的蹄声显得格外清晰。
汐瑶等人不觉回身去望,就见一骑人马转过街角,向这里疾驰了来。
当先的,正是祁璟轩和祁云澈!
他二人身后只跟着几个轻衣侍卫,来得有些急和仓促。
看到来人,汐瑶半响反映不过来,倒是慕少隐还没忘记自己被关进大牢的原因,忙是放开他那不好惹的大侄女,脚底抹油,一溜烟儿的跑了。
待那几人来到大理寺外,慕少隐已经没入一条小巷子,没了踪影。
冷哼了一声,祁璟轩瞪着那方向道,“算他跑得快!”
祁云澈则默然不语,还是那张冷面孔。
汐瑶定定瞠目,僵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问道,“两位王爷来大理寺办案?”
祁璟轩也没下马,像是还有别的事情,假意板起脸,他道,“汐瑶,本王可担心你那小叔胡搅蛮缠,才专诚来看你的!”
瞧瞧,已经计较上了。
分了家,汐瑶心情极好,笑眯眯的就跟他施了一礼,连带祁云澈也跟着受下,“多谢两位王爷关怀,现下已经没事了。”
听了她这悠闲的语气,祁云澈冷眸中有意味不明的光暗暗忽闪而过。
那秋试的案子早就办完了,若不是为她,谁要起这么早?
慕汐瑶就是慕汐瑶,这人在她眼里没了利用价值,她就立刻和你撇清关系。
“口头谢过就算了?”祁云澈面无表情的道,闻着话语里不缺个找麻烦的意思。
“是啊,你这谢得也太轻松,至少要有个表示不是?”祁璟轩也跟着不依不饶。
眼前二位是大祁的王爷,汐瑶哪儿能含糊,只得好脾气的问道,“不知璟王爷想汐瑶怎么谢?”
她却是不敢问祁云澈的。
“这简单!”来时祁璟轩就想好了,张口便不客气道,“下月初九是本王的寿辰,嗯……在七哥府上,到时宴请群臣和八方俊杰,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没准父皇都会来,汐瑶,你可要好好表现!”
说完,璟亲王两眼放光,喜上眉梢。
“王爷,能不能……”
不等汐瑶找借口推辞,祁璟轩忽然叫了声不好,像是刚想起什么要事,急急同她别了,扬鞭而去。
此事就此定下,她是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那祁云澈更为直接,走前骑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睨了汐瑶一眼,也不知那心思里在沉吟,还是在欣赏她郁结到死的神情。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最不愿和自己扯上关系。
更因如此,仿似神情里有几分痛快之意。
“本王会吩咐府上的人候着,你得闲了就来为十二筹备寿宴吧。”
言毕,他也打马远去。
汐瑶呆呆目送,心里一阵翻腾……
笑着哭,你可见过?
入秋的一场绵雨,断断续续的延续了好几日。爱殢殩獍
阴云密布的天,沁人皮骨的水雾将整个京城晕染成一幅水墨画,处处透着冷意。
走出慕府,汐瑶只感到一阵潮湿扑面而来,愣是让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
身后哀乐声不断,眼前更有马车往来停下,那从中走出的不乏位居要职的大臣,都是来吊唁张氏的。
自然,这大多是看在张家昨个儿才来的人的份上纡。
汐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同那识得的熟面孔见礼,心里却在唏嘘,人都去了快一个月,眼下入土为安才是要紧吧……
谁来吊唁过,对张恩慈来说有何重要?
不过都是活人做给活人看的戏祛。
只汐瑶对慕汐灵过于淡然的态度有些意料之外。
今日来时,她本已经吃了定心丸,以为三妹妹要对自己大闹一场。
谁想灵堂内披麻戴孝的慕汐灵视她如无物,也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想开了,抑或者憔悴的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早就将她千刀万剐。
这些,汐瑶无从得知。
张恩慈临死前不忘保全她,单凭这点,今后明里暗中,她对她少不得照顾一二。
至于人领不领这份情,也只有那时才知晓了。
慕宝好容易将别在死角的马车赶出来,远处的心蓝在低声咒骂着哪家堵着路的马车。
这来往的人多了,下人们也多,难免有个磕碰,嫣絨劝了好一会儿,二人才发现姑娘站在大门外吹了好久的冷风。
忙不迭的上前去,将厚度适中的披风与汐瑶披上,再撑了伞,将人一路护上车去。
关上车门,嫣絨唤了声‘回府’,却又听慕宝提醒道,“嫣絨姐姐,方才璟王爷出来的时候特别吩咐过,说务必让姑娘出来后去一趟云王府,他要的瓷器应是快到了,催着姑娘去盯着,说是那些瓷器……”
“知道了知道了,待我问问姑娘。”
嫣絨不耐的打住他,生怕他再絮叨两句,被哪个有心的听了去,好一顿编排!
将车门拉开道缝隙,便得汐瑶淡声道,“我都听见了,去云王府吧。”
闻声,嫣絨再把车门合上时,忍不住将头摇了摇,没好气的吩咐慕宝,“去云王府。”
分家才得几日,姑娘里外的忙活,又给京城里的人招了个话柄。
都说武安侯府的慕汐瑶活得不是一般的招摇,就算皇上有意要将她指给其中一位皇子,也不待她这样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
那璟王爷就更不好说了,她们姑娘虽与他要好,也不至于要为他全权操办辰宴吧?
而且四婢都同时察觉出来,每次姑娘从云王府回来,虽极力掩饰了,那面色却仍旧不大好看。
也不知可是在南巡的路上与云亲王发生了什么不快,加上与云王有关的那些传言就更不好了。
第一次去他那王府时,莫说心蓝胆小,就是最稳得住的嫣絨都觉得慎得慌!
这些汐瑶又岂会不知?
祁璟轩正得皇宠,大臣们争相巴结,这次他悬弧之辰有意宴请八方,也算是秋试后经营自己势力的手段。
她为他操办辰宴,自然被当作是他那边的人。
刚在慕府撞见同是来吊唁的平宁公主,汐瑶还没上前与之招呼见礼,隔着老远就被大表嫂瞪得一眼。
唉……
窘迫之余,她唯有作声叹息罢了。
如今太多事情与前生不同,她越往前行,越发难以掌控。
命数本由天定,窥视它的凡人,行的没准是自作聪明,万劫不复的路途。
一切随缘吧……
……
到云王府时,府上的阿鬼已经等候多时,顺带还将送来官瓷的人,连人带货一道阻拦在大门外,说是璟王爷有吩咐,要得慕小姐过了眼才能作数。
阿鬼是云王的长随,年纪左不过二十,皮肤黝黑,身材魁梧,模样很能唬人,办事却老道麻利。
平日祁云澈独来独往早成习惯,他便也难得跟着出去一趟,大多时候呆在王府里打理巨细事务。
祁云澈登基之后,还专诚赏了他一个禁卫军副统领的职位,再没两年,更把身边的女官赐婚与他,想来对他是不错的。
眼下王府里除了主子,一切由他说了算。
巧的是祁璟轩定的这批瓷器,乃沈家在荣县的窑口所出,那是出了名的精美精致,别人求都求不到!
再加上来人也知此次为璟王操办辰宴的是本家的表小姐,那管事亲自护送这些价值连城的瓷器北上,更有入京为才大婚的大少爷贺喜的意思,根本没想到会吃闭门羹。
汐瑶还没下马车,就听到人在外面嚷嚷——
“堂堂亲王府连这点礼数都不懂!我们大少爷尚了九公主,沈家如今也是皇亲国戚,有你们这样待客的?!”
闻言,汐瑶立刻蹙起眉头。
皇城根下与天子沾边的人多了去了,王公子弟大街上一抓一个准,这人当街大声嚷嚷,不小心招来的便是灭顶的祸灾!
阿鬼老远就见到武安侯府的马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