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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大明官-第3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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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业绩出色的方应物一路毫无压力,优哉游哉地先后过了江淮,进入山东境内,有一日宿在商业重镇临清,到此距离京师已经不远了。

当地官员与方应物有七拐八歪的人脉,便设宴招待。方应物欣然赴宴,完毕后回座船歇息,远远地看到三五陌生人聚在船下等候,当即有护送的县里衙役上前呼喝。

却见有个老者跪地道:“小老儿自浙江往京师经行商,听闻方青天乃天上星君下凡,所至之处百邪辟易。

小老儿仰慕已久,却不料在此地偶遇,斗胆请方钦差看在同省面上,为手中折扇题字避邪,自当另有润笔奉上。”

听到这说辞,衙役便不好赶人了,只看着钦差老爷吩咐怎么办,然后才好行事。

但方应物愕然不已,直直地发愣,他简直被这老头儿雷得外焦里嫩。这老头子的口气,与找和尚开光有什么区别?

难道他方应物题个字就能辟邪了?还有,什么星君下凡、百邪辟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辞?

在几位同乡商人那渴望的眼神下,方星君纵然百般不解,但还是木然地在扇面上随意写了几行字。不过拒绝了润笔之资,然后又木然地登船休息。

等饮了几口醒酒茶,方星君陡然醒悟过来,京师那边绝对出了什么差错!因为那老头子是从京师方向过来的,乱七八糟的封建迷信传言都是在京师听到的!

另外方应物可以料定,元旦的天变还是和自己牵扯起来了,自己金蝉脱壳之计没有成功!方应物甚至有一种预感,有八成可能性是在东厂这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第五百六十五章 家门见闻

在临清有了这样遭遇,方应物优哉游哉的心情像是鸟儿一样飞走了,甚至恨不能像鸟儿一样插上翅膀飞回京城去。一路上便不敢再耽搁时间,用了最快的速度直奔京师。

三月初时候,方应物到达京东通州码头,稍作休整后在清晨赶赴京城。大约在午时从崇文门入城,然后按照规矩先去了兵部,将钦差关防缴还给兵部。至于王命旗牌,早就被旗牌官送回南京去了。

随后方应物又在散衙之前赶到西城都察院,报上名字挂了个号,表示差遣正式结束,等待都察院详细考察。

上述这些乃是国朝钦差回京的规定程序,等都察院考察完毕有了结论之后,朝廷才会安排下面的工作。

方应物从都察院出来后,公事算是暂时结束,可以回家歇息了,正所谓先公后私也。

到了方宅胡同口,方应物忽然浑身放松了下来,回家的感觉毕竟与外面不同。

恰好一阵和煦的春风吹拂过脸面,方应物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家的感觉么。

方应物刚刚默念了一声“回来了”,耳边忽然传来长随兼护卫方应石的声音:“小心!”

方应物睁开眼,忽然一团不知从哪来的灰尘顺着风向洒到了脸上,险些将眼睛给迷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一片纸打着旋儿糊在了自家额头上。

方应物手忙脚乱地将额头上的纸扯下来,低头看去却是一张常见的黄纸,烧黄纸的那种黄纸。

略晦气!方应物丢掉黄纸,加快了步伐,准备回家洗掉这股晦气。

可是他走到自家大门前时,入目所及之处,是一地的灰烬,尘土时不时随着春风起起落落,以及若干没烧尽的纸烛燃香……

谁家死人了这是?方应物勃然大怒,指着门前狼藉对自家门子喝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怎么看门的?”

门子万分委屈,“小老爷有所不知!这段时间总有百姓跑到门前,说是要拜小老爷你这星君,小人哪里拦得住!只能劝他们将祭品取回去,免得糟蹋了食物,不然就是满地的猪头烧鸡了……”

方应物听得目瞪口呆,站在门内仰天长叹道:“世间尽是愚夫愚妇,可悲,可悲!”

早有王英在前面回家报信,等方应物进了家门,父亲方清之已经在堂上等候了。

在外面先公后私,是先将公事交待清楚了才可回家;到了家里还有先公后私,那就是要先拜见过父母长辈。

方应物规规矩矩地行大礼拜见过父亲,而后站起来答话。方清之问了几句差事,方应物简单将自己的作为说了一说。

最后方清之叹道:“虽然只是治标不治本,但你没有足够时间,半年里能将治标做到如此地步,已然很不错了。”

方应物稍稍讶异,父亲大人有长进啊,居然能看得明白了。方清之又挥挥手,吩咐道:“你先回屋洗漱,晚间与为父一起用膳。”

回到西院,方应物洗漱完毕,与小妾其乐融融的温存片刻,又逗弄了几下两个儿子,然后与父亲用膳去。

君子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话不多,场面略沉闷。饭后父子到了书房,并落座用茶。

方清之放下茶盅,开口道:“你……不会真的是什么星君下凡罢?”

方应物叫道:“当然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子我是什么情况父亲难道不清楚么?”

方清之忍不住挠了挠头,很纠结地说:“这阵子为父一直想着,替你上疏辞掉官职,叫你就此致仕算了。”

方应物大吃一惊,仔细察言观色发现父亲大人不像是开玩笑的,慌忙问道:“这是为何?”

方应物不能不慌,现在可是父为子纲的年代。如果父亲发了话叫他放弃功名利禄,那他没法拒绝,不然传出去就是忤逆不孝了。

方清之叹了一口气,“为父枉活了近四十载,从来没见过做官能做成大仙的,叫为父如何见人。

家门外的场景是什么样子,你也都看到过了,与愚夫愚妇拜大仙有何区别?长此以往成何体统?做官别做成笑柄了!”

做官做成大仙?方应物顾不得欣赏父亲大人的冷幽默,苦恼万分地抱着头,“儿子我也不想如此!天变本该也与我无关,但不知为何夹杂不清的就成这样了!”

方清之又道:“天变之后,东厂才放出消息,说王敬之死是东厂人员的过错,确实与你无关,可惜为时已晚。”

“什么?是天变发生之后,东厂才放出消息?”方应物敏锐的抓住了关键地方,连忙反问道。

方清之点点头:“是的,天变之后第二天,东厂就送了消息到邸报。现在看来,为父觉得像是东厂故意为之!

先前东厂有消息也不报出来,应该就是故意将风头引到你身上!如果东厂早些将你撇清,那即便再有天变,也没人联想到你了。”

这肯定不是巧合,八成是汪芷从中搞了鬼!方应物万万没想到问题出在本该是最可靠的环节上,简直悲愤莫名,心里狂吼一句:汪芷我顶你个肺!

找汪芷秋后算账是另外一回事,方应物赶紧又对父亲问道:“这样胡编乱造的流言,可曾犯了朝廷忌讳么?”

方清之无奈地摇摇头:“目前还算不上犯忌讳,人世间各种神神道道的传闻多了,愚夫愚妇胡乱拜神求仙,不差你这一个。就连宫里,不也有什么活神仙国师么?

只要不妄言天象、乱造天机便可。但仍旧有不小隐患,若朝廷什么时候想起打击邪神淫祠,你可就要悠着点了。”

方应物无语,这年头的百姓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国朝百姓热衷于造神不假,不要造到他头上来好不好?就是要造神,也要等他死了以后再封神啊!

方应物刚想到这里,又听父亲道:“做官做成神仙的,自古以来也有不少,但都是死后成神,便如包龙图做阎罗这种典故。

但你这个样子,未免也太啼笑皆非,还是辞官算了。否则长此以往,迟早要成祸患,殃及家门就不好了。”

方应物心惊胆战,高声叫道:“父亲大人,想点别的办法成不成?别总是绕来绕去的想叫儿子我辞官!”

第五百六十六章 神仙?妖怪?

方应物回到京城,需要见的人很多,比如好友项成贤、洪松,又比如老泰山刘棉花,还有李东阳李裕屠滽等许许多多人。

人多了,先后次序就比较令人犯愁了。到底应该先见谁后见谁,方应物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但是直到现在,方应物才明白自己的真爱是谁,才知道了自己内心深处最迫切想见到的人是谁,简直非汪芷莫属啊。

所以在回到家后的第二天,方应物便绕过城中心,跑到东安门外一处不大起眼的酒家里。这酒家距离东厂不远,生意不怎么样。

光天化日之下,方应物直接将美艳的女掌柜拖进屋里,按在墙上问道:“速速叫汪公子来见我。”

这女掌柜自然就是何娘子了,咯咯笑了几声,“汪公子不在京里,说是要研究一下往边镇派遣密探的事情,故而去了蓟州镇。”

这一定是故意躲出去!方应物冷哼一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等她回来时,你就来告诉我!”

刚回京事情多,方应物没多少时间耽误,既然无法见到汪芷,便就打算抽身走人。

不过何娘子突然伸手握住了方应物手腕,嘴唇轻轻咬着另一只手的指甲,明媚的眼睛水汪汪的,一言不发地瞥着方应物。

方应物试着抽出手腕,却纹丝不动,像是被铁箍的一般。他只得摸了摸腰身,仰天长叹一声,看来不得不从了。

咱是有求于她,还指望她联系汪芷并报信,方应物自我安慰道。不过昨晚与两房小妾折腾得筋疲力尽,今天又要做过一场,女人多了真吃不消,以后一定要修身养性哪。

从何娘子房里出来,已经是午后了。方应物在酒家里匆匆吃了几口,便回到西城去。按照老规矩,此时老泰山刘棉花已经下班回家了,登门造访便能见到人。

果不其然,方应物才到刘府大门,什么话也没说,便直接被门子领到了刘棉花书房。

刘棉花虽然年岁已老,但眼神很好,目视方应物走进屋里,便先开口批评道:“你去南方出了一次差,便闹得脚步虚浮,年纪轻轻怎能如此不堪驱使?

若身体熬不住,又能有什么前程可言?多少英俊豪杰,都是因为身体虚弱才壮志未酬。”

方应物略有尴尬,这真不是出外差劳顿缘故……但又哪能跟老泰山解释这个?只得岔开话题,直接说明来意:“这次回京,赫然听到不少流言,又有愚夫愚妇乱来,小婿为之奈何?”

刘棉花忍不住问了一句和方清之一模一样的话:“你到底是不是星君下凡?”

方应物一口否认了,他是一个专业的、技术的精英官僚,不需要靠跳大神吃饭!

刘棉花还是有点艳羡,表情颇为遗憾。“其实这样也挺好,如果老夫当年有这种谪仙光环笼罩,现在说不定早就稳稳地坐上首辅宝座了。”

方应物脸皮抽抽几下,今天这刘棉花说话怎么如此不靠谱?只得苦笑道:“小婿正为此发愁,老泰山不要说笑了。”

刘吉皱眉道:“谁与你说笑了?今上酷爱佛道神仙方术,老夫当年身上若有一层星君下凡传言,只要稍加利用,借此结交天子,哪里还轮得到万眉州做首辅。”

方应物无语,刘棉花看问题的切入点果然与众不同,特别是与父亲彻底的截然不同,简直一切都无所不用其极的围绕着升官二字。

“你别不信,这可能也不完全是坏事。说不定天子会对你产生兴趣,时常召你进宫侍候左右,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恩典。把天子哄得高兴了,三年当侍郎,五年作尚书……”

方应物沉着脸打断了老泰山的畅想,正气凛然道:“老泰山休要说笑了!小婿岂能做那谄媚佞幸之人?”

刘棉花收起放飞的心思,转而疑惑问道:“老夫记得,你与东厂汪芷关系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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