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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药师寺凉子怪奇事件簿 第六卷 夜光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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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可怕啊,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靠警察了。”

  “恐怖分子,肯定是恐怖分子!日本和平富裕,国民又优秀,才被外国嫉妒的。”

  “这是世界末日啊。虽然比预言晚了几年,那都怪预言解读错了。今年八月份就危险了,哎呀,真的。”

  “肯定是政府搞什么鬼!”

  “要是我们家小孩子被老鼠咬了可怎么办?”

  “我弟弟在大阪呢,不如先到那边躲一阵儿吧……”

  “唉,从汐留区大楼的墙壁建好了就没好事啊……”

  “我对这些没兴趣,明天的模拟考试要中止了才糟糕!”

  “我刚才在地铁站里看见一个不知是老鼠还是鼹鼠的奇怪影子,一下子就跑掉了,真让人害怕。”

  “机动队在美国大使馆前做了警备,医院和学校什么的就不管了?”

  “反正首相还有功夫欣赏歌剧啦歌舞伎什么的吧,有身份就是不一样啊,真是的。”

  “直升机的声音很吵人啊!媒体也应该有点自律性吧。”

  “汽油的价格又要上涨了呢……”

  ……种种杂乱无章的意见横飞。然而其基调总是隐藏不住的不安的灰色旋律。如果怪人“第一大屁”是以犯罪为乐的类型,目的可算达成了吧。

  插播广告,同事们的视线同时从电视画面上移开,同时开始交换意见。不过毕竟不是当事人,这些意见也莫衷一是。

  “就算这样,突然灭绝所有的萤火虫也会遭到反对呀。那只是新品种嘛。”

  “又不是所有萤火虫都有罪过。”

  “可是乌鸦就一视同仁地全消灭了呀,萤火虫也一样吧。”

  “都知事倒干得出这种事,不过他本人不是住院了嘛。”

  我一边听着同事们的话,一边回想起昨夜的疑问。

  那些食人萤火虫成群结伙地飞到哪去了?

  打落下来的几百只最多不过全体的一小部分,大半已经被池袋南署收集起来了吧,现在应该作为样本正在科学鉴定所分析呢。还有几只……我是知道的,受到凉子指示的两位侍女藏在浴衣的裙裾里带出来了。这是私自带走证据,我本来应该管的。实际上我没说话,现在她们应该正用某种方法私下检验呢。

  不管怎么说,这才第二天,大概还不到明牌的阶段吧。室町由纪子提示我的“山枯”这张牌,到底是王牌还是2呀3呀的废牌呢?

  我回到凉子的办公室。她没说我太慢,却用很故意的口气说:

  “泉田君。”

  “是?”

  “昨天今天都没见到由纪嘛。”

  “啊,她是警备部的人,昨天到今天都很忙吧。”

  “这样啊~”

  “有什么事吗?”

  “我想由纪那家伙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呀。你心里有数没有?”

  我不动声色地抑止住心里轻微的动摇,摆出一副扑克脸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您自己有没有线索?”

  “我早就知道啦!”

  凉子一副很精细的样子,轻轻叉着腰:“那家伙以前就老瞒着我偷偷跟泉田君密谈呢。没准一不留心就被她咬一口呢!”

  “什么密谈,多难听啊。只是警官之间商量商量而已。”

  “商量陷害我?”

  “不是这样的!”

  “哼,算了,今天先饶你。”

  凉子放下叉腰的手,从桌子上拿起两三张文件。

  “第一大屁想玩玩的话,我们也有法子对付。这是我刚才让露西安和玛丽安整理出来的。”

  我以为是关于食人萤火虫的资料,其实不是。

  “昨天,新宿御苑临近的地方有个茶舍吧?聚在那儿的媒体那些人说的话,我录下来了。”

  一瞬间,我说不出话来了。

  “那家店真是好地方啊。赶到新宿御苑的媒体的人不管休息还是待命,只能呆在那里吧。”

  “你命令那两个人在那装了窃听器吗?”

  我终于明白了。为了在那动手脚,凉子才把整个店包下来的。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凉子几乎哼着歌说:“而且我跟店主说了,免费给媒体的人饮料。结果那些小气的家伙,一个一个也都多嘴起来了。”

  “不是还下了自白剂什么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警视!”

  “开玩笑啦。紧张什么!”

  虽然知道没用,我还是婆婆妈妈地说:“就算开玩笑也有好的和坏的啊!”

  “是呀,你现在才知道吗?”

  “我知道啊!”

  “那就好。”

  “……是。”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败下阵来。我这根本是本来没有胜算、多此一举的挑战么。在我换个姿式站的时候,凉子突然问:“你今天晚上有时间?”

  “有的。”

  “你这人真不知恩,我怎么不觉得你跟着我很高兴啊。不能更开心点回答吗?”

  我可没义务做到这一点。

  “我要会见警察厅的警备局长,想要泉田君跟我一起去嘛。”

  警察厅的警备局长,既CAREER中的CAREER,精英中的精英。美化的说是“保护日本不受恐怖分子和间谍威胁的守护神”,往难听了说也有人批判成“掌权者的看家狗”或者“政治家的爪牙”的。

  不管怎么说,跟我这样刑事部门的末梢之人是无缘的,一般直到退休都没有直接说话的机会。凉子可不一样,早晚她自己可能也会升到那个位置呢。

  凉子没说今天会面是为了什么事。

  “看看第一大屁的手段,炫耀似的专门引起这种骚乱扰人耳目,都是自我显示欲充斥的。我全都看透了!”

  “因为你们是同类嘛!”——当然没说出口,我尽量恭谨地听着上司的话。

  “既然断定了这点,就知道第一大屁今晚也会生事。这家伙出现的地方就是今夜财政界VIP聚集之处。只要等在那里,等他一出现就可以一举歼灭了!”

  通过假定加假定得出的结论,没有任何确证——理性这样告诉我。但是我没办法否定凉子自信过剩的断言。她是个天才,不仅智力极高,直觉更是屡屡刺中案件核心,直接透视犯人的意图和行动。至今为止的很多奇怪案件都是靠她的直觉解决的。虽然理论上来讲踏实的科学搜查应该获得最终胜利,现实却并不必然如此。

  不,光这样还不足以表现。不如说凉子是犯罪搜查上的黑洞,奇怪事件和奇怪的犯罪者都被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引得接近凉子,最后都被粉碎成微尘碎屑了。靠着破坏力而不是推理力,她反而压倒过去的众多名侦探。

  “我知道了。那要我去哪里呢?”

  “是这里哦。”

  凉子给我一张书签大小的卡片:“我也要去,不过可能会晚过七点。所以泉田君你先来这里,准备着奇怪的家伙吧。”

  准备着?这日语的用法可错了哦。

  我注视着她给我的卡片,看起来像普通请贴,却是很秘密的东西。卡片上是非常普通的书写体横写的文字:

  “本月列会于第三个周三的下午五点半在以下地点召开:

  东京都品川区北品川五-三五-九。

  请注意无此卡片者不得入内”

  我只向上司大人确认了一件事:“不需要穿礼服吧?”

  “西装领带就够了。”

  Ⅳ

  ……就这样,在这个随时都可能下雨的五月傍晚,我造访卡片所说的洋馆。

  根据凉子的说明,这是某个大企业的客寓。当然还没有玉泉园的本馆那么大,高高的石塀环绕,有点像宾馆,却也。要是建在新英格兰的避暑地,应该很有风情的吧。连续几天总是踏足这种堂皇的宅邸,真是痛感与我那狭窄的宿舍的天差地别。

  从大门到玄关到大厅内都有接待处,一共检查三次卡片。前庭里停着黑色奔驰和卡迪拉克,各处都有体格健壮的黑西装男人晃来晃去。

  怎么看都是秘密聚会的会场。整个地方根本没有指向标志,客人当中也没有女性。

  我按接待处的中年男性的指点走进沙龙,暗淡压抑的灯光照着形似鸡尾酒派对场地的会场。仔细一看,墙边的架子上摆着一溜动画里登场的紧身衣战士(译者:我说田中这也太牵强了吧,财政界VIP的聚会上摆紧身衣战士……),果然是个魔窟。

  突然有人搭话:“哎呀,泉田兄,好久不见了呀!”

  我转身一看,那身着夏季西装的男人正满脸堆笑。这人年龄三十岁左右,比我矮一点,但也算高个子了,身体结实,骨骼健壮的体格。精心分成三七开的头发,黑框眼镜后是充满自信的眼睛,粗直鼻梁,大而有力感的嘴,棱角分明的下巴线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前途无量大道光明的精英官僚,将来早晚要当上次官或者参议院议员的人物。可我绞尽脑汁,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译者说:我还以为是岸本哩……)

  “我是泉田。很抱歉,您是哪位?”

  我并不是装不认识,这么一回答,这男人皱了皱浓眉:“哎呀,真是的,都不认识我了吗?”

  就是不认识才问的嘛。我慌慌张张的在脑海里搜索带头像的人名录,可是不管翻过多少页,到底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不起,我最近记性很差……”

  这么一说,那男人轻轻耸了耸肩,左右一张望,靠我更近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轻声说:“真是的呀,准一郎,是我呀!是我!”

  “……啊?”

  “Jackie若林嘛,想起来了?”

  我立刻想起来了。

  Jackie若林,本名若林健太郎。财务省的精英官僚,跟药师寺凉子是大学时的同年校友。他是女装俱乐部“白水仙”的成员,也是凉子的崇拜者,二重人格的怪人。

  “原来是Ja……Jachie兄……”

  “叫什么兄,太见外了。”

  “不、不是,再亲近也有礼仪呢。”

  我感觉到满头满背都在流汗。Jachie若林是怪人也是好人。遇到好人也这么狼狈,我也觉得奇怪,但事实上我在闪避,退后一步之后总算努力止住了第二步。

  “真抱歉,我可没想吓着泉田兄你,不过不这样你就想不起来我嘛。”

  “不不,是我没想起来很抱歉啊。让你费这么多麻烦,真是对不住。”

  我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Jackie若林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我这还带着别的样貌呢。为了隐藏真正的样子,带着假面呢。那以后再慢慢聊,我先失陪一下。”

  “请问,这里到底是什么会场啊?”

  “你马上就知道了。我要跟朋友打个招呼去,泉田兄请自便吧。”

  若林装作毫不相干的样子从我身边离开了。我叹了口气,走到房间一角,不曾想又被人叫住了。

  Ⅴ

  “泉田兄,泉田兄!”

  我听见这个声音却没有停步,甚至加快了步伐,因为我一瞬间就判断出声音的主人,不由得想躲远点。但是声音的主人锲而不舍地追上来抓住了我西装的衣角。

  “真是的呀,泉田兄。不要装没听见嘛!”

  碍于面子我还是驻足转过身去,那张红光满面气色极佳的娃娃脸证明我判断得一点都没错。

  “什么事?”

  “好冷淡啊,我们是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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