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宫声-第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宫女手忙脚乱地替她收拾干净了之后,她渐渐平静了下来,抬头漠然看着崔夙:“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皇长子降生,那么任美人自然就不再是美人了。来人,去取纸笔来!”宣德殿地宫女全都是伺候了多年的人,哪里会不知道此时的纸笔意味着什么,很快就有人把文房四宝和笺册取了来,小心翼翼地在书桌上铺齐,又有尚宫在旁边准备执笔。
“其他的你自己斟酌就好,总而言之,任美人诞下皇长子,晋封……贵仪!”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崔夙吃了一惊,就连周围的宫女太监也全都面面相觑。四妃之下更有九嫔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这五等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宫妃。至于其下的宝林御女采女等等不过是比宫女高那么一点。然而,当初太祖皇帝定下后宫嫔御制度之后,继位的宣宗皇帝又在九嫔之中增加了贵仪、婉仪、婉容三个尊号,位在昭仪之上,用来在四妃之位都有人选的时候赏封后宫宠妃。现如今豫如虽然生下皇长子,却不过出身卑微,又并非盛宠,这样地晋封就显得很不寻常了。
崔夙便本能地问道:“皇后娘娘,这是否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杜皇后轻笑一声,随手把那张绞得稀烂的帕子扔在了地上,“倘若不是晋妃位过于瞩目,我倒是愿意让她直接封妃地。如今也好,陈淑妃产下死婴,想必会一蹶不振一阵子,四妃之中其他三妃原本就空缺,这样一来,任美人……不,如今该说是任贵仪了,她就是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嫔妃。宁国平安公主殿下,这下是否遂了你地心愿?”
见杜皇后回过头来,用一种闪烁着疯狂和怨毒地目光盯着自己,崔夙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这虽然不是她的初衷,但却不想和皇后再理论下去,因此见那尚宫龙飞凤舞地写好了笺册,她便接了过来,称谢一声便带着随从准备离开。
正当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太后究竟想要什么时候废了我?”
此话一出,周边那些宫女太监顿时簌簌发抖,而崔夙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不愿意再用什么言语安慰杜皇后,艰难地撂下了一句话:“很快便有旨意了言罢她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匆匆夺门而出,就在她还没有出宣德殿正门地时候,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却追了上来:“老天爷,你瞎了吧!”
崔夙跌跌撞撞也不知走了多远,直到双脚都发僵发麻了,她方才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容易缓过气来,她方才打量了一眼身边的那些太监,几个老成的满脸漠然,而几个年轻的则是和她一样面色发白。显然,皇后的情绪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他们。
终于,那个撑伞的小太监瑟缩地问了一句:“公主,是回慈寿宫,还是……”
崔夙嘴角牵动出一丝苦笑,心中却觉得有些荒谬。皇长子降生放在其他时候都是莫大的喜讯,但是,在情势悬而未决的今天,消息放出去,又会有多少人真正为之喜悦?而太后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究竟会露出欣慰的笑容,亦或是露出别的表情?
PS:求票求票,第二轮最佳投票链接我已经放在了简介里头,包月的同志们,支持一票吧!!
第三卷 欲上青云路 第七章 飘然归来
第三卷 欲上青云路 第七章 飘然归来 “这么说,哀家又多了一个孙子。”
太后从沉睡中醒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陈淑妃难产,产下女婴夭折的消息崔夙也没有瞒她。见太后睁着双眼,眼神却有些迷离,崔夙知道其正在沉思,便知机地不去打扰,又打手势命闲杂人等退出。
“看来蔓儿那孩子还是没福气。”太后忽然没头没脑地迸出一句话,紧接着才叹道,“当年我生临江王的时候,外头局势险恶不说,就连宫里那些女人也都个个虎视眈眈,可我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这都是命数,强求不得,算了,不说她了,倒是豫如生了皇长子,总算也周全了一个。”
对于太后这种奇怪的态度,崔夙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当她很是惶惑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皇长子出身微贱,将来若是登上大宝,也就不会有外戚的威胁。夙儿你若是护得他周全,他更会感激你一辈子。以豫如之前的秉性来看,应当不是那种一味愚蠢的女人,哀家当初没有白白留下她的性命。当然,倘若她真的太愚蠢,那就怪不得哀家无情了。”
崔夙闻言大惊,竟险些一个坐不稳。对于豫如腹中的胎儿,她只是存着好好照应的心思,算是周顾了主仆之情,却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毕竟,在满朝文武皆重出身的年头,其他想法根本是不合实际的。然而,在陈淑妃生下一个夭折的女婴,皇帝连延福殿都出不去的情况下,这个儿子就成了皇帝唯一的儿子!
太后仿佛没有看到崔夙惨白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我当年只顾处理政务,照顾病中的先帝,却恰恰忽视了三个儿子。虽然昌儿昔日是太子,论理该受到了应有地教育,但这却抵不住他性子顽劣和别人的诱惑。而符儿和运儿则更不用说了,从一开始起,他们就不是作为储君培养的。一张椅子害了哀家的三个儿子。如今看来,还不如让一个孩子一开始就坐在这张椅子上。说不定会更适合些。”
崔夙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自古以来,多少个朝代就是因为幼主权臣而得以更迭。难道太后就连这一点也忘了吗?不可能,即便是老了病了,太后也绝对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还是说,这其中有别的关键?
“无论是什么样的臣子,作为顾命大臣,最终没有擅权的一个也找不出来,所以,哀家准备让你监国。”太后这才艰难地转头正视崔夙,深深凝视了她一眼之后,又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原先是想让徐莹辅佐你的,她跟在哀家身边二十年,耳濡目染,在朝政上的心得绝对不逊于男人,想不到……田菁虽然杀伐决断不弱于男子,可毕竟不精于朝堂倾轧之道,至于刘家父子忠心耿耿固然不假,却毕竟是武将。天下这两个字,毕竟不能只有武没有文地,罢了,就要开恩科了,哪怕是撑,哀家也要撑到那个时候!”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监国两个字了,但是,崔夙还是感到一阵深深的战栗。她如今做的事情如果换成一个男子,那么自然而然就是监国,然而,若是真地名正言顺,朝臣会有什么反应,天下会有什么反应?这一步步走过来,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她品味过了,权掌生死地滋味她感觉到了,但是,她却有一个致命地弱点。
她仍旧重情,她依旧不够狠!虽然仁爱两个字永远被天子标榜在第一位,但事实上,任何一个成功的帝王,永远不会在该心狠地时候手软。她不会成为君王,可是,若是在监国的时候手软,那么,岂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太后,孙儿恳请您收回成命!”
崔夙终于跪了下来,咬咬牙拒绝道:“孙儿太年轻,无论是资历还是声望都不足以震慑群臣。昔日历朝也有太后临朝的故事,那些女人有名正言顺的名义,却依旧挡不住权臣窃国,又何况是孙儿这样一个监国公主……”
“你不用说了。”太后不容置疑地挥了挥手,一口打断了崔夙的话,“徐莹早就劝过哀家,让你参与朝政,那时候哀家只想让你有一个好归宿,所以没有答应她,谁知道竟险些铸成大错。哀家若是有更好的办法,也不会出此下策,你以为哀家真的挑不出顾命大臣?鲁豫非和几个尚书中间,挑两三个人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让宗室藩王心服口服。你不用担心名不正言不顺,新年早朝的时候,哀家自有打算!”
崔夙实在找不出话反驳,只得不再说话,默默地退了出来。然而,她刚刚出了暖阁,便看到一个太监神色慌张地冲了过来,口中直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
“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崔夙心里本来就不舒服,此时不禁没好气地喝道,“若是惊扰了太后,你怎么吃罪得起!”
那小太监脑袋一缩,慌忙跪下行礼,这才嗫嚅道:“奴才……奴才实在是吓了一跳,就在刚才,徐尚宫……徐尚宫一身素服跪在慈寿宫外头……所以,所以…听到他一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崔夙不禁大为恼火,也顾不上去理他,匆匆往外冲去。当日一切事了之后,偏偏徐莹无影无踪,她让刘成父子查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结果。就在她对徐莹的下落完全死心的时候,想不到她突然又自己出现了!
她一直不明白,徐莹为什么要绕那么大的圈子将太后迷昏,又将其救醒,然后却神秘失踪。如果有隐情,那隐情究竟是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三卷 欲上青云路 第八章 危言耸听
第三卷 欲上青云路 第八章 危言耸听 见徐莹一身素服地跪在青石地上,崔夙没来由地心中着恼。这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皇宫大内出入无人之地,倘若不是她知道徐莹并非武林高手,简直要以为她有飞天遁地之能!相比田菁,她一直都不喜欢徐莹,一来是因为她太冷酷,脸上终年没有任何笑容,二来则是因为徐莹似乎从来不在乎外物,不论是杀人还是其他始终不动声色,仅仅是她亲眼见其处死张皇后的那一次,就深深为之心悸。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步上前道:“徐尚宫,你终于肯出来了!我几乎把整个禁宫都搜遍了,却始终没有找到你,想不到你今日居然自投罗网。”
徐莹依旧用那双漠然的眸子看着崔夙,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如果我是公主,现在就立刻下令处决了我,也好免去所有后患。”
崔夙闻言大愕,她万万没有料到,徐莹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须知她如今手掌卫戍大权,而在太后尚卧病在床期间,慈寿宫上下更是全都唯她马首是瞻。倘若她真的下令将此事瞒过去,太后未必就会知道这一遭。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她迫前一步,厉声喝道,“就凭你用药迷昏了太后,我就可以将你格杀当场,你信不信?”
“你……”
她竭力平复了一下心头怒火,然后把口中浊气逐渐吐了出来。这才沉声道:“你是慈寿宫的女官,我没有权力处置你。一切都要看太后地裁断。只是你究竟有什么罪,你自己心中应该清楚。”言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但徐莹那素服下的漠然脸孔,却刻在脑中无法褪去。
听了崔夙的禀告,太后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反而是微微笑了起来:“她果然回来了,哀家就知道她还会回来。夙儿,你传令下去不许妄议此事,然后把她带进来。有些事情,哀家还得和她说说,更有话对你说。”
一听到太后说有事要告诉自己,崔夙顿感心中激动,连忙应声而去。召集慈寿宫所有宫女太监吩咐过后,众人全都是唯唯诺诺。哪敢有半个不字。现如今宫闱出入比以往严密了很多,就是往日最有头脸的大太监也难以踏出宫门一步,更不要说传递消息了。
一番布置之后。崔夙方才出去将徐莹带了进来,目光却落在了她几乎乌紫的嘴唇上。十二月地天气正是最冷的时候。穿着厚厚的皮袄和披风站在外面还觉得冷。更何况徐莹这一身?见其被地龙的热气冲得一哆嗦,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向不远处一个探头探脑的宫女吩咐道:“去做一碗姜汤,再吩咐人取一件衣服来!”
姜汤要现做,但衣服却很快拿了过来。当那件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