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只有风知道 作者:西默尔-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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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昂热拉跳起来,来到我的床边。
“你冷静,亲爱的,我现在想向你们解释。没有理由激动。”
“您不再为环球保险公司工作,这是什么意思?”迪尔曼问,“他们解雇了您?”
“对。”我说,直视着他的严肃的眼睛,心想,这个人看穿了我的全部把戏。“噢,不,不是解雇。他们找到了一种方式,提前退休——考虑到我的长期忠诚的服务和对环球保险公司的重大贡献。”
“这是怎么回事?提前退休?罗伯特!因为你的腿吗?你讲啊!”昂热拉挤上前来,向我弯下身子。她的眼睛吓得更大了。
“不是腿,根本不是腿。这是他们找到的借口,仁慈的借口。”
“您的腿怎么了?”鲁瑟尔问。
“没什么。血行障碍,轻度的。我们在杜塞尔多夫有一位非常认真的顾问医生。环球保险公司对他讲的话非常认真。可事实上我不是因为腿被解雇的,这里也对它进行过检查——您问问儒贝尔大夫——而是因为我跟黛尔菲娅夫人的关系。我们要对付的那些高贵的人们,估计首先是钻石伊尔德,将刀口架到环球保险公司的脖子上,投诉这一关系,说如果它不开除我,就到处宣扬环球保险公司是一家不正派的公司——如果它不付钱的话。我很抱歉,在上次碰头时我没有告诉你们真相,我的先生们。没有告诉全部的真相。因为环球保险公司当然会继续侦查这个案子,即使它支付了保险金。他们只是想撤换我。我还想尽可能久地呆在这场游戏中间,因此就撒了谎。”
“罗伯特,你因为我们的关系丢掉了你的工作?因为我们,却对我只字未提?反而说,你的上司派了一个人到‘岩石乐园’,送了很多钱给你,让你支付线人?”昂热拉喊。这一下一切都抖露出来了。
4
可以想象,终有一天会暴露出来,快了。昂热拉讲完后,白色的房间里沉默了很长时间,足够数到七。然后,迪尔曼仍然低声谨慎地问:“是这样吗,卢卡斯先生?”
我点点头。
“这是事实吗?”
我摇摇头。
“罗伯特!”昂热拉喊道。我早就想过,她永远也不可能获悉此事。
“原谅我。”我说。
“你为什么欺骗黛尔菲娅夫人?”
“因为我不想让真相令她不安。”
“哪个是事实,卢卡斯先生?”拉克洛斯问。
一位护士把头从门缝里探进来。
“你们必须走了,我的先生们,五分钟到了。”
“马上,小姐。还有两分钟。”鲁瑟尔说。
“至多两分钟。不然我就叫医生。”护士说完走了。
“真相,卢卡斯先生!”拉克洛斯说。
“真相是:我于七月四日,夜里很晚,在赌场里,在自由日的宴会之后,被叫过去听电话。你没看到,昂热拉,你在赌钱。”
“电话上是谁?”鲁瑟尔问。
“一个男人。我不认识他。”
“当然不认识。”鲁瑟尔说。
“安静,”迪尔曼说,“讲下去,卢卡斯先生。”
“那人告诉我,如果我不再继续过问赫尔曼一案,他们准备给我钱,大笔的钱。”
“这人显然不知道您已退休和被解雇?”
“显然不懂。这种事环球保险公司不会大肆宣扬的。”
“多少钱?”拉克洛斯问。
“一百万新法郎。”
“那您一定查到了什么对某个人有生命危险的东西!”
“有可能。”
“是什么?”拉克洛斯问。
“我不清楚。但是处于我的处境,我会收下钱,对不对?我也很好奇,想看看来的是谁。我希望能有所发现。”
“罗伯特,罗伯特,你跟我都没讲过实话……”昂热拉结结巴巴地说。
“没有,连你也没有。那个人要求我沉默。这是条件,要我不带警察去。我可以确定地点和时间。由于我的朋友特拉博在那次电话前刚刚邀请过七月六日乘他的游艇出海,我选了‘岩石乐园’作为碰头地点。那人同意了。我准时。他晚到了。结果我被枪杀了。”
“您当然没看到这个人。”鲁瑟尔说。
“当然没有。”
又出现一阵静谧。
“我不相信您。”拉克洛斯最后说。
“我也不相信。”鲁瑟尔说。他们两个都讲得非常客气。
“我相信您。”迪尔曼说,怪怪地望着我。
“我也相信你。”昂热拉说,“虽然你讲的很可怕……因为你被开除了……然后你就不信任我了……”
“不然我只会让你害怕!我真的以为,我会在那里跟给我钱的那个人碰面。我请求了克劳德·特拉博,拍下我和那伙的照片。”好吧,我想,至少有点有用的、能证明是实情的东西。“如果我找到一点新的线索,如果我有一点点怀疑,我当然会立即跟你们联系。”又是撒谎。
“是啊,您会吗,卢卡斯先生?”鲁瑟尔脱口问道。
“理所当然!难道您相信我跟这帮人狼狈为奸?”
“冷静,冷静。您必须非常冷静,卢卡斯先生。”迪尔曼说,“这没人相信。我坚信,您会将任何新的线索马上告诉我们。”
“谢谢。”我说。
“卢卡斯先生从现在起受警察保护。”迪尔曼对两位刑警说,“日夜派人监视他的房门。每一位来访者都得出示证件,检查武器。很有可能这些人认为卢卡斯先生拥有一个真相,它威胁着他们,而他事实上却根本不掌握它,或者没有意识到掌握着它。”
拉克洛斯和鲁瑟尔沉默不语。
“听明白我的话了吗?”迪尔曼问。
“当然,先生,”鲁瑟尔说,“警方保护。立即。多长时间?”
“很长。”迪尔曼说。
门推开了,先前的护士和一位抢救站的医生走进来。医生怒冲冲地说:“我的先生们,我不得不请求你们,赶紧离开。卢卡斯先生还很虚弱。”
他们马上走了。他们全都跟我握了手。迪尔曼只是鼓励地对我微微一笑。另外两个人紧绷着脸。当屋里只剩下我跟昂热拉时,她结结巴巴地说:“你没有对我讲实话,罗伯特……行,这我理解……你不想让我不安……可现在我是多么的不安啊!我的天,现在一切是多么的严重,如果他们相信,你了解到什么,想杀死你,而没有杀成,那他们还会相信下去,继续相信!你仍然处于生命危险之中!”
“当我们开着你的车冲进海里时,在‘乳房’餐馆的那一夜显然就是处于生命危险之中了。”
“对,是这样……但这不会有一点点好转……他们会继续尝试,再一次……”
“这我不相信。”我说,“如果他们没出什么事,他们会看出,他们搞错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正如他们显然会相信的那样。因为不然现在我就会讲了,昂热拉!你不认为我现在会讲出来吗?”
她默默地望着我。
“昂热拉!我在问你: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想,你现在会讲出来。”她几乎是听不懂地答道,“我只能祈祷,你真的啥也不知道,他们看出了这一点。”
“放心,他们会看出来的。”我说。这是我能给她的安慰,别的一切我必须保密。
“因为咱们俩相爱,他们解雇了你?”
“对。”
“太可恨了。”
“太美妙了!”
“美妙,为什么?”
“我得到一份高额的退休金,昂热拉。然后——你还一直没明白?”
“什么?”
“这一下我可以一直呆在你身边!”
她凝视我许久,然后向我放在被子上的左手俯下身来,在上面印下许多小吻。
“在我身边……永远在我身边……从现在起,咱们一直在一起……直到永远!”
5
一小时后一名警察来到我房门外放哨。从这时起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保护我。警察们每六小时换一次班。这特别令昂热拉宽心。随后的几天她经常离开我较长时间,去处理她无法再推迟的事情。星期三,七月二十六日,几个星期以来,她又去理发店了。她说,非去不可,她看上去已经像邋遢个的女人了。她不想这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一天,不然我就不会再爱她了。这时候我们已经认识所有保护我的警察了,他们偶尔也进房间来看我。全是些挑选出来的和蔼可亲的警察。昂热拉委托刚好在那天下午值班的那位,要特别保护我。
下午四点刚过昂热拉就走了。四点半,那位值班的警察望望房间里,说:“有人来看您,卢卡斯先生。一位赫尔曼夫人和一位黎贝勒先生,得到了医生的允许。先生已由我搜查过武器,夫人由一位护士搜查过。”终于来了,我想。“赫尔曼夫人想先跟您单独谈谈。”
“请吧。”我说。
于是,钻石伊尔德就站在了我面前——没有首饰,妆化得很难看,穿着白色昂贵的真丝夏装。她的粉红色的患白化病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和惊骇。我指指一张椅子。她将它拉近,紧靠我坐下。
“这里没人能听见我们吗?我是说窃听器什么的……”
“我不知道,赫尔曼夫人,”我说,“不过我想没有。”
“万一有呢?”
“您必须冒险。”
“我低声讲。”
“换成我才不会。”我说,“警察知道您的名字。如果有窃听器的话……”
“对,没错!”她控制不住自己地说。
“不要。”我说。
“什么不要?”
“不要这种声调。我不喜欢,赫尔曼夫人。”
“请您原谅,卢卡斯先生。”
“这里没有窃听器。”我说,心想,但愿没有。“快点吧,您想对我说什么?”
那是一幕很不习惯的形象——钻石伊尔德终于穿上了衣服,离开了她的床。
“我已经试过无数次来找您,但……”
“我明白。您想对我讲什么?”
“讲不是我们,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委托了凶手这么做。”她的话很急,“当我们知道了这场袭击时,我们大家都绝望透顶。您必须相信我,卢卡斯先生!您会相信我!我是作为代言人来这儿的,代表……代表大家。我这么做,虽然我知道,这是多么丢面子,尤其是多么危险。但是您必须相信我:这次谋杀事件我们没有责任!我们希望,您很快就会健康,再活上很长时间……您不该笑!”
“可我忍不住。”我说,笑得眼睛都流出泪来了,“我明白,您希望我健壮如牛,长寿,赫尔曼夫人。因为如果我再出点什么事,我死去,你们会有什么下场呢?”
“对不对?对不对?”她的假发套又稍微滑落了。我想,一个如此富有的女人确实该买顶合适的假发套了。“我们担心……担心极了……”
“为什么?”
“我们知道,这不是我们干的……那是由其他人促成的。”
“谁?”
“是啊,谁呢?我们不知道。您怎么想?”
我开玩笑说:“也许你们成功地收买了我的公证员黎贝勒,他将一切材料交给了你们。然后你们可以请求他,支付一笔额外酬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