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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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聚义厅前一看,却见其中寂寥无人。原来这几日宋江拉着自己的心腹弟兄在自家寨中商议吞并私盐盐路之事,这黑厮拨着算筹计算着白花花的利润,算到稠密处,只乐得手舞足蹈,比中了状元还快乐。盐利还没到手,就已经四下均分起来,你几成他几成,都定了预算。分多润寡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往聚义厅里来画卯?
晁盖更是个甩手掌柜,老婆都不知道娶,只是一心钻研武艺,把万事都托付在别人的肩上,他乐得清闲。每日里拉着一帮老兄弟,不是喝酒,就是过招,忒也逍遥自在。
和西门庆走得比较近的那一拨弟兄们,刚开始还每日到聚义厅前议事。皆因陈小飞探得山下私盐贩子们在异动,因此报上山来,请晁盖、宋江、吴用定夺。
吴用向来看陈小飞不太入眼,宋江更认定陈小飞是西门庆面儿上的人,对他面上露笑容,脚下使绊子,二人都在晁盖面前,口口声声说陈小飞是疑神疑鬼在多虑,虽然林冲替陈小飞争讲了几句,但当不得宋江吴用那两张四片扑扇扑扇的嘴,还是让这俩人将晁盖忽悠住了。
当下晁盖发话,一伙儿私盐贩子凑在一起,免不得勾肩搭背。一群乌合之众,咱们不必管它。宋江和吴用听了相视而笑,林冲、陈小飞等人也只能忍气退下,回到自己寨中,暗中安排人马,做好应变准备。
其余人等见了这般情况,好嘛!大家混嘛!晁天王不在乎,公明哥哥不在乎,我们又何必在乎呢?所以,连着好几天,聚义厅里都没上人了。
西门庆听拱卫聚义厅的喽啰兵说了这些日子的情况,面上不动声色,心中一股邪火却越烧越旺。于是大喝一声:“兄弟们!击鼓!敲钟!”
自晁盖上梁山后,聚义厅前就设了大鼓一面,巨钟一口,若有紧急事务,钟声鼓声响起时,山寨中众头领哪怕正在干婆娘,也得火急提起裤子,往聚义厅中来报到。这大鼓巨钟自设置以来,通共也没响过几次,大家都快把它们给忘了。今天西门庆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这玩意儿并不是摆设!
当下石勇便去击鼓,侯健就去撞钟,钟鼓声连绵而起,鼓声劲迫,钟声悠扬,在梁山水泊上空回荡不休。
过不多时,先见晁盖浑身劲装,提着九环泼风刀,带着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白胜急急前来,见得聚义厅前站着西门庆,众人无不大喜,钟鼓声中纷纷上前见礼。
西门庆笑着还礼道:“天王哥哥莫不是正在和弟兄们较量武艺?”
晁盖笑道:“果然不出兄弟神机妙算!”
西门庆心道:“晁盖哥哥为人虽然脱略形迹,不是领袖之材,但他为人还是光明磊落,一心为公。今日钟鼓声方响不久,他便领人来到,应变之速,实属难能可贵。后世那些尸位素餐之徒与他相比,都应该填了沟渠才对!”
正寒暄间,却见林冲、秦明、吕方、郭盛、黄信、欧鹏六人顶盔贯甲,昂然而来,虽然山路崎岖,盔甲沉重,但这几位弟兄闻钟鼓声而来,和晁盖也仅仅是前后脚的工夫。
西门庆见了大喜,急忙抢上见礼,心中宽慰道:“看来梁山表面上虽懈怠,但暗里还是不乏警惕之人!”
吕方、郭盛见了西门庆,喜得心眼俱开,抢上来道:“小弟参见哥哥。小弟甲胄在身,不得全礼,还望哥哥恕罪!”
西门庆正安抚他们时,却听得又是一声大叫:“三哥,你怎的才回来?却盼得小弟好苦!”回头一看,却是焦挺到了。
焦挺和蒋敬联手扶掖着一个人,却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黄文炳。这正是:
聚义厅前排阵列,梁山泊里辩输赢。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35章 宋吴合流
宋江带着自己的一伙人姗姗来迟。宋江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是梁山泊第二把金交椅了,如果来得比小的们都早,那就失了自身的气派——君不见官场的风俗,越是位高权重的领导出场得越晚吗?小的们要及时守时,但不守时却属当领导特供,否则难以展现屁股指挥脑袋的风采。
尤其是晁盖哥哥醉心于武学,把梁山的重担都压在了自己的肩上,自己若不立起个体统来,下面人看着也不象——哦,是不“像”,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宋押司了,“象”的旁边要加上立人,作“像”才是正理。
所以宋江在钟鼓声响半天之后,才慢悠悠地带了花荣、王矮虎、李俊、戴宗等人,闲哉闲哉地踱出了自家的小寨,往聚义厅而来。他们不急,因为没什么大事,了不起就是祝家庄领着一堆私盐贩子打过来,但祝氏三杰本事再大,要想上梁山也得有船才行——可现在烟波浩淼的湖荡上不是没船吗?
所以宋大哥笃定得很,在钟鼓声中还有余暇向着飘然而至的智多星吴用潇洒施礼,虽然他那黑矮的身材,潇洒得却也有限——“加亮先生,不知这钟鼓声何意?”
吴用秉承了读书人的风骨,每临大事有静气,钟鼓声再急,他也要讲究个衣饰修洁,冠冕堂皇,当然这一来,就不免最后出场,作压千斤之秤砣,但这正是吴学究心中所愿。
此刻和宋江相见,二人先含笑对望了心照不宣的一眼,吴用这才回答道:“依小生看来,只怕是祝家庄那边,生了甚么变故,因此有人大惊小怪,才这般发作起来。”
宋江听了连连点头:“先生之言,深得吾肺腑矣!”
边说边行,正碰到一群巡哨的小喽啰。王矮虎便抢在头里喝问道:“喂,你们几个——说你呢!对!就是你——这是谁在敲钟击鼓啊?”
这队小喽啰不久前正从金沙滩那边巡过来,因此知道备细,赶紧回答道:“启禀各位头领,方才是西门庆头领回山了,必然是西门庆头领有急事商议。”
“哦?!”宋江一听,正在拈须的手不觉一用力,把自家的几茎胡子给揪了下来,情不自禁的和身边的吴用再一次对望了深深的一眼。
一听到西门庆的名字,宋江就觉得自己的脸门生疼——九天玄女庙中,那厮那一砖砸得自己可够狠的!
自那一砖之后,宋江尽数打包起收服西门庆为己用的心思,把这三奇公子当做了自己最大的对头。
当然,他也知道西门庆对自己并无恶意,此人为救江州的自己,千里驰援,出生入死,宋江也极感他的情,但偏偏这人命中和自己犯冲,纵有好心,却总是不知不觉中变成自家的对头,自己若是想干一番大事业,岂能容忍这种衰人?
上梁山之后,宋江想借着排座次之机,把梁山众头领分成新旧两派,旧派自然是晁盖等寥寥数人,而新派自然是以自家为首,人多势众,无形中便占了晁盖的上风,取得了梁山更多事务的话语权——谁知,偏偏这西门庆横插一杠子,弄出个甚么圆桌,众头领团团坐,分果果,气氛倒是融洽到十二万分,却叫自己一腔殷勤心血付之东流。
这还不算,自己当众说出那篇东京谶语“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祸乱梁山泊,扰攘在山东”之时,虽然语气平淡,但暗中影射自身顺天承运,上应玄机,我这般名动帝皇的人物,却只在这梁山泊坐着第二把金交椅,岂不是太屈才了吗?——谁知,又是这西门庆跳出来,说这谶语居然是他为了赚自己上山,硬编出来的!这一下揭破了自家庄严的面皮,弄得自家狼狈不堪,若不是借酒遮脸,那天还真不知该当如何下台!
为了收服此人,自己煞费苦心,借着回家搬取老父的名义,取出了秘密收藏了很久的“天书”,准备假天之命,将这西门庆一举擒心。虽然自己被赵能赵得两个都头逼入还道村,但最后却因祸得福,进了九天玄女庙,上天为自己搭了好大的戏台,正是自家粉墨登场的最佳机会——谁知,这西门庆却抖出了转世天星的身份,硬说自己是狐狸精上身,劈脸一砖,把装腔作势的自己硬砸晕了过去!
最痛心的是,自己苦心孤诣,冒着杀头的危险弄来的“天书”,却在这西门庆的纵容下,被傻兄弟李逵给拿来揩了屁股!这屎可忍,书不可忍啊!
脸门上挨了板砖的宋江终于明白了——这西门庆就是自家命中的天魔星!从他在江州硬是保了害自己滚屎滚尿的黄文炳一命,就应该看出来了!
自己要想执掌梁山大权,非先收拾了这西门庆不可。否则有这个义薄云天、智勇足备的人镇着自己,哪里还有自己出头的余地?
因此宋江拿定主意后,一边养着脸门上的砖伤,一边在肚子里暗中算计要怎样把西门庆从梁山的神位上撬下去!
吉人自有天相助,机会马上就来,西门庆和公孙胜居然相跟着探亲去了!梁山之上少了一清道人这个明眼人,自己动起手脚来,更活泛了许多!而西门庆在他根基未稳的时候就远离了梁山,这是自己找倒霉,又怪得谁来?
正巧,智多星吴用也隐隐感觉到了西门庆那里的威胁。西门庆上山之后迭显身手,当真是光辉万丈,把吴用吴军师比得抬不起头来,如此下去,真的要变成无用军师了。吴用一向以宰相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如今眼看要被西门庆篡位,他心里岂能平衡?
宋江是做吏的出身,察言观色,揣摸人心,是他的拿手好戏,吴用又视他为平生的知音,一来二去,三言两语,就被宋江咂吧出了吴用话语中的酸味儿。于是宋江以戏谑之言挑之,二人都是聪明得过了头的人,当下就一拍即合了。
有了智多星相助,及时雨真是如腐添翼,奇思妙想之来便如滔滔江水之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你西门庆不是想在梁山泊设堆栈发局,营运八方货物做买卖吗?咱们便先从这一路上入手,破了他的财源大计!
宋江做惯了胥吏,公文案牍来往间,知道大宋朝廷的盐政是重中之重,大宋王朝每年从盐上头取得的收入平均达三千万贯,这些年西北用兵,各部预算,官员贪污,若少了盐政这一块儿,如何行得?因此大宋朝廷对盐实行了钞引专卖制度,视如拱璧一般。
但既如拱璧一般,就不免有两个特点:好——贵!当然了,在各处贪官污吏的黑幕操作下,官盐质量好未必能好到哪里去,但贵却简直是一定的!每斤盐六七十文钱的官价,贫苦的老百姓可真吃不起。
因此有那穷极的老百姓家便把一条鱼拿盐腌了,挂在饭桌子上方,吃饭时看一眼,吃一口无盐的饭,聊以提味儿。有那小孩子多看一眼,家长还要拿筷子敲头——“你也不怕咸死?”
但望梅虽能解渴,画饼却无法充饥,腌鱼之计终究没有全面普及的可能,因此很自然的,私盐贩子又在江湖道路上走动起来了。当然了,这种走动在历史上就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只不过是现在更频繁些了而已。
托了这些私盐贩子的福,老百姓才能吃得上二三十文钱一斤的平价盐。
宋江久在郓城县当押司,知道梁山泊可是个好地方。这里水汉港湾多如牛毛,上接河北东西路,下连淮南东西路,中间的还沟通着山东中部,航运方便之极。而河北向来是辽盐走私的重灾区;淮南号称“煮海之利,两淮为最”,淮盐天下第一的名头却不是吹出来的;山东虽然比不了辽盐有辽国官府在暗中撑腰,也比不上淮盐的盐场遍布薄利多销,但青州那边终究靠海,广陵的海盐盐务也有些历史了。
占了如此地利,梁山泊若贩起私盐来,上运辽盐,下取淮盐,再调剂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