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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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书五百亲兵握紧兵器,绞紧弓弦,在梁中书身边团团护定,齐声叫道:“今日为恩相效死!”
李成红了眼睛,盯着西门庆道:“西门庆!想伤我家恩相,不先杀我李成,就是白日做梦!”
西门庆悠然道:“天王李成,果然是一条赤胆忠心的好汉!梁中书,你得人如此,也算是一时豪杰。”
话风一转,西门庆又道:“不过今日之势,纵然你有孙吴之智,也翻不出我们梁山的手去,若是识时务者,尽早归降,免了多少生灵涂炭!”
梁中书凛然道:“从来冰炭不同炉,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梁某身为河北方面,岂肯折节?尔要杀便杀,不必多言!否则自辱辱人,终究无益!”
西门庆袖袍一拂,叹道:“可惜!可惜!”
梁中书和李成见西门庆眼光掠过,就如看着一堆打碎的玉器一般,心中都是一寒,顿时觉得喉咙发紧。此时万余河北人马已是分崩离析,梁中书身边护卫者不足千人,而外围梁山军取了厚势。此时只消西门庆一声号令,梁山人马四面里往上一包抄,乱箭齐发之下,梁中书这一群人一个也逃不得性命!
场中的空气陡然间凝滞起来,梁中书转头看着大树上七个蚂蚁黑字——梁中书就擒于此——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若非身边亲兵扶掖得紧,他早唬倒折节了。
就在此一触即发的时刻,马挂鸾铃响,一骑急雷迅电般飞驰而来,人未到声先至:“西门庆哥哥刀下留人!”
两军阵上万目同瞩,来人非别,却是急先锋索超。
索超离得西门庆不远,勒住坐骑,抛开手中大斧,纵身跳下马来,跪倒在地,膝行而前。西门庆急忙跳下马来上前搀扶:“索超兄弟何必如此?”
谁知三扶不起,索超俯首于地,只是道:“小弟今日求西门庆哥哥一件事,若哥哥不答应时,小弟只好跪死在这里!”
西门庆心中雪亮,点头道:“索超兄弟既然有事,且站起来说话。”
索超摇头道:“小弟不起来!咱是个粗人,只知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梁中书大人是我恩相,我在河北军中,性情过暴,得罪人多,熬了多年只是个正牌军,是恩相慧眼,将我抬举成提辖,倚为心腹。我不能替恩相脸上争光,反被小人害了,要抓到开封府去吹头,又是恩相暗中护着我,放了我一条性命!今日索超愿一命换一命,求西门庆哥哥饶了恩相,刎了我头去吧!”
梁中书热泪盈眶,多少言语哽在喉咙中,却一时说不出来。
西门庆沉吟道:“索超,你可知为了毕其功于今日,我梁山耗费了多少兵马钱粮?若是只因你一人之故,就饶放了梁中书去,聚义厅前,中军帐里,我如何服众?”
索超连连叩头,额上出血,只道:“小弟只此心愿,西门庆哥哥开恩!”
西门庆急忙令左右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上前硬把索超架住,不让他将脑瓜儿硬往石头上碰。索超仰面看着西门庆,头脸挂血,虎目中流下泪来。
西门庆举手敲头,看似在权衡利弊,心中却是暗暗埋怨:“那个人如何还不来?”
却听马蹄声惶急,又一骑飞卷而至,大叫道:“四泉兄弟,刀下留人!”这正是:
只为恩多轻一死,皆因义重动千军。却不知来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050章 捉放梁
“刀下留人”之声方在耳边响起,其人催马早到,甩镫下马后撩开战甲,已经同索超并肩拜于西门庆面前。
众人看得分明。此人非别,正是青面兽杨志。
西门庆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了!”不过同时也暗暗好笑,索超杨志二人到底还是心思不够细,若自己真想杀梁中书,那棵大树上的七个蚂蚁字就不是“梁中书就擒于此”,而是“梁中书伏诛于此”、“梁中书授首于此”了。
根据搜集来的情报,梁中书这人也算是个爱民好官,若不是他娶了个贪婪无厌的老婆,弄得牝鸡司晨,此人必然也能混个“梁青天”之类的清名。不过在这个腐败的官场中厮混,若他娶的不是蔡京的女儿,只怕梁青天还没有当上,就先得丢官弃职,被放逐到远恶军州去了。这世道,胆敢明目张胆给老百姓谋福利的好官,必然要触犯一大撮贪官污吏的利益,十有八九要落得惨淡收场。
何况河北四镇是对峙辽国的最前线,现在历史的走向因西门庆的到来已经渐变了,若过些日子契丹和女真掐起来,谁敢保证兵荒马乱中异族军队不会闯进中原来浑水摸鱼?梁中书上马管军,下马管民,都有干练之才,换成第二个人坐在北京留守的位子上,西门庆还真放心不下。
因此西门庆没有难为梁中书的打算,不过这番心意西门庆自然不会说破。因为杨志索超,都是梁中书旧部,受过其人的大恩,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杨志索超若不报恩,此生必然耿耿。西门庆现在给他二人创造了一个报恩的机会,于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挽回梁中书一条风中残烛般的性命,此举不仅成全了杨志索超门生故吏知恩图报的义名,于西门庆的清誉也大有好处。
一边打着左右逢源两全其美的如意算盘,一边在心中暗暗惭愧自己的沽名钓誉,又一边赶紧跪倒去搀扶杨志:“杨志哥哥快快请起!”
杨志不是梁山头领,而是二龙山的友军,是客将,因此西门庆对杨志还是极客气的。这回他要算计梁中书,需要熟知大名府虚实的人相助,杨志索超都在梁中书麾下当过军官,自然是不三不四的人选。索超是个急先锋,有勇无谋,十成里有九成九指望他不上;杨志却是将门虎子,虽然是旁枝末裔出身,但到底是家传渊博,论起攻防战守斗隐埋伏,纵无十成奥妙,亦有三分皮毛,因此西门庆才请鲁智深、武松坐镇青州,单引杨志兵进河北大名。
杨家将子弟确有真才实学。杨志在大名府居官虽然时间不长,但大名府周遭的地形却是烂熟于心,何处可以屯兵,何处可以积粮,何处可以埋伏……如掌上观文一般。西门庆采纳他的进谏在马陵道口设下十面埋伏阵,省了多少工夫。
一切安排妥当,西门庆因心头别有计较,所以故意把杨志索超安排在后方接应兵马。兵锋一交,河北军不久大溃,杨志索超都是念旧之人,当听到梁中书兵败势危时,前后催马而来,为故主求情乞命。
见西门庆来跪扶自己,杨志心道:“四泉兄弟是个义气人,若欲救恩相性命,我当以‘义’字动之!”
因此杨志按住了西门庆搀扶的手,正色道:“四泉兄弟,听洒家一言:当年洒家落魄于东京,因卖刀杀了没毛大虫牛二,被刺配北京大名府。一入罪囚,如沉沦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当日洒家披枷戴锁,亦在此处坐地,想到前路茫茫,心丧如死。这时,是梁大人慧眼识材,将洒家超脱于苦海,由配军提拔成了军之提辖——救人命,如重生父母;识人才,似再长爷娘——四泉兄弟,洒家受梁大人厚恩,可当报否?”
西门庆凛然抱拳,斩钉截铁地道:“当报!”
杨志精神一振,又慨然道:“再后来,洒家领了梁大人钧旨,押解十万贯生辰纲上东京。谁知恩相信人不疑,梁夫人却疑人不信,硬派了一个老奶公两个虞侯,于路掣肘洒家。就因为那些刁顽的军汉们有了那个老奶公撑腰,所以才闪得洒家严令难施,弄得翻船在黄泥岗——说到此处,休怪洒家有句不中听的话——若没有那三个蠢材作耗,洒家未必便不能押解那十万贯生辰纲上到东京!”
西门庆心想道:“如果梁中书能顶住婆娘压力,不派那个老婆老奶公、本人老都管随行为‘副’,杨志纵然只会倚仗一根藤条‘只是一打’,众军汉无人撑腰,也不敢‘这个起来,那个睡倒’,再累再热,也不得不一口气赶过黄泥岗去。无用吴假亮诡谋再深,光天化日之下他也难以下手,那十万贯生辰纲也可能到得了东京。”
慨叹之下,西门庆缓缓点头:“杨志哥哥说得是。”
但随即又想道:“如今朝廷无道,奸佞横行,戾气满天,民心思变。那十万贯生辰纲纵然逃过了天王盖地虎,说不定后面还会遇上宝塔镇河妖,未必就能平平安安送到蔡京老贼寿筵之上!”不过这话也只是心头想想,当面说出来却也不必了。
杨志眼望梁中书方向,长叹道:“洒家辜负了恩相嘱托,纵然立了军令状有死无生,也该自缚回大名府请罪才是。但一想到这大好头颅,没有抛在疆场,却送在一个只会疑人的妒妇手里,洒家就觉得死不瞑目起来!一时错了念头,逃走在江湖上,栖身于绿林中,想到恩相对我的厚待,心中常怀惭愧,静夜对孤灯,时觉苟且偷生,生不如死!”
四下里诸军听着杨志讲述之声,俱静默无哗。梁中书想到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婆娘,惭愧无地,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想对杨志叙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杨志把目光转向西门庆:“洒家如今虽然在二龙山安下身来,但想到恩相大恩难报,胸中常怀郁郁。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若不得快意恩仇,活着也没了趣味!四泉兄弟,你说是不是?”
西门庆大声道:“正是!”
杨志便深深叩首下去:“既然兄弟也说是,那么此处恩相落难之日,就是洒家报恩之时——敢请兄弟网开一面,且放梁大人一条生路吧!”
索超也随着杨志深深下拜:“西门庆哥哥开恩!”
西门庆跳起身来,板着脸在当地转来转去,却是一言不发。四下里诸军都是屏气息声,紧紧地盯着西门庆那不怒自威的身影,目不交睫。
杨志索超都是五体投地,静跪不动,看来西门庆不答应释放梁中书,他们就不起来了。
万众俱寂的沉默中,却听西门庆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来回踅摸的步伐突然定在了那里。
众人心中皆是一紧,都盯住了西门庆的嘴唇。只要这张嘴口舌一动,就将决定千人的生死。
西门庆仰面抬头,看也不往梁中书那边看一眼,只是冷着声音道:“若没有杨志哥哥与索超兄弟替你求情,今天焉有你的命在?梁中书!你在杨志哥哥与索超兄弟身上纵有再大的恩情,今天他们俩为你舍身破命,阎罗殿上才没有勾销你的八字,这救命之恩,足以酬你的人情有余,从此之后,咱们两家各无相欠!”
李成听了大喜过望,朗声道:“就是这样!梁山三奇公子西门庆一言九鼎,说了的话可不能不算!”
西门庆冷笑道:“出尔反尔,是你们官府的拿手好戏,我们梁山却不惯这毛病!”
杨志索超此时听了西门庆应允饶了梁中书,无不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笑逐颜开。当西门庆再次上前搀扶二人起身时,索超便道:“从此之后,且看索超为西门庆哥哥尽死力!”
杨志却是默然无语,只是心中思忖道:“今日虽然还了梁大人的恩情,却又欠下了四泉兄弟的新债。前些时四泉兄弟还了洒家的祖传宝刀,已是足见厚情,今日又勉为其难,恕了恩相的性命,了却了洒家的一番心愿——洒家却该如何报答四泉兄弟才好?”
一时无计,却听到索超愿尽死力的誓言,杨志心中一动,又想道:“二龙山终是小寨,安能及得梁山?洒家回去之后,索性撺掇着武松兄弟和智深哥哥都投梁山入伙,那时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洒家便在四泉兄弟麾下做一个小卒,把这条命送给他也就是了!”
心中拿定了主意,杨志更不多言,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