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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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年底开始,这样的对话进行了无数次,青州知府一直滞销,折不了现,眼看年终奖受影响之下要泡汤,经手这事的大宋公务员死的心都有,说起来恨不得一口水平吞了梁山!
可青州知府总不能永远空着,于是蔡太师下令——把那些平日不长眼睛的家伙给我呈报上来!于是几张黑名单递上,太师爷信笔一挥,划上谁谁倒霉,宇文黄中就这样很荣幸地成为了新的青州知府。
宇文黄中才到任,还没等他考察地方风土,黎庶生息,很多人的拜帖就来了。梁山占据青州时,这些人都很神奇地消失了,理由倒是很充足——有的说是因为爹妈早产,一定要回去帮忙;有的说家里房子着火,要赶着回去救火……现在青州有新知府了,爹妈早产的经过四个月的抢救,终于顺产了;家里着火的经过四个月的消防,也终于杜绝了二次火灾的隐患,让人不得不叹惜——住着比阿房宫还大的房子,防火工作就是不容易啊!
每天忙着应付这些强烈要求继续为国效力的孤臣孽子们,宇文黄中烦透了,就在他最烦的时候,门丁把平风的拜帖送上去了——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宇文黄中一看,送帖人平风,没听说过!这个没听说过的家伙竟然敢妄称与自己是通家之好,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宇文黄中把平风与那些热爱祖国的家伙们一勺烩了。不过他仔细一看,这个叫平风的家伙,字写得还真不错。当时大宋官场风气,从皇帝到小吏,都讲究书法,宇文黄中也不例外。于是知府大人压了压火气,挥笔题了句斥责之言,一个字算一耳光,这就叫上士杀人用笔端,通身都显高级知识分子的作派。
门丁把那张已经成为檄文的拜帖还给平风的时候,抱着的是看笑话的心态。但看着平风把那纸檄文改成了对联之后,他的脸色变了。
平风收起笔墨,将第四包买路的散铜钱连着那幅对联一起给门丁递了上去:“哥哥受累,再担待小生跑一趟吧!大人的上联,小生已经对出来了,岂可不禀?”
门丁接过了拜帖兼檄文兼对联,却推开了铜钱,又向着平风深施一礼:“平先生见谅!方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先生。请先生稍等,小人这就去替先生通禀!”说着,驾了筋斗云去了。
过不多时,就听知府衙门内一阵喧哗,然后一群人跟头把势地跑出来,满嘴乱嚷道:“平先生在哪里?”见了平风后,都一个个恭恭敬敬躬身施礼,然后逼着手立在两厢,捧出门中一个老头儿来。
老头儿在前,门丁随侍在后,到平风面前行礼:“宇文府老管家,奉主人之命,恭迎平先生!”
平风心笑道:“这宇文知府,真把我这个山贼当贵客迎接了!”当下含笑点头,随老管家进府。
过得三重门,遥见客厅前站了一人,轻袍缓带,作文士打扮,见平风进来了,降阶而迎。平风急忙上前深揖为礼,同时心上对这位宇文知府生了三分好感——这位知府大人如此打扮,分明是意欲以文会友,而非徒以官威来压人。如此襟怀,确属风雅名士。
宇文黄中若是没见那副对联先见平风这身打扮,必然以为他是个过气的酸丁;但见识了平风的大才后,便觉得这位平先生古怪的衣着上面,笼罩着一重神秘的光环。当下丝毫不敢怠慢,请平风入厅。
二人揖让着进入客厅,分宾主落座。宇文黄中拱手问道:“若非平先生展露逸才,今日几失一高贤,届时悔之何及?此真叔通之大幸也!却不知平先生有言与仆乃通家之好,该做何解?”
平风便抬手指了府衙客厅笑道:“青州前任知府慕容彦达,其宗有双楠居士,三品中书,皆与我夷维平家为通家之好;大人继任青州,居于慕容旧宅,岂不也成了我平家的通家之好?因此推而知之。”
宇文黄中听了平风之言,顾不上追究其言中强词夺理之处,先起身惊道:“夷维平家?莫不是春秋齐国贤相平仲之后乎?”
平风急忙起身道:“正是寒宗。”
宇文黄中想到方才平风“双楠居士,三品中书”之辩,此时再不觉其人强词夺理,反倒敬服他机智多谋,于是长叹道:“吾不见君子,不知野人之拙也。”
平风正色道:“叔通兄之言差矣!吾不及吾祖,固可明矣,君岂可自诩齐景公副贰?慎言慎言,惴惴小心,如临于谷!”
宇文黄中一听之下,大惊失色,然后向平风正礼参拜道:“谨受教!”平风肃然还礼。
礼毕,二人相视一笑,携手归座,已是倾盖如故。
原来,仅仅在数语对答中,二人便已各自展露出不凡的学识。宇文黄中言语间更有考较平风之意,但平风连消带打,不但一展机辩,更占了宇文黄中的上风。
宇文黄中先问,我和你平先生素不相识,虽然你平先生有大才,也不该冒充是我的通家之好啊?
平风则机辩——或者说是诡辩——我平家与双楠居士还有三品中书是通家之好,所以和青州前知府慕容彦达也算通家之好,你是慕容彦达的后任,前官都是后官的眼,所以,说我平家和你宇文黄中是通家之好,不也是很恰当的吗?
至于双楠居士和三品中书,前者指的是名士慕容晖,他曾与苏轼有过交往,嗜酒而喜欢吟诗,因家中植有两株楠木,被人称为双楠居士;后者指的是宋初太原人慕容延钊,字化龙,他与宋太祖赵匡胤关系很好。赵匡胤黄袍加身后,命他以重兵镇守北方,后任殿前都检点、同中书门下三品(宰相)。建隆年间出任湖南道行营前军都部署,平定湖南周保权、荆南高继冲等人的叛乱,加检讨太尉,是一代名臣。
这就象三国时李膺见孔融一样,也是说两家属通家之好。孔融问为什么?李膺说您的先祖孔子曾经向我的先祖老子问过礼,您说咱们算不算通家之好?
宇文黄中听到平风乃名门之后,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不以平风为诡辩,而要佩服他机智多谋了。于是他就以晏子春秋里一个故事来试探平风——你说你是晏子的后人?我就拿你先祖的事迹来做试金石,倒要看看你知不知道,是真是假!
故事是这样的——齐景公背上长了一个毒疮,高子和国子来探视,景公问道:“疮热吗?”高子说:“热。”景公问:“热到什么程度?”高子说:“象一团火。”景公:“是什么颜色?”高子:“象没成熟的李子。”景公:“有多大?”高子:“象豆子。”景公:“烂的地方象什么?”高子:“象破鞋底子。”
高子国子走后,晏子来探视。景公亦问道:“疮热吗?”晏子说:“热。”景公问:“热到什么程度?”晏子说:“象太阳。”景公:“是什么颜色?”晏子:“象深青色的玉。”景公:“有多大?”晏子:“象一块圆形的玉。”景公:“烂的地方象什么?”晏子:“象上面用刀削尖了的玉。”
晏子走后,齐景公遂长叹道:“吾不见君子,不知野人之拙也。”——是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平风当然知道祖宗的经典,他于不动声色之间马上反击:“我肯定比不上我的先祖,但你一个大宋的知府,怎么可以自比一国之君齐景公呢?”最后还加上了一句《诗经·小雅·小旻》中的“惴惴小心,如临于谷”。
这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宇文黄中可挡不住啦!只得向平风正礼参拜:“谨受教!”
至此,不管平风是不是正宗的晏子后人,他都以自己过硬的学识折服了宇文黄中。
这就是文士之间的游戏,于一字一句处见功力。那些穿越后剽窃两句诗词或者大放王八之气的小盆友可以消停了,你真敢这么干,人家笑眯眯地玩你,你空自做了小丑,还自鸣得意——那不是天下最大的傻屄吗?有分教:
美酒饮进须知己,佳句吟哦当会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9章 分明报应
真正见识到平风的智慧学识后,宇文黄中已经将此人引为知己了,于是虚心问道:“不知平兄今日移玉前来,有何见教?”
平风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何处桃源,可避暴秦?不才今日是向大人讨一条活路来了!”
宇文黄中听了,又惊又怒,跳起身大喝道:“天地良心啊!下官刚刚于此青州赴任,从没下达过任何括田拆迁的政令,是哪个狗胆包天的,竟然利欲熏心,敢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恶事来?平兄且说,下官必有严惩!”
平风问道:“叔通兄何以断言是强拆?”
宇文黄中叹道:“唉!如今天下,能令名士仓惶,才子流涕者,非强拆而何?只恨某无有回天力,但既知青州一任,便不容境内有此不法之事,纵丢官去职,复有何惧?——吾意已决,平兄只管畅所欲言!”
到此时,平风也不得不对这位宇文知府刮目相看,当下款款道:“大人误会了!我所言者,真非强拆也!”
宇文黄中奇道:“不是强拆?那是甚么?”
平风道:“正如叔通兄所言,如今世道凌乱,为避红尘,不才引了些百姓,避地而居,隐居于叔通兄治下清风山。山泉之水清矣,可以濯我缨;山泉之水浊矣,可以溉我田——自耕自食,与世无争,谁知——几日前突然来了一桩祸事!”
宇文黄中叹息道:“让平兄这样的大才逸于林野,这是朝廷的失职啊!却不知平兄遇上了甚么祸事?”
平风也叹息道:“甚么大才,只不过是个蠢材罢了!遇上天降横祸时,也只会束手无策——那清风山上,突然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土匪,为首的两个,叫甚么及时雨宋江、智多星无用,强占了吾等的茅檐草舍不说,还逼着吾人为其耕田效力——老子云: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前日吾方知,欲想不争,先得有自保自存的实力。若没有实力,贼人来与你相争时,刀锋相向,也只好逆来顺受了!”
宇文黄中一听,这回是惊跳了起来,失声道:“河北梁中书好不容易血战夺回青州,没想到梁山草寇这般不安分,朝廷大军一去,便又思卷土重来——那及时雨宋江和智多星吴用,乃是梁山有名贼头,如今联袂而来,青州百姓危矣!”
平风微微一笑,安慰道:“叔通兄放心——宋江无用之来,乃丧家之犬,兵不过二百,将不超五员,何足为虑?”
宇文黄中听了此言,又惊又喜,向平风深施一礼道:“愿闻其详!”
平风以礼相还后,便道:“不才虽陷身贼巢,但心实图谋之。因此虚与委蛇,探得贼人底细,于是今日借买牛之名做幌子,来青州益都城中首告。”说着,便绘声绘色,将宋江如何盗兄弟之妻,如何事发,如何被梁山众好汉扫地出门,如何在半路上被济州太守张叔夜追击,如何狼狈逃上清风山,一五一十,说了个淋漓尽致。
宇文黄中静静听完,终于大笑而起:“宋江啊宋江!尔是梁山有名大寇,若安分守己,可有磐石之安;谁知你丧心病狂,逆伦为恶,正是天夺其魄,恶有恶报!今日尔梁山不收,天地不管,气沮于张济州,粮困于清风山,人无战心,士有饥色,此穷途末路之时也!我宇文黄中新任青州,正好借你人头,拿来激励民心士气,矫正人情风俗!哈哈哈……”
大笑三声,又向平风深深一揖:“平兄大才,今日屈驾前来,必然有计助我成功!”
平风还礼,悠然道:“叔通兄休要多礼!吾能有何计?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