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云覆雨-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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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逐舰上,几个俄国水兵正在****,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看来是输急眼了,怒气冲冲的把纸牌扔到地上,嚎叫道:“不玩了,运气太差,出去透透气。”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舱房。
其他人不屑的一起“嘘”了一声,算是对于没有赌品的人一种蔑视。
大胡子走到舰首,被冷风一吹,肚子里的酒开始翻涌,胃里一阵阵的恶心,趴在栏杆上对着海水呕吐起来。
过来许久,似乎觉得好了一些,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几口冰冷的海风,突然,远处有个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揉揉发红的眼睛,突然大叫道:“日本人,是日本人来偷袭我们了!”
他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狂叫,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提着裤子冲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络腮胡子指着狭长的港湾道:“是,是黄皮猴子偷袭我们来了!”
军官一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有几个黑影正向自己这个方向开来,俄国远东舰队已经全部在港口了,这个时候进来的,只能是敌人了。
络腮胡子急忙道:“水手长,准备作战吧。”
水手长苦着脸道:“还是马上通知舰长吧,我去通知舰长,你立刻上岸,去通知总督大人。”
此刻,水手长正在心里咒骂着那个该死的命令,而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的就是那位总督大人,命令的具体内容是:如果发现可疑船只不许轻举妄动,无论如何情况,必须先通知总督。
当舰长被从被窝里掏了出来,下了打开探照灯的命令的时候,日本偷袭的舰队的领头舰只已经沿着狭长的水道快要进入内港了,而日本人看见四处乱照的探照灯时候,知道俄国人已经发现自己了。
日本驱逐舰队的首舰本来就做贼心虚,而且自打甲午年之后,海军为了向国会要钱买战列舰,一次次的夸大定远不沉的神话,神话说多了,连日军自己都相信了,看见对面那些军舰庞大的身躯,自然就联想起巨大的主炮,不沉的定远。此刻也只好在心里默默的祷告,希望天照大神、佩里准将和李舜臣保佑了。
领头的驱逐舰一见灯光照向了自己,立刻减速,负责望的水兵立刻就通知,马上就要和紧跟着的驱逐舰相撞了,退已经无可退了,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日本的驱逐舰分队的领头舰加快速度驶入了内港,后面的军舰因为前面的领头舰加速,在黑暗中失去参照物,无法辨别方位了,只要也加快速度驶入内港,他们都看见了俄国驱逐舰的灯光,所有日军官兵都明白,偷袭已经被发现,面对这支庞大的舰队,他们不但没有丝毫胜利的机会,连活着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日军的驱逐舰都是些两、三百吨的小船,对于巨舰大炮的恐惧那几乎是本能,可是现在已经陷入了俄国舰队中间了,死活也要把鱼雷放出去。
“嗖”的一声,鱼雷管里一颗鱼雷飞入水中,漆黑的海面上泛起白色的泡沫,鱼雷朝着远处一个看起来比较大的黑影钻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 ~疯狂而荒诞的夜袭(三)~
西历一九零四年二月八日夜
夜已经很深了,甘军大营的中军帐里还是***通明。
“把这批炮弹送到安南去,交代顾小五一定要保密。”
“通知西帮的乔家和曹家,再采购一批伏特加送到上海,不要好的,便宜的就行,哎,要知道省钱,酒精勾兑的就行,喝死人都不要紧。”
“通知杨士琦、顾小五,大批囤积威尔士白煤,就是那种最好的船舶用煤,笨死你,威尔士白煤就是英炭,英国威尔士产的煤炭!价钱贵不要紧,一定要屯的多,把上海、金兰湾、海防的威尔士白煤全部搜**净,今后在这几个地方,任何船只要买英炭只能买咱们的,告示他们,不要光顾着赚钱把煤都卖光了,必须要有足够的库存,这个不要怕花钱。”
庄虎臣一支支的令箭扔下去,亲兵们一个个领命而去,这些亲兵大部分都是榆林堡带出来的,现在最小的也混个七品武职。
“马福祥,你去东北负责把那里的百姓给撤回来的,不舍得走的拿枪押着也得走,估计打仗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说不定现在已经打响了。我让你的人收拢马贼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马福祥用力的点了点道:“大人,已经有好些个绺子投靠咱们了,都是中国人,心自然是向着咱们中国人的。”
庄虎臣头也不抬道:“告诉他们,听我的号令,如果将来立功的,都有封赏,以前犯的罪过,既往不咎,但是敢趁着日本和俄国人开战来趁火打劫,祸害百姓的。立刻剿灭,鸡犬不留。”
马福祥有用力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来,挠着头皮道:“要是驻防八旗找咱们的麻烦或者是祸害百姓地怎么办?”
“一样剿灭!鸡犬不留!”
马福祥嘴角抽了一下,想说什么,看见庄虎臣不抬头看他,也就又给憋回去了。
大营众将都彼此交换了个眼色,真要是打了满洲驻防八旗,那热闹可就大了!不过甘军向来不怎么服朝廷的管,现在的新军还好。以良民居多,以前的老甘军一多半都是董福祥收编的马匪,尤其是马福祥这些回回,更是三天两头的造反,从来就没把朝廷当颗葱。甘军当年只认识董福祥董军门不知道总督是谁,现在则只知道有个庄抚台庄军门不晓得朝廷算老几。
“大人,要是看见洋兵祸害百姓的怎么办?”王天纵问了一个大家都想问,又没敢问的问题。
庄虎臣抬起头来。看看这些人道:“你们手里的洋枪、洋炮是烧火棍?看见一个杀一个,怎么,你们怕洋鬼子?”
马福祥苦笑道:“大人,不是我们怕洋人,我们是搞不清楚,要打就扯旗放炮放开手和洋人干一仗,这眼看着洋鬼子欺负到脸面前,还不能痛痛快快的干一仗,弟兄们憋屈啊。弟兄们都搞不清楚,这仗是打还是不打。要打跟谁打?总要请大人划下个章程,弟兄们好遵照指令行事。”
庄虎臣冷笑道:“先忍一忍吧,朝廷不是说了吗,都是友邦,大爷地。友邦?有到咱中国地面开战的友邦吗?你们在东北不要惹事,但是也别怕事,洋鬼子打翻了天。咱们不管他们,但是看见洗灭村庄,屠杀百姓的,手也不能软!管他是俄国老毛子还是东洋小鼻子,照死里打,出了事我给你们兜着!”然后环视大营众将道:“听明白了没有?”
众将急忙站起,齐声道:“明白!”
一个亲兵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行了个新式军礼,然后道:“大人。有仁川发来的急电。”
庄虎臣接过电报译稿。看了看,心情复杂的道:“已经打起来了。俄**舰瓦良格号和高丽人号被日本舰队击沉,日本和俄国已经开战了。”
孙明祖疑惑道:“大人,如果两国开战,必然要先宣战,然后通报给其他各国,北京的寿元还有总理衙门怎么没发电报给咱们啊?”
庄虎臣冷笑道:“甲午年,日本袭击北洋水师的时候,宣战了吗?又是老一套,偷袭!仁川既然打起来了,估计旅顺现在也打响了!让他们狗咬狗去!”
“小日本太不是玩意,打仗也打地这么不讲规矩。”马福祥张口骂道。
庄虎臣喃喃自语道:“你们打吧,尽情的折腾!总有一天,我会坐着兵船去马关的!”
庄虎臣忽然觉得有些饿了,掏出打簧金怀表,看看罗马数字已经快走到十二点了,有些歉意的对众将道:“忙忘了,让大家陪着我挨饿,通知伙房,弄几个菜,咱们吃饭。。”
午夜十二点半,舞会正进行到了**,远东总督阿列克赛耶夫穿着崭新的海军上将军服,勋章挂满了胸前,此刻他正搂着一个身材高挑,胸大屁股圆的俄国少妇翩翩起舞,他滚圆的肚子已经顶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而手则在女人的腰际和臀部上下游走,逗的女人娇笑不止。
海军乐团地乐手正激情洋溢的演奏着巴赫的“G小调小步舞曲”,俄国人总有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总觉得法国人、德国人都比自己聪明,所以西欧国家的东西都当个宝贝,顺带着彼得堡地宫廷里充斥着那些带日耳曼血统的官员,而沙皇都喜欢娶那些英国、法国、德国的皇后。
“咚、咚”两声巨响传来。
女人惊恐地尖叫着,海军的军官们也面面相觑。
阿列克赛耶夫用右手搂住怀里的那个少妇地肩膀,用尽可能威严的声音问道:“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对一个跳舞跳的正起劲的年轻副官道:“你去看看。”
副官叹了口气,然后恋恋不舍的推开怀里那个身姿窈窕的俄国少女,慢慢地走出了舞会现场。
阿列克赛耶夫耶夫故作镇静地对乐队道:“继续,不要停。大家继续跳舞!”
音乐声再次想起,神色不安的人们陆陆续续又走进舞池,舞还在继续跳,只是每个人都时不时地对着门口张望。
副官出了门,还没走出几步,听见屋里地音乐声,就又径直兜了回来,他走到阿列克赛耶夫总督面前道:“大人,搞清楚了,是旗舰列特维尊号在进行夜间射击训练。”
总督大人仰天一阵长笑。然后端起酒杯对在场的所有人道:“来,我们喝一杯,为沙皇陛下忠勇的士兵干杯!我们的士兵在深夜还可以进行训练,而那些日本人即使是大白天也不可能把军舰开进旅顺狭窄的军港,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是猴子,猴子是不可能把舵轮扶的笔直的!”
全场的人听见总督讲了无数次地不好笑的笑话,都是凑趣的哈哈大笑。
总督把刚才那个少妇又紧紧的搂在怀里,又挪着肥硕的肚子走进了舞池。
“咚、咚”几声更加强烈的爆炸声响起。总督府的地板都开始摇晃,人们惊恐的从舞池里跑了出来,紧接着,尖利刺耳的警报声又响了起来。
这下,傻子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射击训练,而是那些黄皮猴子歪歪扭扭的扶着舵轮杀进旅顺港了。
军官们立刻就做了鸟兽散,这些人发疯一般地冲向自己的岗位,整个旅顺沸腾了,所有的海军军官都在听见爆炸声和警报以后。从酒馆里,从被窝里,从情人火热的身体旁边,一跃而起,冲向自己的哨位。
在这一刻。俄**人地职业素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尖利的警报声还在响。旅顺街头满是军官和水兵,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向舰队地方向疯跑。
总督府里,只剩下那些瑟瑟发抖的女人,还有总督阿列克赛耶夫大将。
他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些猴子,什么时候学会开军舰了?”
过了许久,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刚到门口脚就软了。摔倒在地上。他努力的爬了起来,冲到阿列克赛耶夫总督面前。喘着粗气道:“总督大人,日本人,日本人偷袭我们了!”
阿列克赛耶夫总督楞了半天,猛的一巴掌扇到这个水兵的脸上,把他打了个跟头,还觉得不解恨,上去用包着钢头的哥萨克马靴踢了两脚,怒骂道:“混蛋,发现日本人,为什么不立刻开炮!”
水兵委屈的抱着头,任他踢打,心里暗骂道:还不是你这个狗杂种下地混账命令?
街头地混乱还在继续,俄国水兵依然在朝着军港的方向飞奔,很多水兵已经在舰上了,可是没有长官下命令,他们不晓得如何反击。海军有头有脸地军官都去参加总督的舞会了,军舰上就根本没有指挥官。
士兵们如同没头的苍蝇在军舰上乱窜,眼看着不远处那些小小的黑影,却不知道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