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云覆雨-第3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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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经常说的刁民。同时制定宪法,然后十年实君宪政,君主对国会和政府的决议有否决权,把国家带入正轨,革新文化,尽量消除千百年来官场文化的毒素,十五年之期过去,就是虚君宪政,君主的权利全部交给国会。君主真正成为国家的象征。如同国旗、国徽、国歌一样,成为一个国家的标志。”
庄虎臣侃侃而谈。几个人听的沉吟不语。
蔡元培过了半晌方道:“如果这样地话,今后中国的命运就要系于大帅一身了?如果大帅恋栈。那这个君主立宪不也是假的吗?大帅的话听起来固然是最好的方式,而且是最有效的方式,可是权力这个东西,一旦沾上手,怕是难以舍得丢下!”
庄虎臣淡淡一笑道:“为子孙后世着想。不舍得丢下也得丢下。不过我说地子孙后代是我庄虎臣地子孙后代。而不是中华地万世子孙。我道德还没那么高尚。我也不想当圣人。皇帝这个名号。是我留给子孙最好地产业。吃不尽花不完。身为皇室。国家自然要拿钱出来奉养。而且子孙生下来就是名人。想穷都难。皇帝又不料理政务。最多就是到处走走。检阅军队、抚慰地方。干些面子活。既然不管国事。那就不会出错。干些面子活还会让天下人爱戴。这样肯定不会招老百姓地恨。也就不至于给自己招灾惹祸。况且不管政务。皇帝资质平庸对于国家没有丝毫地损害。就算我儿子、孙子是杨广、商纣这样地人。可是无权就不能作恶。在英国。骂政府和首相地人会有人请你喝酒。说你有种。可骂国王就得挨揍。就是因为英国地国王不管事儿。骂国王如同骂国家。大清地皇帝、皇太后权力大地惊人。可老百姓关起门来。却是要骂他们地祖宗八代地!”
郑观应哈哈大笑道:“庄大帅地算盘打地精明啊!不错。虚君宪政地国家。国王和皇帝就是国家地象征。别人为子孙留金银、土地。你给子孙留个皇帝名号。确实是穷不了!”
辜鸿铭不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洋人地制度我知之甚深。在英国地时候。我曾经亲耳听过。那些愚夫愚妇竟然要选个笨蛋当首相。理由更是可笑。笨蛋当政一般不会变革政治。自古以来。上智下愚。而英国却要选个笨蛋入主唐宁街。还是咱们老祖宗圣君临朝。贤臣辅佐地好!”
庄虎臣微笑道:“什么时候中国人也心甘情愿地找个笨蛋当元首。那就说明老百姓过地真是幸福了。歌德名著《浮士德》里。主角不就是希望时间停下来吗?既然时间不能停止。那么只好希望一切都不发生改变。咱们中国地皇帝倒是希望一切不变。可是老百姓却一直盼着换个英明神武地皇帝。告状地希望当官地早点滚蛋。换来个包公、海瑞这样地清官。两相比较。高下立判啊!”
几个人若有所思地沉默无语。辜鸿铭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子灌了进去。喝地太猛。剧烈地咳嗽。
“庄大帅。纵观中国五千年来。得天下最易地是你。可是治天下最难地恐怕也是你了!”辜鸿铭咳嗽完了。夹起一筷子黄河大鲤鱼边吃边含糊地道。
庄虎臣大有同感,这个大清也确实太弱不禁风了,陈铁丹两千水兵、李贵六千巡警、马福祥八千骑兵。就这么轻轻松松一路杀进北京城,居然连场像样的战斗都没发生过。大清号称百万大军,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大清亡了国。
庄虎臣随口应道:“大清不得民心,灭亡是早晚的事情。”
郑观应点头道:“大帅说的是,大清以异族统治中原,却不习汉化,而把士人当奴仆,不亡就没天理了!”
大清号称尊孔崇儒,却又对文人无礼。文字狱更是严重,因言获罪的不计其数,修四库全书,编地没有烧的多,和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有得一比,乾隆还居然把纪晓岚这样的大才子骂做倡优之徒。这和元朝把儒生列在娼妓之后毫无二致。如果是在汉唐的时候,皇帝敢这样对待大臣,怕是满朝早就哗然了。
太平天国初起之时,左宗棠甚至都有投效石达开的心思,如果当年洪秀全、杨秀清这些废物不是砸倒孔庙、诋毁名教,引得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这些儒生、官员起了同仇敌忾之心,恐怕大清早就灭了,也轮不到庄虎臣动手。
“大清数百年来,一直是愚民。故此百姓愚昧、文人无德、官吏无耻。这才让大清存活了二百六十年,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大清有难,天下人无人同情。庚子年的时候,义和团虽然昏聩,可毕竟是奉旨杀洋人的,结果被朝廷出卖,勤王的督抚、大将,如李秉衡、裕禄、董福祥不是战死就是被朝廷当祸首办了,各地督抚也对朝廷寒了心,故此大帅得国之易,前朝均不能比拟,而且大帅是驱逐鞑虏,从夷狄手中恢复中国,得国之正,也无人能比,任谁也不敢说大帅当了皇帝不是正朔!大帅称帝,除了几个海外革命党,天下均不会有异议,可是方今之世界,和历朝历代又不相同,德意志、俄罗斯君主**,国家强大,英吉利虚君宪政,国势举世无匹,法兰西、美利坚共和体制,也是国富兵强,而我中国拥护何种体制地人都有,中国今后无论走什么路,都会有人说三道四,大帅要有容人之量啊!”蔡元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
庄虎臣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称帝后,也成为暴君,也实行愚民政策,弄的国家不像个国家,人民更是被当做猪羊。
对于这一点,庄虎臣倒不担心,自己一直对绝对的权力非常的警惕,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做地那个和亲生儿子对峙战场的噩梦,至今还历历在目。再说了,当皇帝就真的那么好?在榆林堡的时候,庄虎臣看看光绪的几个老婆那一张张车祸现场般的脸,就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后代了,换了自己也一样小弟弟永远指向下午六点。
想到这点,觉得光绪还是满可怜的!
辜鸿铭打了个酒嗝,突然问了个十分敏感的话题:“大帅将如何处置慈禧、光绪这两个亡国之君呢?”
怎么对付他们?这个问题庄虎臣还真的没想过,但是他猛然心里一动,杨士琦既然敢不通知自己,就发兵北京城,自然对光绪、慈禧地命运已经做了安排。至于结果,那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他们这对名义上地母子已经到了同赴阴曹地府的时候了。可怜地光绪啊,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皇帝当到这个份上,还是死了干净!陈铁丹、李贵带着兵接收了关城。
一门门黑洞洞地洋炮,无数尚未开箱的子弹、炮弹,健锐营士兵的尸体还没被抬走。
托克泰的眼睛瞪的溜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马福祥心里一酸,上前用手想将他地眼皮合上,抹了两下,却还是睁着。
“他死不瞑目啊!托克泰死地可怜!”李贵也有些神色黯然。
陈铁丹苦涩的道:“托克泰好歹和咱们相识一场。厚葬了吧!”
马福祥咬着牙厉声道:“来人。把托克泰的尸体用好棺木成殓了,运到娘子关,埋在那里的山上,灵位和战死的弟兄一起供奉!派几个弟兄保护他的宅子,如果敢有人骚扰他的家眷,动他家一草一木的,老子砍了他的头!”
陈铁丹冷冷地道:“古明阿也算是够混账的,托克泰和他可是把兄弟啊!一个头磕在地上了,他也下得去手?娘的。什么世道!关二爷杀刘备了!”
李贵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托克泰喜欢唱戏,也喜欢喝两口,方友升老军门也喜欢西皮二黄,也喜欢弄两口喝喝,有老军门在娘子关陪着他,托克泰也不算孤单了!”
一个参谋问道:“那托克泰将军的墓志铭怎么写啊?”
“这个你们斟酌吧,死的日子提前几年,就说他五年前就死在洋人枪下了!***。托克泰五年前挨了洋人一枪,那时候要是死了多好,总比死在自己把兄弟手里舒心!”马福祥恨恨的骂道。
李贵万年不变的迷糊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杀气,他冷冷的道:“古明阿这样地东西,不能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陈铁丹、马福祥相视一眼。冷笑着点了点头。
紫禁城养心殿,这里平时是历代皇帝批阅奏折和接见大臣的地方,今天涌进来一群神机营的兵。
“你这个老阉狗,这会儿装什么正经?识趣的话,麻溜儿的把这壶酒给太后、皇上灌下去,不识趣的话,老子让你千刀万剐!”古明阿狞笑着道。
蜷缩在角落里,被打地鼻青脸肿的老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大清内务府总管李莲英。
李莲英苦苦哀求道:“大人。您可是满人啊!太后、皇上不光是奴才的主子。也是你们的主子啊!这弑君的事情可不能干啊,杀了主子到了阴曹地府是要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
古明阿飞起一脚把李莲英踢成了滚地葫芦,已经被打的青肿的脸上沾了少许灰尘。
“你一个没卵蛋的二亦子(太监地蔑称)。也他娘地知道什么叫弑君!”说罢,又是一脚,正中李莲英的鼻子。
李莲英鼻子立刻就鲜血直流,鼻梁歪在了一边,里面地骨头已经被踢断了。
“给老子把这壶酒送过去,留你一个全尸,不然的话,老子把你剁成馅儿喂狗!”
李莲英地眼睛里闪过浓重的恨意,他扯着嗓子叫道:“天杀的古明阿!本总管虽然是个太监,也晓得忠义,朝廷养了你们这些满人几百年,就是养条狗也知道见了主子摇摇尾巴,有人伤了主子,狗都知道护着主子!你们连畜生都不如啊!老佛爷,皇上,奴才尽忠的日子到了!”
说罢,李莲英衰朽的身躯不晓得从哪里获得了力量,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柱子就撞了过去。
“噗哒”一声闷响,李莲英软瘫在地上,脑浆和着鲜血喷溅在红漆大柱上,身体还在微微的抽搐,但是眼见已经活不成了。
神机营的兵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情,古明阿在李莲英的身上踹了一脚,悻悻的骂道:“这老阉狗,宁死也不帮老子办这趟差使!去,把二总管崔玉贵叫进来,李莲英不干,让他去干!”
崔玉贵虚胖的脸上满是汗珠,进到屋子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崔胖子,你的外号是不是叫催命鬼?”
“那都是下面的人和奴才开玩笑乱叫的,大人喜欢叫什么都行啊!”
古明阿冷笑道:“催命鬼,听说当年珍妃是你给扔到八宝琉璃井里面的?”
崔玉贵脸色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头在青砖地上磕的崩崩响:“大人啊,那是老佛爷的旨意,奴才是奉旨的!那一年,联军进了北京城,老佛爷怕珍主子被洋人玷污,就让奴才送珍主子归天。”
“哦,这个事儿我听说过,听说那口井一到晚上就有女人的哭声,是真的假的?”
“宫里有小苏拉太监说起过,奴才害怕也没敢去过那里!”
古明阿狞笑道:“我知道为什么,珍主子死的冤枉,又寂寞的很,所以想让皇上和太后去井里陪陪他!死者为大,咱不能让死人心里憋屈不是?催命鬼,现在就用着你了,你去把咱们太后和皇上送到珍主子那里团聚。”
“大人,奴才不敢啊!您把这个差事派给别人吧!”崔玉贵边磕头边哭。
古明阿指指地上李莲英的尸体道:“你是打算学李莲英,当个忠仆了?那好办,我就把你扔进井里,让你去陪珍主子!”
珍妃从井里捞出来的时候,崔玉贵就在旁边,泡的肿胀的尸体,努在眼眶外的眼珠,似笑非笑古怪的面容似乎在向世人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