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龙文明三部曲2化石猎人 [加]罗伯特·j·索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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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能看到你继续执政。”
迪博的声音十分苦涩。“听上去你并不真的这么希望。”
“迪博,我费尽时间、耗尽心力,才让你接受了世界的真相。”阿夫塞磕了磕牙,“重新说服一个新国王并不那么容易。”
迪博张开双臂。“但是,如果要我去对付一头黑死兽,我不可能活下来。”
“也许可以,也许不能。”
“我愿意听些更为确定的判断。”
阿夫塞从他的石头上站起身,站在正在沉睡的高克面前,高克在大石头的阴影下“咝咝”地喘着气。“你忽视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地方,迪博。一个婴儿要从筛选中活下来,惟一的希望是成为跑得最快的人,从而避免被血祭司吃掉。但你是个成年人,你有你的智慧可以帮助你。”他弯下腰,抚摸着熟睡中的爬行宠物的毛皮,“记住鲁巴尔的格言:‘伟大的猎手不仅有锋利的牙齿和锐利的爪子,还必须具备敏锐的头脑。只有聪明的头脑,才能在猎手成为猎物时拯救猎手。”
“意思是?”
“意思是我会当你的教练。”
“我得到的就是这个?一个瞎子教我怎么战斗?”
高克醒了,从草地上爬起来。“你忘了我是谁了?”阿夫塞说道,“我年轻时,大地上所有最优秀的猎手都称呼我为‘那个人’。我不是打倒过有史以来最大的雷兽吗?我不是杀死过水生怪物卡尔—塔古克吗?”
迪博鞠了一躬。虽然感到做这个动作显得很傻气,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与此同时,他说:“我在鞠躬。”过了一会儿,他又加了一句,“你的确是个伟大的猎手。”
阿夫塞回了一躬。“总有办法使一个昆特格利欧能从与黑死兽的对决中逃生。”
“什么办法?”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但我有信心找到这个办法。”
“信心大到足以拿我的性命去赌一把?”
“我会竭尽所能。”阿夫塞说道。
“这件事比我的性命重要得多,阿夫塞。你有国王的支持。在我的领导下,你什么都不缺。人们之所以努力奋斗,极力实现你那个要将我们带离这个世界的梦想,那是由于有我的支持。如果我输了,你也输了。”
“我知道。但是,原谅我,看来你的统治即将突然结束,除非你重新巩固你的权力——除非对你统治地位的挑战被彻底扫清。我们是个狩猎社会,没人比我更清楚我们的人民是多么敬重狩猎技巧高超的猎手。”高克温柔地蹭着阿夫塞的腿,“如果你能从黑死兽爪下逃生,毫无疑问你将成为世上最伟大的猎手,这足以使绝大多数人民愿意接受你的统治——这是你赢得的权力。”
“我之所以现在当上国王,”迪博说道,“因为我的母亲死得早;罗德罗克斯是省长,因为他的前任也同样地死于意外。我的其余那些假定的兄弟姐妹都只是省长的学徒。”
“是的。”
“但他们师从的省长也是我的亲戚。如果罗德罗克斯所说的是真的,他们就是我母亲的兄弟姐妹。”
“他们的年纪大了。”
“那又怎样?”
“对长辈的尊敬深埋在我们心中。听了罗德罗克斯的话之后,人们可能会质疑他们身居高位的权力,但我不相信人民真的希望他们被换掉。请原谅我的直言,首先,即使不去废除他们,他们很快也会老死。其次,他们中的很多人在你我出生之前很久就已经是省长了。在这么多个千日里,通过各种政绩,他们赢得了继续掌管各省大权的权力。如果王位正统性问题解决了,由谁来统治外围各省的问题会逐渐消失,最后不复存在。”
“很好,”迪博说道,“但皇族成员并不是惟一需要重新经历血祭司筛选过程的人。你和娜娃托有八个孩子,除了黑尔巴克之外,他们中的所有人都还活着。”黑尔巴克出生后不久,便死于高热。
阿夫塞摇摇头:“我的孩子活下来是为了满足人民的愿望,而不是违背这种愿望。关于他们全部存活的事,十六个千日前,戴西特尔回到首都那一刻之前,我一无所知。血祭司和人民希望做出这种特殊安排。”
“因为他们相信你是‘那个人’,鲁巴尔预言的伟大猎手。”
“的确如此。”
“可你不是‘那个人’。你可能的确是个伟大的猎手,但你不是‘那个人’。”
“或许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
“我从来没有声称过自己是还是不是。”
“你知道你不是。”
阿夫塞做了个表示轻蔑的手势。“我不喜欢在假设上做文章,但如果有人因为相信了鲁巴尔预言的伟大猎手才支持出逃项目,我不会劝阻他们。不管怎样,我的孩子是个特例,是众人皆知的事。皇族的经历却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想控制所有土地的企图。皇家顾问欺骗了皇族,企图借此从拉斯克后代的手中夺取控制权,将权力据为己有。你现在有机会来改正这个错误:结束骗局,清除政府的腐败顾问,永久地树立你的统治权。”
“你的建议太极端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提出极端的建议。”
“是的,我想你说得对。”迪博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疲惫地说,“就没有其他方式了吗?”
“此外只有一种选择,你刚才已经说过,你可以退位,让罗德罗克斯来接替你。但这意味着我们人民的末日——我们种族的灭亡。”
迪博若有所思。“我当然会以所有昆特格利欧的利益为重,”他说得很快,“但是,如果退位,你觉得我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会被流放,我猜。”阿夫塞说道,“在爱兹图勒尔省的南部沿岸有大量土地,你可以在绝对的安静之中打猎、生活和学习。”短暂的停顿之后,“或者会像高级祭司德特—耶纳尔博曾经和我说过的那样。”
“什么?”
“在很多个千日之前,你把我当成罪犯,关在皇宫的地下室。耶纳尔博来看我,他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我能就此消失,永远不再提起我的所谓邪教,他就会保护我安全离开首都。”
“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拒绝他了?”
“是的。”
“这件事发生在……”
“在我的眼睛被弄瞎之前?是的。”
“你拒绝了安全的逃离?”
“我没有选择。世界的命运有赖于让人民接受我所了解的真相。”
“耶纳尔博的提议一定诱惑过你。”
“比你想像的还厉害。但是人不应该推卸责任,迪博,尤其当他是领导者的时候。”
“如果我不应对罗德罗克斯的挑战,接下来的争斗会迫使我们的注意力从手上的任务转到别处。”
“是的。”
“如果我接受了挑战,而罗德罗克斯赢了,他会取消出逃项目。”
“是的。”
“我们的人民会死去。”
“是的。”
“也就是说,我不但要接受挑战,而且必须赢得它。”迪博说道,“我别无选择,是吗?”
阿夫塞将瞎了的双眼对着他的朋友。“当领导就有这个缺点,迪博,极少有选择的机会。”
第十三章
弗拉图勒尔省
巴布诺一直看着地平线。太阳早已从地平线上升起,正像平常那样迅速划过紫色的天穹。水面上仍是波涛汹涌,颜色和岩石一样。
托雷卡靠近了她。“在找我们的船?”
巴布诺点点头。
“今天或明天,它随时可能到达。”
“我知道。”
“但你急于离开这个地方?”
“自从德里奥部落回来之后,这地方太挤了。”
“不管他们给我们派来哪艘船,船上肯定更挤。”
“我想是吧……但至少会是另一种拥挤。对我有好处。”
托雷卡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航行肯定非常令人激动。”他说道。
巴布诺再次搜索整个地平线。“我想是吧。这取决于——看!”
她用手指了指。海天连接之处隐约有个东西。“是条船。”托雷卡瞥了一眼道。
“我们的船。”巴布诺取出随身带着的望远器,举到眼前,“是条大船。”
“船帆看上去像红色的。”托雷卡说道。
“是的,”她瞥了一眼,“四面大红帆。看上去有两个船体,有东西把它们连接在一起。”
“我能看看吗?”托雷卡问道。
巴布诺把铜管递给他。
“我知道那艘船!”托雷卡说道,“巴布诺,这次旅行肯定非常有趣。我们将在历史的脊背上航行。”
瓦尔—克尼尔将巨大的戴西特尔号停靠在岸边,小型登陆艇将托雷卡、巴布诺和其他勘探队员送到船上。
托雷卡就是在这条船上完成的朝圣之旅,过去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他希望这回的航行能比上次顺利点。但他发现,这条船从这头晃到那头,一点也不比上次他去朝觐“上帝之脸”时的航行来得平稳。船上还有臭味!他知道每种味道的源头——湿木头、树液、盐分,还有发霉的织物——但它们的浓度显然比上次高得多。同样地,船上无时不在的声音也让他头痛不已:波浪的拍击声、船帆的猎猎声、船板的吱嘎声,还有从头顶上方甲板传来的脚步声。
在上次航行中,托雷卡是十四个朝圣者中的一个,没有享受任何特殊待遇。但这一回他是勘探队队长。他本来可以要求入住船上的高级客舱,但他选了一间位于左舷船尾最高处的小舱室。十七个千日前,当阿夫塞登上戴西特尔号开始他的朝圣之旅时,他住的就是这个房间。
船舱的门上,雕刻着最初五位猎手的精美浮雕像。年岁太久,木头已经变黑了,还裂了几条大缝,但浮雕仍然十分生动。浮雕中,鲁巴尔在奔跑;霍格张着大嘴露出牙齿;贝尔巴在跳跃,露出了爪子,弯腰伏在猎物的尸体上,从骨头上撕扯着肉;还有梅克特,最初的血祭司,仰着头,一个昆特格利欧婴儿正沿着他的喉咙滑下。卡图和鲁巴尔的手比划着鲁巴尔式的手势:露出第二根和第三根手指的指爪,第四和第五根手指叉开,大拇指紧紧扣在手掌上。
与浮雕相比,舱门边挂着的铜牌显得不太引人注目,但托雷卡还是被它吸引住了。铜牌上刻着的文字大意是:
在这个船舱内,在拉斯克完成了首次朝圣之旅后一百五十个千日,发现了“上帝之脸”真相的占星家萨尔—阿夫塞开始了他的朝圣之旅。在这个房间内,他首次意识到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围绕着巨大行星旋转的月亮。
铜牌所说的并不完全正确。阿夫塞首次乘坐戴西特尔号时,他还没有取得他的前缀名,而比他从来没有正式成为过占星家,尽管当时他是那个职业的学徒。
托雷卡不确定他的父亲是否知道有这块铜牌。如果他知道,他会想些什么?阿夫塞一直是个谦逊的人。
他推开舱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挺热,它的上一位住户没有合上舷窗上的皮窗帘,午后的阳光直射进房间。尽管定期用砂纸打磨,地板上仍然留下了无数爪印。托雷卡安顿好之后,开始琢磨到底哪些爪印是阿夫塞留下的。
在陆地上,几乎所有成人都在奇数夜晚睡觉。托雷卡经常为此遐想不已:听上去,更为合理的方式应该是每天晚上睡觉,而不是隔天的晚上。鲜花每天都会开合一次,小动物每天晚上都会入睡(如果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