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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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另快马给陈破军下一道圣旨,许他接到圣旨之日起,即可率军撤退。如此一来,也可以缩短些时日,减轻些压力。”
李渊的话一落,裴蕴马上站出来道:“陛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陛下,我大军当初能撤的如此安全,确实有陈破军他们殿后掩护的很大功劳。但是如今辽东的高句丽人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我大军已经撤兵。眼下陈将军只有兵马万余人,却带着数十万的民壮,要想撤回来,没有大军接应是不可能成功的。而且说不定,现在陈将军他们已经被辽人困在了新城之中也是大有可能的。现在让他撤兵,估计他只能丢下那数十万民夫了,那到时,我数十万民夫可就真的全都沦为辽蛮奴隶了,陛下,万万不可!”
裴蕴的心思很简单,既然已经对上了陈克复,那就只有一直不断地打压下去,最后将他彻底整跨。而眼下却正是这样的一个机会,陈克复呆在辽东的时间越长,那么他越有可能被高句丽人围杀。到时人都死了,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杨广也有些犹豫,虽然他一向都不在乎那些平头百姓们的生命,但是却比较在乎陈克复。固守待援虽然得面对着高句丽人的压力,却也有坚城可守。而主动撤退,就他那一万人,还得带上数十万民夫,却是不现实的。
裴世矩出列道:“陛下,当日我们刚渡过辽河之时,曾经就收到了陈将军的快信,说是兵部侍郎斛斯政已经逃进了辽东城中。想那斛斯政为我大隋之重臣,此次征辽之机密他皆知之。如今他既叛辽,那现在辽东的情况必然也和当初所预定的不一样。而且陈将军当日在信中也说明,他将提前攻打辽东城。只是之后辽东再无军情往来,我等也再不知辽东情况。究竟陈将军是攻下了辽东城,还是退守了新城,或者是已经被辽人击败,这都是未知之数。所以臣以为,还是当派一支精骑前去侦察,搞明白辽东的情况再做定论不迟。”
李渊一听就急了,这裴蕴、裴世矩二人,明摆着就是包藏祸心,打算整死陈克复了。陈克复虽然是他的女婿,但是李渊并不是那么的在乎,毕竟只是定了个亲,万一陈克复死了,女儿还可以再找。可是如今他的两个嫡子却也留在辽东不肯回来,这万一出事,那他的四个嫡子可就要一下子少俩了。这让他如何不急,眼下不管怎么说,陈克复只以一万人马留守辽东是事实,哪怕就是打下了辽东城又如何,他们面对的可是高句丽的举国之力,他不认为大隋征伐了三次都没有平定的高句丽,陈克复带着一万兵马,几十万民夫就能搞定。
要是按裴世矩说的,还要先派人去确定军情,那一来一往,时间早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如果陈克复真的被高句丽围了,等那么久,十个陈克复肯定也早死了。
“陛下,陈破军为了大隋,为了陛下安危,可是毫不犹豫的就留在辽东殿后的。而且当时陛下也是答应过他,大军一到北平就派兵马支接应他们的。”李渊这个时候真是急了,对着比他只小了两岁的表弟杨广,大声地说道。
杨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统率骁果的折冲郎将司马德堪走了进来,跪下行了一礼后大声道:“陛下,东都急报!”
一听东都的急报,杨广一下子就将陈克复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自在辽东收到了东都的急报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东都的任何信息了。眼下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他都不知道杨玄感的叛乱进行到了什么程度。越是收不到东都的情报,他的心里也越是有些担心。东都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政治经济中心,这是绝对不容有失的,东都一失,那他再文治武功,这天下也将震动。
“快宣!”
不一会,在禁卫的带领下,一名信使走了进来,在行过礼之后,向杨广递上了一封急报。
杨广从内侍手中接过急报一看,那信筒居然都没有封签,眼神一凝,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信使道:“东都急报,乃是传递给朕的军国大事。没有朕的同意,任何人不得私自打开查看,你可知道?”
那信使急忙磕头回道:“回陛下话,小人知道,私启传递给陛下的军情,死罪!”
“你既然知道,为何这急报却是没有封印?这信何人看过?”说到这时,杨广的话里已经十分的冰冷了,大厅之中侍立两侧的禁卫们,已经将目光转向了皇帝那边,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马上冲上去,把这个拖去殿外,就地正法。
“陛下,这封急报并没有人观看过。我自东都留守樊大人手中接过之时,这信就是没有封印过的。小的所说句句属实,一句谎言也不敢有,请陛下明察!”
听到信使的话,所有的厅中大臣,包括皇帝杨广心头都是一愣。历来传给皇帝的急报,那是必须有发信人的完整火漆印鉴的,这是为了防止中途有人私自偷看信件。东都留守樊子盖那是朝中重臣,又是一员老臣,他不可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眼下却突然送了封没有封印的急报过来,而且这封急报还是在第一封急报的二十多天之后才送到,这其中意味着洛阳肯定发生了大事了。樊子盖不是忘记了封印,而是来不及封印,居然已经连封印的时间都没有了,可以想像一下那事情究竟有多么的严重了,满厅的人,一颗心一下子都悬了起来。
第192章 东都危急
杨广再没有心思去问那个信使,而是急急忙忙的打开了信筒,从里面倒出一卷快信来,和那信筒一样,那卷书信,同样没有进行火漆封印。
沉着一张脸,杨广修长的手快速的展开书信,信的字迹虽然还算工整,却能看得出来,写的时候却是有些匆忙的。一封信,字数不多,寥寥几百余字,却将最近东都的情况说的明明白白的。
越看杨广的脸越黑,到了最后连那双修长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看完最后一行后,杨广愤怒的将信给甩在了地上,从鼻孔中长长的发出了一声哼。
原本还都执杯拿箸的一众大臣,一下子也都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十分不好的事情。信是从东都来的,难道东都已经失陷了?一想到这,就连裴蕴这样的天子近臣们,也感到一阵阵的惊心。
裴蕴虽然曾经是南陈旧臣,可是如今身为大隋天子的近臣,他的家眷自然也全在东都洛阳。此时一想到可能家人已经落入了杨玄感的叛军手里,一时真是又怕又急。
“陛下,东都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信就在地上,可是没有杨广的命令,他却是不敢去捡起来看的。
杨广转头看了一眼裴蕴,却没有半分平时的亲近,只是冷冷地道:“你自己捡起来看吧!看看你们的家教,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的教导儿女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忠君爱国之心都哪去了?”
裴蕴等人突然听到这么一番没头没脑的话,真是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东都的急报,却把自己和他们的子女扯进来了?此时也来不及去细想那些,忙弯着腰伸手把那封被扔在地上的信捡起来,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看完信,裴蕴的脸色却比杨广的要精彩多了。杨广看信时是越看脸越阴沉,最后是愤怒,而裴蕴看着信,却是越看脸色越苍白,最后甚至全身已经颤抖了起来,到了最后,更是扑通一下跪倒在杨广的面前,大声的道:“陛下,都是臣平日教子无方,才让逆子做出些等无君无父的事情来,请陛下降罪!”
旁边那些大臣们,此时却早已经如同看哑剧一样,看的一头雾水了。根本不明白,怎么突然这东都的急报又和裴蕴的教导儿子扯上了关系。一个个都是心如猫抓一样,都想去看看那信,可是又害怕那信里的事情和自己也有关连,真是又急又惧。
“都看看吧,相信你们也会大吃一惊的。”杨广青着脸重新坐下,对着一众站立不安的大臣们道。
不理会那些都急着传递看信的大臣,杨广自己的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信确实是东都留守樊子盖送来的,送来的并不是他预料中的好消息,而是一个坏消息,一个对他来说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
杨玄感起兵之后,虽然最终没有选择北平郡断他后路,却也没有选择去大兴城,而是直接奔着最近的东都洛阳去了。这倒是和他之前所预料到的是一样的,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杨玄感和李密一边不断的招兵买马,一边却也让他的弟弟杨玄挺领了最精锐的两千反贼,直扑洛阳。东都留守樊子盖派出了大裴弘策率兵出城应战,裴弘策带了足有八千兵,而且全是精锐的内府兵。不但如此,东都洛阳城内,众多贵族子弟基本上平时也都是在禁卫军中挂有军职的。
这些职务平时也不过是给皇帝的宫城站个岗什么的,品级即高,还能是个很好的出身。这次谁也没有想到,这天下都城洛阳居然也要出兵应战。军中诸多贵族子弟也都只得随军跟从。
八千内府精兵,再加上一大票的贵族子弟,出城对战两千人的叛军,本来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的。可是事实却是,八千人被两千人击溃,除裴弘策带少数人逃回了东都城外,其余的不是战死就是被俘,那些贵族子弟们也是一个不落的全都被俘了。
裴弘策一回东都,东都留守樊子盖却第一时间把他给斩了,结果,那些被俘的贵族子弟一看到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害怕了。他们也都是这次出兵的各级军官,连主将都被二话不说的斩了,他们自认为更是没有能躲过的希望了,最后,众贵族子弟反而全都降了杨玄感。
裴蕴之所以一看到信就脸色苍白,因为那他的儿子也是那投降了叛军的一份子。除了裴蕴的儿子,还有已死的平陈大将韩擒虎的儿子、杨雄(皇族)的儿子、大臣虞世基的儿子、水师大帅来护儿的儿子、裴蕴的儿子等40余人。
这样的结果不但裴蕴恐惧了,就是杨广也恐惧了。这不是什么富家公子降敌,这是大隋的贵族们投降了叛军。就连皇族都有人投降了,可以想像,对杨广的震动。
杨家的皇位也是篡夺而来,在此之前,他们杨家也不过是和那些贵族子弟的家族一样,甚至还比不上其中的一些。所以杨坚称帝以后,一直在消弱那些贵族大阀们的权利。杨广一继位之后,做的更是十分的明显。
只要够仔细,都能注意到这样一个情况,除了宇文述和裴世矩以外,杨广继位后所重用的人都是新人,尤其是裴蕴和虞世基,他们更是南陈旧官,甚至包括杨义臣、李景、薛士雄、王仁恭、樊子盖、卫文升、包括陈克复等人;即便是宇文述和裴矩,原本也不过是两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换句话说,杨坚时代的功勋老臣,全都没有得到重用,有一些甚至被诛杀了,比如高颎。当然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杨广的这一做法本无可厚非。但是,由于他一向都是个猛性子,做事太急、太猛,结果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副作用,大隋逐渐失去了一部分世家大族的支持,尤其是关陇地区的世家大族,而大隋的许多功勋老臣多出于此。原因很简单,杨广的做法直接损害了他们的切身利益,大多旧阀不受重视,甚至被杀,比如于仲文就是如此!
可以肯定地说,大隋皇帝杨广已经脱离了这个阶层、这个过去全力支撑其统治的阶层。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越来越集权了、越来越自由了、越来越没人敢反对他了;至于坏处,杨广以前还真没怎么考虑过!
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