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被陈克复问起往事,沈光这剽悍的汉子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南陈灭国之时,他也不过是十来岁,可这段经验却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隋朝在灭了陈朝后,为了便与统治,将所有的南陈皇族与贵族大臣们都举家迁往长安,数十万人从建康穿越半个中国,从南方迁到了大西北的长安。这一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又不知道多少大臣贵族们破家,数十万人最后到了长安的,不到出发时的一半人。
“是啊,当年大隋皇帝一声令下,南陈贵族大臣及皇室全都迁往长安,浩浩数十万人,没有足够的车马,大家徒步迁涉。路途太远,带不走多少东西,我沈家当年在建康也是一贵族世家,可是全家数百口人从建康动身,抛家弃物,走了差不多一年,最后到达长安时,一百多口人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三十口人,而且一到长安勉强置下房子,就没有了余钱。最后一家人不得不遣散了所有剩下的奴仆,就连我爷爷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得不去给长安的那些隋朝贵族们当幕僚。”
说起那些往事,沈光也不胜唏嘘,“我沈家的家运从此不济,我父亲那时托朋友进了太子杨勇的东宫,做了一名小僚属,原本以为从此就能有个安稳的日子。可谁想,太子杨勇最后却被当今皇帝给夺走了太子之位,他从此也是朝不保夕,没多久也死了。后来我父亲又辗转又到了汉王杨谅的府中做了从属,可谁想最后汉王却又造了反,不久事败,虽然家父保有一命,但却被贬为庶人,从此不得为官,连我祖父也因此担忧而去。我沈家也从此一落千丈,最后一点体面也保不住了。父亲最后为了我们一家人的生计,不得不给人佣书为生,我也从此成了长安有名的泼赖。”
都道国亡家破,陈克复和鲁世深等人此时听着沈光讲着沈家在南朝亡后的种种,也都是唏嘘不已。鲁世深叹了口气,“男子汉大丈夫,祖宗留下的家业去了也就去了,沈光你如今不也又成了从五品的皇帝禁卫将军嘛,用不了多久,你一定能重振沈家的。”
陈克复走到沈光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沈光将军家道中落,这些年受到的种种磨难,都是我陈氏的过错,但请受我一拜,我为我先人所做的错事,为你们经受的这些磨难道歉。”
沈光也吃了一惊,没有想到陈克复居然向他鞠躬,忙伸手扶过,“那些事情又怎么怪的了你呢,唉,那些都过去了,也就不提了。”
“沈光将军就不恨陈氏吗?”陈克复道。
沈光叹了口气,“最初时是恨过的,恨后主身为天子却只图享乐,最后亡国让百姓蒙难,不过如今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又哪还有那么多的恨。当年在建康之时,我与皇太子也算有交,常受命陪侍皇太子身边,皇太子为人谦卑,处事大气,待人很好。如果南陈由他来做皇帝,那是极好的,可惜了。当年我只知道皇太子妃怀有身孕,可惜后来听说城破之时,却正好生产,因为难产,母子都没保住,没想到原本居然还保住了你。”
听闻沈光说到他的父亲,陈克复也是头一次听别人说起他的父亲,不由问道:“沈大人,我陈氏一族在长安可好?家父还安好?”
“亡国皇族,能好到哪去,南陈的数位公主都被许配给了隋朝贵族大臣,当初大人的姑母也被隋文帝纳入后妃,就是宣华夫人,后来当今陛下登基,又将宣华夫人纳入后宫,数年前也郁郁而终。后主到长安后倒是每日饮酒以自娱,不过也已经逝去十多年了。至于大人的父亲,皇太子到了长安后,听说隋文帝对他多有防范,直到当今陛下登基,他才在宣华夫人的帮助下,离开了长安去了西北为枹罕太守。只是数年过去了,他也从没有返回过长安,也不知道如今可还安好。皇太子要是知道如今你居然如此出息了得,定会十分高兴的。他自到了长安后,他就不肯再娶妻,至今仍是单身一人。”
陈克复没有想到,沈光当年居然还是他父亲的一个伙伴,“就不必再称呼家父皇太子了,如今大家都是隋朝子民,过去的事情就忘了他吧。”
沈光点点头道:“是啊,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大人但请放心,虽然我无意中知道了大人的身世,但是我是不会把这事情告诉别人的。当年皇太子对我很好,也算是我的故主,更何况如今大人的身世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不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也当不得什么。大人的父亲如今都在外为官,就算陛下知道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何况,如今大人屡次为皇帝陛下立下汗马功劳,皇帝陛下更不会有什么追究的了。”
陈克复想想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他父亲这个南朝的前皇太子都能在外做一地之主官,他这个南陈皇太子的儿子应当更没什么事了。毕竟如今南陈早已经成了过去式,南陈皇室的女子也大都纳入了皇帝的皇宫,剩下的也都成了各大臣贵族们的妻妾,皇室的男子们也都在隋朝当着些不大不小的官吏,也算是融入了隋朝之中了。
不过想了想后,陈克复还是道:“沈大人,我身世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沈大人当也知道,如今朝中的裴阀因我投入宇文氏门下,对我多有诘难,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世,一定会拿这个做文章的,到时只怕原本没什么事,也会弄出什么事来的。反正我过去二十多年也都不知道身世,干脆就这样吧。”
“就不要叫我什么沈大人了,当年我与受皇太子的恩重,常陪伴他左右。我要是托个大,也能当的上是将军的长辈了。如今如此有缘,居然让我又做了将军大人的属下,以后自是一家人了。”沈光笑着道,说着还看了眼鲁世深。
鲁世深哼的一声,扭过头去。虽然他和沈光一样大,可是他以前却没有和陈克复的父亲有过交情,一直以来都是和陈克复论一辈。如果沈光成了陈克复的长辈,那沈光岂不是要比他还大一辈了。那以后在破军营,他岂不是要比这家伙还要小一辈?
陈克复瞧了两人一眼,“沈光大人说的也是,不过大人比我也不过是大十多岁,让我叫你叔父却是有些让人为难啊。我看不如这样,咱各论各的,你和家父平辈交往,我与沈将军也当朋友,我就喊你一声兄长了,就和毛翊、老鲁他们一样,大家也抛去那些过去的。我知道你们年少时也算有点小过节,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年少往事了,大家就不要记在心上,如今大家有缘在破军营重聚,以后大家当亲如兄弟,希望你们今后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好好地带好破军营。”
掀开帐篷,将小野丽纱喊了进来,让她将从伙房拿来的酒给大家都倒上,“诸位,大家私下里讲,都是故人,更是我的兄长。从公来讲,大家也都是破军营的将领,算是我的同僚,大家干了这碗酒,过去的事情就让他随酒入咙化掉。来,喝了这杯,大家就都是兄弟了。”
陈克复的碗已经端起,鲁世深和沈光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后,也端起桌上的碗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听说你有个外号人称‘肉飞仙’?只是不知道骑术如何,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出去骑上马骝上一骝?”鲁世深撇着嘴着对沈光道。
沈光也是个爽快汉子,放下酒碗,看了眼鲁世深那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笑道:“我知道你肯定还为我当年拍你黑砖的事情还计较着,我看这样,我们一会出去来个月下赛马,我输了,我摆酒请罪认错,你要是输了,以前的事情就当做是一笔勾销,如何?”
“好,比就比,走。”说完两人一下掀开帐篷而去。
第050章 一语惊人
等两人远去后,毛翊放手中的酒碗,担忧地道:“少主,你就这么放心这个沈光吗?虽然他过去是皇太子身边的人,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他如今是怎么想的呢?”
“那你想怎么办?真的杀了他?”陈克复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后道:“毛翊啊,你这人虽然平时最为谨慎,但有时也不必太过于小心了。我观沈光倒不失为一个真汉子,我的身世算不得什么,况且他也是南陈的后人,过去我陈家就对不起那些南陈的子民了,如今难道还要我因为这么点事情,而对他下杀手吗?那将来如果别人知道了,天下人又会怎么看我?”
“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你们以后多和他亲近亲近,听你们刚才说的,这次那个李节来的不简单啊。以他今天的营中所作所为,这家伙不简单,破军营是我们辛苦拿命建起来的,这是我们的立足根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抢了去。只要牢牢的将破军营握在我们手中才行,你们也说了,如今天下又乱起来了,这乱世,唯有军队才是最可靠的。沈光是那李节带来的,不管是不是他的心腹,我们都要尽量拉拢他,最好是能变成我们的人。”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李节,陈克复也是提高了警惕,听毛翊之前说了下午李节的所言所行,陈克复明白,这人和宇文化及这样的纨绔完全就是两个类型。如果来的是宇文化及这样的纨绔他倒没什么好担心的,那样的人太好对付,但是这个李节,身为李阀精英,却又能对破军营中的一众寒门出身的丘八们谈笑风生,待人和气有加,那这人就绝对不简单。这家伙不但有背景,看来还很有手段。
毛翊点了点头,“少主放心吧,那李节这次带了七个人过来,三个正五品,四个从五品。我们破军营原先的十五个越骑校尉上次全都升了一阶为从五品,这次肯定还能再升一级,到时最起码也是正五品,他们不过三个正五品,我们到时可是有十五个正五品。”
“你不要大意,如今最早的十五个校尉,我们只有你们九个从陈家庄出来的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其它的六人,我们谁也说不准到时他们站在哪一边。要知道他们可是李阀,我们却都是平民老百姓,这个李节又这么会做人,谁知道到时其它校尉们会站在哪边。我们现在和他们也不过是五五之数,一切需多加小心。”
陈克复对于什么南陈皇族身份并不看重,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虚幻的,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这破军营却是他所看重的,他绝不允许破军营最后成了别人袋中之物。
毛翊看陈克复如此慎重,也点了点头,“我以后会让陈青他们多和大家加强下感情的,不过李奔雷老将军和胡海、张合他们我看人不错的,应当不会背弃大人投到李节那去吧。要不是大人,他们如今不过还是正六品的越骑校尉,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一升再升。”
“凡事多加小心总是好的,如今这世道乱了,到处都是造反的农民、土匪,谁知道这大隋会变成什么样子,有兵才是我们的护身符。”陈克复深深的知道开创过开皇盛世的大隋就要完了,这长达数十年的隋末乱世已经到来,但是这一切他无法现在和他们说的太明白,只能加紧的做些准备。而不管未来如何,死死的捏着破军营在手中,就是目前最好的做法。
小野丽纱坐在一旁帮两人倒着酒,陈克复没有让她回避,她也就呆在这里服侍着陈克复,跟着陈克复一路来,她的中原话倒也是越来越好了,坐在这里听了半天后,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只是她却没有插半句话,只是本份的做着服侍的事情。
天色渐晚,炎热的温度也终于降下去不少,陈克复笑着道:“好了,今天晚上操了这么久的心,你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