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4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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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手下大将司兵窦建德一力劝阻,最后他才同意了窦建德的计策。先假意投降陈破军,避免被南北夹击,两面做战。并且窦建德向他承诺,愿率五万兵马迎击张金称,提人头来见。
高士达又何尝不知道窦建德为何态度如此坚决,孙安祖与窦建德和他都是河北人,而且孙安祖与窦建德的关系更好。
窦建德家世代务农,自言汉景帝太后之父安成侯窦充的后裔。家里稍有资产。窦建德年轻时就“重然许,喜侠节”。有次乡人家中丧亲,因家贫无法安葬,时窦建德正在田中耕种,闻而叹息,便将自家的耕牛给了乡人,让其发丧,结果很为乡里所敬重。还有一次有几个盗贼在晚上去窦建德家抢劫,窦建德站在门边,待盗贼进屋后,先后打死三人,其余的盗贼吓得不敢再进。盗贼只好请求将三人的尸首要回,窦建德说:“可投绳系取之”。盗贼于是将绳投进屋里,窦建德将绳系在自己身上,然后让盗贼曳出,窦建德随即跃起持刀,再杀数人,从此更加闻名。此后,窦建德当上了里长,因犯法出逃,遇大赦才得以回家。窦建德父亲死的时候,乡里送葬的有一千多人。人们给他赠送的财礼,皆一概不收。
早年高士达与孙安祖也正是因为窦建德的重然许,喜侠节才与他结交成好友。
大业七年,天子杨广征兵攻打高丽,窦建德应召入伍。本郡选勇敢优异者当领导,窦建德因勇敢被选为二百人长。当时,山东发大水,与窦建德同县的孙安祖家被大水淹没,妻儿饿死。县令见孙安祖骁勇过人,也将他选入军中。孙安祖向县令陈述自己家中贫困,不愿入伍。县令大怒,处以鞭刑。孙安祖气极,杀死县令,投奔了窦建德。窦建德暗中放孙安祖逃走,并且送他去高鸡泊落草。
孙安祖依计而行。随后,窦建德帮助孙安祖聚集贫困农民和拒绝东征的士兵几百人,占据漳南县东境方圆数百里的高鸡泊,举兵反抗朝廷,孙安祖自称将军,号“摸羊公”。
后来天下越来越乱,兵祸匪灾,河北的百姓越来越难活下去,高士达也聚集了不少的人马,聚众反隋。也就是那个时候,张金称也在河北聚兵反隋。但是感念窦建德的江湖名望,孙安祖、张金称、高士达等人虽然就在窦建德的家乡附近举事,劫掠乡里。但却从不去攻击窦建德的县乡。
郡县怀疑建德与他们私通,逮捕并杀害了他全家,窦建德便率麾下二百人前来投奔了他。
高士达虽然聚兵反隋,但实际上也就和盗匪差不多,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但是窦建德投奔他后,马上以自己在河北的名望,召集了大量人马来投,加之窦建德为人仁厚,深得人心,更兼作战勇猛,兼有谋略,没有多久高士达所部兵马就已经过万。高士达也就自号东海公,将窦建德封为仅次于他的司兵,成为义军的二当家。
窦建德最重义气,当年高士达与孙安祖、窦建德、张金称都是河北义军首领,私底下更是曾经斩鸡头、烧黄纸喝过血酒的兄弟。高士达是老大、孙安祖是老二、窦建德是老四,张金称是老四。虽然后来几支义军并没有合并,但私底下的情谊还在,当年面对朝廷的征剿大军时,也多有相互守望援助。
当孙安祖被张金称危害的消息传到河间时,高士达看到往日铁骨铮铮汉子的窦建德目中尽赤,连嘴唇也咬出了血。甚至他亲眼看到窦建德砍下了自己左手小指,指天发誓,今生与张金称不共戴天。
看到窦建德的样子,高士达也心生感动。
这些年,窦建德在义军中威望越来越高,甚至兵权尽在掌握。他心中也多少明白,义军中最有威望者已经不是他这个大当家东海公,而是司兵窦建德。在血与火中过来的他,也曾经隐隐担忧,怕窦建德有一日会对他不利。不过最后他终究还是想信窦建德,如果连窦建德这样的人也不信,天下间又还有何人可信。
看到窦建德为了孙安祖的死,如此表现,高士达心中也是十分感动。相比于孙安祖,高士达觉得自己与窦的关系并好一些。窦建德为了孙安祖都能做到这一步,那在窦的心中,肯定自己的位置更高。
没有再多犹豫,高士达选择了彻底想信窦建德,也选择了彻底的放权。他同意了窦建德的谋划,派出年青却又十分善谋的苏烈去涿郡。又最后决定,除自己率三万人坐镇河间郡,义军中剩下的七万兵马尽归窦建德统领,与他南下迎击张金称。
窦建德没有耽误半点时间,在河间郡乐寿县城,他集结了七万兵马,其中步兵五万五,轻骑一万五。带着七万大军,马不停路蹄的赶到了弓高。
弓高县已经出了河间郡,属于平原郡管辖。平原郡正在运河永济渠的南面,但是唯有这个弓高县却又是单独一县在运河的北面。弓高县城更是在漳水与运河之间,此时这座不大的县城之中,驻守了张金称的妻弟王黑四的三万人马。
犹如一道桥头堡,河间义军要起南下,必须拿下弓高城,才能渡过运河。
但是刚刚渡过了漳水后,窦建德却下令停止行军,原地驻扎。窦建德虽然恨不得马上手刃张金称,但是出身底层的他,却并非张金称这般莽汉。
谋定而后动,唯有算三步才能行一步。而冲动,除了换来失败,什么也换不到。他知道张金称的性格,这些年,张金称起起落落,从河北打到河南,再到山东,最后又到了河北。张金称为人豪放,作战时更是勇悍,每每身先士卒,很得部下拥戴。但是张金称却只是一个小庄户出身,大字不识一个的张金称满脑子都是庄户人的那点想法。
小富即安,且无长远打算。张金称每次都是如此,凭着勇悍,他穿州过郡,且处劫掠,打下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但是结果呢,每次打下城池后,张金称只会四下劫掠,心情享乐,根本没有半点忧患意思。也正是如此,张金称打下一座座的城,又被官兵赶的到处流窜。手下的兵马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经常是忽然之间拥兵数十甚至过十万,但是往往过不了多久,又只是带着少量的老兄弟四处逃窜。
虽然如今张金称连连并拼了孙安祖与刘霸道的两支人马,一时间聚集了二三十万人。但窦建德对上他,毫无怯意。在他看来,张金称的兵马不过是乌合之众,一郡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窦建德从来不觉得自己就该如此一生微末,都言乱世出英雄。他觉得这个时代,虽然曾经让他家破人亡,却也给了他另一种生活。他不再是一个小地主,也不再是一个小吏。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不想信,他只知道汉高祖曾经也不过是一介亭长,论出身还不如自己。同样身逢乱世,汉高祖提三尽剑,终于开出大汉数百年皇朝。他相信自己也一定行,这次他一意请求高士达让他率兵迎击张金称,虽然也为报孙安祖的兄弟之仇。但是,他的心中其实还有着更大的谋划。
望着身后的漳水河,窦建德目中充满自信与期待,自己的时代即将来临!
第497章 攻其必救
草莽之中,每多豪杰之辈,更有能人异士藏身其中。杀猪屠狗之辈,乱世之中也能建功立世,封公封侯。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窦建德屯兵不前,却让部下将校们忧心不已。面对弓高如此战略要城,正当一举而上,趁着张金称大军未到之前,一战而平。拿下弓高,就将平原郡进攻河间郡的桥头堡给夺下。
按照这些年河间义军的作战风格,他们只要拿下了弓高,就可以立即挥师渡过运河。趁着张金称兵马未集结完毕时,主动的进攻。众将校都知道窦将军用兵,向来喜欢主动进攻。每每主动出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各个击破。
如今他们调来了河间义军七成兵马,可却也只有七万人。可是张金称却是有二三十万人马,林想击破张金称觉得只能如此,如果一旦错过这个机会。等着张金称率大兵来犯,到时正面决战,他们并没有多少把握。
窦建德的军帐之中,窦建德麾下大将高雅贤、范愿、董康买、刘雅,妻弟曹宝、曹湛等列座两旁。
“将军,弓高城位置重要,乃北门河间南下平原的门户。如今我们趁着张金称那狗贼未反应过来时,赶到此处,正是千载难逢之时,我等当奋勇三军,一鼓作气拿下弓高,迅速渡过运河击张金称方为上策。将军却又为何下令暂停行军?”高雅贤不解地问道。
其他的将领也皆同意高雅贤的意思,都说此时正是一举拿下弓高城,迅速挥兵南下的好时机。
窦建德却是笑面是不语,帐中诸将都是他的心腹,跟着他数年来,也都是军中猛将。不过他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叹息,这些人猛则猛矣,可惜却是少谋。原本高雅贤的养子苏烈最得他喜欢,收在帐中为亲兵队正。哪料到这次派他去涿郡,居然一去不返,被那陈破军给留在了涿郡。
军中有不少人传言说苏烈当年本就是官军,如今肯定是重投了朝廷了。窦建德也知道无风不起浪,他仔细的问过了同时涿郡的人后,得知陈破军虽然是以要学苏家枪才将苏烈暂时留下的。但是听那人说,他曾在涿郡听说,陈破军曾经希望苏烈入朝廷,且许诺加封朝廷正四品虎贲郎将。
也正是因为这事,所以军中才传言是苏烈不肯回河间,只因他又投了朝廷。听到这消息,窦建德也是心中复杂无比,苏烈虽然年青,但却最得他看好。只要再加以磨砺,必能成为他麾下最得力的大将,甚至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可苏烈却留在了涿郡,虽然他心中也不敢确认苏烈的真正想法,但却也不由的对苏烈十分失望。
环视帐中诸将一眼,窦建德心中叹息,如果苏烈在此,他一定能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吧。
他对众人说:“弓高城作为战略据点,防守严密;倘若进攻失利,必然会挫我军威。”
“那难道就这样坐等张金称率大军北上?那到时两军对战,我们只怕难以打败他们。”曹湛是窦建德加入义军后重新娶的妻子曹氏的二弟,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却不但勇猛,且有少谋,算是比较得他看重的部下。
窦建德笑了笑,“以往我们与官军作战,讲究主动出击,寻找战机各个击破。那是我们地形熟悉,且官军兵马不多。但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用兵打仗,又怎么能一直用一招呢。你们看现在张金称派了他妻弟王黑四率兵三万先抢占了弓高城,可自己却并不马上北上,你们可知道原因?”
“这还能有什么原因,张金称不是正在整编刘霸道和孙安祖的兵马吗?虽然他吞了孙刘两家的人马,但一时半会总怕是整编不好吧。”曹湛的三弟曹宝大声道。
“没错,如今张金称那狗贼吞并了两家人马,正在进行整编。我们现在杀过去,首先就得攻下弓高城。但是我们匆匆南下,并没有多少攻城器械,虽然弓高城池不高,但是攻城这样一座县城,也要费时许久,且折损不少兵马。这不是最后的办法,不等我们拿下弓高城,越过运河,只怕那狗贼已经率兵赶到了。到时哪怕就算拿下了弓高城,我们人疲马乏,又如何与那狗贼相斗?”
“那姐夫说怎么办?”曹宝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道,曹宝和曹湛虽是北兄弟,但曹湛勇而有谋,曹宝却十足的粗货。如果不是因为是窦建德的小舅子,他根本坐不到现在的位置。
窦建德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曹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