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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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建德今日能击败他又如何,转眼间还是会灰飞烟灭。陈破军入河北,手中掌握的是大势。窦建德虽小胜,却是无法改变河北的大势,被灭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窦建德看着薛世雄将头扭向一边,根本不理自己,心中也是微怒。他太明白这些隋朝世家出身的官员了,在他们的眼中,不管那些出身寒微的人做的再出色,他们的眼中也根本不会看的到。
一旁的凌敬突然高声道:“薛大帅,难道你还看不明白眼前的事情吗?先前郭洵将军南下被灭,军中六成人马皆是河北军将士。今日大帅三万兵马尽没,全军更皆是河北军将士。仅此两战,河北军将士死伤近四万,陈破军的辽东军可有何损伤?据我所知,损失不过千人。难道薛帅还没看出点什么来吗?”
“薛帅,醒醒吧。陈破军表面收降了河北军将士,但实际上,他却是在通过南征,有意的消耗你们河北军归降将士。如若不然,你以为,陈破军拥有十五万大军,却为何要一次次的分兵南下?为何明知我家将军谋略过人,兵精将猛,却一次次的专调河北归降将士来攻?”
薛世雄瞳孔微张,心中一痛。这话触到了他心中的疼痛,今日战败之后,他当然也明白了些陈破军的意图。甚至,他比窦建德等人知道的更多,窦建德等人不过是猜测,他却是心中早已经肯定。归降辽东军后,他就知道,陈破军有一张十分严密的情报网络。每战之前,陈破军都能料敌先机,早早掌握敌军动静。
此次他与陈破军相距不过一两日的距离,窦建德如此多的兵马来袭击,陈破军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但是他却自始至终没有收到陈破军的军情,事实早已经摆在了眼前。
可是那又能如何?
他心中早明白,陈破军如此对付河北军,与他归降陈破军后的态度也有关。如果他能如罗艺一般,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之败了。可惜终究明白的太晚,三万弟兄陪着自己上路。但愿四个儿子以后能明白这些,不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吧。
“薛帅,我们都是河北人。如今朝廷已经名存实亡,薛帅不如加入我们,我们一起共谋大业。如果薛帅愿意,窦某愿意让出首领之位,奉薛帅为主。”窦建德大声道。
薛世雄冷冷的笑了几声,看向窦建德的目光如同看向死人一般。他心中最就确定,今日他之败,是陈破复见死不救所致。既然陈破军知道了窦建德来攻自己,又岂会让窦建德白白的歼灭自己这三万人马?
这么大的饵放下来了,窦建德倾城而来,陈破军用兵如神,又岂会错失这个一网打尽的机会?只怕此时,陈破军的人马已经赶到了这四周,将这围起来了吧?可笑窦建德还觉醉在击败自己的洋洋得意之中,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薛世雄举目四顾,但见大营的杀戮之声已经渐停,他心中知道,营中的河北将士估计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心中一痛,薛世雄心中充满了自责,伸手取过一支长矛,薛世雄执矛在手,运力向着窦建德就投了过去。
窦建德的一个养子高高跳起,一槊将那长矛砸在地上。
窦建德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看到自己劝了这么半天,薛世雄不但没有回心转意,居然还试图射杀自己,心中失望不已。他向着奍子眼神示意一下,大太保窦轨一声令下,十几把长矛同时投出,长矛划过一道弧线刺入薛世雄的身体,鲜血喷涌溅出。薛世雄倒下,一个身上胡乱的披着一件抢来明光甲的农民军步兵和一个皮肤漆黑、满口烂牙的骑兵抢着要割薛世雄的人头,薛世雄忽然站了起来一刀把那个步兵砍成了两截,然后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倒下。于是那个失去了竞争对手的骑兵非常高兴。他小心翼翼的把薛世雄的脑袋割下,和自己的马鞍下的那串人头挂在了一起。
窦建德看着薛世雄那无头的尸身耸立在那,心中也是百般滋味。他的心中刚才万分期待着薛世雄能加入自己,只是没有想到,薛世雄居然如此的看不起自己,宁死也不肯从。一时心中既是失落,又是愤怒。如果薛世雄肯降,那么这里的河北军肯定都会归降,自己的势力也能立马的提升数倍。
愤怒的窦建德转身吼道:“传令下去,将所有的河北军统统斩杀。让弟兄们动作快点,早点打扫战场,收取铠甲武器装备,我们早一点离开这里。”一想到离这里只有一天多路程的陈破军,窦建德心中就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农民军们蜂拥上前,将一个个还幸存的河北军将士斩杀在地,扒走他们身上的所有物品。
战场之上,厮杀声终于渐渐停止,浓浓的大雾也终于渐渐消散。窦建德指挥着部下快速的打扫战场,以图能尽早离开战场。大营外围的十余里外,是曹湛所带来的乐寿城中的那多达二十万之岁的百姓。这些人个个手持一把削尖的木枪,身上连一把铁器都没有。他们三五一群的散布在数十里的方圆中,到处搜寻拦截着战场上可能逃脱的漏网之鱼。
“看,那是什么?”一名少年手中提着一支木枪,神情惊讶的指着远方。
他身后另一名年纪相仿的少年也停下搜寻,抬头望去。
“快跑,官军来了!”那少年脸色惊恐的大叫一声,丢下手中木枪转身就跑。
一路路的方阵开出来,在山林外的平原上展开阵型。一个个巨大整齐的钢铁方阵顷刻间形成,布满了整个牛口平原。传令兵骑着马奔驰在于各个方阵之间,高呼:“准备!”步兵们整齐划一的竖起长矛,方阵的上方一片钢铁冰冷的闪光。骑兵纷纷上马,在两翼作为反冲击的预备队,一排排高举的横刀明亮如雪,仿佛一条耀眼的光带,秋风吹起的落叶安静的落在战士的头盔上,肩膀上。
闷雷般的蹄声传来,大地在轻微的震动。黑压压的骑兵群在迅速的切近着,犹如浪涛,犹如海啸,那如云头样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那黑压压的阵头,拥着长长的刀枪,还有那成千上万的马蹄溅起的落叶,漫天飞舞,那威势,仿佛整路大军是踏着一朵云,在地上飞!就如同传说的黑暗深渊中出现的恶魔,驾起云朵,要把所有敢于阻拦它去路的人和物一口吞下。
就在那刚刚散去大雾的平原之上,大军之中,一杆巨大的陈字大纛迎风招展。陈破军亲率四万大军同样是一日夜急行军,匆匆赶到了战场。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恰巧,陈破军大军赶到之时,薛世雄的三万大军刚好全军尽没。
第518章 刹那崩溃
秋风吹开早已经稀薄的晨雾,那些手持着木枪的老老少少的眼界清楚了些。
一个惊恐的嗓音在方阵中嚷起:“天哪!是陈破军的帅旗!陈破军来了!”
外围的那些百姓一下更加的混乱起来,那些拿着木枪,蓬头垢面的百姓不顾义军的弹压,面色惨白,声音尖利地叫唤着:“是陈破军!陈破军杀来了!”
“天啊,快跑吧,我们会没命的!”一个接一个的百姓丢下了手中那简单的木枪,从山林中跑了出来。外围的义军小头目们大喊大喝的拦住他们:“不许跑!谁跑就杀了谁!”“站住!我命令你站住!”
“放!”在外围负责的窦建德妻弟曹宝一张脸都青了,他虽然心中也是恐惧不已。但他更明白,如果就这样放任着这二十万百姓四下乱冲,往战场逃去的话,那么他们就将彻底完了。
二十多恐慌的百姓只要冲入了牛口的战场,绝对会引起大溃散。
心中又恐又急,曹宝一挥手,他身后的亲兵们开始射箭,逃跑的百姓一个个中箭惨叫着倒下,但是逃跑的百姓却越来越多!就如同倒卷的潮水一般,漫山遍野的百姓们慌乱的向着山里面跑去。谁都知道陈破军的威名,征战至今,从不曾一败。就是威名镇河北的李景、薛世雄、罗艺不还是一个个臣服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外面那整齐无比的方阵,那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金属盾阵。那如林的长枪,如雪的刀光,光一想想,就让他们腿肚子打转,又有何人敢直面辽东军。眼下他们只需要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杀!杀!杀!”
一阵阵巨大的呼喝,忽然裂天而起,让整个平原都为之震撼。
“破军威武,一往无前!”辽东军士兵狂啸着:“冲!”再无疑问了,这正是辽东军队冲锋的战斗呼号!
大地崩裂,天空塌陷!
对于那威武整齐的官军,百姓向来有一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而近几年在辽东强势崛起的辽东军,更是无敌的象征。他们能击败郭洵,能击败薛世雄,可他们从来没有敢想过,有朝一日敢与辽东军正面对决。
他们深深的记得,陈破军率领着这支军队,当年以一支新军就把朝廷百万大军连征三次都没有平定的高句丽国踏平。他们不会忘记,陈破军一出,辽东各部族们慑服。更不会忘记,那不久前才率三十万大军南下,将大隋天子围困在了雁门数月之久的突厥始毕可汗,还没有回到草原,就被陈破军给全军歼灭,大小可汗也成了辽东军的俘虏,如今那些突厥贵族还全都被关在涿郡城中。
辽东军,传说中的百战强兵,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陈破军,传说能从天神那里借来神雷,抵抗他的人都会被霹的灰飞烟灭。传说中,他还能从地府中借来一支鬼军,那恶鬼骑士当年纵横辽东,高句丽人连战连败,无可抵挡。
所有的外围百姓都土崩瓦解了,就连外围的那些义军士兵们也不再理会命令,争先恐后的丢下了武器,转身逃跑。那溃散的兵勇象开了闸的水,象江河浪头,人潮汹涌,一下子把曹宝的卫队冲垮。到处是一片喧嚣声:“逃啊!逃啊!”“没命了!”人们四散逃走,互相踩啊、挤啊,轧啊,冲撞着,乱七八糟的武器丢了一地,到处是那简陋的木枪。顷刻间,外围的二十万百姓烟消云散,不复存在。辽东军的轻骑兵自两翼冲出,如风一般的冲进了溃逃的人群中,欢呼着开始了驱赶。
这些骑兵得到了陈破军的命令,对那些百姓并不杀害,只是一味地驱赶着他们不断的转身向窦建德的战场赶去。
曹宝早已经停止了无用的呼喊,这时候他也知道他们败了。他骑着战马狼狈的被百姓裹挟着往窦建德所部逃去,整个山林中狼奔兔突。
当迟迟的朝阳升起之时,二十万河北百姓已经被驱赶着逃到了牛口的战场之上。
曹宝骑着马气喘吁吁的冲到了窦建德的大旗之下,“姐夫,不好了,陈破军率大军到了!”
窦建德面色一变,抓住曹宝的肩膀大吼道:“什么?陈破军来了?不可能,他此时应当还在景城,我们的探马一直在监视他。就算他知道我们伏击薛世雄,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姐夫,此事千真万确,陈破军的大纛已经到了山口。看兵马,这次他是将景城的所有人马都带来了。姐夫,外围的那二十万百姓已经全都溃散了,眼下正往这里冲来。陈破军势不可挡,我们马上撤吧。”
窦建德紧紧地咬着嘴唇,心中充满了苦涩,前一刻他心中还沉浸在歼灭了薛世雄三万大军的兴奋之中。却没有想到,一转眼,自己就被陈破军给围了。
一想到眼下他聚集了所有的人马在此,他心中就在滴血。
“将所有缴获的盔甲武器带上,我们往西南方向撤退。”窦建德大声道。
虽然歼灭了薛世雄,但实际上,三万河北精锐的困兽之斗,也给义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刚才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