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54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天下群雄玩弄于股掌之中,又深得晋中百姓世族拥戴,他自是不可能舍李家而选南陈。
不过现在嘛,他犹豫了。
“你是何人?”他不能确定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是不是南陈的人,也许这两人是李渊父子故意安排的也有可能。李家父子的手段他是见识了,行事越来越不讲手段。也许他们顾忌他的陈氏身份,故而派人来试探。
“大胆,敢这么对我们圣女说话。”一侧的另一个黑衣人,此时一声娇斥,闪亮的匕首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圣姑?”陈叔达有些疑惑、恍然,又似惊惧。“难道,难道你是……”
“离开江南近三十年,看来王爷并不是将故国的一切都给忘记了。不错,正如你猜测的那样。”对面的女子缓缓道。
“竟然是,竟然是可你们怎么会到了这里?”陈叔达犹自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离开故国近三十年,再也没有回去过,但是此时再回忆,许许多多沉积的往事都涌上了心头。
“既然知道了我们圣女的身份,居然还如此放肆,还不快见礼。”那持匕首的女子一声低斥,“我们圣姑不但是岭南百越各族各侗的大首领,更是陈朝皇帝亲自册封的代掌岭南一十六郡军政的海南公主。当今陈朝天子见到我们圣姑都得亲自赐坐问安,就算你接受了朝廷的封赏,那也不过是一个郡王而且,居然也敢对我们圣姑无礼?”
陈叔达闻言惊讶露于脸上,片刻之后,他终于拱手向对面的那不见面目的女子行了一礼,能说出这番话来,绝不可能是李家父子派来试探的人。
一礼毕后,陈叔达沉声问道:“还不知圣姑安好否?”
持匕首的女子见其态度大变,放下了匕首,“圣姑一个月前已经升天,追随圣母而去。如今我百越各族共尊圣姑之女,我家小姐我圣女,执掌岭南百越一十六郡之地,而且陈朝的天子已经下旨册封我家小姐为海南公主,代朝廷掌岭南一十六郡军政大权。”
第645章 曲径能幽
小舟失去船夫操浆,浮在河面上随着波浪逐流,渐渐落在了李家船队的后面,拉开了许多距离。
陈叔达长叹一声,“圣姑居然去了?唉,算来今年也不过堪堪五十,没有想到居然这么早就走了。”
谈起这位圣姑,仿佛是陈叔达的熟人,他情绪低落,叹气连连。一旁的那位岭南圣女和她的随从,也不由得想起了刚刚逝去的圣姑,一时船中沉默。
“可以除去面巾,让我看看你的面容吗?”陈叔达在昏暗的月色下,面上淌下了两行泪水。
那圣女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摘下了面上遮着的黑巾。陈叔达与她不过隔着三四步之遥,虽然船上昏暗,但仍可借着稀稀的月光看清对面的这位故人之女。
“像,真像。”陈叔达细细打量了一会,长叹一声道。
看着这有着数分熟悉的面庞,他不由得想起了尘封多年的几位故人。
岭南百越,众所周知,虽早就已经臣服于中原王朝,但一直以来,他们都被称之为蛮夷、不服王化之人。不论是两汉还是两晋,又或者是南北朝之时,朝廷对于岭南向来是派少数官员坐镇,但对于当地的民众治理,却主要还是依靠于当地的百越首领。
南朝梁国之时,高凉郡南越俚人冼氏家族为南越首领,辖地千里,统领部落十数万家。其族首领生下一女取名百合,少年聪慧,自幼追随父兄逞强斗勇,经历过多次部族之间的械斗,颇有男儿气概。后又得异人传授武艺韬略,不但能挽弓射箭,更深谙行军布阵之法。善于谋略,在父母家时已能抚循部众,深受本族人民的信赖,连海南儋耳一带的俚人—千多洞也来归附。
到百合二十四岁,北燕王裔罗州刺史“闻其志行”聘为其子高凉太守冯宝之妻。冯家本是迁于岭南之地多年的汉族大族,南越首领冼家与岭南汉人大族冯家的联姻,使得整个岭南之地,都渐渐归服于这两大家族之下。
梁大宝元年,高州刺史李迁仕暗通侯景谋反,冼太夫人洞察其奸变,并突出奇兵大败李迁仕。于平叛中,她结识梁都督陈霸先,她认为陈霸先是个能平息世乱的人,大为赞赏。大宝二年,冼太夫人协助陈霸先擒杀李迁仕。梁朝论平叛功,册封冼太夫人为“保护侯夫人”。太平二年,陈霸先称帝,改元永定,陈朝立。
陈永定二年,冯宝卒,岭南大乱。冼太夫人凭着自己的威望,劝服、平定百越。自此后,冼夫人一人身兼南越冼家与汉家冯家两家之威,威镇岭南,百越安定。冼夫人与陈朝几代皇帝都关系良好,使岭南安定。到陈后主时,她已经是六十开外,儿子冯仆已死,孙儿冯魂与冯暄随侍左右、大家都称她为“圣母”。
隋军攻破建康之后,隋文帝杨坚曾经派人经圣母送给陈后主的‘扶南犀杖’及他招抚岭南的亲笔书信送到圣母手中。圣母一度率岭南百越大军陈兵岭南边境,欲与南下隋军决战。后终究是见陈室已灭,考虑到岭南安定无奈归降。
杨坚为笼络岭南人心,追封冼夫人的丈夫冯宝为广州总管,加谯国公,加封冼夫人为谯国夫人。并颁予印信兵符,给予他全权指挥岭南六州兵马。
隋仁寿二年,岭南圣母七十五岁而卒。冼夫人死后,由冼夫人之孙,冯仆之子冯盎任高州刺史,次孙冯暄任罗州刺史。冼夫人孙女冯狄则不输其祖母,继任了冼家南越族首领之位,人称岭南圣姑。
后冯盎转任河西汉阴太守,征辽之时随驾出征,授左武卫大将军职。大业十一年,雁门解围后,冯盎没有倒向李渊等任何一派,而是回到了岭南。不久,陈朝复国,冯盎得其姐岭南圣母相助,凭冯、冼两家之力,将岭南一十六郡尽掌握在手。随后,冯盎兄弟两挟十六郡归附南陈,但拥兵岭南,听调不听宣。
当初冯盎与冯暄兄弟两决定归附南陈时,岭南圣姑冯狄曾经反对,他并不看好复立的南陈。但是冯盎的妻子也是南越首领冼家当代家主之女,虽然冯狄被人尊称圣姑,继承圣母之位,但是冯盎最终通过妻子,说动了南越冼家及各部首领,归附陈朝。
如今冯盎被南陈加封司徒、参加政事、高凉王。冯暄被加封为义安王、太保,冯狄也被加尊岭南圣姑、永平长公主。就连冯盎之女冯婠也被破格加封为海南公主、岭南圣女。
不过在岭南的内部,以冼盎兄弟为代表的汉人大族与以冯狄为代表的南越各族,却一直内部争论不断。冯盎一心归附南陈,是因为他看清南陈不过是江南沈家等各大族操控了陈族罢了。冯盎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跟随杨广多年,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与沈法兴一样,他也想要掌握江南,甚至是掌控整个陈朝,他不愿意只做一个岭南的土皇帝。
而冯狄则不同,她继承的是祖母岭南夫人的遗志,一心为了南越的安定团结。此时天下大乱,她并不愿意南越各族卷入到中原的那些枭雄的逐鹿之中去。她不在意哪个当皇帝,无论哪个当皇帝,只要天下平定下来,她们都可以归附于他。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带着南越的百姓,卷入这场是非流血之中。
不过冯狄人单势孤,却并不能左右已经被两位兄弟给卷起的势头。去岁末时,江汉的杨暕留守兵马,在杨暕舅父萧瑀及萧铣二人的统率下,接连击败了陈朝在江汉流域的朱粲兵马,一路向东推进。连夺长沙、衡山、零凌、桂阳、宜春等郡。并将兵马陈兵于岭南边境始安郡、熙平郡、南海郡三郡边境,随时有可能突入岭南。
而陈朝的大部兵马却在江都城下鏖战年余,久功不下,劳师困顿。面对着两萧的大军,不但无力阻拦,反而主动收缩兵马,未战先败。
如此一来,岭南十六郡加上海南岛三郡,整整十九郡之地,完全暴露在了萧瑀和萧铣的兵锋之下。而岭南的靠山,南陈却坐视不顾,将兵马往东撤退,完全置岭南于不顾。
岭南多障气,且山多贫困湿热,百姓刁蛮,中原王朝也不怎么将这片地方放在心上。虽然有十九郡的宽广地盘,但是却不敌中原数郡之地。但是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岭南人来说,这却是他们的家乡故土。如果被杨暕的兵马占据,那么以如今天下群雄逐鹿的形势,岭南的各族人都将逃不脱这场兵灾大劫。
圣姑狄英担忧无比,没有多久就病倒了,待熬到今年,不但没有半分好转,反而越发的严重,终于在月前,一病不起,撒手西去。
冯盎兄弟连接派了许多使者往建康都城报信,希望沈家等能派来援兵助他们抵挡萧瑀的兵马,可一拨拨的使者派去,却如石入水中,音信全无。
不久前,沈落雁密信给沈法兴,言及与王世充杨暕等人联盟,共同击败如今天下势力最强的河北陈破军,为陈朝北伐打开局面。沈法兴与南陈其它几支世族大军久困于江都城下,劳师无功,也是一筹莫展。接到女儿的这封信,也就姑且听之。再想起岭南的数封救援信,他干脆给冯盎去了封信,将女儿的这个计划告之于他,让他派人去河阳联络沈落雁,想办法联手王世充或者李密,以他们的兵马来化解牵制萧瑀的兵马。
接到这信,冯盎气得跳脚大骂沈法兴。但到了这个时候,死马也只好当作活马医。他自己无法北上,就让曾经与沈法兴之女有过相识的女儿冯婠北上。让她想办法,试着求来化解之法。
冼婠到了河阳,很快就与沈落雁联络上。但是对于岭南的危机,沈落雁一时也没办法解决。而另一边,冯婠也对眼下的局势有自己的判断,一向以来,在岭南的内部争执之中,她更赞同于他的姑母的观点:岭南是岭南人的岭南,绝不应该掺杂进中原人的纷争战乱之中去。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从岭南传来的父亲的书信越来越期盼,冼婠最后把目光转到了此时河内的焦点陈破军的身上。虽然陈破军的兵马在最北面,而他们岭南在最南面,可谓是相隔甚远。但远交近攻,只要能与陈破军结盟,那以陈破军的威势,绝对可以威慑萧瑀一二。特别是在她见过了河北的水师的演练之后,越发的笃定,拥有着天下最强水师的陈破军,只要肯相助他们。虽然河北与岭南隔着十万八千里,但是河北的水师却可以直接顺海而下,没有半分的阻挠,直达岭南。
不过天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要想让陈破军出手帮远在天涯海角的她们,她们也必须能拿出相应的条件请他们,或者是也能帮河北一个大忙。冯婠一时拿不出能打动陈破军的礼物,也想不到有什么地方能帮陈破军那样的一个大忙。
不料,今日在围猎场上,冯婠却是意外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熟悉人,这个人就是陈叔达。
第646章 心灰意冷
冯婠第一眼看到陈叔达的时候,就感觉十分的眼熟,可是在围猎场上,她并不是公开身份前来的,只是扮作出王世充部下的一员小兵。所以离陈叔达很远,只是远远地看着。但是虽然远,她却依然十分肯定这个人自己是熟悉的。
回去后,她左思右想,最后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在岭南时,冯婠与姑姑冯狄关系最好,自小也常待在姑姑身边受教。而在她姑姑冯狄的卧室之中,有一幅画一直挂在那里,自她有忘忆起就一直在那。而那幅画中画的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十六七的华服少年,潇洒倜傥、英俊风流。
冯婠记得小时曾经问起过姑姑身边的贴身侍女,侍女阿蛮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