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5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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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随着心意纵情肆意而舞。
陈克复甲板上纵情舞剑,侍卫们早已经知道,不过却没有人上来,都退到远远的地方看着。
剑舞到最后,就如同一匹光练上下翻飞,银蛇乱舞。不知舞了多久,陈克复突见远处一道清呤声起,一匹银白的光华展开,渐至身旁,与自己的剑舞合为一处,甚是相得益彰。
有如心意相通,来人的剑舞的极好,可更难得的是居然与陈克复的剑舞的十分合拍。两人都不言语,一起合舞了半刻钟才停了下来。
陈克复收剑在手,举目望去,却见那闪着银辉的宝剑照耀下,是一个俏生生的人影。一身和那宝剑一样光辉的银色明亮铠甲,银色的斗篷,银色的盔缨,甚至还有那勒出一款小蛮腰的银色玉带。
如此飒爽英姿的装束下,却正是岭南圣女冯婠。
陈克复还剑入鞘,皱了下眉头道:“你怎么这身打扮?”
第一次见她时,还是身俏丽别有风味的侍女装束,第二次见时,却又是身高贵婉约的打扮。这再次相见,她却又换了这么一身充满了紧致飒爽的戎装。
再见陈克复,冯婠没有了第一次时的惊讶,也没有了第二次时那刻意的讨好。见到陈克复皱眉,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宝剑扬了扬,“听说李密调动了五十万兵马,只为留下你。我还听说,李密曾有言,愿意以二十万兵马的代价换你的性命。”
“本王的命就在这里,李密想要,那得看他的本事。”陈克复不以为意。
冯婠又上前了几步,走到陈克复的面前,上下打量了陈克复一遍,“陈王,你好像心有忧虑。”
“我所担忧的不是你想的那些。”陈克复摇了摇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确实是忧虑,可忧虑的不是害怕李密。而是忧虑这天下乱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结束。乱世多一日,百姓就多苦一天。我虽非圣人,可也不愿意看着这天下这么乱下去。现在我常想,当初杨广还在时,如果我不是有着太多的野心,而是多想想天下苍生。如果我能全力辅佐杨广,也许杨广不会死,也许这天下不会乱,也许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中原残破,天下稿荒,民不聊生。”
冯婠闻言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惊异地看着陈克复。
看着那张依然年青,可目光中却已经充满了沧桑的目光,冯婠好像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感情思绪,缓缓点了点头。
“你是个英雄!”
“不,我顶多算是个乱世枭雄。”陈克复摇头否定道。越到如今,他想的就越多。特别是这次南下中原,看着丰饶的中原,如今如此残破,看着到处都是露于荒野的枯骨,他的心里多了许多的沉重。
冯婠看着陈克复,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眺望着夜空,“以前我也认为你是个枭雄,不过今天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乱世中建立一番功业,这是许多男人的梦想。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失败了。失败的人都成了成功者的垫脚石。成功地被称之为豪杰、枭雄。可这些人,能称之为英雄的又有几人呢?圣母曾经对我岭南的百姓们说过,陈武帝是一个英雄。如今,我也要说,陈破军也是一个英雄。”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号为雄师。而如果还是伸张仁爱正义讨伐邪恶的军队,并且军纪严明,不烧杀抢掠,那么这就更是一支仁义之师,王者之师。”冯婠看着陈克复道:“殿下所率河北军就是这样的一支兵马,而且殿下刚刚一番话,更是道明了您内心真正的心迹。您的军队是仁义之师、王者之师。而殿下,亦是一名仁者、王者,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冯婠说这番话之时,并非为奉迎陈克复。在这个时候,军队这样的暴力之物,是难以掌控的。哪怕就是将领们的私兵、亲军,仍然是不可能有真正秋毫无犯的严明军纪。特别是在这乱世之中,抢掠,是一支军队赖以生存的手段。甚至为了保存军队的战斗力与士气,将领们有时也不得不纵容属下的一些劫掠、奸淫的行为。
而陈克复本就是一个穿越者,他所建立的部队本就是一支从无到有的部队,这支军队从建立之初就打上了他的烙印。辽东军当初也烧杀抢掠,可那烧杀抢掠是有计划,有目的集体行为,而非部下的私自行动。不管是抢劫,还是烧杀,都得有上面的军令,都得是有计划的进行。一说屠杀令,杀光全城。一道封刀令,全军收刀,号令一出,无敢不从。而自从进入河北以后,陈克复再也没有对自己的汉人同胞下过这种屠杀、烧杀、抢掠的军令。
这样的军队,在冯婠这种本就出身于岭南蛮夷之地的女子来说,那当然是史书上所记载的仁义之兵、王者之师。而心怀天下,带领着这样军队的陈克复,自然也就是真正的英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并非只有美女才爱英雄,和大多数男人都有爱美之心一样,大多数的少女们,心里也都会有一个英雄情结。如果说在盟津时,冯婠说要嫁与陈克复,只不过是为子求得河北的援兵,获得陈克复的援手,并不包含男女之情时。那么此时,冯婠的内心却开始有些迷离。这样一个男子,与之接触,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些想法。这无关爱情,只是与年轻有染。
身为岭南首领之家的冯婠,当然明白她这样的女子的归宿。她们出生于首领之家,生来就享受着家族带来的富贵与庇护,相应的,到了成年之后,她们也得按照家族的意愿,与家族帮她们选好的家族联姻。这就是权利与责任,每一个世家的子弟都明白,他们享受了家族带来的权利之时,相应的就要为此会出责任。
按照岭南冯冼两家的情况,冯婠最大的可能就是嫁给冼家子弟为妻,要么就是嫁给江南的陈家子弟为妻。以前她对这些不在意,因为她明白那是她的责任。可现在,望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子,她却不由得想,也许先前自己所说的那句话,自己应当当真。自己如果真的能嫁给这个男子,才是既符合家族的利益,也让自己也能接受的吧。
“前面就是济水了,今晚会有一场大战,依我之见,你最好就在济水入河口下船。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援兵之事,就一定会做到。不论此战结果如何,朝廷都会履行我们之前的盟约。”陈克复转头对着冯婠缓缓地道。
“不。”冯婠摇头,“本来我是想来劝你放弃这次计划,不过现在我改变想法了。你是英雄,李密不过是个枭雄,这一战我相信你有必打的理由。既然如此,我何须劝阻。不过我虽是一介女流,可也并非柔弱之辈。自我们结盟的那一刻起,你与我岭南就是休戚与共,一荣共荣,一损共损。你要战,我们便战,我愿意充做你的贴身侍卫,共同迎战!”
第679章 积水雄兵
“夫人”身后传来陈雷的声音。
陈克复回头望去,只见李秀宁面色苍白,披头散发的走了过来。
李秀宁走到陈克复的面前,一旁的冯婠连忙行了个礼。李秀宁回礼,却突然发现那一身铠甲下居然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再一看她与陈克复站的那么近。而且周围连一个人也没有,刚刚陈雷还在后面拦着自己不让过来。
面色突然一凝,脸色越加苍白了几分,身形晃了几晃,差点摔倒。
一看她的样子,陈克复也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对于李秀宁来说,也是大喜大悲。原先父亲兄弟们终于同意到盟津归附陈克复,这事情让她无比高兴。
在盟津再次见到陈克复时,她心里的激动喜悦是无以言表的。她虽是李阀的千金,可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与陈克复拜过堂大婚后,陈克复就是她的天。当初李家与夫君的分道扬镳,曾经让她痛苦了许久。现在夫君与父亲兄弟们终于尽释前嫌,这让她这个夹在中间的女子是最高兴的。
到盟津最初的那些日子她是最开心的,虽然知道陈克复后来又娶了长孙家的小姐及出云公主等数位妻妾,可她并不太在意那些。对她来说,每日能陪在夫君身边,还能看到夫君与父亲兄弟们在一起,她就满足了。
可幸福来的快,也去的快。先是世民死了,接着又是大哥建成死了,如今父亲都被人掳走了,这让她这些天整日以泪洗面,心如死灰,心神恍惚。刚刚她听侍女说起今晚会有战斗,让她小心。她才明白水师已经起程,而且今晚就要去突袭李密。想起夫君对她说的父亲就是被李密所劫,她就连忙来找陈克复,让他一定要救出父亲。却没有料到一来就见到了他与另一个女子如此亲密,刚刚还让陈雷挡着自己不让进来。一想到这些,她不由得胡思乱想,患得患失起来。
陈克复一把上前拉住转身就要走的李秀宁,伸手将她披散的头发拢到耳畔。对于李秀宁,他一直是觉得有亏欠的。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而且曾经是那么真正的把她放在心上,想着与她一起幸福的生活。只是时移事易,两个人也被这时代左右着。
她是他的妻子,却背负了太多他与李家的恩怨。
而如今,他与李家彻底的决裂,她你几个兄弟都死在自己的手中,甚至是她的父亲,也马上将死在自己的手中。这让他每次面对她时,都觉得亏欠。这只是一个弱女子,虽然她外表看似很坚强,可李家与陈家的恩怨,依然深深的伤害了她。他知道,她一直试图弥补着这些裂缝,可惜她不明白,她永远也改变不了这些。
如今陈克复已经彻底的灭了李家,对于李秀宁越发的觉得亏欠。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给她更多的补偿。
“三娘,你又清减了许多。今天有吃东西吗?傍晚我去看你,你正好还在睡着,就没打扰你。”陈克复温柔的道。
李秀宁背过身,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陈克复将她扳了过来,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拭,“三娘,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如此一说,李秀宁的眼泪越是止不住,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的落下,“陈郎,妾身的兄弟们都死了,如今唯有父亲了,你一定要帮我把父亲救回来。”
陈克复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唐王从李密手中救回来的。”
又安慰了一会,李秀宁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了下来,陈克复又把她送回舱中休息,才返回了甲板之上。
“殿下,李渊必须得死,他不死,河东难平。”冯婠道。
陈克复望着夜空,平淡的道:“我会把李渊从李密手里抢回来的,不过也许李密已经把他杀了也有可能。”
冯婠一愣,马上点头,“殿下说得没错,李密非善类,唐王被其劫走,很有可能已经遭了他的毒手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唐王总是朝廷重臣,更是李夫人的父亲,不论是死是活,我们都得把他带回来的。”那日宴会之上,陈克复得到冯婠从李世民手上偷的有毒戒指,用里面的三日毒发的毒药给李渊父子的酒中下了毒。这事情十分隐秘,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冯婠也是知道的人之一,她当然明白陈克复那话的意思。
李渊中了那毒药,按结果,他应当有可能是明日毒发。先前李建成已经死了,死在沈落雁劫囚的时候。陈克复对外声称李建成是死在劫营的贼人之手,李渊也落入了贼人之手,还说明那伙贼人是李密所派。陈克复之所以如此做,就是要让李渊父子死在李密之手,彻底的绝了后患。
李渊只剩下两天的命,李密就算救走了他,陈克复也不会有丝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