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6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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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娘,你听我说,父亲断了一条腿骑不得马,如何突围。而且就算父亲能走,可是我的弟兄们都已经倒在了这里,我又如何能一个人逃生?男子汉大丈夫,生死何所惧?线娘,是我事着这些兄弟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眼下他们都一一先我而去,我也得追随他们到地下再做兄弟。线娘,你不需多说,趁现在还有机会,快走。算是爹求你,爹此生虽败,但也轰轰烈烈一场,了无遗憾。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姐弟俩,你答应我,一定要闯出去,代我照顾我你弟弟,快走!”
窦红线眼泪不断滴下,依然不舍。
“快走,走啊!”窦建德梗着脖子大吼。
窦红线翻身上马,不舍的回头望着窦建德,想起父亲交给她的任务,一咬牙,一狠心,“爹,保重!”双腿一踢马腹,带着那数百骑穿着河北军铠甲的部下纵马消失在黑夜之中。
几百骑堪堪在夜色中穿出河北军包围圈,于钦明、罗忠、罗艺、薛定国四元帅已经各率一路兵马从四面重重包围了夏军。直到这时,李奔雷才下令一直等待着的破军营与贪狼营一起人着甲,马上铠,全军出击。
数万残兵被四面包围,一万骑兵杀入战场,一路横冲直撞,彻底的将夏军最后的一丝聚拢顽抗的机会给夺走。数遍冲锋之后,夏军彻底溃散,随后河北军四面包围,不断分割包围。
窦建德等人此时也完全表现出了河北人的狠劲,宁死不降。虽然河北军不断地向窦建德招降,但是窦建德连考虑也不考虑一下就完全拒绝了。而夏军其它的数肆将士此时也不愧他们夏军最精锐老营的称号,完全做到了与窦建德生死与共,血战到底,誓死不退。
到东方终于现出一抹鱼肚白时,罗艺那边已经先一步传来了好消息,他那边的包围的八万夏军,除了混战中被击杀的五千余兵马,余者七万余人已经全部弃械投降。而唯一一却又不肯投降的三千骑兵,虽然冲破了南大营,但最后还是被埋伏在南面的一支陌刀军和一支轻骑挡住。三千骑兵无一投降,全部血战到底。最后只抓到了不到三百名俘虏,还都是重伤者。高雅贤、董康买、王琬、孔绍德四员河间大将,俱战至最后一刻重伤被俘。
日上中天,战至午时。
李奔雷再次派了使者向窦建德传达河北军的要求,所有夏军就地弃械投降。午时一过,非降即杀。面对着使者送来的信,窦建德半躺在一匹战马的尸体上,大笑着撕碎了那封信。“想要老子的命,就自己上来取,老子早已经杀够本了,现在每多杀一个都是赚了。”
信使带回了窦建德的回复,李奔雷望着此时困于包围之中的夏军,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围剿的命令。无数河北步兵举着盾牌,迈着整齐的步伐缓步向前推进。横刀闪耀,长矛锋利,所有挡在面前拒不投降的夏军全被毫不留情的杀死或者俘虏。
到了黄昏日落之前,河北军终于攻上了最后的一座夏军抵抗的小坡地,窦建德坐在地上还举刀杀了三名河北军士卒,最后时刻欲举刀自杀,却被河北将士击落了他的横刀,将其生擒活捉。
残阳如血,童山大战也终于结束,河北枭雄窦建德被俘,河北最后的一股反军,从大燕变成大魏,最后变成大夏,但到此时,这个家民义军建立的王国终于彻底的被剿灭了。
黄昏下,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第784章 杨杲 杨暕 萧后
洛阳城,紫微宫,瑶光殿。
年仅八岁的大隋天子杨杲肃立在寝宫中的一面等身大铜镜面前,正在宫女们的服侍下穿戴。不过此时宫女们给他穿戴的已经不再是皇帝的衮袍,而是一些紫身的丝绸长袍,上面既没有日月星辰,山河神兽,也有没五爪神龙。这只是一袭十分普通的贵族男子的平常常服。
宫女们小心的给他穿着衣服,杨杲却一手端着一盘荔枝,正高兴的吃个不停。似乎面前的这盘从岭南快马加鞭运送来贡品荔枝,比起他的天之皇位也重要许多。剥了皮的荔枝光滑洁白无比,水灵灵的,这些荔枝都是冯婠的父亲冯盎从岭南运来的,随着这荔枝一起到来的,还是冯盎向陈克复送来的称降表章,以及求援急书。南陈的大军已经完全夺取了江汉沅湘,速度之快,事情之顺利震惊了所有岭南人。
南陈的大军已经陈兵桂阳,随时就能兵发岭南。岭南最初本是归属于南陈,后来又自立割据。如今南陈虽然丢了淮南七八个郡,可却一个子得了江汉沅湘十几个郡,一个子将整个长江中下游占据,成为了真正的南方之雄。完全处于南陈包围之中的岭南冯家与百越冼家首领们,一下子都急了。原先冯婠送信回岭南,将她与陈克复签订的盟约送回去,冯盎还大怒,放言绝不会承认这盟约。可转眼间,岭南就已经被大军压境,冯盎也只得马上送来降表,贡品与求援书。
冯盎的求援信陈克复看过后就扔到了一边,而随信一起到达的那些贡品中的金银财宝也全都入了库,唯有剩下的这些荔枝却一下子成了洛阳城中河北军将领官员们,及宫中人的最爱。这种平时难得一偿的荔枝,确实美味无比。
萧后与南阳公主两人都站在一侧,静静地看着杨杲在那里高兴的吃着荔枝。萧后心里叹息了一声,儿子虽然聪明,可他就算这样掩饰伪装,难道就以为陈克复真的会看不出来吗?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这才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如果他是十八岁,也许还有些希望吧。
不过转念一想起当初在北京时的,杨杲还只是在裴世矩等人的稍稍窜辍下,刚有了点想法,陈克复马上就提剑入宫,在年幼的皇帝面前剑斩了裴世矩,萧后又在心中感叹幸好这孩子只有八岁,如果他是十八岁,说不定在南下的路上,就已经出了什么意外了。
“陛下准备好要出发了吗?”萧后轻叹一声道,年幼是福。
闻声,年幼的皇帝杨杲抓荔枝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脸上的陶醉也一下子全无。杨杲不耐烦的对着穿衣的宫女们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笨手笨脚,一件衣服也穿不好。朕要让母后为朕穿戴!”
宫女们行礼弯腰退下,杨杲一把将身上的衣袍扯下,扔在地上还用脚狠狠地踩着。一边踩,他一连大叫着:“朕是天子,朕应当穿天子冠冕。这算什么?朕还没有禅让退位呢,难道陈破军就连这几天也等不及了。”
萧后上前弯腰拣起那件紫袍,素手在上面拍了几下,“陛下,事已如此,顺应时势才是最好的选择。其实如果没有陈破军,也许早在一年多前你我母子就早已经不知命丧哪路乱军之刀兵下了。您能当了这么久的皇帝,如今就算是要禅让退位,将来也还能保得一世富贵平安,你还有何不满足的呢?”
杨杲抬头望着萧后,目光中满是忧虑与惶恐,早熟的小皇帝虽然年幼,但却早明白了这些权力斗争,与王朝更替。成王败寇,自古不变的道理。
“我退位了,直的将来还能有一世富贵平安吗?”
萧后看着惶恐的儿子,忍不住上前抱住了这孩子。虽然杨杲并不是她亲手的,但这孩子却也算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又一起从雁门辗转到辽东,最后留在北京。两人相依一起倒是胜过了亲生母子。
“杲儿放心,陈破军对你皇姐说过,他说当年隋室灭了陈朝,却也并没有屠杀陈氏皇族,反而多有善待。因此,如今陈克复将重建陈国,因此,你退位之后,依然会保你一世富贵。而且除了你,所有的隋朝皇室成员,只要是肯归附新朝,他都会善待。这些你就不必担心了,剩下的日子已经没有多少了,只要你做好你该做的,一切便结束了。虽然以后你不能再当皇帝,但你也不必再背负这本就不属于你的重担,你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可以不必每日担忧睡不着。你将有你的生活,无忧无虑的生活。”
“好吧。”杨杲点了点头。“可是,为何还要这么麻烦,每日还得去太极殿那边走上一遍?”
“这是彩排演练,自然是为了等大典那一天,一切都毫无差错。大典那一天,不光光是陈破军最隆重值得纪念的一天,也是你值得纪念的一天。那即是陈破军新朝的完美开端,也将是我们大隋平静的结束。没有刀光,也没有剑影,即没有抄家,也不会有亡族灭种。”
杨杲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小小少年虽然心中还是有一丝不甘,但被母亲如此教诲,也觉得很有道理。就算他有什么想法,可他身边连一个值得想信,能帮他的人也没有。
“母后,我昨天听说,皇兄的江汉之地已经被南陈军攻占。不但如此,皇兄还在蜀中吃了大败仗,目前困于汉中,孤立无援。据说,南陈军已经和蜀中的杨俊与关中的宇文化及联盟,要一起联手对付皇兄。我还听说皇叔父杨义臣已经兵败战死,舅父萧瑀和萧铣都已经率南阳、弘农、上洛三郡向李靖将军投降了。”
萧后眼睛红了红,杨暕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又如何会不关心。虽然比起他的哥哥杨昭来,杨暕差了太多,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在每日细心关顾着杨杲的同时,她也一直在关注着杨暕的情况。先前杨暕情况还不错,虽然北上没有夺下河东,但也将整个荆襄沅湘这块长江的中游地盘占据,有一块立身之地。
可惜好景不长,她南下洛阳之前,就已经听到杨暕攻关中不下,转而进攻汉中巴蜀,与同是隋室的杨俊交恶。等她一路南下到了洛阳,再收到消息,却已经是南陈的沈法兴父女已经趁着杨暕与杨俊交战之机,趁虚而入。避过了杨暕留守在南陈与江汉边境上的兵马,而是取道中原,绕到襄阳的北面顺流而攻,短短时间内已经将整个杨暕的地盘都抢占了。
而蜀中的杨俊在面对着堂兄杨暕的锐利兵锋,打不过就直接联合了杨暕左右两翼的沈法兴和宇文化及。杨俊一女嫁二夫,给两家都送去了降表,表面上说联手,实际上却是暗中假意投降两家。两家得到杨俊的降表,自然再没犹豫,都急急领着兵马直扑杨暕后路。
可惜杨暕虽然兵强马壮,可本就是客军作战,如今一下子被三面夹击,顿时就节节败退。老家被抄,后路又断,前面杨俊又摆出一副宁可降沈法兴和宇文化及这两个外贼,也不肯服杨暕这个堂兄的决心。杨暕精草不继,更要命的是陈克复又在这个时候插了一杠子,派了李靖和张仲坚将杨暕沿汉水的南阳、弘农、上洛三个最后的后方基地给攻占了。
所有的后勤粮草器械都没了,杨暕的二十几万兵马一下子成了真正的无根之本。一下子就陷在了秦岭山脉和大巴山脉之中的那块狭窄的汉中之地。
明面上杨暕还占有着巴蜀汉中一带十五六郡之地,但实际上他的兵马大多被杨俊、沈法兴、宇文化及给分割包围了。只剩下了他自己与裴仁基与鱼俱罗、董纯、吐万绪等人所率的十余万兵马死守在米仓山以西的汉川郡定西县的定军山一带。敌军三面包抄而来,眼看着离败亡已经没有多远了。
如果说真正还有人能救杨暕的,全天下也只剩下了陈克复了。张仲坚的大军如今就驻守在上洛,正处于三面包围中剩下的那一面。而且距离也不远,沿着汉水南下,不过两天的路程而已。
不过萧后明白,陈克复和杨暕可没有什么交情。杨暕有难,陈克复巴不得坐山观虎斗,这些豪强们之间争斗的越厉害,他也就看的越高兴。想让他去救儿子,这并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