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7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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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与薛举开战,那么已经占据榆林、朔方的薛举有很大的机会立马攻占雕阴,堵住陈军的退路与后援通道。只要被堵住退路,既无援兵,再无退路,被秦许两军包夹,陈军到时连撤都没机会。
胜算的把握大,赌一把是正常。可如此情况下,还要赌一把,那可就有些不值了。打败了,不但有性命之忧,就算能撤回去,到时那些早眼红的人也必然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陈克敌却有些不以为然:“陛下的大计是收复关陇,荡平天下,击败突厥。我等身为陛下的长剑,自然得为陛下着想。击败薛举,战胜宇文化及,收复关陇,这不正是报效陛下的最好表现吗?更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眼下关陇的形势,并不是远在京师的陛下所能清楚掌握的。身为前线将领,我们得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徐将军,陈元帅到哪了?”
第920章 我就谋这个反了
众将沉默。
良久,徐世绩手指地图道:“陈相国数日前已经率两万轻骑赶到了北地,并且与卫文升在浅水原遭遇,打了一场遭遇夜战。双方互有伤亡,卫文升不敌后撤,陈相国没有追击,而是率军进入了萧关南面的折遮城。”
“陈叔明元帅与陈叔达行军长史率两万后军,已经一路拿下了上郡、北地、安定。现在陈叔明元帅率兵一万五驻守于长武城东北的定安城,陈叔达长史率军五千,驻守于长武与折遮城西南面的定安城。”
陈克敌仔细的观看羊皮地图,地图上,徐世绩已经将陈军与许军的兵马及驻地标示了出来。总的情况,陈军的五万兵马驻守四城,分别是萧关、定安、折遮、安定,而许军十二万大军则全驻守于长武城。乍一看,陈军兵少却反而分守四城,有些不智。不过看三城的距离,却是组成了一个三角犄角形,可以相互支援。而且陈叔明驻守安定城,更是为陈军守住了通往延安、雕阴的黄河渡口。守住此城,一旦形势不利,陈军还可以原路撤回。算是可守可退,万全之计。
对着地图思虑了好一会,陈克敌转头道:“薛举秦军的兵力布置呢?”
薛举所夺取的刘武周六郡地盘广阔,不过其中大部份都是沙漠。只有沿着黄河两岸,才有不少城池。
“薛举主力五万驻守灵武,其次子晋王薛仁越率三万驻守五原。另外大将军常仲兴率两万驻守榆林关。太子薛仁杲则率一万精锐轻骑,及四万后周降军驻守朔方岩绿城。另外,据报,秦军大将宗罗睺已经回到陇右,目前在陇右征召了一支兵马,移师到了天水的成纪。”
陈克敌一下一下的轻轻叩击着旧案,半晌后皱着眉头道:“薛举这是要动手了,你们看。薛仁越与常仲兴一驻五原,一驻榆林。看样子,似乎有防备已经与突厥结盟的许军从草原上南下之意。除此外,再看。薛举大军五万驻守在萧关北面灵武,宗罗睺却率兵出现在萧关南面的天水成纪。再看恭仁杲,他率兵五万出现在朔方,距离我们进入陇上的孟门渡口极近。如果我没猜错,薛举的谋划十分阴险。他们的意图也十分明显,那便是薛仁杲直攻雕阴,截断我们与河东的黄河渡口,将我们堵在陇上。同时,薛举与宗罗睺则一南一北同时进攻萧关。后路被截,萧关再下,那我们这五万入陇的陈军将士就再无生路了。”
众将都被陈克敌的一番分析打动,陈克敌说的十分合理。虽然并不能说明秦军会马上进攻陈军,也许他们会坐山观虎斗,先等陈许两军决出胜负之后,再插入战争。但无论如何,秦军的军事部署已经让陈军陷入了一个极危险的境地。
“他娘的,刚放了薛家两个小崽子,薛举就算不感谢,也不能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恩将仇报啊。狗日的直娘贼,干他。”王君廓一拍旧案,大声怒骂道。
胡海最后道:“事关重大,大将军最好还是先请求陛下。不然,擅调兵马,这事同谋反。”
陈克敌正襟危坐:“如果灭掉薛举是谋反的话,我就谋这个反了。听令,我选精锐骑兵一万人,携二十日粮草,奔袭灵武,到时薛举如果不敌,最大的可能会退向五原薛仁越处。胡海将军,你率五千轻骑绕过灵武,走沙漠边缘,直接在灵武与五原之间沙漠边缘的磴口设伏,最后与本将合围,生擒薛举。”
“是!”
“胡将军,虽然你是我的前辈,但军令如山,军中不看交情辈份。如果这一次,你让薛举逃了,那么本将必斩你首级!”
胡海摸了摸脖子,笑道:“俺老胡打仗还从没有耽误过事,这项上人头,你想斩可不会有机会。我们都出战,那何人留守?”
陈克敌扫视众将一眼,最后道:“此次出兵,意在出其不意,速战速决。只要我们能拿下薛举,那么事情便有了七分胜算。城中现在共有两万兵马,我带一万,胡将军带五千。还剩下五千,这些兵我全交给徐世绩将军,另外苏定方将军以及单雄信将军一同留守,其它将领则分随我与胡将军出战。徐将军,萧关事关重要,本将走后,你务必坚守不出,没有本将军的亲笔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若是萧关有失,到时提头来见!”
十二月初九,四更时分,夜幕低垂,天还未亮。陈克敌与胡海一前一后,各率兵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离开萧关。
十二月初十,清晨,陈克敌率一万轻骑已经进入了灵武境内,策马走在黄土高原之上,耳畔不时的能听到北面不远处的哗哗黄河浪涛声。
大雾弥漫,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陈军不得不前后紧紧跟随,牵着马尾巴前进。
一脸长须媲美关公的王君廓擒着大刀,皱眉道:“这么大的雾,要不等雾散了再前进。”
陈克敌一脸灿烂,笑道:“此上天助我们成功,如此大雾,就是最后的掩护。传令下去,直接绕过沿路诸城,我们悄悄前进,直扑灵武城。”
人衔枚,马裹蹄,全军再次加快了速度。
原本的计划,陈克敌是准备一路攻到灵武,将挡在前面的各城一一拿下。灵武郡内各城虽有数座,不过本就比不得中原城高墙坚,再加上先前秦军攻刘武周时已经破过一次。如此短时间内,必然还来不及修理完毕。陈克敌有自信,能在薛举接到消息前,攻破各城,直扑灵武。
不过眼下的这场大雾,却是无形中帮了陈克敌一个大忙。今天的大雾有些罕见,三步外已经完全看不到人影。在这样的雾中行军,都得十分小心才不会走丢。正因如此,在这样的大雾中,陈军就是紧挨着一路上的各城镇前进,只要不发出太大声响,对方也根本不会知道。
一路上一万轻骑悄然前行,接连经过鸣沙、丰安、回乐、弘静、怀远五座县城,最后来到了灵武城下。
望着大雾中数步之外的那堵高城,陈克敌笑的十分灿烂。
秦军到现在都丝毫没有发现陈军的到来,陈克敌骑马退回后面的军中。
叫来将军黄君汉:“黄将军,你带三百骑用飞索爬上城墙,想办法城下城门。一旦拿下城门,立即放鸣镝响箭,到时本将立即率军进城接应。如果事不可为,那么你便发一支红色信号箭,想办法先退出来。”
黄君汉没有犹豫,立即回阵点齐三百精锐好手,弃马奔到城下,各掏出铁索飞钩。
灵武处于黄河南岸,地处高原,也是关陇向来与草原上的第一道防御。不过由于灵武城几乎四面都是浩瀚沙海,所以灵武也有了天然的屏障。历来草原胡人南下,最佳的选择便是越过阴山白道攻雁门入河东,或者沿桑干河飞狐陉攻河北。再其次,便是自草原上绕道辽西,自临渝着入河北。再其次,便是走河西,从陇右入关,最后入中原。
基本上,不会有胡人选择经过那死亡之海的茫茫沙漠进入灵武,尤其是灵武的北面还有连绵的贺兰山,与滔滔黄河。正因这些原因,加上灵武偏僻,灵武虽然是郡城,可是城墙却是由黄土垒就。虽然这种黄土墙十分结实,甚至能数百年而不塌,但却无法垒的太高。
灵武的城有四面城门,城墙也只有二丈左右高度,上次薛仁杲半日便攻破此城,到现在,还有不少地方没有修补好。陈军三百人马趁着大雾摸到城下,很轻易地便避过了城上稀落的守军,用飞钩爬上了城头。
陈克敌带着万余人马就在灵武西门外百步守候着,时间慢慢过去,雾气也慢慢变的稀薄。天上一缕金光投射下来,照在脸上暖暖的。陈克敌有些担心地望着前方,再等下去,这雾就怕要全散了。
“传令下去,准备硬攻!”陈克敌沉静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刻时间。不能再等了,趁着眼下还有雾,强攻也还是个不错的计划。再等下去,雾全散了再攻,可就麻烦了。城中的秦军,可是有足足五万。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中突然传来一声鸣响。
陈克敌兴奋的一拍马首,成功了。手中长槊一挥,陈克敌大喝一声:“进攻!”
陈军猛扑向前,前方那雾气中隐现的城门已经缓缓打开一线。王君廓与牛进达这两员大将等到吊桥刚刚放下,两人的战马就已经飞快的踏过了吊桥,然后如风一般的卷入城门之内。
王君廓手提大刀,牛进达却拿着一根狰狞无比的狼牙大棒,一入城中,两人立即一刀一棒猛的砍倒砸死数个正在与黄君汉等人交战的秦军。
“薛举住在城北的刘武周宫殿之中,城东和城南各有一个兵营。”黄君汉一槊砸飞眼前的一名守城士兵,冲着王君廓两人大声地喊出刚才得到的情报。
王君廓大刀一挥:“我去城北!跟我冲!”
“我去城东!”牛进达提着狼牙大棒一边说一边已经纵马率着部下飞驰而去。
看着两人反应如此迅速,黄君汉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看着只剩下两百余人的部下,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跟他们争了,我们拿下城门,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就让他们去抢吧。”
第921章 齐王妃
日子一天天接近年关,天气也越发的寒冷,天也黑的越发的早了。
几日前朝堂上虽然已经议定薛王二位元帅出兵一事,不过出兵乃是大事。圣旨虽然已经发下,可朝堂上的三省六部官员们要做的事情也还太多,不但三省六部,另外京城的大将军府,幕僚本部都每天有奏折呈上,等着皇帝御批。连那京城中的破军讲武堂的在校进修将领与士官们也是天天请战书不断,一个个仗着个天子门生的特殊身份,左一封万言请战书,右一封血书请战表,可谓是疲劳轰炸。
身为一国之君,这些事情虽然也可以交给三省的相国们去处理。不过在这个时候,陈克复也不愿意辜负冷漠了那些热血的军人将士。可陈克复的认真回复,却反而使的京师这般子激昂与热情愈加高涨。今天,连国子监与太学那些平日里长袍大袖,圣人云子曰摇头晃脑满腹经纶的士子们也开始上表了。
一个个都在上表中豪气干云,这些士子本来就是朝延大本钱培养着的。特别是国子监中,拥有一万多名监生的国子监已经成了此时大陈学子最多,影响也十分广大的高等学府。虽然论起来,国子监因为取士不同,录取的学生基本上都是那些官宦世家子弟之后,教学的也多是各类专科,与太学这等一心只授经纶大道的学院比起来,似乎要略差一点距离。
可正因国子监的学子们半数以上都有着官宦背景,所以朝中旦有点风吹草动,可以说国子监的学生们总是比太学的学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