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7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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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两步,陈克复又回头伸手招来王大海:“浴室里面的那位,你帮忙安排一下。嗯,你一会问下她的意思,如果她要是同意,那就安排进宫吧。你再帮我去见下杨仁恭,总之,这事情你想办法办漂亮点。朕就全都交给你了!”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全都办妥。”王大海拍着胸脯保证。等陈克复与高士廉远去后,王大海脸上带着那暗自得意的笑容,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转头看了一眼有些呆在一旁的赵怀恩。
“赵太监,走吧,接下来杂家的事情还不少呢。”
陈克复与高士廉来到应天门内的政事堂时,三省六部,以及幕僚本部,和二十四卫大将军府的三品以上在京官员都已经到了。
刚一坐下,高士廉却突然大声道:“想起来了,刚才的那个女子是观郡公杨仁恭的第三女,对吧。”
陈克复愣了一下,没想到高士廉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这件事情毕竟他做的有些不对,就算皇帝可以娶杨媚,可毕竟两人都没有经过正常程序。再加上,高士廉又是皇后的亲舅,刚才之事,就更有点被捉奸般的感觉。此时,陈克复只得道:“高相国好眼力,她确实是观郡公之女,曾经还许配给李渊三子元吉。不过还未过门,李元吉就已经死了。”
君臣两人的对答,让其它赶来议事的大臣们一头雾水。高士廉解释了几句,一下子众人都是表情十分精彩。
“哦,臣想起来了,观郡公确实有一女曾与李家联姻,算起来,此女如今应当不过二八年纪吧。”魏征道。
“确实只有二八年纪,而且还十分美艳!”高士廉笑道,可陈克复听来,这话怎么都似乎话中有话。
魏征继续道:“那李元吉说来也是被陛下下旨所杀,杀她的丈夫,夺他的妻子,陛下觉得这事情对吗?”
陈克复这下真的是脸全黑了,本来那事情说大也并不大,他是皇帝,对方虽然有过婚约,可如今不过是一个望门寡。虽然过程有些奇怪,可毕竟这事情也是你情我愿,他也没用强什么的。虽失了点礼数,可这些大臣们也用不着咬住了不放吧。尤其是还是当着这么大臣的面,更加如此了。
门下省黄门侍郎王珪摇头道:“春秋时,齐桓公经过郭国都城的废墟,问郭国灭亡的原因。当地的父老说,郭国的国君知道什么是对,却不去做;什么是错,却不能改,所以亡国了。管仲是辅佐齐桓公的大臣,他认为齐桓公是郭国国君一类的人。刚才我还以为陛下认为杀夫夺妻是对的。我今天是陛下的大臣,劝陛下既然知道什么是对的,就要去做,而不要把这样的美女留在左右。陛下杀李元吉这事无关对错,可不管是对是错,既然杀了李元吉,那再夺其妻便是不应当了。更何况陛下今日之举,还是无礼之举。”
陈克复一愣:“只是一个女人,有这么严重吗?”
门下省左侍中魏征马上跳出来道:“当然严重!以前楚庄王想让楚国强大起来,聘用一个叫詹何的人,问他治理国家的道理。詹何回答说,帝王自己先做好吧。”
“这个詹何好像是所答非所问啊。”见到诸臣群起而攻,陈克复也知道今天自己不被大臣们训一顿是难以过关了。虽然被这么一群出口成章,顿首经典的大臣们教训,让人不爽,不过陈克复也知道这些大臣都是文臣,而非武将。对于武将,陈克复自有一套。可是对于文人,有时这些人更像是顺毛驴,你顺着毛摸还好。要是逆着来,这些人可是不知道什么叫君王威严的,甚至对他们来说,如果因谏言而被处置,也许是一个更好的证明自己的机会。陈克复可不想以后被人当成了史书上君王的反而教材,当忍则忍。
魏征微笑了一下:“其实是楚庄王没有听懂,于是再问詹何怎么样才能让楚国强大。詹何说,没有听说过能管好自己的帝王,治理的国家反而是乱糟糟的。所以,古代圣明的君主,都是从自身做起,才能推及到治理国家。陛下应该听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吧?”
陈克复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如同一个私塾里被教书先生那教鞭所威慑住的童生。
魏征:“只有自己管好自己,才能管好一个家。能管好一个家,才有可能治理好一个国。陛下想想,修身不好,不明事理,连一家人都摆不平的人,怎么能摆平一个国家,谈何治理?”
“有道理。”陈克复现在是真佩服这些大臣了,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他们却也能马上扯出这么一翻大道理来,最后不说到你吐,他们都不肯罢休。
魏征继续道:“臣知道,陛下每次征战,一定是身先士卒,武功是如此,文治天下,同样的道理。”
陈克复如同一个知错的孩子一般,谦卑的道:“嗯,朕懂了。”
“朕不需要杀了杨家小姐吧?”
“当然不必,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知错了便何,何必杀杨家小姐呢,那可是一条无辜的生命,陛下切不可因自己的过错,而把责任强加到他人身上,这非明君所为啊。”
见魏征他们似乎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陈克复暗暗咬了下牙齿,忍耐也几乎要达到一个极限,沉声道:“召集诸位大臣们深夜至此,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商议关陇军情吧!”
PS:太监:太监这一词语是始源于隋代,隋代设内侍省,省设官,太监二人,少监二人。因为内侍省皆宦官,后世便渐将太监一词演变成了宦官的通称,甚至含有贬义。不过在隋时,太监并不指宦官,而是指高级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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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 城彼朔方
呜呜呜————
短促的牛角号声响起,在奢延水的两岸久久回荡。一群乌鸦从山林间惊惶飞起,杂乱地穿过西坠的夕阳。
嘈杂的鸟叫消逝之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从北方飞旋而来的山风如刀锋般掠过河套的旷野,将号角的声音一丝丝扯散。
雄浑的戈壁与山岭中,起伏着狼群出猎的嚎叫。
一队骑兵列队奔驰,掀起滚滚烟尘,隆隆的马蹄声中间杂着刀剑的铿锵,众多战马喷出的气雾中,隐现着无数历经风霜的脸。骑兵后面是整齐的步兵,沉重划一的脚步和着同样节拍的铠甲哗哗震动声,如远山渐进的闷雷,势如破竹地在山岭前一望无垠的戈壁上滚动。长长的队伍没有人说话,林立的长枪寒光涌动,齐刷刷的横刀中,间或闪现着一两个残缺的崩口。
肆虐的朔风卷动着队伍脚下的尘土,腾腾的热气从坚甲利锐里奔泻而出。
摄人心魄的军威使强劲的风也不得不敛神静气,在队伍面前戛然止步,只是屏息轻拂队伍的战旗。
黑色的战旗迎风招展,红色的旗旌尤为醒目,旗面上是红色的大字“秦”。
朔风飞舞,一片肃杀。
军鼓擂动,号角齐鸣!
“太子殿下到!列阵迎接!”
军营大门轰然洞开……。
天边最后一缕夕阳此刻正沉钝地坠入西北连绵的戈壁后面,略为乌黑的云彩被勾勒出金黄的镶边,映衬着戈壁与山岭间上连绵的营帐。
戈壁傍晚的风是寒冷的,数以千计的旌旗在冷风中翻卷飞扬,拍散了军营里袅袅升起的炊烟。温暖的篝火边,围坐着一群群甲衣未解的将士,他们忠实的战马喷着响鼻,烦躁地刨着蹄子,急匆匆地咀嚼着嘴里的草料。
这里是河套地带戈壁上的朔方,被称之为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的朔方。
朔,北方也。朔又指北方的寒气,北方很冷,又可称朔方。汉武大帝在此驻城时,取《诗经》中“城彼朔方”之意,命名为朔方郡。
这里曾经是梁师都起兵之根基,也曾经被刘武周吞并,现在,驻守于此的这支精悍之军则是秦军。西秦太子薛仁杲亲帅的秦军,一支一路上从陇上沿着河套最终打到这里的强军。
秦国太子,秦军东征副元帅薛仁杲微眯着眼,正站在营寨的瞭望台上观望着有些躁动的军营。自十一月末起,薛仁杲带着一万轻骑自乌兰城出发,夺灵武,下五原,破榆林,最后一路打到了朔方、盐川、弘化。掐指算来,出征也有半个多月。可一路沿着河套差不多绕了一个大圈,转战千里的秦军不但没有被拖垮,反而越打越强。当初出征时他只率一万轻骑而出,可是现在,就在此处军营就有四万人马,另外在盐川、弘化二郡还有他派出的一万兵马。
一连串的胜利已经让他部下的秦军将士们忘记了之前鸡头山的败仗,将士们士气高昂,全都被一系列的胜仗所鼓舞,希望能够一鼓作气拿下雕阴郡,截了陈军后路,然后一举灭了陈军,高奏凯歌而还。
“各营都到齐了吗?”薛仁杲问。
“殿下,各营中抽调精锐组建而成的新铁鹰剑士营5000人马刚刚到达,另外殿下帐下牙兵营、飞骑营10000都已经到齐。后周归降之兵整编而成的玄甲、虎贲、骠骑三营9000人马并陇右蕃兵两营皆已到齐,另有二营刚征召的新丁10000也已经到齐,至日落时分,全军除辎重队外,十营士兵共计34000人皆已经就位。”回答的是副将薛怀良,“已有哨骑来报,他们正在奢延水以西60余里德静镇,明日晌午前到达。”
辎重队不仅载有大批粮草和易耗军械,更重要的是诸如车弩、投石机,攻城车等攻城必不可少的重型武器。从朔方进入雕阴,必须翻过古长城,第一道关口便是群山之间的儒宁城。
儒宁城北面依山,北临奢延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陈军在此有三千守军驻守,没有那些威力巨大的攻城器械,要想攻下它就得拿命却填,拿时间去耗。
“榆林的常仲举将军刚派来信使,说已经按殿下之命,派人渡过黄河入河东定襄大利城面见突厥可汗统叶护。告之殿下欲与其联手对付陈破军,更言明我大秦即将攻陈,希望他们能援以帮助。不过常将军回报,统叶护只是见了派去的使者一面,收下了重礼之后,便只让手下军师谋刺加接见,然后再不露面。关于借兵一事,更是支支吾吾没有一个明确答复。殿下,突厥人已经和许军结盟,常将军也说我们的使者在大利见到了宇文士及和沈落雁两人。殿下,现在宇文氏与突厥人搅在一起,正陈兵长武,不如我们直接出兵延安,然后顺着洛水直杀到长安去。”
“有你杀个痛快的时候,慌个什么?”薛仁杲冷冷道。
“给常仲兴发信,让他再准备一批厚礼往大利,统叶护既然肯收我们的礼,那我们就多给他一些。就丝绢500匹,彩绣20缎,黄金一千斤,美女百人吧。”
薛怀良忍不住长吸一口气:“这么重的礼物,都够军用许久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今日他吞下去,以后我们再想办法让他加倍吐出来就是了。突厥人现在和宇文氏搅在一起,我们要想夺下关陇,就避不开他们。现在送重礼给突厥人,也不求他们真的出兵支持我们,但求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直接插手我们与宇文氏的争斗就行了。关陇,终究是我们薛家与宇文氏之间的争斗。”薛仁杲淡淡道。
眺望南方许久,薛仁杲轻轻叹息一声,那远方之南,便是长安。上一次,薛家大军曾经攻到长安城下百里之处,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皱了皱眉头,薛仁杲有些烦躁地拍着护栏,犹豫许久才道:“再给常仲兴与晋王发信,让他们务必坚守五原与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