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上八下 作者: 公渡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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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奇异的光笼罩了黑夜。
据说照明弹就是以镁为主要成分做的。
镁条燃烧,冷冷的光不停地翻腾上升,烟雾蒙蒙,凄美的画面。
我坐在花坛边上看着,我的身边是关芳。
35
我现在已经忘记我和关芳是怎么好起来的了。我只记得,我曾经注意了她很长时间。关芳的身体发育得很好,虽然只是初中,却已经像个小妇人,凹凸有致。每当坐在板凳上,她总是把身体挺得很直,但她的双腿却和别的女生不一样,从来不会紧紧并在一起正襟危坐,而是分开的,踏在凳子两侧的横梁上。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臀部突出,腰身细长,带有一种特殊的美感和淫荡的意味。
一开始,我们严格恪守着早恋唯美主义的防线,彼此仅限于拉手和拥抱,连接吻都是禁区。但事情开始起变化,那一天,放学之后,当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把她挤压在教室的门后面,强烈地吻了她。然后,我对她说:让我摸摸你的奶子。她似乎被吓坏了,她一直以为那个东西是叫乳房的,她认为自己的那个东西和已经下垂的老女人的奶子完全是两种东西。她很气愤,也许是认为我这种说法大煞风景,把所有的美感破坏殆尽。
关芳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只好认错,看到形势有所缓和之后,我说让我抚摸你的乳房,她总算是同意了。我拉开她的羽绒服,解开她衬衣上的纽扣,摸到了她的乳房。那是我第一次想赞美的东西。她丰满而温暖,像水一样柔软地颤动,散发出一种很香的味道,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比她的乳房更温馨。
我热爱温暖而柔软的半球形乳房。
关芳靠在门后面,我把她的衬衫纽扣全部解开,把她的胸衣拉上去,她浑身颤抖,任凭我的亲吻和抚摸。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像吸附在岩石上的海底生物。
那还是冬天,外面正在下雪,很大的雪。
天慢慢地暗下来。
我们就那么一起缠绵着,直到门房的摇铃声一次又一次传来。
中考之后是段百无聊赖的日子,整天就是等着分数下来,看自己会上哪所学校。
一切好像结束了,又好像期待重新开始。
关芳那段时间也很无聊,所以常常会过来找我玩。
我们有时候谈谈过去展望一下未来,有时候就做成年人的游戏。
一切都无师自通。
乳房对我的诱惑力已经不是很大,大家都需要动点儿真格的,来点儿真东西。
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和关芳在一塌糊涂中开始做那件事。
我在拼命进攻,她在拼命抵抗。防御越顽强进攻越猛烈,进攻越猛烈防御越顽强。
这是一种成年人玩的游戏,我们心照不宣,欲擒故纵。
忽然,她挺直了身子,好像突然被剧痛袭击。
我也像一个暖瓶爆裂,滚烫的液体流出来。
我在破坏中心满意足地战栗,她面色通红,然后,开始哭泣。
你知道,只要是正常的女人,第一次做完这件事总是会哭的。
原因很难说清楚。
42
海英是好兄弟,我和关芳曾经在床上乱作一团这件事他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让我们能够踏踏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
初中毕业之后,海英没有接着上学,因为他已经对上学这件事厌恶了,他的成绩也不好,和小学时差不多。
在他顶替父亲成为正式职工之前,大概有两三年的时间,他在社会上混,不停地换着工作。他冬天烧过锅炉,夏天卖过西瓜,还在纺织厂和一群女工混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中,他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喷烟圈,还学会了喝酒。他的酒量并不大,喝了一两瓶啤酒,就开始唠唠叨叨,好像有点儿未老先衰。
正式接班之后,他成了一个青年工人的样板,学会了跳水兵舞和溜旱冰。那时候,尊龙和陈冲主演的《 末代皇帝
》得了奥斯卡奖,刚刚上演,所以海英每天戴着溥仪式的小圆墨镜。和那个时代的青工一样,他特别喜欢看电影,《 霹雳舞 》《 寡妇村 》《 菊豆 》《
古今大战秦俑情
》他都看过,好像还是单位组织,不用自己买票。他还穿着军警靴,和别人一样,他把军警靴叫做〃军勾〃。那在我看来是很奢侈的东西,一双大概要一百多元。
他请我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之后,我们再撮一顿,他说。
每个月除了给家里交点儿伙食费之外,他还有钱可以供自己使用,这一点总是让人羡慕。
海英有段时间爱上了自己的师傅,好像还去过她家。他的师傅穿着工作服,裤子紧紧绷在身上,显得屁股很大很翘,眼见是一个风骚型的女人。
我问他发生过什么没有,海英却说就是去她家吃了饭,没什么故事。
但那女人是一个人住,海英说。
我在海英工作的地方见过那个女人。她虽然已经是结婚的年龄,但还没有结婚,无论和谁说话,她都带点儿诱惑,让你以为别有深意。好像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女人,她们就是为了搅乱男人的心来的,如果没有男人爱她们爱到抛家舍业,她们就不甘心。这样的女人长得很好看,气质也很好,性格也不错,对男人有一种天然的媚惑力。
我在图书馆也碰见这么一位,她在复印室工作。我去复印一本书,她把书拿过去,挽起袖子就干起来。她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像是一个医生。她干得很利索,每翻一页,身体还会扭动一下。我很难形容她是怎么干活的,但我保证她给我带来了生理上的快感。她见我正在盯着她,就冲我笑了笑,那个笑好像是见怪不怪,也许她已经见很多男人对她这样发呆像一个〃花痴〃。每隔一会儿她就会向我笑一下,我也笑一下,很默契。她窈窈地走过来,把复印好的东西交给我。她特意少算了我几块钱,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有些女人就是以征服男人为己任,降生到世界上来的。
至尊宝曾经这样评价说:果然是妖怪,非常的妖,害得我的心扑通扑通。
最终,海英和这样的女人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那场单相思无疾而终。
43
海英开始跟着工程队到处走,只有春节的时候我们才能碰在一起。他有数不清的话题,他学会了天津快板,说什么〃嘛也没学会学会了开汽车压死了二百多警察来抓我〃,我听得总是没头没尾,不过,那时候流行这个。他还说东北姑娘都是穿着大皮靴,走起路来咯噔咯噔,抹起粉来一层一层,线条美丽动人。我们一起去听崔健的演唱会,人特别多。演唱会开始时前台好位置坐着很多拿赠票进来的老头老太太,音乐声一起就走了一半多。二层看台的小伙子想和老崔作近距离接触,就扒着看台跳下去,好像成熟的豆荚从植物身上脱落。听完演唱会,我们在文化宫的饮食一条街喝着啤酒,他穿着水牛皮的皮衣,黑得发亮。然后我们一人拎了一瓶啤酒去广场上坐着。看着广场中心叫做〃毛主席挥手我前进〃的巨大雕塑,我们都觉得很落寞。我那时候已经上了大学,开始装作知识分子,所以感觉共同话题不是很多。
海英后来结了婚,他结婚的第一年,带着爱人来我们家。新娘是我不认识的一个人,但看起来很舒服,一看就是个贤妻良母。海英变得很稳重,话也少了很多。我们还是在一起喝酒,他喝的时候再也不是无所顾忌,好像心事重重。
我参加了工作之后,彼此都很少见面。有一次我见到小学时的班主任立群先生,他说海英是一个很好的学生,这么多年来,只有海英每年还去给他拜年。先生没有指责我的意思,但我听了心中惭愧。可能是上的学太多老师太多,我把上学时对自己最好的老师都忘了。先生说那一年海英是领着自己的孩子去拜年的,说是革命精神要代代传。
海英在我三十岁生日前后,遭遇车祸,非正常死亡。
他凄惨死去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他死于肇事逃逸,尸体被家人找到,是在死去三天之后。
没有人知道一切是怎样发生的,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喊。
他的母亲回忆说,那场雨很大,百年不遇,如果不是那场雨,他可能还会好好活着。
小时候,我和海英都是很调皮的人。
村里有个老太太,因为她的个子很矮,人们都喊她〃小日本〃。
我们也学别人,对着那个小脚老太太调皮地喊。
老太太却没有任何反应,还是蹑着小脚不紧不慢地走着,心无旁骛。
她一直这样活着,直到我大学毕业,还看到她依然健在。她是一个被时间和死亡遗忘了的人,活到了一种大自在的境界,仿佛想活多久都可以,没有人可以剥夺她的生命。
不像我们,生命如此脆弱,不经意间就会变得无影无踪。
得知他的死讯,我哭了,为我的好朋友,海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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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之后的那个夏天,我学会了游泳。整个热季,我几乎是在游泳池度过的。
开学的时候,我全身黑得发亮,身上的肉硬得像一个一个的疙瘩。我还剃了光头,稀奇古怪的变色近视镜上,捆着一段亮晶晶的链子,活像个来自热带的流氓,把新来的女老师吓了一跳。
高中的生活因为面临高考的压力,乏善可陈。
还好,有一个很好的中文老师范先生。
范先生是九三学社成员,很感性的一个人。他在解释《 荷塘月色 》一文中的生词时,告诉我们:滑腻就是摸女人大腿时的感觉。
在他的指点下,我还读了《 毛选 》雄文四卷。说真的,对写议论文很有好处。
范先生曾经把这个事情当作一个教学经验向同学推广,据说收效不错。
关芳已经离开我,到一个县城的重点学校上学,而我还得在原来的学校呆下去,接着读高中。
我觉得很耻辱。
我很少和她联系,尽管有时候会想起她,接到她的来信。
我开始住校,学会了抽烟。
我有了新的女朋友,一个乳房奇小的女孩儿,几乎完全没有发育。
但她瘦得别有一番韵致,很像是林黛玉。
有一次,帮着老师阅卷的时候,我们在老师的办公室接吻。
这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胆大的学生透过窗户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