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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简随云-第180章

小说: 简随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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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幼弟所受,但为什么简姑娘要做此安排?

柳乘风的神情也渐渐得凝重,回头又看了眼母亲——

睡穴被点,非长久之计,母亲醒来后,会怎样?仍是发狂难止,还是另有转机?简随云是否会为她医治?

他从未像今日这样面临如此难解的问题,脸上飞扬的线条又崩塌一些。而简随云的淡然却让他无法捕捉其对母亲倒底会怎样?

闭了闭眼,他猛然转回头来,“自古孝义不能两全,父亲,孩儿听你的,这就去准备!简姑娘,家母要劳烦你了!还有,唐姑娘,在下备好马车与一应物品后便来接你。”

说罢,略施礼,便大踏步离开,仿佛是怕自己慢一步,就会再陷入迟疑与犹豫中。

风,在他开门而去的那一刻,又从堂外传来——

整间内室却又变得寂静,所有的目光又都聚向了简随云。

“姑娘,现在四弟已去准备,您……”柳扶摇的泪眼并没有真正的停止过,此时不由地用了“您”字来称呼简随云。

其他人没有再说任何的话,柳沾衣的眼与柳扶摇的相似,却不完全一样,毕竟是男儿,他带着一份更加理智的含蓄,而他与柳扶摇是现在室内表情最明显的两个人。

淡淡的,青袍起,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简随云旋过了身——

烛光下,她旋得缓慢,似淡青的兰叶在风中的微动。

“有时候,救,不如不救;醒,不如不醒;生,也不如不生。”

什么?!

柳扶摇后退一步,而柳孤烟与柳镇钟的眼中俱都划过异色。

而简随云话中,脚下不停,向门边而来。

在柳乘风离开后,她便是立在最里边的人,其他都在她身后,在她转过身来后,便是与大家面对了面,此时,仿佛已是看着门外,一步一步,与刚刚走近母子时的脚步一般的舒缓,却是分明地行向那道通往外室的门!

“姑娘!姑娘的话何意?”柳扶摇嘴唇颤抖。

为什么要说“救不如不救,醒不如不醒?”难道是说先前便不应该去救她们的母亲?现在母亲醒来了,却不如不醒,那就是确定了她们的母亲当真是属于千日醉被解后的后遗症?

那为何她连靠近都不再靠近母亲就要这样离开?

她是要离开吗?

呼吸如此困难,柳扶摇用手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简随云的面部太平静了。

仿佛这世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是发生了任何事都与她无关一样。她的脚步是向着门外,她就是要离开!

简随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仍然前进着。

“简姑娘!”柳扶摇几步掠到简随云身前,拦住去路——

“姑娘,我母为何会这样?是否是千日醉被解的后遗症?您为何不为她把脉望诊,就要这样离开?”

她的话语一句紧似一句,仿佛鞭炮连珠而发。

简随云脸上没无一丝波澜,微低头地看着拦路的她,“也许,这是她最好的结果。”

“不,这不是我母亲应该的结果,姑娘还没有为她细细看诊,姑娘,你为她再看一看,姑娘……”柳扶摇眼神中又现出先前冲出去寻找简随云的那种固执与不甘。

她不甘母亲就是这样的结果!不接受!不要接受!

而她的神情又出现那种潮红,似执狂,似痛苦。

但话未落,柳扶摇突然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向旁边横浮——

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的四肢仿佛是被什么捆住了,整个身子都陷在一种看不到的紧密的气团中,然后脚就离了地,再落地时,已离原地三尺。

再然后,就看到简随云又启步了,目标不变,仍是向外而行。

柳家人的面色又变了!

简随云在不动声色间,便把挡路的人给挪开了,而她只是挥了挥衣袖。

挪的这个人却是一个武功高强、神智清楚又分明可以做反抗的人!

“简姑娘!”柳沾衣惊中惊,却没有时间再去惊,因为简随云的话是在说母亲应该便是这样的“结果”了,并且是“最好”的结果?但她毕竟没有再为母亲把脉,甚至都没真正仔细看过母亲一眼!

他无法再按耐不动,追了过来,“姑娘,我等母亲现在形同癫狂,痛苦难忍,请姑娘再为她细细望诊,如果……如果她……也请姑娘能开些汤药,为她缓解一些……”

他没有像妹妹那样拦在简随云前面,只追在旁边抱拳请求着,诚恳地请求。

而他无法说出那个“如果”是如果什么,因那无疑是承认了某种结果。但这位简氏女子真得就要如此离开?行医者,讲究望闻问切,母亲的症状虽不能问,她却只是望了望,并无实际的闻与切!

而简随云仍然没有停步,离门越来越近。

门前,是柳镇钟。

他就在入门处,真正会挡着简随云离开的最后一个人,是他。

唐盈的心忽然提了起来,随云为什么要带着她离开就离开?她不知道,但也许正是因为柳夫人已经无救了,不需再去看,才会离开。

但看着越来越近的柳镇钟,她却觉得此对此刻的柳大堡主,就是一座随时倾倒压下的泰山!

山之重!山之沉!山之压力!

她并未见过先前柳镇钟初见简随云的那种眼神,也并未真正感觉过这位江湖大家在需要的时候便会迸出的气势,但现在,她只觉压力扑面而来,让她一阵窒息——

不由的身子也绷直了,甚至有想往简随云怀里再挪深一点的冲动。却在身体的一动牵扯了伤口而传来钻心的痛时,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竟然被一个眼神影响了?好可怕的眼神!

这就是真正的柳大堡主吗!

那个江湖传言中总是温文儒雅、和气待人的柳大堡主,原来竟有如此凝肃如刀,深邃如渊,威严如山的一面?一个眼神,便是迫人的强势与倾压,好似要将一个人的灵魂从肉体中压出,直曝在阳光下!

而她,竟然底气不足,几乎败倒在了这种眼神下。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抬头看向简随云,却见上方的那面容颜,依旧得平静舒展,依旧得安祥淡然……

不由眼中一迷,心底涌起舒适与安宁。

原来,即使是面对如此的柳大堡主,她也依然是她!

整个身子又放松下来,任由简随云平抱着,只觉前面无论是什么,都只是一面风景。

柳镇钟此时的眼神,与之前的简随云初见的其实并不同。

那时,是深沉的压力,虽难测,但更多的只是压力,但现在,仿佛有一种怒气在其中,隐隐的,却又不完全被敛起,似随时会爆发!

而他并不说话,注视着简随云,眼里却像是在说:“你,难道就要这样离开?不作一句交代?”

他瘦长的身形仿佛也突然暴涨了一般,宽袍大麾无风而动,占满了整个门前,挡住了简随云所有的去路。

简随云已到他的身前,停了下来——

停得自然而然,神情仍未有半丝变化,只是那样静静地停下,微风携身,长发轻扬,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人——

“劈哩啪啦”……

点在周围的蜡烛忽然灭了大半。原本熄灭前该是“滋滋”声,却在此时格外显耳,似火星子在熄灭前的挣扎,演变成了劈里啪啦声。

柳沾衣怔了怔,看了看忽然暗下的周围,发现只余下两三只蜡烛苟延残喘着,而大多数熄灭了蜡烛并没有燃尽。

“姑娘,我的妻,是否能再救。”柳镇钟开口了,声音沉沉,如同他的眼神。

仿佛他已知,如果他不开口,对方也就永远不会开口。

但即使开口,简随云也仍未回答,似乎不需再回答,已经说过的话,何需再重复?

只是回视着他。身上的气息是微微的,所携的风团是清风几许。而柳镇钟此时的衣袍翻起则是内力逼发后所致,带着不可忽视的侵扰!

却无法侵扰那淡淡清风,她的身上仍是不急不迫,自在一方。

而唐盈在此时细细地看着每一个人,并且,在看到角落里的柳孤烟时,又望向那黑绸衣下的左手部分。

可惜,他的手竟掩在了其袖中,什么也看不到。

“啪”地一声,外堂传来巨响——

原来是风太大,将堂门撞了开来,而且风一路贯穿,吹熄了堂中所有的灯火,又撞开了柳镇钟身后的门!

于是,户外的风便与柳镇钟身上内力逼出的风交集!

他的人,便立在内室的微光与外室的昏暗中,被闪电在明灭不定地照亮其身后——

那明灭不定,就如同他的神情!在简随云的平静不语中,不定地变幻着,仿佛他也在考虑,在挣扎,在放弃与继续间徘徊……毕竟,简随云一旦离开,这世间便当真没有人能再救他的爱妻。

“咳咳……”剧烈的咳嗽又响起,柳镇钟再也压不住自己忍了许久的咳嗽,开始无法克制地咳了起来,咳的身上内力逼出的风立刻就消退,腰背也变了下去——

咳嗽中,他苍白的脸因气息紧促而泛红,但他突不再看向简随云,而是沉重地闭上了眼,摇了摆手,“也许,天意便是如此,你,走吧……”

话语中,他无力地让了开来。

而他整个人也再一次显得苍老衰败起来。

“爹!”柳扶摇惊唤一声,连父亲也无法留住此人吗?

父亲何等心痛母亲这样的结果?他不多言,却同样是不愿让这个女子就这样离开的!他与他们是一样的想让这女子再留下看一看,哪怕只是为母亲缓解症状,无法完全康复,也是比现在要好的结果。

而父亲已然如山般立在那里,那女子却依旧不为所动,真得已成定局了?

已成定局!已成定局!母亲无望了!

眼里所有的希望开始急剧地殒落,柳扶摇煞白的脸上显现一种死灰色——

在眼睁睁看着父亲让开了门,又眼睁睁看着简随云抬起了脚步时,突然,她突然撕心裂肺地叫出声来:“不——”

她的双手又抱上了头颅,开始疯狂地摇起来,“不!我母亲究竟犯了什么错?她一生良善,从未伤过他人,身在江湖,却不步足江湖,相夫教子,二十余年都几乎不出柳家堡一步,她招惹了谁?是谁让她受千日醉之苦,是谁害她如此?是谁?是谁”

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而她的脸现现出一种狰狞,“我要查出真凶,要将之将粉身碎骨,挫骨扬灰!不管他是谁!我柳扶摇在此发誓,用我的剑,我的血,在此发誓!”

“呛啷啷”一声,她的配剑被抽出,划向她自己的手腕——

一切都快得如外面的电闪!

“扶摇!”柳沾衣一惊,待再看时,妹妹的手臂上已多了条伤口,血迅速地流了下来。

而柳扶摇此对竟奇异地收起了所有的眼泪,并且挺直了身形,面上由狰狞变成种无比的坚定,眼里则是更加的坚定!

“扶摇!”柳沾衣直直看着自己的妹妹,再看着那些鲜红的血,走了过去——

突然,又是一道剑光闪过,“我柳沾衣也在此用我的剑、我的血立誓,今日起定要全力追查凶手,排尽万难,誓报母仇!”

将被划开的手臂搭上妹妹滴血的伤口,柳妹二人的血便融到了一起,汇聚后同时往下滴流——

滴成了一道血色的细瀑,却像是汪洋一般,涵括了所有的仇恨!

唐盈震住了,从简随云肩头看向那兄妹二人,只觉二人眼中那坚定的神采仿佛是灯火点亮在暗中,笔直倔傲的身形更像是两尊在绝望与痛楚中竖立起来的铜像!

不肯倒,便是勇不退缩的意志!

“你……你们?!”咳嗽中的柳镇钟也怔了怔,直起点身子望向自己的一双儿女,仿佛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孩儿们竟会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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