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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简随云-第185章

小说: 简随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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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也在一次次的思考与判断中,迅速增长着智慧,这一次,她也在疑感着随云为什么会知道颅中有针这样隐蔽的事?难道是亲眼看到了什么不成?

以随云的功力,要接近柳镇钟,看到其暗中的手脚应该不其是难事吧?

但依随云现在的指示,仿佛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

她又看了看手中的针,脑中一闪,难道这只针与柳孤烟手中的那几只一样?

刚刚柳孤烟手中举针,虽离得不其太远,但针芒太细,她辩不分明,可此时此刻随云提起,一定与柳夫人之事有关。

“姑娘,‘榻下,地面,针闪’,就是说,这只针是在床下地面发现的?而且就是在柳夫人床下发现的?”

她的心又咚咚地跳起。

简随云微微地笑了——

一笑间,似认同了她的话。

而她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一进院落。

“这样一只针,随便掉落在哪里,都容易让人觉得这只是最普通最细小的绣花针,而一个妇人的房里出现这个,也更加不奇怪,就算是柳夫人昏睡中不需要,也难保不是柳三小姐在照顾母亲时,借绣花以聊度时光,而其落在床下,是十分隐蔽的所在,但姑娘却发现了……”唐盈惊叹。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力?

床下昏暗,在白日里也光线难达,刚刚屋内虽点了许多蜡烛,但那些婢女怕多余的事物伤及她们的夫人,是将蜡烛点得离床能多远便多远的。

可以说,就算眼力极佳者,也不太可能看得到这样细的一枚针落在床下,而就算在在偶然的角度偶然的场合中不小心看到了,也不会去多想什么。

毕竟以柳扶摇的典雅,如果会绣花女红,也像是极有可能的事。

“姑娘莫非是一进房便开始‘查’?柳夫人症状奇怪,如果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以为是久中千日醉之故,连唐盈也以为那一定是后遗症了,现在想想,确实是我等太轻率下定论了,迷药再厉害,也只会让神经受损到记忆减退甚至失忆的地步,又怎么会让一个人疼痛到那种程度?而姑娘却明查明辩,清醒如一!”

唐盈再一次惊叹,当时的状况混乱而激烈,柳夫人癫狂不止,让人心惊也同情,在同情的情绪占主导时,自然会失去一些明确的理智,何况,就算懂点医理又如何?在不知真正原因时,人们更容易将原因归于一些能想得到的结果,而她也不由地就将原因归在了千日醉上。

她懂医理尚且如此,那些不懂医理的人岂不是更容易会那样认为?

“不该头痛时,突痛,只有外伤可致。”简随云微笑间,缓缓语,声音不飘不散——

“而外伤分多钟,无论是钝器所作,还是锐器,都会留下明显的痕迹,只有针入颅骨最是难查,并且直压神经,让其不能回归正常!”唐盈的眼中奕奕生辉,心中越来越明——

是的,在看到柳夫人癫狂的那一刻,随云就已经将所有的可能排列出,并且开始了“查”,任何一个细节,包括一枚不起眼的针也入了她的眼。

“但姑娘是何时取到的这只针?”唐盈思绪再转,眼中又一亮,“莫非是姑娘刚刚将柳夫人放置于床上时,收回袍袖中,顺手便将针收来?”

对,只有那个机会!

整个过程中,随云都没有接近柳夫人,更没有接近那张榻,而唯一有机会的一次就是隔空将柳夫人点穴放置回榻上时,将袍袖收回,顺带着将床下的针摄回。

隔空摄物,既能摄人,摄针岂不是更加容易?

“你已擅‘思’。”简随云的笑加深了一些——

她们已穿风过雨,出了第二进院落。

但唐盈的脸又红了,“姑娘说闻、查、辩、思,融于一起,便是事实与真相,而闻,是指我们先前所听到的;查,则是我们所看到的;辩,是指我们要从听到与看到的中去分辨真假;思,则是三将之前的反复三思,重重过虑,最后才是真相!但是,我们同时听,同时看,姑娘看到的却远远比我们多!辨得也更明,思得也更远!”

而且,知晓得也更广!

不然,不会发现这枚针!

因为她知道这世上有针入颅可致神经受压而疼痛难止一事,所以,即使是一枚针也不会逃过她的眼!

而寻常则以为针入颅,便是必死无疑,哪里还会活着?

没有广博的见闻与知识,便不会有明查的双眼与双耳!

“经过后,总结出,便是将来的底蕴……”简随云似乎明白她所想的,道出了人生的智慧所在。

唐盈用力点头。

有些事需要亲眼去看,亲眼去辨,参与了过程,过程后,便是智慧的总结!这句话是随云对她说的,而她将永远记住!还有,要善于总结!

“可是,唐盈还不明白,为何姑娘刚刚数次提到是钢针?”她知道随云一定知道她在问什么。

“柳镇钟,其人如何?”。

“其人深沉,太过难辨,直至最后他倒下露出手上伤口前,也不能确定他是真是假!”

那个人,的确太深沉了!

竟那样擅于收敛情绪!

在其女儿跪地相求一丝线索时,也只是责令女儿不得随意下跪于外人,并未表现出其它的蛛丝马迹。

总体反应,是极其正常的!

如果换作其他人,作为元凶时,恐怕会悖然色变到会尽方法阻止女儿的相问以及一切线索的透露上,但他竟几乎镇定如山,深沉到看着一切事态的发展。

恐怕是因他太自信了!

自信得认为颅内入针这样的秘密,是不会有人能看出的,所以才能一直静观其变!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世上有一个随云吧?

“猜测,并非是定然的事实,一只针不能说明什么。”简随云的眼中是明透,不入尘嚣,清则久远的明透。

唐盈又一怔!

是的,随云发现了一枚针,并且想到了一些令柳夫人疼痛癫狂的可能,但并不能证明那就一定是事实!

毕竟随云没有上前查看,也没有真正取出针来,而一切在柳孤烟拿出那几只针前,果然只是猜测!

“心定,则智清;心乱,则智乱,擅计谋、智聪者,未发现明显的疏露并予以反驳,便已是心乱……”简随云极少说长段的话语,今日,在柳家,在唐盈面前,她的话多了一些,却每一句都是让人心动神动的!

唐盈恍恍然,她本就是一经点拨便能举一反三,此时,再度极力思索简随云言简意赅的话……

心定,则智清;心乱,则智乱?

一个人,只有在心乱智昏时才会出现不容易犯的错误,而错误出现了,才容易露出破绽!

柳镇钟有足够的镇定,也是一个极擅计谋的智聪者,但刚刚在最后一刻显然把持不住了,出了手,这一出手,便露出了最后一个破绽!

是了,随云有意无意地说出钢针,并且是说了数次,一个正常的思维敏捷的人,都会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磁石根本吸不了钢!

她之前在鞭声到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柳家兄妹可能是事关母亲与父亲,心中太过震惊,也未想到,但柳镇钟呢?

当时矛头直指向他,如果他心中无鬼,依他的为人与智敏,一定能够发现这个言语上的漏洞并予以反攻。但他没有!

为什么没有!

那就是心中有鬼!

因为颅中确实有针,并且是他所为!在听到有人指出时,他惊了,乱了,不够镇定了,才无法发现那个漏洞!

而他的心乱,也让随云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随云……”唐盈又感叹了,智慧哪里光靠广博的知识便能底定?还要靠擅于掌握人心。

而随云淡然间,明透人心,却不显于外!

“随云,莫非你任由我顺着你的话往下说,也是为了打乱那匹夫的心?而之后,他以为我们确定了事实,甚至是看到了事实,他便失去了理智,再也控制不住地出手,一出手,便就又多了一个证据证实了他与其妻的变故脱不了干系!”

也让唐盈她知道了谁就是那个伤她、几乎要了她命的人!

柳镇钟呀柳镇钟,你当时恐怕是怕别人出手会拿不下我唐盈,才会亲自出马的吧?结果,还不是功亏一篑!

唐盈感叹又感叹,确认着自己的猜测,而简随云只微微地笑着——

重重院落在她们的话语间已被抛在了身后——

一重又一重,简随云走得不急不徐,暗处防守的柳家弟子看到了她们,却因没有接到任何的指令,只能那样看着她们。

她们每过一处,那些人的眼神便怔怔地随着她们移动——

为何青衫一人,抱着另一人,踏步于狂风暴雨中,却像是淡淡闲花在月下翩然?更像是看到了一幅泼墨山水图,笔法恣纵,意境旷达,并且带着隐隐的雅俊与高远!

“轰”的一声,又是一道雷!

“劈叭”响中,焦味传来。

一棵树竟然被雷劈倒在身边,就在身边!

树身倒下,枝叶凌乱,几乎擦着伞而过,在她们身后压向地面——

唐盈张的眼突然又瞠大,等等!她看到了什么?

这么长的时间内,她并未感觉到有一丝风吹到身上,也未有一滴雨落在脸上!

怎么回事?

如此狂风骤雨,又岂是一只伞能阻得住的?

她应该早就想到了,但因为过于专注地思考柳家之事,却没注意到,现在,细细看,觉得伞下仿佛有一团看不到的薄薄的气团涌动,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她的周身包裹,隔绝了所有的风雨。

这是什么?

就见几朵残花被风卷来,在离身两尺余时突然反弹而去。

眼睁得再大,那里果然有道无形的屏障,但如果不细辨,是辩不出的。任何人初看她与简随云,都会以为她是被伞所遮,而不是被围在了一层罡气下!

罡气?是护身罡气吗?

她看到了传说中的能布于周身的罡气?!

唐盈开始激动,非常激动!激动得想跳起来!

祖父曾经对她描述过的那种能形于体外、成为屏障的护身罡气竟然在今天被她看到了?

虽不明显,只散于体外两尺有余,但谁知随云是不是有意收敛?

她气血翻涌,怪不得随云能把柳镇钟那老匹夫摔打出去!

刚刚还在吃惊柳镇钟那样的高手竟然就那么被摔出去,几乎没有还手余力,是否是因为先前中毒,体力受损,并且也是多时未休息才影响了功力?

毕竟柳镇钟纵横江湖数十年,半世豪雄,一只钢鞭,更是奇门绝学,真材实学自不多言,今日竟然没有还手余力地就这样被摔出,栽得太痛快、太简单!

虽然她早在紫雁山中曾远远看过随云与一个黑袍蒙面人在月中飞斗,但那是远观,不如今日直接看到一个江湖大家被利落摔出的结果来得真实实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就算柳镇钟没中过毒,元气未伤又如何?在面对这样能将罡气布于体外的绝世高手时,恐怕只会多过几招而已!

那随云的罡气是哪种?

护身罡气分为多种,而据祖父说,在江湖中出现过的最厉害的罡气是……

“此处,将会发生什么?”茶香轻逸,简随云又淡淡地问——

“将会……”将会有一个人激动地喷鼻血而亡!

唐盈很想这么回答,但她努力再努力地捺下激动的心,让自己一定要按下,否则气血涌动太快,伤。会再崩开出血,一旦再出血,就真有可能再也救不回。

深吸气,又深吸气,看了看简随云的面孔,再看看风雨中的亭台楼阁——

“将会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在此处发生!”

是的,比现在这场暴风雨更大的风雨!

柳扶摇与柳沾衣的誓言还历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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