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随云-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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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秋日晴空中的一丝风,将流云吹动。
没有任何人发现那种眼神。
正在三人凝视着那朵水中花时,突然——
一道灰色的影子从旁边林中射出,快如闪电,只一眨眼,便足尖连点,在湖面上几个纵跃向奇花而去——
“不好!”叫作卓也的男子身形暴起,也向湖面跃去——
唐盈脸上一震,并未离座,急速地看向简随云,发现简随云已收回了目光,低下眼开始执起那只又注满了酒液的碗,不动声色地饮着。根本没有想去关注的意思。
唐盈诧异莫名,只得又将视线扫向湖面上——
那厢,先前闪出的影子本就离湖面较近,而且先发制人,此时已一手将那株奇花从水中拔出,速度之快,如电光火石,任凭奇花颇有灵气,也来不及做反应就离了水面,带起一溜水珠。
接着,那人似乎气息略有不继,用左脚轻点自己的右脚面,原地腾空两丈,仿佛借助那脚尖一点之力换了口气,便像重新上了弦的箭一般,朝另一处岸边射去——
但他必竟没有用任何的外物垫脚,算得上是一等的轻功!
而淡白衣衫的卓也则踏波而行,紧追其后,没有任何停留地射过湖面到达对岸,便翻越上茂林的顶部,踩着林木枝梢追着那人远去——
好俊的轻功!比摘花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追!”
此时身后传来一语,唐盈回头,便看到十数条人影从帐内闪出——
那些人多数着青蓝色劲装,身材魁梧高大,迅猛如鹰,似流星追月一般,从帐蓬的方向移来。
之所以说是“大多数”,是因为其中一人与其他人孑然不同,不但未像另外几人那样身穿统一的服饰,更因为他的身形在后面大汉的映衬下,显得非常“突出”。
是突出的高大?不是。
是突出的亮眼?更不是。
而是突出的“小”!
干枯、低矮、老瘦,混在一群彪形大汉中,如抽了水份的丝瓜一般萎缩。而他正巧裹着一袭深绿色的衣装,飞纵间颇有些火候,一边领着后面的人跃来,一边扫视着简随云与唐盈。
在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纵掠过她们身边,在错身的一刹那,唐盈捕捉到了那个老者的一双眸子中,瞳孔竟然是绿色的!
泛着幽幽的绿光,嵌在布满皱褶的脸上,似让她看到了一株千年老树成了精,在夜晚突然睁开了妖眼,而扫过她们的那几眼也阴冷至极,非常的让人不舒服。
这老者的长相,是生来就让人讨厌的那种,估计不论对着谁都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猥琐的让人想掐死他。
但唐盈万万没有料到,不久后,她竟然真得非常后悔!
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在这一夜初遇对方时就便毫不留情地抓住他,一把将那细小的脖子给扭断?
否则,就不会有日后的那番令河山撼动的祸乱!也不会发生一场让她与他的二哥痛彻心扉的事件!
此是后话,暂且不讲。
当唐盈看着干瘦的老头领着大汉们“飕飕”地从几旁掠纵而去,到了湖边却并未直接点过波面,而是呈散开型绕过小湖到达对岸后,才一个一个弹上树顶,消失——
明显的在轻功身法上不如先前离去的二人。
都走了?四处看看——
确实都走了,大帐中静悄悄一片,再未有人闪出,身上也不再有那种被盯视的感觉,看来刚刚的暗中人应该就是那个绿眼老者。
“姑娘,我们……”她盯着简随云欲言又止。
简随云此时放下碗,碗中酒液在这一次并未饮干净,余留的液体摇晃着月的倒影,泛着盈盈的醉波。
但简随云的酒量已可看出是非常惊人的,必竟这是烈酒,每一只大碗足能盛下三斤二两左右的的液体,她在这片刻饮下了一碗半,算起来有五斤左右,加上先前镇中所饮,简随云的酒量实在已超出了许多常人。
“姑娘好酒量——”唐盈看不出简随云有丝毫醉意,不得不惊叹出声。
莫非简随云本就喜爱这杯中物?
“不去饮,怎知它是关外之酒——”简随云的话淡淡飘来,打破了唐盈的猜测。
简随云说这是关外的酒?而她饮下这些,也是为了确定酒的来处?唐盈愕然。
夜风中,却不知是谁在此时突然发出一声惊喊——
“七色花被摘啦!快来人,堵住他!”
这声喊,刺耳嘹亮,划破紫雁山原来的寂静,似引爆了炸弹一般,迅速爆出一连串巨响——
“什么?七色花出现了?”
“在哪里?”
“何人所得?”
“看到了,就是那贼人,快堵住他!”
……
只听得这湖外的世界中是惊呼声、质喝声、吵嚷声、飞掠声、兵器出鞘声……
乱纷纷一团,前一刻还静得仿若沉睡的山脉这一刻已似开了的沸水钢锅。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在唐盈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时,看到简随云正立身而起,她也随着站了起来,疑惑地问:“姑娘?”
“你,欲知七色花为何有二株?”简随云望了望天上明月,神情间突然似绕了一层薄雾一般,显得有些模糊。
唐盈当然想知道,于是点点头,但她敏感的察觉出简随云身上那淡然的气息仿佛又重了一些?
“那就去看——”简随云话语间,已向人群最吵杂处而去。
唐盈再点头,随在后面,那最吵杂处自然也正是摘花之人离开的方向。
刚刚翻出围着湖水的密林外,就看到林中有无数人影穿梭其间,只听到杂乱的呼喝——
“奇花在哪?哪个人夺去了?”
“快堵住林子,宝物人人有份,莫叫他跑了”
“在这里!在这里!”
……
顺着声音,人群仿佛过江之鲫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并且涌如潮海,似要将林木冲垮一般,在普通人无法达到的速度中,人潮很快便围在了一处,停止了涌动。
同时间,亮起了无数火把,光芒直逼天际,很有一个不小心,就有失火的可能。
而随在后面赶到的唐盈,也看到了眼前的壮景!
如果说昨夜奇花乍现时,人群围拢着那柳家堡少堡主时已是盛况,但与现在比起来,差之太远,至少今晚的人数是昨夜的两倍有余,黑压压一片!让立在人群外的她与简随云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转头,发现简随云不知何时已飘立在树桠间,袍裾随风,整个身形笼在暗影中,淡淡地望着场内——
于是一笑,她也选了株大树跃上去,放远视线——
只见人群中立在最前端的,是一些较有名望与身份的人物,再仔细打量,武当、峨嵋等名门大派的掌门也仍未出现,而柳家堡以及其它几个江湖世家来了的代表人物也同昨日一般,只是那几个少年新秀……
嵩山少林寺也仍然没有一个人出现,看来,江湖精锐只出动了七成,真正的武林泰斗还没有卷入这次事件。
但即使如此,紫雁山之聚,已可算江湖中近二百年来最大的一场盛事。
现在那些人,眼睛发亮发直地瞪着包围圈中的灰衣人,准确地说,是瞪着灰衣人手中的奇花,神情各异,又都隐隐含着亲眼目睹奇花时的惊喜。
先前在湖边的卓也等人呢?为何没有看到?唐盈四处扫视,无果,便再去瞧那个被围着的灰衣人——
第一感觉,那个人非常不出众;第二感觉,那个人有些矮小,比一般男子都要显得低一些,双腿较短粗。面部轮廓方正、有棱角。
乍看,他似乎与常人无异,但怎么瞧又怎么觉着那张脸上带着一种异域的味道,仿佛与中原人不太一样?
“你这厮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速速报上名号与门派,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有人开口断喝,手中大刀直指灰衣人的鼻尖,问得是气焰嚣张。
断喝之人本就挤在人群的较前处,此时已腾身而出,立在灰衣人对面,也立在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中,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
而他长得粗旷健壮,满面虬髯,敞着衣领的胸口上蜿蜒着一道尺余长、似巨型蜈蚣的疤口,显得触目惊心。手中的武器则是一把沉重厚实的朴刀。随着他的说话上下挥动着,整个人显得颇有些狂傲。
唐盈认识他,是江湖上有名“狂刀”马如!
从前行走江湖时曾远远的看到过这个人,那时二哥在身边给她指点过,但并未打过照面。
“狂刀”,顾名思义,是很狂!而马如也确实狂了数十年!因为性情直得不会打弯,更因为武艺高强,走到哪里都有几分面子,别人也怕他三分。才在江湖上得来这个名头。
但对于他的问话,灰衣人并没有回答,眼睛闪烁,左右张望,一手紧握七色奇花,一手则立掌胸前做出防敌的姿势,脚下也小心地挪动着脚步,仿佛想找到个突破口,冲出人群。
“娘的,你是哑巴不成?还是看不起老子,不肯回答?”马如抖了抖手中朴刀,怒气腾腾。
灰衣人还是不开口,嘴巴闭得死紧,面对如此众多的江湖人的围拢,毫无惊慌之色。
“格老子的,只管从这厮手中夺过七色花,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此时人群中又传来另一道喊声,音质有些尖细,一句话引起许多人的纷纷附和,个个操起了兵器,跃跃欲试,大有一冲而上立刻抢夺的局面。
“你,可仔细观察,是何人在人群中,兴起无妄之言——”
在唐盈定眼看着那些人时,耳旁传来飘然的语音,她怔了怔,简随云让她注意观察是谁在人群中喊这些话?当下用眼向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
人很多,但火把亮如昼,还是让她在那个角落里搜出个不算陌生的人影。
是“陕北第一枪”鲁通?刚刚的话是他喊出来的?唐盈意外。
如果她不是站在这个角度,能纵观全局,不会这么轻易发现说话之人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侠客。而其他江湖人因身在局中,挤在一处,就是想发现也不好发现。
但显然整个场中没有人有兴趣去关注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更关注的则是那句话的内容,她自己若不是因为简随云的提醒,也断断不会去注意这个细节。并且发现鲁通的声音与前几日有些不同,似乎是捏着嗓子破出喉咙的,难道是刻意在改变声音?
为了什么?
只见千余人的场面,是不熄的燥动,一触及发!
尤其最前面的马如则晃动着手中刀,哇呀呀地叫道:“小子,你手中的奇花可是众家人的,要想拿走也得凭点真本事!马大爷这就会会你,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马如是个粗人!粗人总是意气用事,完全不顾及在场的众多武林人物可能会因他的举动而牵一发动全身,开始乱抢一通。
唐盈摇摇头,到时,局面可就难以控制了!
就在马如的身子冲出去几步后,其他的一些小门小派和江湖散客也纷纷而动时,突然,有人开口阻拦——
“马施主,且慢!”
开口之人是个女人的声音,音量并未刻意放大,却贯透整座林间,似泰山压顶一般,让一些功力较差之人气血翻涌,耳朵嗡嗡作响,但却成功地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身形。
可见其内力修为的深厚。
“静心师太?”马如没硬生生停住冲势,看向说话之人,皱着眉头。
唐盈一听“静心师太”四个字,便明白了那个穿着尼姑衣袍、慈眉善目的出家人是峨嵋派现任掌门的师姑,也是峨嵋派中极有分量的人物,同时,在江湖上也颇有地位。
传闻中,如果不是静心师太无意于掌门之位,现在的峨嵋掌门便不会是她的师侄来做。
“马施主,切莫如此冲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