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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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南下,倘若厚此薄彼,别人会怎么想?要知道,此次跟你到杭州的可是还有一位状元!所以说,你即便真有此意,也得等到回京之后再议,这样,才不会为你招来闲话!”
“伊容,还是你想得周到!”高俅暗叹自己的私心表露得太过明显,伊容的提醒便犹如醍醐灌顶,让他突然醒悟了过来。没错,这两人的父母如今都在京城,要谈这些确实还早了些。再者,自己只有一个快到婚嫁之龄的侄女,真的要定下还免不了一番尴尬。
“人家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怎么瞧着你像是宰相的侄女也愁嫁?”白玲也忍不住调笑了起来,脸色更是娇艳不可方物,“我倒是觉得中原的规矩奇怪了些,要是我们族里的贵人女儿,这夫婿可得自己选的!”
“好了好了,伊容和阿玲都说得对!”英娘连忙上前打圆场,又不着痕迹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蘅儿都是还有父母的,这种大事不说一声总是不行的,就是公公那里,也得再打一个招呼。就是蘅儿,如今也是大姑娘,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也得先去问问她的口气,免得他日她有什么怨言。总而言之,此寺你既然提了,接下来的料理就交给我们女人好了!”
“好,好,全都依你们!”高俅笑着朝三女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得意,“家有贤妻万事不愁,既然有你们做主,我还操什么心?”
第十一章 抵江南赠书为礼
和高俅一样,李清照也选择了一路坐船南下,毕竟,比起陆路的风尘劳顿来,坐船毕竟要惬意得多。在船上,她特意换了一身男子的文士服,这才毫无顾忌地凭栏远望,而那些船工无不见惯了富贵人家的做派,因此全都装聋作哑,倒是随身的几个家人使女时时刻刻都紧跟着,唯恐自家小姐出了什么差池。
此时,望着两岸景象,她不由低声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江南?”她生于济南,自幼随父亲居于汴京之中,从未看过江南景致,这一次坐船南下,虽然未曾在各处停泊上岸,但她也感觉到了一种和北地风光截然不同的水乡风情,心中的愁绪竟渐渐淡了。
父母的心意她这个当女儿的当然能够体会一二,无非想让她借着这一次的旅途散散心罢了。只是,心中的伤痕已然深重,又岂是区区一趟江南之旅就能够排解的?她摇头轻叹了一声,又想到了高嘉的笑颜,嘴角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一丝微笑。那个孩子还真的像她小时候,但是,温婉乖巧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像大家闺秀,而性子上来的时候却胆大包天肆无忌惮,真不知道英娘是如何教导这个女儿的。
鸣鹂已经在李清照身后站了许久,见自家小姐一会儿脸露愁容,一会儿却展颜一笑,心不由忧心忡忡。行前她早已得了老爷夫人的嘱咐,让她无论如何都看顾好小姐,可是,小姐在船上根本不怎么开口,若是再这样下去,岂不是硬生生地憋闷坏了?
“小姐!外面日头毒,你还是到船舱中休息一会吧!”
李清照随意一回头,见贴身使女的脸色不好,便微微一笑道:“船舱中又不透气,还是外面有些清风,就是站一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你还担心我跌下去不成?”
鸣鹂闻言大吃一惊,连忙撇清道:“小姐可不要胡思乱想,我哪里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日头太烈了些,小姐若是再下面站得太久,免不了会晒黑了,到了那时……”说到这里,她顿时住了嘴,心中后悔不迭,连连埋怨自己嘴笨。
“你呀,成天想这么多,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李清照却不以为忤,眉头一挑便不再发话,转头瞭望了好一阵,她才随口问道:“你去问问船工,既然过了崇德,还有多久才能到杭州?另外,把谦伯他们也叫来,我想再问问表叔家的事。”
七月末的杭州虽然没有了盛夏的暑气,但依旧是闷热难当,货运码头上的一群苦力挥汗如雨自不必说,就连一旁供客人上下的码头上也早已撑起了油布大伞。饶是如此,下头躲避的几个人仍然是满头大汗。寻常百姓早已是一身短打扮,但这些人却是个个捂着长袍,显而易见乃是殷实读书之家。
正当他们燥热难当的时候,一个随从模样的人突然嚷嚷道:“有船来了!”
“哦?”打头的年轻人神色一振,立刻举目张望,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兴奋。他姓陈,单名一个琛字,字出自江南望族陈家,今日正是按照父亲信上的时日前来接李清照的。他读书略有小成,却知道万万及不过这位表姐诗词,此次一别经年再次相见,自然颇有些激动。
见几个家人簇拥着男装打扮的李清照下了船,他先是一愣,然后连忙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地招呼道:“表姐,多年不见了!”
李清照含笑应了一声,见旁边马车上快步下来了好些仆妇,她不由心中感激:“子道,劳烦你费心了。此次要到你家叨扰不少时日,恐怕要给婶娘和你添不少麻烦。”
陈琛爽朗地一笑道:“表姐这是哪里话!你能够到杭州来,娘高兴还来不及,就是我也能够多多请教诗文,怎么会嫌麻烦?总而言之,你愿意住多久都成,只要不嫌我家简陋怠慢就行。”
见陈琛依旧一如儿时性情,李清照不由莞尔,又寒暄了几句便欲上车。正在此时,只见远处一骑快马飞也似地奔驰而来,扬起了阵阵沙尘,不一会儿便停在了码头边上。那个骑手正是高升,他利落地跳下了马,三两步冲上前,至李清照面前深深施礼道:“李小姐,我家相爷刚刚听说小姐来了江南,因为有事在身不便迎接,因此特遣小人前来问候。大小姐原本也要来迎候,因为昨日晚间睡得不好有些头痛,夫人这才拦住了她。夫人说,今日未曾前来相迎多有不恭,特命小人送来帖子,请小姐有空时再去家中坐坐。”
他言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帖子,恭恭敬敬地呈递了上去。见李清照收了,他这才又补充道:“大小姐已经按照李小姐的吩咐开始练字,如今已经开始临帖,也学着做了不少诗文。今日小人来得仓促,未曾携带,还望小姐恕罪!相爷还说,本该另行备办一些礼物,只恐李小姐见怪,所以便暂时作罢了。若是李小姐有什么要求,只要相爷力所能及之处,必定不会推托。”
李清照先是展开帖子一看,见上头正是英娘工工整整的笔迹,心头不由感到一阵暖意,再听高升如此说,她自然更加感念,将帖子拢在袖中便笑道:“你回去替我谢过高相公和高夫人,就说我谢谢他们的好意。另外,也请告诉嘉儿,明日我便会过去看她,到时必定要考较她的进益!”
“小人必定转告!”高升闻言大喜,连忙又深深躬身为礼,又向陈琛等人打了招呼,这才回身上马离去。
陈琛已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目瞪口呆,直到别人离去,他这才恍然回神。“表姐,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高相公到了此地后虽然也接见过不少本地望族,但从来都只是淡淡的,想不到为了你的驾到而专门派了人来?听他的口气,你与高夫人和高府那位千金似乎关系不浅?”
“好了,你就别打探了,到了你家之后再和你说!”李清照此时心情极好,她也不理会陈琛的探问,自顾自地上了马车。而陈琛只得上了自己那辆马车,思来想去却始终不得要领。
到了陈府,陈琛的母亲刘氏见了李清照便开始抹眼泪,执了她的手便是千言万语,陈琛竟是找不到插话的机会。好容易等到这番寒暄告一段落,他却被母亲一通话赶了出去,不觉更是懊丧。直到此时,刘氏方才笑道:“清照,别看琛儿已经大了,却依旧是儿时不依不饶的脾气。男女有别,今日原本不应该让他去接你,可他偏生要去,我也只能依了他。”
李清照却觉得陈琛为人爽利,远胜那些满腹机心的人,因此自然是轻轻将话头推了回去:“表弟只是真性情,婶娘这话说得我就惶恐了。你若是再这么说,我哪里敢再叨扰?”
“你不计较便好!”刘氏这才放下了心,随即想起下人刚刚来报的一件事,踌躇片刻便问道:“清照,还有一件事我得问问,琛儿早上一走,那边安抚司便有人送来了一箱子书,指名说是高夫人送给你的。我心里奇怪得紧,但寻思着是送你的,所以就收了。清照,莫非你和高夫人有什么交情么?”
“高夫人送来的书?”李清照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见刘氏面带忧容,她连忙婉转解释了原委,心中却不由琢磨英娘送来了什么书。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机缘!”刘氏听明白之后,不由抚掌大笑道,“你那些诗词我也看过,果然是读后齿间流芳的上品,这一次居然还要当先生了!好,果然不愧才女之名!既然这样,你待会好好去梳洗休息一下,明日便去回拜了高夫人。她乃是国夫人,顶尖的诰命,也别让人家笑我们失了礼数!”
和刘氏说完话之后,李清照便在一群陈府使女的陪伴下到了自己的下处。这是一个极为幽雅的小院,除了一应花草俱全之外,院子里还搭了两个架子,一个上头是葫芦,另一个则是丝瓜,清风拂来便带来丝丝清新香味,让人觉得精神一振。
她对于富贵本来就是不怎么着意的,此时更是喜爱这般风情,竟在院子里驻足了好一会。小院之中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她的房间便在楼上,一应陈设俱全,下头则是厅堂和书房,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到这幅情景,她不由愈发感激刘氏的周到。
她梳洗过后,便有陈府家人送来了一个大箱子,说是高夫人早上送来的。遣退了他们之后,她便和鸣鹂一起打开了箱子,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摞放着书,当头的一本便印着《漱玉词》三个字。她随意翻捡了几张,见全都是自己当年旧作,不由感到亲切十分。
主仆二人花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把书籍全都理出来,共计有苏轼的《东坡居士文集》二十卷,王安石的《王荆公文集》二十卷,苏辙的文章诗词十卷,各色其他书籍数十卷,此外便是她父亲李格非的《李文叔文集》四卷,她自己的《漱玉词》两卷(这两个字虽然是后人起的,但胜在意境,所以我就用漱玉两个字)。
看到自己的书夹杂在一群名家大作之中,她只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一时把路途辛劳和愁绪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十二章 天下熙熙为利来
书房之中,见高俅正在埋头看一堆公文,英娘便将一碟玫瑰核桃酥搁在了桌子上,这才笑道:“书我已经命人送去陈府了。”
“嗯。”高俅似乎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许久才随口问道,“是按照我给你的单子送过去的?”
“那当然,足足装了一大箱子。要是别的闺阁女子看到这些,指不定怎么惊异呢!”英娘想到平日李清照嗜书如命的模样,脸上笑容不由更深了些,“听送书过去的人说,陈府的人对此很意外,看来李大人在将清照托付给他家的时候并未提到这一道关节,否则,他们应当知道清照和嘉儿的关系才是。”
高俅终于从公文中抬起了头,把一堆东西移到一边,随手拈起一个核桃酥放在嘴里,细嚼慢咽了一阵子便沉思了起来。许久,他才轻轻叹息了一声:“我朝向来注重文事,所以但有奇文佳词传出,坊间便立刻有书册刊印问世,但是,一来印数不一,二来质量也难以保证,所以每每散佚,我这一次倒不仅仅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