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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高太尉新传-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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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然而,这一次他等到的却不是一声轻描淡写的叫起,而是被父亲亲自扶了起来。

“果然不愧是朕的儿子!”

赵佶嘉许地赞了一句,又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虽然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子,但是诸子之中,他原本因为宠爱王淑妃的缘故而偏爱高密郡王赵楷,后来郑贵妃产下了皇七子赵梓,他也同样花了大心思,而对于本是嫡长子的赵桓,他却未曾多留心。此时触景生情,他不由生出些许歉疚。

示意赵桓先行退下,他便按下了欲起身的王皇后,然后若有所思地问道:“桓儿还没有定师傅吧?”

王皇后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见赵佶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她便低声道,“官家有诸多子嗣,而桓儿如今还小,臣妾以为至少应当和高密郡王一起定立师傅和仪制,如此方才不会让外人有诸多闲话。”文人小说下载

听到此言,赵佶不由悚然一惊。如今他对王皇后的品行已经有了相当的信任,自然知道这位元配并不是在矫情,而是在变相提醒着什么。他如今是春秋鼎盛不假,但是,前时毫无预兆的突然重病已经让朝中上下乱成一片,倘若再来这么一次,难保别人不会有异样的心思。高密郡王赵楷只比赵桓小一岁多,在有些人看来,自然是可供选择的对象。

“皇后的意思朕明白了,你且放心,朕不会让小人有可趁之机!”

王皇后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没有哪个为人母亲的不为儿子着想,即便是恬淡如她,亦知道在自己处境艰难时,赵桓这个年幼的儿子因此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不当太子并没有多大关系,重要的是,她希望儿子能够有所倚仗地活着,至少不能当一个让父亲不闻不问的皇子,这对她来说已然足够。

看过王皇后,赵佶的心情非但没有转好,反而更加沉重了一些。病中的王皇后自然不能行统管后宫之权,而由于如今没有皇太后,因此署理后宫的乃是郑贵妃和王淑妃,二女也没有让他失望,这两年多来宫闱秩序井井有条。然而,但有人的地方便肯定有侵诈,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他身为君王便更是如此。

他又到瑶华宫探望了孟后,又吩咐这位昔日皇嫂好好养息,这才匆匆回到了福宁殿,甫一坐定便下令招赵挺之、刘逵、阮大猷、何执中四个政事堂宰辅入见。在内侍匆匆去都堂传旨的时候,他便随手拿过一张纸,用朱笔在上头写写画画。直到赵挺之等人入见,他方才把这团纸随手扔进了纸篓。

等到夜间赵佶至淑宁殿歇息的时候,福宁殿的外头突然多了一个人影。那人影熟门熟路地溜进了外殿,在纸篓中匆匆翻捡了一阵,捡起一个纸团方才如获至宝地溜了出去。月光照在那人苍白的脸上,却正是内侍高品杨戬。他一路避人耳目地回到了下处,展开纸团一看,很快便皱起了眉头。

皱巴巴的纸上,几个用朱笔涂写的名字赫然醒目,全都是各位皇子的名字,最中央只有两个字——赵桓。

“难不成,圣上现在就准备立太子?”

心中飘过了这样一个念头,杨戬不由悚然一惊,皱眉沉思了一阵,他竟把那纸团放在了油灯上,直到其燃烧殆尽。他不是没想过把事情通报蔡京,但是,为人走狗也得有个限度,若是贸贸然行事,别说什么荣华富贵,便是一条命也会丢了。他只是想不明白,日间赵佶明明是为了高俅的奏本而举棋不定,怎么会跑了一趟清心殿便愁起了其它事,莫非是王皇后有所暗示?

第十九章 求仙问道大涤山

一大清早,刘氏便踏入了李清照的小院,见四周盆景树木花草愈发齐整,心中不由喜欢,一路便连连点头。进门之后发觉使女已经在伺候李清照梳洗,她便含笑走了上去,站在李清照背后打量着铜镜中的倩影。

“婶娘!”李清照正欲起身问安,却被刘氏的手按在了肩头,只得继续任由使女梳头,问候了一声便开口问道:“婶娘这么早就起身了?”

“我都年纪一大把了,大热天的,哪有年轻人这么好睡。”刘氏觑了觑镜中李清照的脸色,见比来时微微胖了些,不由露出了十分笑颜,“看来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来的时候清减成那个样子,如今看上去总算丰满了些。怎么,今日还去给那位高小姐授课么?”

“今日不去。”李清照终于梳好了头,却依旧不肯失了礼数,转身便朝刘氏施礼,又出言解释道,“这几天我有些心绪不宁的,所以昨日我和高夫人告了假。婶娘也应该知道,爹爹的身体一向不好,他本是文人,河北提刑使又是一个日理万机的活计,如今又是奉圣命治盗匪,我担心……”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显然是不想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我听说杭州洞霄宫乃是天下有数的福地,所以想去拜一拜,至少也能心安一些。”

刘氏听得脸色数变,最后方才叹息道:“你爹在仕途上也是起伏不定,却也难为了你。洞霄宫乃是朝廷当初敕封的福地,不过较之当年盛况,如今已经有些荒废了,但灵验还应该是有的。你一个女儿家去那里多有不安全,我让琛儿陪你去,若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李清照却不肯太过劳烦陈家,连忙婉拒道:“昨日我就听琛表弟说他今天要出去会文,我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了。我换了装束,婶娘再多派几个家人跟着我,这不就结了么?”

刘氏闻言连连摇头,却也知道李清照的性子是最倔的,百般无奈下只得依了她。待到用完了早饭,她便令管家挑了八个精壮家人,又去找了一辆严严实实的车,对着鸣鹂千叮咛万嘱咐,最后才放李清照出了家门。

洞霄宫位于余杭西南的大涤山,道教将其列入三十六洞天之第三十四,名大涤玄盖洞天。自晋代起,便有道士潜居山中修道,到唐朝,大涤山道教开始兴盛,唐高宗年间更是盖起了天柱宫。而到了宋代,天柱宫改名为洞霄宫,乃是天下有名的宫观之一,宋朝所谓的提举宫观之职便有此处,蔡京虽然因缘巧合没有来到这里,熙宁宰相吕惠卿却是在这里闲居了很久,不久之前方才因为星变重新起复。

尽管下江南是高俅自己的选择,但是,之所以独独选中了杭州,一来是因为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后世名言,其二却是因为这里是苏轼倾注过大把心力的地方。杭州附近的所有州县,几乎都留下了苏轼的文章诗词,而那种眼前一亮的收获感,更是让他在处理政事之余乐此不疲地东奔西跑。这一次,他便是听说当年曾经和苏轼结交的铁冠道人唐子霞已经来到了余杭大涤山,所以便欲来一探究竟。

由于铁冠道人行踪不定,因此高俅一大清早便出了门,随行的只有燕青和李纲。杭州一带向来很少听到有盗匪肆虐,再加上燕青的本事至少可保得十几人无法近身,李纲又是江南土生土长的士子,所以高俅自信安全无虞。

出了杭州城,他便甩开两人打马飞奔,跑了足足一刻钟方才停了下来。燕青是见惯了自家大哥偶尔表现出来的恣意,但是,李纲却不知道。南方士人原本善于骑马的就不多,他虽然也曾经练过一阵,毕竟还是生疏,直到远远发现高俅的身影时,他才松了一口大气,连忙策马飞奔了上去。

“伯纪,马术不错啊!”高俅赞赏地扫了李钢一眼,见其虽然脸色通红,下盘却是稳稳当当,不由点头赞道,“我的马术是当初去西南的时候练出来的,所以上得山地踏得溪河,你能够这么快跟上来,足可见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哈哈哈!”

李纲却没料到高俅一开口就是这些,只得谦逊了两句,末了才婉转劝道:“相公,这一带虽然地势平坦,但是,纵马飞奔却难免遇到障碍。若是相公并不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稍稍放慢一些速度的好。”

高俅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见燕青不紧不慢地从后头跟了上来,他这才笑骂道:“小七,你这个马术好手怎么这么慢,难不成连这也要故意让我?”

燕青的骑术原本就胜于半吊子的高俅,更是远远超过自幼长在南方的李纲,此时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大哥摆明了是要一个人疯跑一阵散散心,我那么着急地追上来干吗?再说了,你的马术好歹也是在西南山地上安全跑下来的,总不成到了平地反而栽跟斗。至于我嘛,若是有北方契丹的战马还有些劲,这些早已被人驯良的马,总少了几分风驰电掣的劲头!”

高俅不由白了燕青一眼,心中却知道他说的完全是实话。见李纲若有所思地在那里出神,他也不多再说什么,轻轻一抖缰绳便缓缓策马前行。接下来的一路上,三人的马速都控制在了一个相当的程度,不疾不徐,因此到了大涤山脚下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只不过,铁冠道人没找到,却看到了山下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似乎被三人的马蹄惊醒,睁开双眼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翻身下马的三人。

高俅仰头看着那条寂寥的山中小道,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尽管听说如今的大涤山洞霄宫已经不如以往香火鼎盛,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一路行来没有遇到一个香客。此时,燕青和李纲也已经翻身下马,李纲见那马夫依旧朝自己三人看,便随口问道:“我们是从杭州城里来的,你是哪家的下人?”

那马车夫这才看清三人气质各有不凡,从衣着上看显然非富即贵,并非寻常百姓,连忙点头哈腰道:“小人乃是杭州陈家人,此番是护送我家表小姐上山进香,敢问三位公子是……”

“杭州陈家?”高俅心中一动,登时想到昨夜英娘提起李清照今日告假,便顺势问道,“你说到的表小姐可是京城李文叔李大人的千金?”

这一句话问下来,那马车夫终于完全打消了疑虑。在他看来,这三人既然连表小姐的来历都知道,那想必是陈家的友人。“三位公子,我家表小姐刚刚上去一刻钟工夫,如今这大涤山比不得往日,洞霄宫中颇为冷清,小人刚才唯恐是歹人出没,几乎冲撞了三位公子……”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高俅哪里耐烦和那马车夫再啰嗦下去,翻身上马便朝那山路奔了上去,看得李纲目瞪口呆。燕青却微微一笑,利落地上马之后便来到了李纲身侧:“李公子,我不能让大哥一个人在上面。这山路不好走,你若是能够上去,便跟着我一起上山,否则不妨把马匹先寄放在此或是在此等候。”

李纲自知骑术算不得最精,闻言顿时脸色微变。他早就看出燕青不似寻常衙内,平常举止更是有些神神秘秘的,今次见其换了一身装束一起出来,又是骑马如履平地,心中更是大动疑窦。此时抬头望了望那还算平坦的山路,他猛地一咬牙,翻身上马道:“七公子但请前行,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赶上来。”

“好。”燕青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精光,双腿轻轻一夹马腹,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山上冲去,那动作端的是迅疾如闪电。李纲但见一人一骑飞也似地消失在视线中,论动作比刚刚高俅那会更潇洒利落,心中不由暗暗称奇。此时他也来不及细想,深吸一口气便掣马朝山中奔去。见此情景,那马夫竟一连念了三个阿弥陀佛,脸上惊容尽显。

当了几年宰相,平时锻炼的也少了,因此一路颠簸到地头,高俅竟觉得自己就像浑身散了架子一样,上下左右没一处是不痛的。想到当年去西南的时候日夜兼程地赶路,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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