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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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本城几个奸猾的富民作祟,因为相公的政令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们想要从中作梗,邀了一大批人,居然异想天开地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最后,有人便提议鼓动别人起事。那香客说得语焉不详,只说是因为别人拿他的女儿要挟,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勉强签字画押,如今却后悔不迭,只想在佛祖前忏悔。老纳也不知道他所言是否属实,便不敢随意报官,今日既然相公和两位大人大驾莅临,便说出来请三位参详一下。”
胡嘉良和申朝贵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刚刚平息了辽国间谍一案,突然又冒出这样一档子事,这江南如今是怎么回事?话虽如此,两人却谁也不敢小觑此事后果,申朝贵当即上前一步道:“相公,此事马虎不得,可要下官立刻派人去查?”
“嗯,此事回去再说!”高俅微微颔首,见法明在那里忐忑不安,他便笑道,“法明大师,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你能够告知官府,总归是有功的,不必有什么顾虑。倘若日后还有这样的消息,也请你随时知会,我自当铭记在心!”
法明这才舒了一口气,连忙大喜过望地拜谢不止。那些富民虽然有钱,但捐起香火钱时从来就是吝啬万分,出卖这些不知好歹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交好一个朝廷重臣,对于灵隐寺和他来说总是有莫大好处的。
既然此间事了,高俅自然懒得再多呆,又闲聊几句后便准备离开。临去之时,他突然转头道:“法明大师,灵隐寺在江南各寺院中颇有名望,贵寺有的苦恼,其他的寺院未必就没有。你若是愿意,不妨作一场法会,邀请各地寺院的高僧来此地,到时若是能够解大家危难,想必贵寺的名声能够更进一步!”
法明起初还有些不乐意,听到后来不由得大喜。这简直是老天送来的好机会,有了这一遭,何愁灵隐寺不能名扬四海?当下他满口答应了下来,亲率一群老僧送到山脚下,这才喜气洋洋地回到了寺中。当日,整个寺院的素斋也比往日丰盛了不少。
赶回杭州之后,高俅就立刻把问题扔给了申朝贵,并明言让其不用担心民变。有了这一条保证,申朝贵自然笃定,拍胸脯打包票把事情办好,这才兴冲冲地回去准备大干一场,而被留下来的胡嘉良却有些忐忑,不知道究竟还有什么事。
“胡兄,你从入仕到现在,怕是有六年了吧?”
尽管高俅的态度颇有些漫不经心,但是,胡嘉良却本能地抓到了一丝重点,连忙欠身道:“下官三十三岁中进士,如今确实有六年了。”
“六年就能够通判杭州,胡兄的仕途还算通坦,不过,通判毕竟掣肘重重,若是能够独当一面管理一个大州,恐怕胡兄的名字就能上达天听了。”
听到这句话,胡嘉良顿时感到一颗心怦怦直跳,更有一种热血上脑的感觉。只不过,他毕竟是正正经经出仕的人,再心急也不会立刻提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道:“下官资历尚浅,因此还不敢奢求太多,只求好好地做上几任地方官,为百姓做些事也就够了。”
“圣上年少登基,只有三个忌讳。”高俅也不理胡嘉良的表白,自顾自地说,“一忌讳以私心结党,若能存公心为国事,哪怕是与宰臣政见不同,圣上也能容了;二是忌讳贪,虽然我朝对于贪官的处置并不严厉,但是,圣上却对此深恶痛绝;其三则是忌畏首畏尾,若是身为上官却不肯担责任,则这等人至死也不会有登堂入室的那一天。胡兄是聪明人,这些想必都能够明白!”
胡嘉良低头把这几句话一点点掰碎了分析,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点头道:“相公的教诲,下官明白了!”
“明白就好!”高俅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语带双关地道,“以后,我还有诸多倚重之处,只希望你能够始终记得这几句话!”
第三十六章 翩翩钦使乃阉宦
陈王死了!
看到朝廷明发天下的诏谕,那一条又一条的荣宠,高俅却感到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伤。在赵佶即位之前,他和陈王赵佖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但是,在之后的一段日子中,这位天子官家唯一的皇兄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且在诸多大事上都给了他莫大的帮助。而现如今,这个甚至不到三十岁的亲王,居然就这么去了。
“人生果真是无常啊!”他轻轻感叹了一声,想到赵佖那拖了许久的病。尽管有最好的大夫,最珍贵的药材,可是,人的性命终究不是靠这些就能够挽回的。只是,这样一位分量颇重的亲王撒手人寰,将来还有谁能够劝得住赵佶?皇室之中还有哪个长辈能够在关键时刻出面?难道真的要复立那位元祐孟后?
他摇摇头把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驱出了脑海,赵佶的心意不猜也罢,如今这位天子大权在握,自然希望事事顺遂,所以,不能够辅佐他达成愿望的大臣,早晚就只有黜落这样一个下场。这种做法无疑是有得有失,只不过在眼下的情况下,他宁可希望赵佶是一个有野心有担当的天子,也不希望那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官家。
“相公!”
高升几乎是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进来,弯腰深施一礼道:“申大人传来了消息,已经抓到了首恶何丰,据他招认,当初正是他召集了一群富民,并用重金买通了明尊教圣母,然后做下了那样一场戏!”
高俅闻言眉头一挑,立刻陷入了沉思。看来,自己着实是小看这些人了,因为利益遭损而想到了如此下策,不管其用心如何,胆大包天却是毫无疑问了。若不是白玲和伊容打听到了这些,难说他们将来再设计什么圈套。怪不得人说市井之人亦不可小觑,自己果然是太大意了。
良久,他便坐下身问道:“那其他人呢?”
“申大人正在着力缉拿,已经发下了影子图形,想必能够很快归案。”说到这里,高升的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疑虑,沉吟片刻便开口问道,“相公,此事若是深究,不免会牵涉到明尊教那批人,相公既然无意宣布明尊教为邪教,是否应该……”他骤然想到了家中的规矩,连忙闭口不言,心里着实有些后悔。
“唔。”高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见高升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不禁笑道,“你都是为我着想,我怎么会怪责于你。你说得有理,你去转告申朝贵,此事主要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不要大肆株连变成答案,只需以煽动百姓入罪便是,切勿把不相干的人都牵涉进来。否则,他若是把所有对我怀有敌意的人都一一扯出来,恐怕就要变成震惊天下的大案了!”
“是!”高升这才放下了心,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他前脚刚走还没多久,管家高丰景后脚便跨进了门槛。
“相公,京城来人了!”
高俅原本还在嘀咕今日不得安生,听到京城来人不免心中一振:“来的是谁,是夫人捎信来,还是圣上那里有旨意?”
高丰景脸上的神情很有些古怪:“相公,是圣上派来的特使,不过也捎来了夫人的家书!”
“嗯?”高俅这下子真的诧异了,赵佶那里来的往往都是正经的公事,万万不会特意去替他捎一份家书。这来人究竟是谁?他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张口就责备道:“既然是圣上特使,你怎么不带他直接进来!让堂堂钦使等在外面,别人若是看见岂不是要责我怠慢?”
“相公,并非小人有意怠慢,而是他们执意如此,小人只能让他在厅堂等候。”高丰景见主人脸色不佳,犹豫片刻便补充道,“一共来了四个人,小人看他们似乎像是宫中宦侍。”
听到这里,高俅立刻起身往外走去。赵佶往日派来的信使大多都是御前班直,鲜少有派一个宦官出来公干的。在任用内臣这个方面,这位天子一向很谨慎,童贯至今不过是一个监军,梁师成一发现罪状便立刻处死,而尽管信任曲风,也并没有给他一个外职,如今怎么会突然往外头派一个内侍?
“小人拜见高相公!”
由于并非是传达正式的旨意,因此,一见高俅出现,厅堂中的四个人便慌忙起身,毕恭毕敬地伏地下拜。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高俅已是看清了中间的那个人,不是昔日福宁殿内侍杨戬又是何人?
来不及细想,他便上前扶起了杨戬——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赵佶派来的特使,看在天子面上也不能怠慢了,更何况,他还隐约记得此人和蔡京有些关系。刹那间,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极度不好的念头,赵佶该不会是将此人派来监管明尊教一事吧?
杨戬对于高俅的礼待很是受宠若惊,呈上赵佶书信之后,他方才回身坐下,一双眼睛只是在高俅脸上打量。这一次的差事原本轮不到他,而且蔡京也需要他在宫里传递消息,谁知赵佶突然一时兴起,把皇城司送来的名单全都否了,单单挑选了他。直到现在,他仍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
高俅一字一字地看着那熟悉的御笔,眉头时而蹙起时而展开,最后方才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对于阉宦说不上有什么好感或是恶感,毕竟,宦官之中也有李宪这样出色人物,可是,对于那些个在历史上恶名昭著的奸宦,他总免不了有些成见。如今梁师成死了,童贯被压制得无法动弹,便只剩一个杨戬还在京城。所以,一看到此人,他立刻就有一种不好的念头。
杨戬又不是童贯,江南也没有一个赋闲在家的蔡京可供其巴结,再者,赵佶在信中说得清清楚楚,若有违法事,可按律诛之,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抬头在杨戬脸上扫了一眼,又在同行的三个内侍脸上扫过,见那三人生得虎背熊腰,从外表看丝毫不像阉宦,心中着实一惊。看来,这就是天子准备的后招了。
“既然你们受了圣上旨意,想必这里的景况已经了解了。”高俅折起书信,重新塞到了封套中,便慢条斯理地说道,“此事历经千辛万苦方才有所转机,若是你们处置不当而出了纰漏,我也不会客气,必定具折详细禀报圣上,这一点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江南民风虽然不如北地彪悍,却同样轻忽不得,尔等身为天子内臣,这尺寸轻重,便需把握好了!”
听了这一番告诫,杨戬便第一个站了起来:“行前圣上也曾经严厉告诫过小人,言说到了江南一切听相公的吩咐,不许自作主张。相公为朝廷拔除毒瘤,居功至伟,小人不过是奉旨来善后的,自当一切小心。不过……”他稍稍拖了个长音,见高俅犀利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哪敢再卖关子,“小人之前从来未曾管过这种勾当,所以,还是想请高相公请人从中安排,否则若是出了差池,小人着实吃罪不起。”
见另外三人也起身施礼但不说话,高俅便微微颔首:“该熟悉的我会让人带你去渐渐熟悉,不过,这种暗地里的勾当,你身为内臣无需亲自露面,只需控制好就够了。别的话我不再多说,想必你身为天子内臣,应该比我有数。”
当夜,杨戬四人便被安排在了安抚司中,而高俅则在书房中反反复复地琢磨着赵佶的那封信。西南当初的局势是不得已,再加上敛财的考虑,所以他才默许了燕青的举动,而最后天子和朝廷勋贵的一起注资,也就确定了马行的半官营性质。而东南则不同,莫说一个是江湖草莽的帮派,一个是蛊惑人心的邪教,就以地域计,朝廷也不会容许东南出现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所以,他才会在一切就绪之后上书详细奏明。如今看来,这步棋没走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