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6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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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何尝不知其中凶险之处,但老臣对此有把握,因为夏人前番送信便提出各自退兵之举,老臣分析他们定然也洞悉宋人诡计,他们也不愿将主力损失殆尽,只是不便明言罢了;如果他们发觉之后仓促追击,且不论风雪之夜不利追击,就算是他们追上来,咱们拼死力战之下,岂能讨的好去?故而老臣认为他们即便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虚张声势,绝不会来拼命,双方不动刀兵全身而退不仅是我大辽的想法,也是夏人的想法。”
萧惠想了想道:“张尚父分析的在理,但为了确保陛下安危,我建议先命禁军护送陛下先行,同时前军变后军断后,做好敌军突袭的准备。”
耶律宗真叹息道:“劳师袭远兵家大忌,更何况宋人狡诈,根本不可与之为盟,此番出征铩羽而归,这是朕的责任啊。”
众人劝道:“陛下何必自责,全身而退在此情形之下确为上策,背信之国大可从容惩治之。”
耶律宗真咬牙道:“我耶律宗真在此立誓,从此与宋人势不两立,年后开春,大军集结霸州前线,朕要挥军南下,直捣汴梁,朕要亲自抓住赵祯,问问他为何敢背信于我,宋人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群臣齐声道:“臣等愿随陛下踏平宋国。”
耶律宗真嘿嘿冷笑,高声道:“来人,替朕传信夏营,朕同意他们的建议,谢谢他们送的礼物,风雪一停,两军便即开战,不死不休!”
第931章 驱狼吞虎(十九)
半夜极寒,滴水成冰。
夏军大帐中气氛热烈,百余名将领齐聚中军大帐,苏锦开始布置作战任务;当耶律宗真的信使连夜赶来递送开战宣言的时候,苏锦便知道时候到了,两天来的做戏已经成功的击溃了耶律君臣的心理防线,这口气强硬的应战信乃是掩人耳目,实际上是辽人退兵的前兆。
当苏锦将这一切分析给众将听的时候,大多数的将领们都同意苏锦的判断,这一整套的戏码作下来,辽人要么会立刻出战,要么便只有撤兵,根本不可能再等风雪停息之后再战的道理,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每年到了腊月里,暴风雪都要持续数日时间,便是雪停了,从贺兰山口吹过来的强烈的东北风也会将地上的积雪吹得满天飞舞,如此恶劣天气,躲在帐幕中都难捱,如何对敌?
即便是阳光普照之后,雪地也会冻上一层厚厚滑滑的冰壳,战马的蹄子踩上去要么深陷,要么打滑,其实也是不能作战的。所谓等待天气晴好双方一决雌雄之语不过是嘴上喊喊罢了,就算十几日后冰雪消融阳光普照,到那时也不知冻死多少人马了,特别是在得知夏军粮食燃料无虞的情形之下,辽人怎肯白白等上这十几天,让自己的大军消耗的士气全无?
“诸位,我和张相国等几位大人商议了一番,觉得辽人会在这几日悄悄的撤退,只要他们拔营后退,机会便来了,大军撤退,便如溃败之势,根本无法停下脚步,我军要取胜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这样方能确保大胜。”
众将领齐齐点头,这话不错,目前的形势,谁先攻谁吃亏,谁先退谁必败,如果辽人真的拔营撤退,那确实是最好的良机。
“所以,从现在起,我宣布进入进攻状态,各位所率之军要枕戈待旦,随时准备进攻,一旦令下,必须分秒不差集结进击。”苏锦冷冽的声音响彻帐幕:“诸位有什么疑问趁此机会赶紧提出来,之后再提便来不及了。”
“敢问苏将军,大雪弥漫,雪深路滑,战马奔跑困难,如何追击?”一名将军大声问道。
苏锦道:“问的好,战马举步维艰,确实不利于追击,但同样不利于辽人撤退,为了提高机动性,我已下令将全军五万多辆轮式车辆卸去轮子,安装弧形底盘改装成雪地橇车,每车数马拉动,物资兵器均可置于雪橇之上,每辆车上七八名士兵搭乘,经过试验,速度比骑马冲锋快了许多,而且便于相互协同攻击,每车三名弓手,两名盾兵,两名长枪兵,盾兵可护佑弓箭手和长枪兵,弓箭手和长枪兵可心无旁骛的击杀敌军。”
众人哗然,还能这么干的,骑兵变成了车兵,但不知效果如何,听起来倒是蛮有道理。
苏锦续道:“无需疑惑,古来战车上都是这般战法,咱们不是重拾老古董,而是因地制宜,若无深雪阻隔自然是骑兵追击最为得力,但眼下,骑兵受制与地形天气,这种战法必会奏效。”
张元也道:“诸位听令便是,老夫也同意这么做。”
议论声渐消,另一名将军问道:“辽人若猜出我军意图,故意布下口袋诱我进击,那该如何是好?”
苏锦道:“这位将军倒是蛮有头脑,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只是地形所限,地势平坦如何设伏?加之战马冲锋受限,行动之际比之步兵尚且不如,龟速爬来,岂不是成了活靶子?而且我已派多只斥候小队深入敌军侧后近距离的观察敌军,一来监视敌军何时撤退,二来则是为了防止敌军设伏,足可察觉敌军动向。”
那将军点头拱手道:“张大人考虑周全,末将放心了。”
又有一名将领上前道:“末将还有疑问,敌军如果撤退,必有后队断后,若敌军后队结为屏障拒敌,只要拖延的半日,辽军主力便可撤回贺兰山口,到那时居高临下,我军岂不难以攻击么?”
苏锦笑道:“这位将军的胃口倒是不小,听你的口气是要全歼辽军活捉耶律宗真了,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大军撤退当然不会是一窝蜂一股脑的往后跑,辽人必然会分前中后数批有秩序的撤退,辽主必然是要先走的,紧接着主力大军会缓慢后撤,最后断后的兵马才会撤退,我们进攻的时机便是辽人主力退走之时,断后的军队便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辽人二十七万大军,断后之兵不少于五万以上方可拖延我军的追击,就算是全歼了这五万军队,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场大胜了;更何况要想拖延半日时间,五万辽兵万万不够,所以你不必担心没有敌军可杀;如果攻击顺利的话,击溃敌军断后之兵的时间够短,咱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追击敌军主力,就怕诸位没那个本事了。”
那将军嘿嘿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可惜辽国皇帝是追不上了。”
苏锦道:“我的目标是歼敌十万以上,加上李统领和张相国之前歼灭的六万辽军,让辽人丢下十六万大军的性命,辽人恐怕没个三五年别想缓过气来,这就好比给了辽主当胸一脚,比杀了他更加的难受。”
众将被苏锦信心满满的情绪所感染,几乎忘了这家伙是硬逼着大夏军队和辽人死磕的事实,实际上带兵的将领们个个都是好战之辈,一场大战在前,就像是乞丐见到酒肉一般两眼放光,这时候谁是谁非暂且抛之脑后,先过了瘾再说,哪管其他。
“诸位若无异议,我便要分派任务了;任敬德听令,你帅所部九万人马为先锋,战事一起,你需迅速攻击敌军断后之兵的正面,别忘了你的任务是最少歼灭五万敌军才能抵消那十巴掌的惩罚,但我对你有信心;送你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迅速冲破敌军正面,配合其他将军快速解决断后之敌,才能赶上敌军主力,扩大战果。”
任敬德闷声上前拱手,接了令牌转身退下,苏锦笑道:“你该高兴才是,让你当先锋不是贬低你,乃是信任你的能力。”
任敬德翻翻白眼瓮声瓮气道:“多谢苏大人信任。”
苏锦一笑,喝道:“细母将军听令,你率五万大军攻敌左翼,任将军正面接敌之时,你要猛攻侧翼,配合任将军进攻,不得有误!”
细母嵬名拱手接令大喝道:“放心吧苏大人,您瞧我的。”
苏锦微微点头,又道:“浪讹将军听令。”
一名孔武大将上前拱手。
“你率两万人马攻敌右翼,记住,右翼是坡地,不要强攻,以牵制为主,当中路突破之后,你需率部转往敌军正面,协助任将军攻击正面,明白了么?”
浪讹高声道:“得令!”
苏锦拍拍手道:“其余的将领便率本部大军待命,有任将军、细母将军和浪讹将军三员猛将,我们只需在后压阵便是。”
众将愕然道:“这怎能成?二十多万大军跟在后面看热闹作甚?为何不一起派上去猛攻,岂不更加快速地击溃敌军?”
苏锦笑道:“稍安勿躁,自有你们大显身手的机会,安心率部等待,我自有安排。”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话,苏锦一拍桌案道:“好了,不听号令是么?想挨板子还是就地免职?我知道诸位因为我是大宋人氏而心存不服,我也没想让你们对我如何,你们只需忍耐几日,此战过后我便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你们便眼不见心不烦了,但此刻你们要听我的,不服气的去找你们太后说理去。”
众将嘀嘀咕咕的不肯罢休,苏锦一挥手道:“劝诸位赶紧回去抓紧时间休息,说不定下一个时辰战事便开始了,到时候可别在战场上打瞌睡,你们一打瞌睡,死的可是你们夏国的士兵,战败了也是你们夏国败了,跟我一文钱关系也没有,散会,睡觉!”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带着亲卫从外边进来,叉着手一副谁死赖着不走便叉谁出去的模样,众将这才不情不愿的出帐而去。
张元跟在最后,忍不住问苏锦道:“苏大人,为何要留手?这样我大夏士兵伤亡岂不会增多么?”
苏锦笑道:“张相国,我这么做是有道理的,辽人断后的军队比会被击溃,如果一窝蜂的上去都打得疲惫不堪,还怎么追击敌军主力?这二十万大军是生力军,只要歼灭挡路的辽兵,我会即刻下令迅速追击敌军主力,这叫养精蓄锐,他们不懂,您也不懂么?”
张元恍然道:“大人原来是这么考虑的,完全可以跟众将明言嘛。”
苏锦笑道:“什么时候的猛兽最凶残最勇猛?便是饿肚子的时候,先憋着他们的劲头,待放出笼子后,岂不个个如下山猛虎一般?”
张元睁大眼睛旋即大笑道:“受教了,老夫受教了,告辞告辞。”
苏锦拱手相送,看着张元的身影消失在风灯昏黄的灯光里,苏锦哈哈大笑。
王朝马汉等人跟随苏锦时间太长,自然感觉到苏锦笑声中的不同寻常的意味,王朝道:“公子爷怕是骗他的吧。”
苏锦轻笑道:“当然,我只是想多让夏人损失点兵力罢了,什么狗屁养精蓄锐,我估计辽人起码要留八万到十万大军断后,我派十六万双倍之兵应战,胜是必胜的,但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如果一窝蜂的冲上去,碾压敌军,损失甚小,对我大宋有什么好处?夏国是白眼狼,这四十万大军我不给他消磨掉十几万,今后如何能睡得安稳?”
王朝马汉等人愕然瞠目,原来公子爷打得是这个主意,教人匪夷所思。
“我知道你们会认为我视夏人的生命如草芥,可是当夏人大军进击大宋西北,屠杀我大宋百姓的时候,你们便不会这么想了。”
苏锦一脸的郑重:“夏人绝非善类,我们这一次资助他们兵器盔甲粮食,若不将这些因素抵消掉,夏国的军力将会大增,而此战之后,辽国与大宋交恶,一旦和夏国联手,我大宋危矣;这不是杞人忧天,今日之友明日之敌,转换只在一瞬间,看看我大宋和辽人以及西夏如今的关系,你们便明白了。”
“公子爷说的是,我等明白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拱手道。
苏锦一叹道:“我知道你们还不甚理解,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