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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搜神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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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少女倒抽一口凉气,道。
  “因此,我看见了两个长大后的他,其中有一个必是‘天衣无缝’所致,即使连被戴上面具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终于明白了?所以,纵然你已找着他,你也分辨不出谁是他,如何去爱?”
  “我……只有一点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既然你要千方百计阻止我找到他,何不干脆把他杀掉,令我死心?”
  神母一愕,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道:
  “我有我的目的,并不需要告诉你。”
  白衣少女轻叹一声,道:
  “不过无论你有何目的,神母,你还是错了……
  “哦?”
  “一个人的面孔虽然可以造得一模一样,惟独气质和性格,还是无法仿效。特别是你找来了一个失忆的少年缝上‘天衣无缝’,他纵然长得和他一样,但还是有自己独特的性格与气质,将会与他截然不同
  “你的意思是……”
  白衣少女道:
  “只要我和他俩住在一起,日子一久,便可找出谁是他了。”
  “你要离开这里?不!我绝不容你破坏神的规矩,私自离去!”神母说着霍地一把欲强行捉着白衣少女的手,岂料竟给她身形一闪,巧巧避过,神母又再回爪疾攫,白衣少女连随挺掌一格,幽暗之中,二人“噗噗噗”的过了数下子,各自震开。
  神母讶然道:
  “想不到……你已有如此道行,看来并不比我逊色,我一直都大小觑你了。”
  白衣少女有点歉意,道:
  “神母,你我一直情如母女,我本不欲与你交手,只是……”
  “只是为了他?”神母冷冷问。
  白衣少女再无答话,忽然别过脸,决绝地、狠狠撕下自己的面纱,丢在黑暗之中。
  她本来绝对不能在人前撕下面纱,可是她还是撕了。
  面纱在幽暗中飘荡,宛如她即将面对的那段虚无飘渺、拿捏不定的情。
  “你竟敢为他背叛神?”神母震惊地低嚷。
  但听向来温柔的她此际语气竟是异常坚定,略带歉意地道。
  “神母,谢谢您把我养育多年,但,我绝不能再在这里修炼下去,虚度一生,坐以待毙,我但愿能追寻心中的梦想,他是一个不容错过的人,也是我眼前惟一的机会……”
  “既已来到世上一趟,我定要不在此生,神母,求求您,别让‘神’知道,就让我真真正正的活一次,我只要一段很短的时间。”
  “步惊云,真的是你的梦想?”
  “不错,我但求能获自由一段时期,过后定会自行回来,继续安守本分修炼下去!”
  只求今生真真正正的活一次,难道也是苛求?神母会否答应?
  神母定定的瞧着她的背影,仿佛在她身上,瞧见了另一个“她”的影子,另一个“她”的悲剧重演。
  良久良久,她方才“唉”的一声喟然长叹:
  “情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纵能抓紧片时温馨,过后亦难分真假;若坚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更属痴心妄想。你,一定会很后悔的,唉……”
  她终于无语转身,冉冉消失于黑暗中……
  明知悲剧即将重演,她为何还要让她离去?是她疼她?还是她其实也暗暗认为,希望能够真正的活一次,也是对的?
  白衣少女并没目送她离去,只是迷蒙的眸子斗然闪起一片泪光,她黯然的道:
  “神母,谢谢……您……”
  说罢,也随即消失于黑暗之中。
  她终于去了,可是,她能否找出谁是步惊云?
  她又用什么方法去找?
  就在神母与“她”相继消失后,幽暗之中,缓缓又出现两条神秘人影。
  但见这两条人影皆披着曳地长袍,脸上并没有带上任何面具或面纱,然而却始终令人瞧不清他们究竟是何模样。
  因为,他们脸上均涂满了各种不同颜色的油彩,令人眼花撩乱,不单难辨其真正面目,甚至也不敢肯定他们的五官是否长在正确位置。
  “我听见了。”为首一名神秘人道。
  “我也听见了。”另外那神秘人亦附和道。
  “神母与‘她’道行虽高,可是太不小心了,也太小觑我们偷听的本领。”
  “想不到……以‘她’这样尊贵的身份,居然如此斗胆想瞒骗‘神’,偷偷去找那些凡夫俗子。”
  “大神官,既然你我已然知悉此事,应否立即回去告诉神?”
  神官?
  从名字听来,他们似乎也是和神母一伙的?
  事情愈来愈复杂了,世上还有多少个这样的人?
  大神官道:
  “本来应该,只是,二神官,神会否信我俩一面之辞?”
  原来那个个子较矮的唤作“二神官”,二神官一愕。
  大神官笑道:
  “不用傍惶,我忽然想出一个邀功的方法。”
  二神官问:
  “哦?大神官有何方法?”
  大神官不语,仅是邪邪一笑。
  神州有七个地方唤作“西湖”,惟独,却以杭州的西湖最负盛名。
  杭州的西湖,一片灵山静水,宛如一个温柔文静的美人,令人醉生梦死。
  苏堤,是西湖上自南至北的一条长堤,曾由才子苏东坡所修建;若说西湖艳如美人,那苏堤就是美人的柔长秀发……
  暮春三月。
  西湖两岸,柳翠烟浓,桃花遍野争艳。
  阿黑与阿铁经过一日辛劳,所采的草药亦已把两人背上的草萎塞个半满,此时又近黄昏,阿铁拭了一把汗,道:
  “阿黑,时候不早,我俩还是早点动身回家,免得娘亲又蹲在门外苦候,老人家蹲得太久并不太好。”他很有孝心。
  阿黑默然点头,二人遂沿着苏堤一起归家。
  天色虽已渐黯,惟仍未大晚,阿铁心想:今夜娘亲该不用在门外蹲坐苦候他们了。
  然而正当家门渐渐映人眼帘之际,他俩远远已经发觉,一条人影又已蹲在门外了。
  阿铁随意一瞥,便对阿黑道。
  “唉,娘亲真是!也不用这样急着等我们回来……”话未说完,他忽然止声。
  因为,他与阿黑发觉,蹲在门外的原来并非娘亲。
  蹲坐在门外的,竟是一条婀娜的少女身影。
  阿铁旋即步近细看,但见这名少女一身简朴衣前早已侵尘,且还抱着膝不住在他们家门外瑟缩,由于她一直低着头,阿铁怎样也瞧不见她是何模样,他惟有轻声问。
  “姑娘,你不舒服?”
  少女摇了摇首,头垂得更低。
  “那,你为何会瑟缩于我家门外?”
  少女这才断续的答道:
  “我……我已……无家可……归……”她的嗓子异常温柔,惟听来带点沙哑,似曾落泪。
  “哦?”阿铁一瞥阿黑,不明所以,继续问:
  “难道……姑娘是给家人赶了出来?”
  少女听闻阿铁如此一问,并没作答,却忽然轻轻饮泣起来。
  阿铁一愕,心想这姑娘定有许多伤心往事,否则也不会夜来无家可归,瑟缩于另。
  家门外,又见自己追问之下,竟弄至她泣不成声,私下甚为内咎,柔声道:
  “对不起,姑娘,请别怪我出言冒味……”
  那少女摇了摇头,道:
  “不,我……多谢两位相问……还来不及,只是……我在这里……真的并没有家……”
  阿铁开始有点明白,道:
  “姑娘,你的家不在西湖?”
  少女微微点头,道:
  “我本姓‘白’,单名……一个‘情’字,原居于杨州,后来……父母先后亡故,我……又无兄弟姊妹,只好……远来杭州投靠指腹为婚的夫家,岂料……寻亲不遇,至此,我……亦盘缠用尽,难返杨州,椎有……惟有飘泊街头……
  哦?原来她唤作“白情”?
  又是寻亲不遇的故事,惟这个故事经由这少女的嗓子幽怨道来,借觉凄凉,阿铁与阿黑互瞥一眼,阿铁叹息道:
  “好可怜,只不知,姑娘指腹为婚的夫家是谁?”
  “他?”那少女终于把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看着阿铁与阿黑,道:
  “他叫一一”
  “步惊云!”
  此语一出,阿铁陡地一愕,阿黑向来冷静的脸上亦有一丝愣色。
  那个唤作“白情”的少女亦已抬起头来,原来她竞有一张异常好看的脸,和一双清澈脱俗的眸子。
  而这双清澈的眸子,此刻虽隐泛泪光,却定定凝视着两个魁梧汉子的脸,似要找出适才“步惊云”那个名字,会在他俩脸上得出何样反应。
  可惜,她本预期只有一个他听闻这三个字后会有反应,却未料到二者皆是一愣。
  她始终找不出。
  阿铁沉吟道:
  “步……惊云,他……不正是当年赈济乐山灾民的人?他……好像是什么雄霸的弟子!”
  啊,原来他兄弟仙为之愕然,仅为了曾经听过这个名字,而不是为了这名字勾起了他们更深的记忆,
  这个唤作“白情”的少女似乎有点失望,她轻轻摇首道:
  “不,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我的夫家……并不是那个步惊云。”
  说时忽然目露惊奇之色,像是方才看清楚眼前二人的容貌,诧异问:
  “啊!你……们……长得真像,你们……是孪生兄弟?”
  阿铁一瞄身畔的阿黑,颇以阿黑为豪,答:
  “不错,我们真的是兄弟!”事实上,他确视阿黑如亲弟。
  阿铁继续问:
  “白情姑娘,既然你寻亲不遇、今后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我夫家的邻里说……他全家已不知迁往何州何方,人海茫茫,我……又与他素未谋面,如何……去找?”少女六神无主地道:
  “只希望……能找得一户人家……好心把我收留,大恩……大德,我……一世也会……
  为奴为婢……报答……”说着说着,忽然又潸然泪下。
  眼见弱女飘零,阿铁一时手足无措,阿黑则默然无语。
  倏地,阿铁心中在仓促间下了一个决定,他道:
  “白情姑娘,你身世如此可怜,若不嫌弃我们家屋狭菜少,就先住下来再从详计议吧,只是……”
  “我俩上有娘亲,还须一问老人家的意见。”
  他说得异常诚恳,应此时,门内蓦地传出一个声音,慨然叹道:
  “娘亲没有意见。”
  语声方歇,屋门徐开,正是阿铁他们的娘亲——徐妈。
  原来徐妈早在门内把一切听得一清二楚,老人家心肠向来很好,此时更是不顾家中贫困,先帮了这个楚楚可怜的孤女再说,她慈和的道:
  “白情姑娘,我刚才已把一切听见了。他兄弟俩也是我早年收养回来的儿子,你若不见弃,就把这里视作自己的家好了,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濒临绝境,乍逢生机,这个唤作白情的少女还能怎样推辞、连忙向徐妈及阿铁兄弟深深一揖,眼泛泪光的道:
  “婆婆,谢谢……你们,你们……对我……实在……太好……了,我……我一定……
  会好好……报答你……们的……”言毕。霍地足下一软,似欲仆倒,可能已饿得太久了。
  阿铁连忙抢前一手扶起她,少女羞涩地一笑,有气无力地斜瞥阿铁与呵黑,道:
  “你们……长得真的很像,恐怕即使……假以时日,我也未必可分辨……谁兄……
  准弟。”
  “没办法了,不过日子还多着。”阿铁温然笑道。
  是的!日子还多着,所以她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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