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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道连·葛雷的画像[无语森森制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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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我也将永远不会再有这样的朋友。你是不会妒忌没有生命的东西的,是吧?你比一切东西都美呢!”

  “我妒忌一切永不消逝的美。我妒忌你给我画的像。为什么它可以保存我必定会失去的东西?每一寸光阴都从我这里拿走一点东西去给它。哦,要是倒个个儿多好哇!要是画像会起变化,而我永远跟现在一样,那该多好!贝泽尔,你干吗要画这幅像啊?将来它会嘲弄我的———狠狠嘲弄我的!”热泪如泉水一般涌上道连的眼眶,他挣脱了贝泽尔的手,仆倒在沙发上,脸埋在靠垫里,就像是在祈祷。

  “这是你干的好事,亨利,”画家痛心地说。亨利勋爵耸耸肩膀说:“这才是真正的道连?葛雷,如此而 “这不是。”“既然不是,跟我有什么相干?”

  “刚才我要求你走的时候你应当走,”他埋怨道。“我是应你的要求留下的,”亨利勋爵这样回答。“亨利,我不能一下子跟我两个好朋友闹翻。可是你们俩使 我痛恨我的最好的作品,我决心把它毁掉。这不过是一块抹了油彩的画布。我不愿让它在我们三人中间作梗,闹得大家日子不好 道连?葛雷从靠垫上抬起长着金发的脑袋,他那张苍白的脸孔和迷惘的泪眼望着画家走到垂着绸帘的窗边一张松木画桌跟前。他在那儿做什么?他的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锡管和干画笔中间摸索,在寻找什么东西。对了,他在找一把刃面薄而柔软的长柄调色刀。终于给他找到了。他想要毁掉画布。道连?葛雷抽噎着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霍尔渥德跟前,把刀子从他手里夺下来扔到画室的角落里。“不许这样,贝泽尔,不许这样!”他嚷道。“这等于谋杀!”“我很高兴你总算赏识我的作品,道连,”画家从惊愕中定下神来以后冷冷地说。“我本来已经不抱这样的希望了。”“赏识它?我爱上了它,贝泽尔。它是我的一部分。我有这样的感觉。”

  “好吧,等你干了以后,给你涂上清漆,配好框子,然后送你回家。那时你爱怎么就怎么处置你自己吧。”他走到画室的另一头去按铃,吩咐仆人送茶进来。“道连,你是一定愿意喝茶的,是不是?你喝不喝,亨利?你不反对这点简单的乐趣吧?”“我最爱简单的乐趣,”亨利勋爵说。“对于复杂心理的人,这是最后的避风港。可是我不爱看又哭又闹的活剧,除非在舞台上。你们一对都是活宝!我不知道是谁下了人是理性动物的定义。这样的定义下得太早了。人身上什么都有,就是缺乏理性。其实,缺乏理性也好,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为这幅画像争吵。贝泽尔,你还是把它给了我吧。这个傻孩子并不真正想要,我是真的想要。” “贝泽尔,除我以外,你如果把它给任何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道连?葛雷大声抗议。“我也不许别人管我叫傻孩子。”“你知道这画像是属于你的,道连。在它诞生以前我就把它给了你。”

  “你得承认你的表现是有点儿傻,葛雷先生。说你太年轻,你不会真的在意的。”

  “今天早晨要是有人这样说,我还很讨厌,亨利勋爵。”“啊,今天早晨!现在你跟那时候大不相同了。”仆人敲门进来,把装得满满的茶盘放在一张日本式的小桌子上。杯子、碟子叮叮当当,陶制大茶壶咝咝作声。一名僮仆端进来两只球形的瓷缸。道连?葛雷走过去倒茶。贝泽尔和亨利勋爵慢腾腾地走到小桌前,揭开盖子看瓷缸里是什么东西。“今天晚上我们去看戏吧,”亨利勋爵说。“一定有什么地方在上演好戏。我答应了人家在怀特俱乐部吃晚饭,不过反正是一个老朋友,我可以打电报告诉他我病了,或者说我另有约会不能来。我想这是一个挺好的理由,这样坦率一定能大出人意外。”“穿晚礼服实在是桩厌烦的事情,”霍尔渥德嘟囔着。“而且,穿上了以后又难看得要命。”

  “是啊,”亨利勋爵感慨地说,“十九世纪的服装可恶至极。色调是那么阴暗、沉闷。现代生活中剩下的唯一真正鲜明的色彩就是罪恶。”

  “亨利,你不应当在道连面前这样说话。”“你指的是哪一个?是那个在给我们倒茶的道连,还是画上的道连?”

  “两个都包括在内。”

  “我想跟你一起去看戏,亨利勋爵,”道连说。 “好极了。贝泽尔,你也去好不好?”“不行,真的不行。我还是不去的好。我有许多工作要做。”“那我就跟你两个人去,葛雷先生。”“我真高兴。”

  画家咬了咬嘴唇,手里拿着一杯茶走到肖像跟前。“我要留下来给真正的道连做伴,”他的声调凄怆。“你说这是真正的道连?”肖像的原型激动地问,一边向画家走过去。“我真的像它吗?”

  “是的,你跟它一模一样。”

  “多好啊,贝泽尔!”

  “至少你在外貌上像它。但它是永远不变的,”霍尔渥德发出一声喟叹,“这毕竟是差别。”

  “什么不变啦、忠诚啦,都是小题大做!”亨利勋爵说。“老实说,即使在爱情上,这也纯粹是个生理学的问题,根本不依我们的意志为转移。年轻人想要忠诚,结果都变心;老年人想要变心,已无能为力。事情就是这样。”

  “道连,今天晚上不要去看戏了,”霍尔渥德说。“还是留下来和我一起吃晚饭吧。”

  “我不能,贝泽尔。”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亨利?沃登勋爵跟他一起去。”“他不会因为你信守诺言而更喜欢你。他自己老是说话不算数的。我请求你别去了。”

  道连?葛雷笑着摇摇头。

  “我恳求你,”画家说。

  道连左右为难,望了望笑眯眯的亨利?沃登。这时勋爵正从 茶桌那边观察他们,觉得煞是有趣。“我一定要去,贝泽尔,”道连最后答道。“那好吧,”说完,霍尔渥德走过去把茶杯放在盘子里。“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还得换装,不要耽搁了。再见,亨利。再见,道连。希望你很快来看我。明天就来。”“一定。”

  “你不会忘记吧?”

  “当然不会,”道连说。

  “那末……亨利,你?……”

  “怎么样,贝泽尔?”

  “请你记住今天早晨我们在花园里的时候我向你提出的要 “我已经忘了。”“我相信你。”

  “但愿我能相信我自己,”亨利勋爵哈哈笑道。“走吧,葛雷先生,我的双人马车在门口,我可以送你到府上。再见,贝泽尔。今天我们度过了一个极有意思的下午。”等他们走了出去,门关上以后,画家颓然倒在沙发上,脸上现出很痛心的表情。

  第 三 章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亨利?沃登勋爵从寇松街走到奥尔本尼大厦去看望他的舅舅费莫尔勋爵。这是一位态度生硬,但心地善良的单身老人。外界说他自私,因为从他那里捞不到多大好处。而在上流社会却认为他器量大,因为他乐于宴请那些能使他开心的人。他父亲任我国驻马德里大使的时候,伊萨伯拉还年轻,普里姆〃 还默默无闻。后来,他一时冲动离开了外交界,原因是没有任命他为驻巴黎大使,而他自己以为凭他的出身、懒劲、写外交报告的流畅文笔和寻欢作乐的放荡本领,担任这个职务十分合适。给父亲充当秘书的儿子也同父亲一起离职,这在当时被认为愚不可及;几个月以后,他承袭了爵位,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贵族擅长的伟大艺术———无所事事。他在伦敦有两幢大房子,但他宁可住单身公寓,觉得这样省心,平时大都在俱乐部里吃饭。他多少还经营一下他在中部几个郡里拥有的煤矿,对于自己染上搞实业的不良时尚他是这样辩解的:有煤的唯一好处是供得起一个绅士在他自己的壁炉里烧木柴。政治上他是保守党,不!〃 普里姆(!#!0—!#/%),西班牙将军,主张实行君主立宪制的进步党领袖之一,伊萨伯拉被废后一度出任首相。

  伊萨伯拉(!#(%—!〃%0),即伊萨伯拉二世,西班牙女王,!#((至!#’#年在位,!#’#年西班牙爆发资产阶级革命时被废黜。过保守党执政时除外,那时他必定大骂他们是一伙激进派。他是他的内侍眼里的英雄,因为他们敢顶撞他,而他的大多数亲属却十分怕他,因为他对他们总是疾言厉色。他是地地道道的英国特产,然而他老是说这个国家早晚要完蛋。他的为人之道已经过时,但也可以提出不少理由为他的偏见辩护。亨利勋爵走进房间时,他的舅舅身穿粗呢猎装,口衔方头雪茄在看《泰晤士报》,一边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你好,亨利,”老绅士说,“有什么要事使你这么早从家里出来?我知道你们这些公子哥儿照例两点前起不了床,五点前见不到人。”“乔治舅舅,请相信我,我上这儿来纯粹是出于亲属情谊。我想从你这儿搞到一些东西。”

  “我想一定是钱,”费莫尔勋爵皱起眉头说。“坐下谈吧。如今的年轻人以为有了钱就有一切。”

  “嗯,”亨利勋爵含糊地应道,整了整插在上衣纽孔里的花。“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更有体会。不过我今天不要钱。只有要付账的人才等钱用,乔治舅舅,我从来不付账。一个人如果不是长子,他就靠赊账过日子,而且可以过得挺舒服。何况,我只跟达特穆尔那边的零售商打交道,所以他们从不找我的麻烦。我今天是来搞情报的:当然不是有用的情报,而是无用的情报。”“我可以告诉你一本英国蓝皮书〃 里的任何一件事,亨利,不过现在那帮家伙往往在书中胡说八道。我当外交官的时候要好!〃 英国议会或枢密院发布的报告书通用蓝色包皮,故称蓝皮书。此外,名人录亦称蓝皮书。

  法国有一句谚语:“任何人在他的内侍眼里都不是英雄。”作者在这里虽然反说,但意思不变。

  得多。可是听说现在当外交官先要经过考试。这能搞出什么名堂来?考试是彻头彻尾的骗人之举!如果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他知道的东西总是绰绰有余,如果不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他知道的东西对他自己只有害处。”

  “道连?葛雷先生不会上蓝皮书的,乔治舅舅。”亨利勋爵懒洋洋地说。

  “道连?葛雷先生?他是谁?”费莫尔勋爵问道,他的两道灰白的浓眉打起了结。

  “我来就是打听这件事,乔治舅舅。应当说,我知道他是谁。他是最后一位克尔索勋爵的外孙。他的母亲是玛格蕾特?德弗罗夫人。我要你告诉我有关他母亲的情况。她是个什么模样?她嫁给了什么人?你那个时代的人你差不多全认识,你可能也认识她。目前我对葛雷先生感到极大的兴趣。我刚认识他不久。”“克尔索的外孙!”老绅士重复着,“克尔索的外孙!……当然……他母亲的事我很清楚。我记得还参加过她的洗礼。她———玛格蕾特?德弗罗———是个绝色的美人,她干了一桩使所有的男人都发疯的事情:跟一个不名一文的年轻人私奔了。那男的什么地位也没有,大概只是在步兵团里当一名少尉。对了,对了。这件事我原原本本都记得,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婚后几个月,那个穷小子就在斯帕跟人决斗时被杀死了。这中间有一个很不体面的故事。据说克尔索买通了一个比利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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